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带刀[古代架空]——BY:元灵宇

作者:元灵宇  录入:02-16

  李观镜点头。
  卫若风理所当然道:“既如此,加冠礼之后,你定然是正式入工部了,我这里缺人手,你不如依旧跟着我,届时若赶得上江南河扩建,我将你列入到名册中,功勋可不就来了?”
  李观镜笑道:“承蒙郎中不嫌弃。”
  李观镜来工部已逾半年,平日里对工事的态度十分严谨,年初曾参与大明宫修建开渠的工事,那时便给卫若风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加上李观镜出身好,真要来了水部司,以后他们行事也有人出头,因此颜礼铭早已叮嘱卫若风定要留下李观镜,此时卫若风听李观镜答允,心情不由又好了几分。
  回到工部时,大多数人都下值了,李观镜将笔记整理好,向卫若风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陈柯一起,顶着烈日往西市行去。
  西市多胡商,其中有不少舶来品,虽不见得珍贵,却胜在稀奇。李观镜带着陈珂穿梭在人群中,偶然回头看去,便见云落戴着帷帽远远缀行在后,他多看了几次,引得陈珂也跟着看,主仆二人皆未注意前路,在路过一处祆祠时,李观镜被迎面而来的人绊了脚,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陈珂,却被另一个人接住,那人笑道:“李公子,小心。”
  李观镜在抬头之前已经听出这奇怪的口音出自何人之口,此时看见那人,亦是一笑,道:“王子回来了。”
  泥涅师怔了怔,转而垂眸苦笑:“是啊,我又逃来长安了。”
  李观镜想到泥涅师的处境,待要相劝,泥涅师止住他,道:“此处日头毒,李公子可愿莅临寒舍一叙?”
  泥涅师此话竟是有隐秘之言了,李观镜不愿沾染是非,正要寻借口拒绝,泥涅师又道:“事关齐王。”
  李观镜不由皱眉,向陈珂道:“你带云落就近找地方歇息,我去去就来。”
  陈珂有些急,但是方才泥涅师的话他也都听见了,知道事涉李璟,李观镜定然要去听个所以然来,只得应声道:“我们找阴凉处呆着,公子等等直接回这里便是。”
  

第4章
  泥涅师作为萨珊王子,在长安是有府邸的,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更愿意来本国祆教的庙宇中逗留,方才还说“寒舍”,此时李观镜答应了,他却将李观镜就近带进了祆祠里,神情之急切,倒让李观镜心中生出些后悔来。
  两人单独进了一间禅院后,泥涅师反手关好门,几步走近李观镜,问道:“李公子可愿助我?”
  李观镜自觉与泥涅师虽有几分交情,却未熟悉到那般程度,便不接话,只温声道:“王子遇见何事了?”
  泥涅师也没指望李观镜立刻应承自己,叹道:“李公子知我远游方回,却不知我此番去了哪里。”
  李观镜颔首,道:“王子不妨直说。”
  “我去了西域,隐姓埋名游历数月,眼见如今大食暴虐为政,人心尽失,正是我收付河山的好时候!”泥涅师慨然道,“我出发时,齐王曾与我立下口头之约,只要我收集好了西域山河图,他便会出兵助我,而我萨珊复国之后,定然世世代代为唐之属国。”
  李璟没有兵权,更不懂行军打仗,又怎么会和泥涅师做了这样的约定?李观镜不由皱眉,问道:“你确定是齐王?”
  泥涅师急道:“我在贵国已停留五年之久,怎么会认错人?”
  若果真是李璟,这样的话绝不能被传出去,否则不说圣人如何,太子和秦王定要想法子将李璟摁死。李观镜目光沉沉地看着泥涅师,泥涅师在长安受过不少眼色,自然明白李观镜的意思,忙道:“我就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所以没有直接请旨入宫去找齐王,而是找李公子为我传话。”
  此话自然又有一个大漏洞——李观镜今日来西市实为临时起意,昨天在郡王妃院子里才定下的,泥涅师又怎么会得到这个消息?
  泥涅师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口将言而嗫嚅,见李观镜并不追问,反倒越发着急,怕他多想,只得交代道:“对不住,我找了探子跟踪李公子,所以今日才能拦到。”
  李观镜沉默了片刻,心平气和地问道:“跟了几日?”
  “四……四日。”泥涅师小声说罢,声音又大了一些,仿若宣誓一般说道,“只此一次!先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了!”
  李观镜忍不住嗤笑一声,讽道:“王子今日如此坦诚,是觉得我会因此原谅你?”
  泥涅师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其实知道此行太过卑鄙,因此早早便备下了谢罪之礼,明日便送去府上……”
  李观镜面露厉色,打断道:“我如今已算是半个朝廷人,你公然送我礼物,是要陷我于受贿之罪?莫非还想趁机拉齐王下水?”
  泥涅师脸色一白,连连摆手,道:“李公子万万不可做如此想法,小王岂敢!”
  李观镜见泥涅师神情不似作假,自己一时觉得十分无趣,不愿再留在这里,便缓了语气,淡淡道:“话我会带到,届时真假自知。礼不必送,王子是萨珊天潢贵胄,怎可向我谢罪?只是从今往后,鄙人不敢再引王子为友罢了。”
  泥涅师嘴唇轻颤,眼中已噙了泪水。
  李观镜瞥他一眼,不再多言,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而出,一路行到祆祠门口,方才停住脚步。
  陈珂匆匆迎上来,问道:“公子脸色怎么这么差?”
  李观镜神色恹恹,道:“很差么?”
  陈珂点头,有些慌神,急道:“公子可是哪里不适?”
  “哪来那么多不适?”李观镜长吁一口气,道,“只是日头忒毒了些,我们回去罢。”
  李观镜走了两步,见云落亦步亦趋,思及方才泥涅师的话,便停下脚步,道:“难为你等我这么久,热到了罢?”
  云落愣了一瞬,摇了摇头,道:“不热,陈珂带我站在树荫下。”
  李观镜又问陈珂:“可给云落买了凉饮?”
  陈珂挠了挠头,道:“我……我掰着指头等公子呢,哪有心思想其它,公子若是再不出来,我都要托她进去寻了。”
  也就是说,方才云落没有可能跟进去偷听,李观镜暗自点头,嘴上却道:“寻什么?公子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拐了不成?”
  陈珂憨厚地笑道:“那我现在去买!”
  “不买了,回家吃。”李观镜心情好了些许,一展折扇,潇洒地带着两人往郡王府去。
  申时过后,暑气略散,李观镜至前院遣陈珂去左骁卫将朗詹府上送拜帖,交代完正事后,正要回屋看书,阍者又报秦子裕来访,他只得整好衣衫,摇着扇子去见。还未等他走到前厅,便见那熟客匆匆赶来,在十步之外便扬声问道:“阿镜,明日能否匀些空闲给我?”
  李观镜奇道:“大暑天的,你不会还要去马场罢?”
  秦子裕在李观镜面前站定,闻得此言,登时开怀:“知我者,阿镜也!秦王赠了一匹大宛来的贡马给我,我定要去瞧瞧这宝骏的神威!”
  秦王李璜是丽妃之子,而丽妃是秦子裕亲姑姑,表兄弟之间历来亲近,众人皆知秦子裕爱马如痴,亦知那东郊马场里率属于秦子裕的马匹中,有八成都是来自秦王。
  不过李观镜对马匹没有太大兴趣,因此果断回绝:“我不去。”
  秦子裕收住笑,双目无神地看着李观镜,凄然道:“连你也不陪我了么?”
  李观镜对秦子裕的缠人功夫早已免疫,只引着他往厅里走,任凭秦子裕絮絮叨叨,皆不为之所动,秦子裕无法,只得祭出杀手锏,道:“我大哥说林姑姑明日便会到长安,你我去东郊马场,或许能见到她。”
  李观镜摇扇的手只顿了一瞬,便又神色如常地笑道:“姑姑回来后一定会来我家,我倒也不必巴巴地跑去郊外候着。”
  秦子裕气道:“好你个不尊恩师的李观镜,我要……”
  “我这里有一副徐夫子的马鞍可以送你。”李观镜温声道,“这几日加了药,确实不好太过跳脱。”
  听到徐夫子时,秦子裕眼睛一亮,待听到药字,什么骏马什么宝鞍便都被撇到了脑后,他急道:“怎么又要加药?莫非……莫非……郡王派人去药王谷了么?”
  李观镜安抚地拍了拍他,道:“若叫我阿娘知道,定然要闹得鸡飞狗跳,本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前段时日心绪有些起伏,旧疾似有复发的迹象,我自己照着师神医留下的方子吃了几天,已经好许多了。”
  “果真不要紧么?”秦子裕犹自忧心不已,“你平日里就药不断的,如今又给自己加了药,会不会相冲?”
  李观镜道:“齐王去问过太医令,说这么吃不要紧。”
  “太医令既这么说,问题或许不大。”秦子裕想了想,又道,“就担心药王谷和太医署走的不是一条路子,看不出其中端倪来。”
  李观镜笑着拍了拍秦子裕,道:“这话可别传到太医署里,否则回头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定然记仇给你多扎几针。”
  秦子裕见李观镜身体看着没什么问题,说话也十分有中气,心里放下心来,思及这几日的安排,暗道李观镜不知多少地方去不得,便问道:“既如此,七夕那晚还能去云韶府么?”
  李观镜心道郡王妃早指望他此番七夕出去给她带个准儿媳回来,他定然是要出去的,便点了点头:“这是早早与你们约好的,自然要去,反正只是坐着看戏,不碍事。”
  秦子裕笑道:“那就好,不然我还担心后面不能和你们一起玩耍了。”
  李观镜见他神情不似旧时那般无忧,便问了一句缘由,秦子裕叹道:“你也知道,我大哥一直想让我走他的路,今年太学统计推选春试名额时,我只能依他的意思去报了名,眼见着只剩半年时间准备,往后他定然要紧盯着我读书,我恐怕出门都难,又何谈与你们相聚?唉——可是你知道我的,我不想就这样在长安呆一辈子。”
  秦子裕的理想是寻到一匹绝世好马,然后带着它纵情山水,不理世俗。
  “若你果真走了,那就看不到翩翩娘子的剑舞了。”李观镜打趣道。
  秦子裕摇头:“非也非也,我倒觉得是这长安城的条条框框限制住了翩翩,否则她该跳得更好的。”
  “你既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个人与你志同道合。”李观镜试探地开口。
  秦子裕一摆手:“一个人走江湖才叫自在,我不需他人相陪。”
  李观镜垂眸笑了笑,道:“那好罢。”
  秦子裕歪头打量了李观镜片刻,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是何人?我认识么?”
  “你既要做独行侠,还问来做什么?”李观镜今日本来也不打算将那人的名字说出,因此神秘一笑,道,“等你哪日改了主意,再来问我罢。”
  秦子裕奇道:“我便是改了主意,你又要如何?”
  李观镜一收折扇,往秦子裕胸前一敲,半开玩笑道:“我要你带她远走高飞。”
  秦子裕一时难辨李观镜此话是真是假,李观镜自然也不想让他在这时候知道真相,便借着宵禁将至的由头,将秦子裕赶出了门,自回兰柯院看书去了。
  

第5章
  或许是这些时日念及林忱忆太多次,亦或许是听到秦子裕说明日便是林忱忆归期,李观镜今晚竟接连梦见初来这个时代的情景——那时他带着前世极大的挫折来到这个世界,自出生之后,浑噩度日,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状似痴傻,众人都道他有先天之疾,若不是因为李照影被太妃抱走,或许连郡王夫妇也不会如后来那般疼爱他。
  直到有一天,李观镜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李观镜如此形容那时的林忱忆。
  李观镜见到满脸愁绪的少女,涣散许久的目光不由凝结住,心下一软,便冲林忱忆笑了笑,就是这一笑,将林忱忆拉出了深渊,李观镜和林忱忆竟然就这样依偎着治愈了彼此。
  李观镜从不去探查林忱忆当日为何心如死灰,他总觉得等到林忱忆自己打开心扉,主动道出那段过往的时候,自己才算是走进了她的心里。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五年,在李观镜十五岁那年,林忱忆辞别郡王府,独自外出游历,再传归期时,已是圣人为赵王李未央和林忱忆赐婚了。
  那个自己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眼见着就要嫁人了。
  李未央与林忱忆年纪相仿,是圣人唯一在世的亲弟弟,深得圣人青睐,除了有赵王这个封号,还是朝中从三品大员宗正卿。前些时日,工部尚书骑马跌断了腿,因李未央位列王爵第一等,便暂代了工部尚书一职,多在工部走动,初时李观镜还感谢他对自己照拂有加,待到敕旨下来,李观镜如遭当头棒喝,晕头转向地变作了缩头乌龟,不肯再去工部。
  李观镜不喜欢李未央,且他可以腰板挺直地说出这样的不喜并非出自嫉妒,因为李未央一个月前刚刚和离,前赵王妃是已故幽州都督独孤彦胞妹,当年李未央被卷入传位斗争中时,独孤静不顾他身陷囹圄而下嫁,独孤彦因拥簇有功,才能求情救下了李未央,如今李未央与圣人嫌隙已消,独孤彦在前两年又身死阵前,李未央自是不需要独孤家了,说是与独孤静和离,可谁不知道是李未央抛弃了独孤静。
  两人成婚近二十载,膝下无一儿女,且和离时的独孤静,已经病入膏肓。
  想到此处,尚在梦中的李观镜犹自发狠地踹着薄被:“李未央你没种!”
  入画在外间被吓了一跳,进来掀开蚊帐,发现李观镜是被魇住了,她忙抓住李观镜的手,一顿轻声安抚之下,李观镜才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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