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时候是什么时候?”乔松玉不满地问道。
裴容白意味深长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乔松玉也没有深究,只道:“别的人到底什么时候上来?!我不想再骑马了!尤其是和你一起骑马!”
确切点说,是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裴容白一起骑马了!
“乌夜啼脚程比较快,其他人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再过来。”裴容白很珍惜与乔松玉单独相处的时光,一边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前行,一边与乔松玉说话,“松儿,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是个大奸臣,你听过关于我的事吗?”
说到这个,乔松玉来了劲:“自然听过,我以前在老家庆州的时候就听过了!”
“嗯,说来听听。”
“你真的要听?”
“真的要听。”
“那你听了可不许生气打我!”现在他们两个人在荒郊野外,裴容白要是想打他,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可只有挨打的份了。
“嗯,不生气。”裴容白也很大方。
“好,那我说给你听。”乔松玉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来,“要说我听过的关于你的事,那可多了去了!据说你贪了很多钱,家里藏了许许多多的金银财宝,把蜡烛当柴烧,府里四处都挂满了夜明珠来照明,而且走到哪儿红毯铺到哪儿。你家里还养了许多歌姬,都用来伺候客人喝酒,如果客人不喝呢,就把那个歌姬拉下去砍了,直到客人喝为止,还有一次,听说一个客人夸赞伺候他喝酒的歌姬那双手很漂亮,等他回去,你就派人送上一个木匣子,客人打开一看,哎呦!一双流着血的人手!”
乔松玉一边说一边还要做出夸张的表情,一脸的惊恐,仿佛自己真看到了那双血赤糊拉的人手似的。
坐在他身后的裴容白黑了脸:“这说的难得不是西晋的石崇?”
“哦?是吗?”乔松玉甩了甩头,表示自己还有很多,“那我听说你勾结内侍结党营私,一手遮天把持朝政,大兴花石纲,搜刮民田,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裴容白哭笑不得:“这是北宋的蔡京!”
“那强抢李慧娘,踢死李慧娘的父亲,因为李慧娘赞了一个男子说他‘美哉少年’,你就一剑砍死李慧娘,然后李慧娘化成厉鬼来向你报仇的呢?”
裴容白越发无语:“这是南宋奸相贾似道!而且这个《李慧娘》是戏文,史书上都没有这件事的。”
“噢,这样啊。”乔松玉手摸下巴作思考状,“那这些都是假的咯?”
裴容白挑眉:“你说呢?”
乔松玉转头看一眼裴容白,见他一脸严肃,忙干笑了几声,道:“这些又不是我说的,是人家传的,我都说了你不能生气打我的,怎么,你难不成还想打我?”
后面这句话乔松玉说的是很没底气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过裴容白自然不会打他,只无奈地笑着道:“所以啊,松儿,你该明白,这都是三人成虎的谣言,这些事都是穿凿附会在我身上,真正的我,也许并不是奸臣……”
乔松玉忍不住撇嘴:“证据吧的确是还没有,但是你这么奸诈,怎么可能让我知道?”
“那你还得再考察我?”裴容白挑眉。
“嗯,还得考察你一段时间。”乔松玉心想,我可是受了陛下的嘱托来考察你的,你要是真的有什么,看我不代表陛下消灭你!哼。
第三十三章前往卫城三
第三十三章前往卫城(三)
乔松玉跟裴容白一起骑马走了一会儿,已经没有了耐心,他忍不住转过头去催促裴容白道:“其他人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这也太慢了吧?”我想回马车上,想跟我的小虎崽玩!才不要跟你这个老头子大狗贼一起玩!
“其他人也许在休息了吧。”裴容白笑着安慰道。
“休息?他们不是你的侍卫吗?不保护你居然在休息?还能不能好了!”乔松玉义愤填膺地说,非常愤愤不平。
“夫人这么关心我,我心中十分感动。”裴容白温柔地用额头碰了碰乔松玉的额头。
“谁关心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乔松玉刚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感叹: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那不是小乔吗?”
“真的是男神小乔吗?那他身后的不就是相爷?”
“对啊对啊,果真是芝兰玉树,一对璧人啊!”
乔松玉囧囧有神地转过头去,心想怎么哪儿都有人认识我?只见一群读书人模样的公子,大约五六人,正围坐在一个凉亭中,对着自己和裴容白评头论足。他转过头去,问裴容白道:“他们怎么知道我是乔松玉?”
裴容白闻言,笑得有些无奈:“松儿貌美名动京城,画像传遍了各大书画店和书画摊,刚开始五百文一张,后来一两银子一张,人人都想一睹芳容,以至于一时间洛阳纸贵。”
乔松玉:……
“哎呀你们看,相爷也如此俊美,当真是风采卓绝啊!”
“他们还共乘一匹,着实恩爱非常,令人艳羡啊!”
乔松玉:……
他转过头去,把脸埋进裴容白怀里,小声道:“快走快走,难为情死了。”
裴容白倒是非常从容,温柔地笑着环抱住乔松玉,道:“好,那你可不要嫌乌夜啼跑得快。”
“行行行,快点走就行!”乔松玉只想赶紧走,免得跟看猴戏似的被人观赏。
“好,松儿坐稳了,驾!”裴容白一夹马肚子,乌夜啼就飞快地跑了起来,然后两人背后又传来:
“快看,小乔害羞了,相爷一脸的宠溺……”
“啧啧啧,赵兄,不如你根据此情此景出一本书,定然会大卖的!”
“好主意!这相爷和小乔的故事不写实在太可惜了,我回去一定写上一段,无论是出书还是叫人去说书,一定都能赚上一笔!”
……
乔松玉与裴容白跑了一会儿,乔松玉实在是累了,便停了下来。
“我饿了,照这样下去其它人什么时候才能赶上我们?”乔松玉很想哭,觉得裴容白及其侍卫真的非常不靠谱。
裴容白闻言挑了挑眉:“松儿饿了?”
“自然饿了!你看日头都这么高了,都正午了好不好!”乔松玉怒道。
“好。”裴容白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玉哨,放在嘴里一吹。
乔松玉疑惑地看着他,正要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就见不远处尘土滚滚,自己所乘坐的马车和别的一些侍卫转眼之间就出现在了自己视线里。
乔松玉:……
所以其实他们明明都跟在自己和裴容白不远处,刚刚是裴容白故意不叫他们来?!
怎么办突然很想打人了,请问我现在打了裴容白会被他的侍卫打死吗?
……
乔松玉和裴容白一起用了午膳,自然,乔松玉一直在生气中,而裴容白则一直在温言软语哄人,侍卫们都觉得根本没眼看,都自发自觉地离得远远的,省得打扰了相爷和夫人恩爱。
用完了午膳,乔松玉便上了马车,这回是打死都不跟裴容白共乘一骑了。
一路无话。
向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卫城。其实卫城也不远,就在京城南边,快马半日就到了。出城来迎接的是卫城府尹和他手下的一些官吏。
乔松玉本是家眷,无需下车,因此便没有下车,直接到了卫城府尹的府邸门口才下马车。
乔松玉在马车里就听到了人声熙攘,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一下马车,就看见马车外边围了一大群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整个府尹府邸都围得水泄不通,一见他下来,准备好欢呼尖叫的百姓们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着玉子色锦衣的少年,唇红齿白,乌发雪肤,眼如星辰,口如樱桃,身姿翩跹,怀中还抱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虎崽,神情淡淡的,仿佛从天宫中翩然降下的仙君一般。
乔松玉见四周鸦雀无声,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忍不住转头去看裴容白,裴容白看到他的目光,道:
“百姓们都是来迎接你的,你与他们打声招呼吧!”
乔松玉囧囧有神,只好对着周围围观的百姓招了招手,道:“大家好。”
人群立刻“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口中纷纷嚷道:
“我与小乔说上话啦!”
“男神太好看了!”
“我要给小乔生孩子!”
乔松玉:……
裴容白一把将乔松玉搂进怀里,对着众人道:“感谢大家的厚爱,大家都请回去吧!”说着,带着乔松玉跟着府尹进去了。
“嘤嘤嘤,小乔太好看了!”
“相爷也好看,跟小乔太配了!”
“京都人太幸运了,可以经常看见小乔,嘤嘤嘤,我也要搬到京都去……”
乔松玉和裴容白进去没一会儿,侍卫江上就进来了,恭敬地对两人说:
“相爷,夫人,百姓送了一些东西给夫人。”
“给我?”乔松玉疑惑地问道。
“百姓一片心意,就收下吧。”裴容白笑道,又问江上道,“是些什么东西?”
江上:“额……一些青菜萝卜鸡蛋和鸡鸭鱼……还有姑娘家的绣帕香包珠钗情诗……”
乔松玉:……
裴容白黑了脸:“拿去还了!”
江上:“可是……他们人多,属下都不知道是哪位姑娘送的珠钗哪位姑娘送的绣帕了啊!”
“谁叫你不经我同意收下的,你自己看着办!”裴容白非常无情。
江上:……
人家是送给夫人的,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真是非常不讲道理。
第三十四章夫人凶残
卫城府尹朱齐仓在花厅里招待了裴容白和乔松玉夫夫。
朱齐仓四十多岁,为人比较庸碌,倒不是说奸佞,但也算不上一个好官,乔松玉第一次看见他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私下跟裴容白说:
“你们这就叫‘人以群分’。”
裴容白很委屈:“我跟他都不熟,与我有什么关系?”
吃完饭,朱齐仓领着裴容白和乔松玉往后院走,正要带二人去住的房间,突然有个男子从连廊里蹿出来,叫道:
“爹,你快来看,你快来看……”
他说到一半愣住了,因为他看见几步之遥有个天仙一般的少年,生得那叫一个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美女或者妓子都要美,而且是美上百倍千倍去,根本就不能相比!
乔松玉正专注于走路,突然闪出一个人来,那人不仅形容猥琐,还直勾勾朝着他看,不禁使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裴容白身侧走了一步。
裴容白也下意识地往乔松玉边上走了一步,微微挡住乔松玉,随即居高临下地朝对方看去,只见一个纨绔子弟,穿得特别夸张,珠光宝气的,但形容猥琐,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乔松玉看,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模样。
这下裴容白是非常不高兴了,上前一步,将乔松玉完全挡住了,双眸微微敛起,睨着那人,语气冰冷道:“朱府尹,不知此人是谁,为何如此无礼?”
朱府尹一听裴容白的语气就知道他心情极是不悦了,忙上前一步将那人按倒在地,训斥道:“狗东西,还不赶紧向相爷和夫人行礼!惊了贵人,你万死也不够!”又对裴容白和乔松玉赔罪道,“相爷,夫人,这乃是犬子朱自祥,他年少不懂礼数,还望相爷宽恕!”
裴容白闻言,冷冷地瞥了朱齐仓一眼,道:“既是不知礼数,不如我叫我的人帮你教教他。”说着,对身后的夏玄道,“夏玄,你把人带下去,好好教教他,什么叫礼数。”
“是。”
“相爷……”朱齐仓还想再求情,夏玄早单手拎起朱自祥,飞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朱府尹,本相亲自教你儿子,你不高兴?”裴容白冷冷笑道,眼眸中半分热度也没有。
朱齐仓虽与裴容白来往少,但也曾听闻裴容白的手段,如今若是不依他,恐怕就不能善了了,他只得强笑道:“多谢相爷教诲,犬子不知礼数,相爷能亲自教导,自然是他的造化……”
“嗯,你明白就好。”裴容白说着,伸手搂住乔松玉的腰,带着他径直往前去了。
乔松玉是第一次亲眼见裴容白与其他官员来往,见裴容白气势骇人,神情和眼神都甚是冰冷,忍不住也跟着屏住了气息,但想一想他是在为自己出头,又觉得有股难以言表的感觉……
进了房间,乔松玉忍不住大着胆子问裴容白道:“那个……那个朱什么祥……夏玄会对他怎么样啊?”
裴容白端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喝了一口茶,不在意道:“这事你不必操心,让他张长记性就是了,最多挖了他的眼珠子,省得他再觊觎你……”
“什么?!”乔松玉差点整个人都跳起来,惊骇地看着裴容白——妈耶,这个裴狗贼也太凶残了吧!“其实,其实他也没怎么样……更何况我们住在他们家里,要是……”
裴容白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唇角染上了一点笑意:“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说不定趁我不在,还要来对你下手呢,松儿,你想一想,他在我面前就如此眼神露骨地盯着你看,我若是出去公办了,说不定还色胆包天地来调戏你……”
乔松玉:……
“那你挖吧,我装作不知道就好了。”想一想那个朱什么的的眼神就感觉可怕!那还是让他挖眼珠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