一方面这些人在本地颇有影响力,算得上是本地的领军人物。
另一方面,谢继宁也想巴拉出几个人才来用用,宁州虽然偏远,蔽塞,人多地少,远离政治文化中心,但是宁州甚至整个闽地都出读书人。
大盛王朝建立以来,短短的时间里面,在科举上有见树的人很多,这些人多出自大家,毕竟这种环境下还能考出去的,家里都背景深厚。
宁州的多数读书人都刻苦,奈何不少人读书的目的是为了离开贫苦的家乡,到其他地方去。
宁州本地的读书的人不少,大多都出身大家族,郑承荣就是出自本地有名的大家族郑家,郑家乃是海商,家里有船出海,宁州的是族地所在,但郑家的主要力量是在福泉二州,毕竟宁州不开放。
“郑先生这字入木三分,写得很好。”
谢继宁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接话说道:“大人谬赞了,郑相公听到大人的赞扬定然高兴。”
几人探头往前面一看,只见里面走出几个女子,容貌迭丽,光彩夺目。
陈主簿刚想开口打招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后缩。
为首的女子见状微微的笑着,柔声说道:“奴家云兰见过大人,大人快快请进,云烟,快将姐妹们叫起来,谢大人来了。”
谢继宁道:“所有的都叫出来吧!不管是你们院里的姑娘,还是丫鬟厨娘,全都叫出来。”
云兰嘴角一僵,低头说道:“奴家几人是这兰香院的头牌,一定能将大人伺候好,大人不满意再去叫小丫头来,郑相公来都只有我们之中的一人伺候。”
“云兰姑娘误会了,本官今日来是为了办案。”
谢继宁带人直接走进院子,然后叫人将大门打开,搬出几张桌椅板凳,在院子里面都直接一字排开,几个书吏直接坐下。
“汤捕快,你去将另外两个花楼的都带来,本官就不去她们那边了,都在这里一起处理了。”
“是,大人。”
陈主簿和沈典史虽然从谢继宁之前的眼神和问话中感觉不对,但是直到几个书吏将怀抱的登记册子放下,两人才反应过来。
“大人,有什么需要属下做,大人尽管吩咐。”
沈典史赶紧到谢继宁的面前问事情做,谢继宁正在指点书吏们,见沈典史问,直接的说道:“你让这些姑娘们排队吧!一个院的排成一队。”
“是,大人。”兰芳院里人很多,都吵吵闹闹。挨挨挤挤的出来,都互相打探情况,沈典史和陈主簿一起安抚众人排队。
谢继宁则是指点书吏们登记:“姓名,来历,生平都要登记,重点是有没有犯事,还有是否想从良,从良的有没有地方去。”
“是,大人,属下明白。”
“有想从良,但是没有地方去的也登记清楚,还有那些是被父母买来的,又想回家的也重点登记,问清楚是什么情况下卖掉的。”
“有被拐卖的让说清楚拐卖的经手人,这新的一年了,衙差们都要行动起来。”
“大人,你看属下列出来的这表格对吗?”
“对的,就这样列,又清楚,又明白,豆蔻之下的全部单独登记,这算是孩子。”
几人连连点头,然后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院里的人直接被按照书吏的情况排成六队,然后一一的上前说明自己的情况。
云兰几人见多了人情世故,平时交往的人也都不简单,所以都暗暗的感觉到这些问题背后蕴含的含义,忙不迭的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事情说清楚。
说完自己之后,见很多胆子小的,年纪小的,太紧张了,说不清楚自己的情况,赶紧帮忙解释说明。
谢继宁在一边看着,心里沉重,有很多都不过八、九、十岁的样子,脸色都是冻疮,整个人一看就是被打骂的,整个人瑟缩在一旁。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赶紧将人嘴捂住,压在怀里。
谢继宁轻声说道:“没事儿,让大家哭,之后会好的。”
云烟连忙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家快不要哭了,耽误大人他们的事情,大家谁能承担得起。”
哭声小了很多,其他的地方的人也带过来了,同样排队登记,问询。
直接从早上忙到下午,在将人登记结束。
谢继宁拿起相关的登记,登记已经按照类型需求,都分出类了。
“有那些被几个人举报的都拿下,之后详细的查,这些都是之前漏掉的。”
几个捕快都上前将人锁上,拉到一旁。
“除开这些,剩下的人都是无辜的,诸位姑娘,有想从良的,有地方去的,之后本官会安排消掉你们的卖身契,之后你们不再是贱籍,当日里,犯人的财务被查抄,你们自己的没有被查,本官允许你们带走。”
二十几个女子都齐齐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多谢大人恩典,”
“诸位从这里出去之后,前尘往事都尽消,都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回家之后有流言蜚语,承受不住,本官在城外有一个庄子,那里有一个作坊,大家可以去那里求助。”
“至于被父母买掉的,本官会将你们的贱籍换成良籍,但是你们不能走,之后你们归知州府管,本官会让人安排,去学一点技能,以后好好的过日子,情况特殊的,才能回家。”
“还有无家可归的,想从良,但是无家可归的,同样有安排,不想从良或者不愿意出去的,之后你们的籍都改了,之后不能强迫卖身。”
“这院子本官留给你们,之后这里就是唱戏的,跳舞的,说书的地方,这其中的尺度你们自己把握,我希望,是将来这里没有所谓的嫖客,有的是带家人来听曲听书的人。”
安排好之后,谢继宁就带人离开了这里,将地方留给她们自己,慢慢的消化。
“陈主簿,沈典史,你们几个将这事情安排下去,青竹,你和陈主簿他们对接。”
“之后还是需要建立专门的机构,不能让我庄子以个人的名义承担,这方面还是要形成规范的,以后长久的实行。”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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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一出院子的门口, 忙懵了的陈主簿才感叹道:“大人为人正直,人品高洁,是属下想太多了, 妄自揣测大人的心思,真是该死。”
“陈主簿不觉得我不怜香惜玉了,”谢继宁笑着说道。
陈主簿一呆:“大人,你听到我和云烟说的话了。”
“你们说得这么大声毫不避讳,我自然能听到。”
陈主簿嘿嘿的傻笑, 毫无之前一本正经读书人的样子。
“既然陈主簿和她们认识,之后这件事就交给你跟进吧!这些姑娘都是可怜人,有些人在院子里面时间长,会害怕外面的日子, 大家要耐心的引导。”
很多女子从小在花楼里面长大, 接收到的信息不觉得卖身是羞耻的事情,还有的可能因为外面日子太苦,不想出去。
一开始看到那么多不想从良的人, 谢继宁还有些生气,虽然心里早有准备,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害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害怕外面的日子选择就留在花楼。
但是谢继宁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在问询之后, 谢继宁发现很多人的思想都是有问题的, 不识字, 就算识字也是学些诗词歌赋, 在道德伦理方面,她们都没有正确的认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看着这些可怜无知的人, 谢继宁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努力要做,至少要先提高宁州人的生活水平,同时加强教育。
谢继平问道:“大哥,你都不要赎身钱,还让她们把财产带走,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不走啊!”
谢继宁没有说话,沈典史接话说道:“这些女子自小在花楼长大,固然是吃苦,但是也是衣食无忧,到外面,日子不好过。”
陈主簿也叹了一口气接道:“这些花楼之前马赵二人的,算得上是宁州的高级的青楼,在这样的楼里面,受追捧的女子,有人为她们一掷千金,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出去外面,像她们这样的女子,流言蜚语不说,连身家财产都保不住。”
沈典史说道:“大人仁慈,放了她们卖身契,之后没有人压着她们,之后好好的经营,这日子不会太差。”
沈陈二人还没有说的是,这些女子都被养废了,去外面过日子,农妇需要下田,茶妇需要采茶,还有些无家无业的日子更难过,和那些比起来,在花楼又不算什么了。
谢继宁见谢继平还是茫然,一脸三观破碎的样子,就给他解释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1)对于这些姑娘来说,生存才是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且她们这些人都没有读书,自然不知道礼义廉耻,所以之后,咱们要想办法让大家都读书,尤其是小孩子,她们才是宁州的未来和希望。”
“嗯嗯,像是咱们板桥的那样,读书人多了,就有礼节了。”
“是啊,之前的重要的事情是将贪官污吏拿下,之后就是建设宁州了,新的一年,咱们有好多事情要做的。”
“大哥,我还是喜欢做生意,等大伯父从板桥来,我就跟着他回去,带上宁州的一些特产。”
“当然可以,我打算在宁州多办几家工厂,带动经济发展,宁州地太少,依靠土地,百姓们都活不下来。”
“工厂是什么啊!”
“就是作坊,叫成工厂要方便一点。”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将大牢里面的人的案子都审问清楚,都判定了,这样就收获了一些劳动力,还有那些封存的财务也能整理清楚,动用百姓的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谢继宁带着众人忙得团团转,因为谢继宁是宁州唯一的老大,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谢继宁过目,忙得谢继宁每天倒头就睡,没有半点休息时间。
谢继宁无比的希望能有帮手帮忙自己,分担压力。
在宁州的谢继宁自然不知道,帮手已经在路上了,谢继宁的折子一到,文景逸和韩文爵就从京城出发了,因为谢继宁在折子之中将宁州的情况描写得很紧急,两人连年都是在船上过的。
“也不知道现在宁州情况如何,前有狼后有虎,上下左右官员都是有问题的,继宁能不能撑得住。”
“文大哥,你这念叨了一路上了,这谢继宁如果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的话,区区同知通判又有什么问题。”
韩文爵一边刺鱼,一边劝说道,往南边走之后,温度渐渐生高,两人就到甲板上喝酒钓鱼,文景逸忧心忡忡的,就开始念叨起来了。
“韩兄弟,这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宁州地处偏远,知州卒于任上,同知和通判长期把持地方,继宁虽然聪明,但是这样的难题,还是为难。”
文家乃是官宦世家,文景逸打小都是长辈精心教养的,长辈们都为官经验丰富,所以文景逸清楚的知道,谢继宁面临的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按照谢继宁的人品,定然不会和宁州官员同流合污,而且还会对那些官员的行为看不惯,因此,谢继宁一定会和宁州的官员对立起来。
“区区同知通判,等我到宁州,定然将其拿下,看谁敢反抗。”
韩文爵自傲的说道,他有这个资本,出生勋贵,母亲出生皇家,加上从小得长辈的宠爱,养成其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格。
文景逸苦笑着说道:“事情不是这样做的,咱们是朝廷命官,他们也是朝廷命官,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宁州长期被他们掌握,继宁短短的时间里面还没能培养出得力的心腹,势单力薄,一不小心,不但不能抓住别人,恐怕连自己都保不住。”
“好吧,我叫人加快速度,咱们赶紧到宁州。”
韩文爵见文景逸实在担心,干脆答应叫下人通知船夫速度快点。
“咱们到宁州之后先想办法摸清楚宁州的情况,然后悄悄的想办法联系继宁,咱们私下策应,正好帮助继宁。”
“行,”
答应之后,又忍不住抱怨道:“麻烦死了,要我说,直接带上人去动手就是,天下那里有咱们两个这样当官的,要把上任做掉,才能上任。”
文景逸也有无奈,但是这话韩文爵能说,自己不能说,自己只能安慰自己,凡是往好的方向想。
一到宁州境内,两人就低调起来,联系上谢继宁的时候,谢继宁都惊讶极了,殊不知,文韩两人更惊讶。
文景逸两人都带了不少的下人上任,而且一看行事作风,就和宁州的大不相同。
引起了差役的注意,刚好青山去谢继宁的庄子上,遇到了几人,文景逸和几个青都是见过的,自然知道青山。
得知他们就是来上任的同知通判之后,青山赶紧让人去禀报谢继宁,自己则是简单的和两人说了下宁州目前的情况。
“人已经被谢继宁拿下了,还是一网打尽的。”
文景逸还没有说话,韩文爵就叫嚷出来了,一路上,文景逸将宁州的情况说得多严重,韩文爵心里做好了来宁州之后要大干一场的准备,结果这会听青山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一下心里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