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继宁接着说道:“其实我是知道的,这样的工程是花费极大,但是为了提高劳动积极性,加快速度,是可以给他们发一点点工钱,这样也好过年。”
赵知县沉默,谢继宁这只是一句话,但是事实是如果发钱,确实要花费不少。
“大人,从目前来看,给工钱,的确要花费不少,但是这些钱到了他们的手里,肯定会用出去,用出去,这钱才活起来,流动起来。这才是真的大家都富裕。”
“至于这路修好之后,县衙收税不说,还可以在这些主要的码头、交通枢纽交界处设点,建仓库,建设铺子等等,这些都是直接的,还有其他的很多好处的。”
刘方杰见自己徒弟越说越紧张,连一贯的条理都没有了,开口解围道:“你才多大,张口就说,这些都牵扯过大,需要赵大人们仔细的思考,你看这些问题,只是从自己的角度看,赵大人是要考虑全方面的。”
“子和兄所言极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需要仔细考量。”赵知县心里思绪万千,不便表露,索性随口说道。
回家路上,刘方杰不顾孙子还有管家等都在,直接教上了徒弟。
谢继宁心虚,这个时代有一些思想可以想,但是不能说,尤其是在那种场合,虽然自己没有说得很直白,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也是文人,自己不经意间表露的东西还不能让人知道的。
“宁哥儿,你素来聪慧,今日怎么这么冲动,我一直都知道,你有一些平等的思想,但是在你还没有实力的时候,这些思想有害无益。”
“师父,徒儿明白,只是,徒儿出生农户,如果不是我家里刚好免除了这次徭役,那外出做工的人就有我父亲叔叔,将心比心,我不能因为自己家躲过了,就忘记这些人在受苦,我不能做什么,只能说几句话罢了。”
刘方杰看着还是赤子之心的徒弟,一声轻叹:“宁哥儿,你如此心性,将来,只怕路难走啊!”
“师父,这有什么,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但是我力所能及的,就要去努力。”
谢继宁心里还有没有说出的话:‘我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还记得这么多的东西,那总要努力去做一些事情,去帮助一些人。’
“为师希望,将来,你能够一路坦途,得偿所愿。”刘方杰摸着徒弟的头,轻轻的说道。
回到刘府,静安看着一身泥泞的三人,连忙催促洗漱,又对谢继宁说道:“你回家了,这一季的衣服已经做好了的,本来想给你送去,但是我想着你应该会上来,就放着等你来了。”
张妈妈将衣服抱来,一大堆,静安一件一件的拿着给谢继宁试:“这些都特地做大了的,都是上好的皮毛,你可不能穿着下地,像你师父一样,上好的羽绒服就穿着去河道。”
“师母,羽绒服有可以洗的,只是动作要轻一点了。我想可不可以将衣服弄成可以拆下来的,这样脏得不严重的时候,就可以只拆下外面来洗。”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之后可以让他们试一下。”
静安等人在厅里说话,刘方杰则是默默的坐在书房,想了想和刘来顺道:“准备一下,将我那鸡血石装上,去和县令大人一起赏石。”
静安见刘方杰从正房外面走过,像是要出去的样子,连忙问道:“都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
“和一个老朋友赏石去。”刘方杰快步走出院子。
晚上谢继宁拼命回想,有什么可以用在建筑工地的工具,而且这个时代可以做出来的,因为工地上的人都是肩挑手提的,要是有合适的工具,一定能减轻不少劳力。
第二天一早,谢继宁带着应文应武出门了,
“小师叔,咱们去找木匠做什么?”应武好奇的问道,一大早,谢继宁就和应文在书房忙,然后带着他们还有各自的书童往街上去。
“我想去找木匠,或者铁匠,我想做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应文说道:“师叔到了,这家就是最大的木匠铺子了,旁边的那家铁匠好像也是他家的。”
“是一家,我家的木匠,铁匠是我弟弟,三位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吗?”门口的一个中年汉子听到应文的话,接话答应道。
“杨木匠,我们来是想请你做一些东西的,想问问,我们提供图纸,你能不能做出来。”谢继宁上率先走进店铺,青木将怀里的一卷画铺在杨家的桌子上,杨木匠上前一看,只见上面画着很多的工具。
其中有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竹耙、木搂耙,木推耙这一类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东西之外,还有形状比较奇怪的其他的工具。
一种形状如同独轮车的车轮一样的东西,旁边标注混江龙,谢继宁见他一直看这个图,就解释道:“这这个工具将他叫作混江龙,中间是坚硬的木轴称为车,长一丈一尺五寸,围长一尺二寸,两头凿孔系绳以船牵挽。车外为木轮三个并排,每轮布铁齿四十个,齿长五寸。轮身用四道铁箍,间钉铁扒。(2)”
“这样的东西用在顺水的时候,带动泥沙,用来竣梳河道,比较好用。”
“这种叫做滑轮,这是定滑轮,这是动滑轮,用绳子将这些滑轮组合,吊泥沙吊石头的的时候会比较省力。这是滑车,这是板毅车,这是独辕。这些可以用来运输……”谢继宁应文和杨木匠仔仔细细的将这些工具进行沟通。
杨木匠又将弟弟还有儿子徒弟都叫来,沟通好久,才表达清楚,谢继宁签了挈书,交了押金,叮嘱道:“我急用,你赶紧帮忙做,钱不是问题,做完了送到刘府去,就是夫子街刘府。”
“原来是刘大人的家,我们一定尽快做。”
“先做这个滑轮这个快,你们先将简单的做一个出来。做好什么就送什么,不用等一起。”
“这个滑轮,半个时辰就可以。”杨木匠的儿子说道。谢继宁和应文对视一眼说道:“那我们就等一下,还有其他的,你们抓紧做,钱不是问题。”
杨木匠安排弟弟儿子徒弟们去干活了,自己则是亲自泡了上好的茶叶,端上来,笑着说道:“公子一定就是谢案首了,这两位就是刘家的两位少爷了,小的有礼了。”
“掌柜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你年长,我们还年纪还小,不必如此。”谢继宁轻声说道。
杨木匠微微一愣,随即轻快的说道:“刚问公子这些图纸作何打算,我做木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工具。”
谢继宁道:“这些东西也不是我的想法,很多都是书上的,只是这样的书比较难找而已,掌柜的如果觉得有用,直接用就是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杨家在此几辈人,凭借的就是一个信字,我怎么能因为公子年纪小,不懂行情就随意使用了。”杨木匠严肃的说道。
“掌柜的不必多想,我小师叔一向舍得,说话算话,这东西要是能帮到人,就是好事情了。”
“我侄子的意思也是我想说的,我希望掌柜的将这个东西传出去,让大家都会,想来你也知道,这东西是是用来修河道码头还有修路的工具,之后我会将你们做的东西献给衙门。如果顺利的话,掌柜的可以多准备材料了。”
杨木匠听到这话,更加坚决的要给报酬了,
“这样你帮忙带几个学徒可以吗?都是我家庄子上的人,出学费,并且我保证你带出来的人不会在县城开店,”
杨木匠微微沉吟,说道:“我有一些秘技可能不能教导,”
“没关系的,就教导一些基础的,就是做一些庄子上种地的工具,我庄子上的人做一个架子都做不好。”
作坊要用到的木工很多,但是庄子上的人技术都一般,都是将就着用用。
刘方杰正在书房,就见徒弟带着两个孙子走来,三人手里都抱着东西,后面三个小厮手里不空闲。
“师父,你看我做出什么东西来了,”谢继宁和应文应武将东西放在地上,拿出滑轮,然后当场做了两个实验,一个定滑轮,一个动滑轮,其他的工具也一一展示,刘方杰惊喜的看着这些东西,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工地上,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东西会有很大的用处。
连忙问道:“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
“很多是小师叔画的,有一些是我在书房的书上找到的。”应文回答道。
然后将图纸给刘方杰看,刘方杰看完器物,又看东西,叫来下人,抱上东西就往县衙去了。
应文和谢继宁对视一笑,颇为期待会有好结果,他们两个今天早上忙了好久,谢继宁拿出毕生功力,将这些东西画出来,又和木匠沟通了好久。
“希望师父快点回来吧!我今天下午要回家,我们族里还有事情要做,这几天,我们那里的码头应该要同步动工了,这是农忙,过了这个时间段,会耽误春耕,所以应该都是这个时候弄的。”
刘方杰回来得很快,还带来了好消息,县衙在商量给服徭役的人工钱,并且还提升待遇,吃的吃好点,很多乡绅还有商人承担了部分修路的钱,之后商铺还有码头的路的使用,将会给他们优惠。
谢继宁高兴得跳了起来,疯狂的摇着刘方杰的手臂,就连应文应武也往刘方杰的身上扑。
“哎呀,哎呀,你们三个,没大没小。”刘方杰笑骂道。
应文抿嘴一笑,认真的说道:“爷爷,我很高兴,特别高兴。”
“师父,你真的了不起。”谢继宁很多的彩虹屁在心里,但是这个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刘方杰使劲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衙门确实不太富裕。
刘方杰淡定的笑笑,深藏功与名。
谢继宁马车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了,谢家族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谢继宁去师父家拉一车去,回来也拉一车来。
这次,何书淑带来了很多皮子,静安特地将好的做成了谢继宁的大衣,又挑了一些让谢继宁带回家给家里人,满满当当的一大车。
谢家人看着这些皮毛,又有了上一年被刘家送礼的感觉,谢家虽然如今有钱了,但是皮草这样的东西,还是不在谢家的购物范畴,所以见到这样的东西,大家又开始震惊了。
反倒是李杏花淡定的说道:“也不留,都分一分,然后抓紧做成衣服,过年穿,也拿两块回娘家。”
谢继宁二婶为难的说道:“这皮子不会做啊!”
“请孙夫子教一下,她肯定会,过几天族学就放假了,到时候去她家问一问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有了,出去吃火锅
(1)《蚕妇》作者:张俞(宋)
(2)《河工器具图说》初步研究作者是郑州大学硕士研究生李平感谢在2022-01-10 19:13:06~2022-01-11 17:1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蛇 5瓶;
第75章 (二合一)
谢家的皮草衣服还没开始做, 谢家湾码头轰轰烈烈的开始动工了。
服徭役的人是其他地方的,而且打乱分组各个地方的人都有,监督的差役刚好谢继宁认识, 所以特地邀请人来家里吃饭。
“谢案首,这天冷,多谢你家的羊肉汤了。”王差役放下碗筷,然后对谢继宁道谢道。
“王大哥不用多礼,你这么远的来这里, 这码头修了之后我们谢家也是要用的,是我们多谢你才是。”
谢老三则是热情的留客道:“我家大,还有火炉,你们就在我家睡, 反正隔得近。”
“这不合规定, 这服徭役的太多了,我们要守着,衙差就我们两个人, 另外选了几个甲长一起,这四五十人, 没有人看着,要出乱子的。”
谢继宁笑着说道:“王大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说一声, 我家的被子有不少, 之后我让人送几床给你们。碳也有。”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多谢你了,我还要看他们搭棚子,放东西, 划线的、还有石匠要明天或者后天才来,我我们要在他们来之前安排好。”
王大有和张友庆两人能来谢家湾监督,也是有家世可以,有点能力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直接去更偏远的地方了,王大有是王县丞的同族,谢继宁的小伙伴王青云的远房堂哥,所以谢继宁和他认识。
送两人出门之后,谢继宁叫来青木:“你去将衙差来我们家的事情传出去,尤其是传给刘家的人,其他家应该也是注意着的,就不用特地传了。”
谢老三将手揣进羽绒服袖子,问道:“宁哥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打算修咱们家门口这里,刘家人回去想了好几天了,想在这个码头参合一脚,这下时机道了。”谢继宁故做高深的说道,配合着寒风,倒是有几分意思在。
谢继宁所料不差,下午,刘绪敬还有周里正,刘甲首就来了,一到谢继宁家,却发现谢家的族长为首的几个人都在。
刘绪敬热情的摇着谢象贤的手,笑着说道:“老哥哥,你最近身体康健啊,咱们亲戚,要常来往啊!”
谢象贤暗暗骂道,脸皮子真厚,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咱们两家也没有这么亲,你来老三家做什么。”虽然谢继宁猜对了,但是机会难得,谢象贤趁机为难一下刘绪敬。
“老哥哥,我这不是看咱们两家门口的这码头要修了,这来商量一下,我们两家可以做些什么,这不单单是衙门的事情,还是我们板桥的大事情,我们做为本地的地方上的人,不能全靠衙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