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古代架空]——BY:岛里天下

作者:岛里天下  录入:02-21

  走商队伍经行到县城,县里的商户会从这些大商队手上进时新的货再自行销售,而商队也会从县城里采购特色货物,吃食、布匹、蚕丝等等各种物品,转而就倒卖到他地去。
  商队一边做着生意,其实也随之带动了地方上的经济发展,各地货品流通,谓之双赢。
  “你走商多年,对各式各物大有一番见识,瞧瞧这棉花与胡麻如何?”
  杜衡带着袁安进了一间铺子,带他看了今年县里新得的棉花与才榨出来的麻油。
  既是让看,袁安也未有推辞,按照自己走商选物的经验品看了一番。
  “棉花雪白蓬松,胡麻浓香油亮。不说是极致上品尖儿货,倒也能称得一句好。”
  袁安连年出门走商,早年间跟着魏家人开辟过魏家的商路而游走各地,不说踏遍了天下,但也在大耘朝下的每片土地都留过经商行的印子。
  其实早先秋阳县也是魏家商路的经行地之一,只不过后来政策变换,地方穷困又有匪徒,魏家的商队不想冒险来赚几个薄钱,秋阳县便从商队的地图上给划去了。
  距今他也有好几年的光景没有来过秋阳县了,来送信之前,商队里还特地派了几个手脚最出众的练家子随行,就是怕进了秋阳县的地界儿上出事,不想过来一路竟是坦荡的很。
  进了县里,发觉秋阳县倒是比想象之中要热闹许多。
  他也有些意外县里竟然还有好几家胡麻棉花铺子,按照秋阳县的商繁情况来说,不该有这么多胡麻铺子才是。
  倒是不等他问,杜衡先行解释了其中缘由:“这是县府鼓励农户种植的作物,商铺也是县府支持所营。秋阳县穷苦如死水一滩,总归是还要商队经行才可以。”
  袁安很上道:“大人的意思是想家里的商队过来?”
  杜衡应声,果然商人便是一点即通。
  “魏家商队各府县经行路线乃是在出发前便做了规划,自然到了地方上也会因时而做些调整,但是否经行秋阳县这等大事独小人也做不得主,只怕还得要老爷才能决定。”
  杜衡道:“这是自然,不过本官先行带你在县城中赚赚,你也好将一切据实回禀给舅舅,到时候是否到秋阳县,他老人家做主便是。”
  “小人定当将消息带到,届时早日回信。”
  杜衡颔首。
  送走魏家的商队,杜衡心里也多了一层盼望。
  “你说魏舅舅会不会答应啊?要是商队不肯来,县里的胡麻内销有限,外销不出,到时候定然会关门。”
  杜衡宽慰道:“商队而今来秋阳县没有甚么弊端,便是过路去府城或是苏杭都要比绕路近,舅舅当不会不肯。再者就算他不愿意前来,我也早做了二手准备。”
  他已经书信回了落霞县联系了云家的商队,魏家的商队不来云家的也会来。
  先前之所以愁也是担心太依赖于云家了,还让舅舅的商队前来,其实也是为了多多益善。
  县里不能独靠一家商队,一旦依赖于独一户,届时把人胃口养大养刁了以后,县里的商户势必会受到打压,本县商户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还需要两厢制衡才是,一家独大终究不能长远。
  云家的起家产业是茶叶,魏家起家是丝绸、瓷器,在主产上未有冲突,也只有倒卖的商队生意上会有竞争,如此两支队伍都过秋阳县才是最好的。
  倒是不出杜衡所料,年底的时候徽州那头就回了信,秋阳县将添进魏家商队的经行路线,明年十月左右的时候商队就会到。
  而在此之前,与秋阳县为邻的云家商队先行过来带走了大批的胡麻与棉花,倒卖送去了别地。
  年底的时候商队是不会休息的,下半年里的生意就是看着过年节,老百姓采买年货舍得花钱,商队也便将各地的花样倒卖。
  云家商队从秋阳县平平安安的拿货而过,不单是把秋阳县的胡麻棉花给倒卖了出去,要紧的是打响了商队再次进入秋阳县这个名声极差的县城的第一枪。
  枪声算不得响,但是周遭各县与府城还是听到了声音。
  年关的时候,杜衡惊喜的发现,已经有他地商户运送东西从秋阳县地界经过了,更甚于有府城上的商户来县里做生意了!
  虽然也只是凤毛麟角,可这无疑是往秋阳县这摊平静了太久的死水里投入了小石头,涟漪不大,但也是开了个好头,届时涟漪叠生,那便可以撼动湖面了。
  杜衡看着这喜人的态势,心里美的很。
  今年过年,他也“大发慈悲”的提早两日闭衙,让县衙班子的官吏过个欢喜年。
  杜衡从理政堂里出来的时候,一阵冷风直接灌进了领口里,冷的他一个哆嗦。
  秋阳县里的冬天暖和,往年他都是敞着个脖子来去自如,这几日天气有些阴沉,脖子没有护着还怪冷的。
  他举头看了一眼天色,昏沉了好几日的天总算是把雨落下来了。
  牌坊的空地上石板已经打湿殆尽,六房的官吏也都处理完政务回家去了,各部门都把门闭着,只余两个打扫的干员还在扫地。
  县衙里安静的有些凄清,雨声清晰可闻。
  可于秋阳县来说落雨却是件好事,秋收以后的土地翻耕了一遍,雨水下去正好润了土地,水渠水库也好囤水,明年夏时足水灌溉庄稼。
  为此秋阳县里的雨纷纷可叫人生不出伤愁之意来,多的也只是归家的缱绻。
  杜衡搓了搓手,也一头钻进了内宅里,刚到院子,一团毛茸茸就扑到了他怀里。
  “爹爹快看看承意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杜衡瞧着腿边毛茸茸的小承意,穿了一件全是白兔毛的冬衣,还有一个小帽子带在脑袋上,像是小兔子成精了一样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这当儿张着双手,圆溜溜的模样要他看新衣服呢。
  他笑了一声,矮身把小崽子抱了起来,忍不住埋进去吸了吸,兔毛柔软舒适,整好让人取暖。
  “这件兔毛冬衣还是在落霞县的时候做的,今年这边冷可算能翻出来再穿一回了。”
  先时做衣服的时候承意就很喜欢这件白兔毛的冬衣,暖和还可爱,就是做的有些大了,穿着很不灵便。
  本想等个一年再穿的,结果搬来了秋阳县先时的厚冬衣几乎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今天冷,许是小满给小崽子翻出来的。
  杜衡抬起承意的胳膊瞧了瞧,只是可惜放了两年袖子又已经有些短了,小孩子长得快,以前抱着还只有一小团,脚丫子也不过到他的腰腹,现在抱着脚丫子已经到他大腿了。
  承意张着嘴巴让杜衡看:“前头再掉的小牙又长好啦!”
  杜衡瞧了瞧承意嘴巴里两排整齐的牙齿,点了点头:“是又长好了。”
  承意开心的抱着杜衡的脖子:“那就又可以吃爹爹做的羊骨啦!”
  杜衡亲了亲小崽子的脸颊:“好,爹爹晚上给承意还有澹策做炙羊排。”
  冬雨绵了好些日子,杜衡闭衙后的几日里都在内宅里待着,给夫郎孩子烧菜,教小甜糕还有调皮蛋写字读书。
  日子倒是过得舒坦,眨眼就到了正月里头。


第114章
  县里也没甚么亲眷, 再者两夫夫又不如何爱交际,几日就可以窜门完。
  今年冬天雨水多,以落雨天气冷为由头便更少出门应酬吃席了。
  春节前后,家里陆续收到了些落霞老家那边送来的东西, 有自家地里雇农产的, 也有秦家亲眷送的年货。
  收到的时候已经是初几头的日子了。
  “今年落霞县雪大, 道路结冰雪厚难行, 只怕耽搁了送年货的日子提前了两日出发,不想出了落霞县的地界, 进了秋阳县阴雨绵绵路更是不好走。”
  前来送年礼的老家人士十分歉意。
  刚来秋阳县正任的时候, 确实缺东少西的, 老家那头什么都有,也只是邻县隔得并不远, 年底的时候家里那边便准备好一应的年货送过来, 也省得这边再花钱采买了。
  不过来秋阳县也都两三年的光景了, 一切早已经安顿好进入了正轨,自也不必巴巴儿等着老家那边送年货过来。
  虽是不再都指着老家送东西,但过年的时候还是会有年礼送上, 也是家里人挂念的表达。
  今年秦小满这头跟杜衡早早的准备好了年礼, 县里新产了棉花和胡麻, 两口子给家里人准备了不少好的, 就等着老家那头的人送年礼过来, 届时就把这边准备的年礼给捎带回去,省的两边派人浪费人力。
  然则这个年节却是左等右等都没见着人来,一直吃了年夜饭, 都进了正月里方才瞧见老家的车队。
  “既是平安到了就好, 倒是累得你们连过年都在路上。”
  “这都是小人行程过慢才致使如此, 如何能喊累。”
  杜衡和小满把准备好的礼品让老家的人快些带回去,如此还能赶在大年以前与家里人团聚。
  这个年节阴雨绵绵,两口子都没怎么出门,这日天气好不易晴朗起来,听闻老家的人说秋阳县官道难行,两人套了马车送老家的人出城,顺道瞧瞧外头究竟如何了。
  上午点太阳出来,雨毕了,出门的老百姓也多了不少。
  马车快到县门时,肉眼可见入街口一片全是稀泥印子,石板已经瞧不出本色,叫稀泥糊了个平整。
  其实过来的路上就能见着稀泥印子了,脚印车马印子都有,只不过是沿街的商户为了门前洁净会拿水冲干净。
  县里的主街巷路都是用石板镶建的,常年有人走动,不管是天晴下雨都好走,只是城外就没有这般待遇了。
  杜衡和秦小满的马车一直出了城才晓得,这阵子县里下雨,城外的官道已经成了什么模样。
  踏烂的稀泥一两尺厚,坑坑洼洼水凼子随处可见。
  马车不过才出城几里路车轱辘就裹了厚厚一层稀泥,卡在轱辘上,陷在了路中间,往壮马屁股上怎么挥鞭子都拉不动车。
  “停下罢,再是挥鞭子只怕是马受惊发狂。”
  杜衡和秦小满从马车上下来,瞧见不单是他们家的马车陷在了泥地里,不远处也有马车一样卡了车轱辘。
  “早说了绕路,你非要从秋阳县过,这条破路耽搁的时辰就是绕路都到了,而下却还在这头给卡着。”
  “有商队过秋阳县了,过来瞧瞧县里,看着往后能不能做生意。今年天寒,到处不是落雨就是下雪,论哪家商户都行的慢,有这劲头埋怨,倒是不如把天气使在推马车上!”
  “真他娘够折腾人的,秋阳县就是关税降下去了,就这条破路,谁敢拉货进来做生意,都得给折腾在路上。”
  杜衡背着手,看着迎面要进城的两个汉子一边骂咧争论,一边同随行的仆役在推焊在泥地里的马车。
  “杜大人,您这是要出城去吗?”
  杜衡正在出神,忽而传来了热情的招呼声,他回头,瞧见过来了好几个村户。
  “嗳,天晴了,就是出来转转。”
  “可是马车陷泥里了?”
  “正是。”
  农户一挽袖子,几个手脚麻利的就跟着一同去了马车边。
  也不怕脏污,两个弯着腰去掏泥,两个在后头推车,一道使力马车一下子就从泥坑里爬了起来。
  “县里这条路天晴的时候都还好走,就是下雨污泥多了些,容易卡车轱辘。今年下了这么些日子的雨,路就更烂了,这些日子又过年,进出城的人多,路踏的更烂了些。”
  “大人可要叫马车夫慢着些,前两日就有马车翻进了沟里,卡车都是寻常了。”
  农户七嘴八舌的提醒关切着杜衡和秦小满。
  杜衡看着这些村户,没有车马步行,半条腿上都是溅起的稀泥。
  他抿了抿唇,指着前头的马车道:“大伙儿去前头搭把手吧,瞧着也是卡住好一会儿了起不来。”
  “欸,好。”
  村户一同上前去,许是这些日子在路上撞见卡车轱辘的多了,推起车来很是顺手。
  回去的路上,杜衡一直看着车帘子外头。
  两人下了马车鞋子踩了稀泥,为了不把马车内里踩脏,秦小满上车来就把鞋子给脱了。
  这当儿寒冬腊月的,虽是出了点太阳却还是冷。
  他抬腿把脚伸到了杜衡的怀里,轻轻踩了一下杜衡的肚子:“你看什么呢,脑袋都要钻出去了。”
  杜衡收回目光,伸手搓了搓秦小满冰冷的脚,随后给捂到了自己衣服里。
  “先时进出城我便发现了秋阳县的道路不平,官道坑洼很多。但胜在晴朗的日子多,天晴路总是好走些,其实早就该修缮了。只是前两任知县都不曾派工房的人管理。”
  “去年大片开荒,泥土砂石的没少弄到道上去,这下些雨,路是没地儿下脚了。”
  杜衡靠在马车上,方才听到经行的人埋怨,他倒是听到了心头去。
  县里有意想吸引商户进来经商,可这官道不好走,最是基本的条件太差,即便是有心想来县里,只怕也得重新再掂量。
  秋阳县的名声好不易有所转圜,可不能在这关头上再传出去些什么不好的话来了,眼瞅着年秋徽州那边的商队就要过来。
  元宵过后,县里重新开衙,杜衡当即便提出了要整修县里的官道。
  “进城的主路就这么一条,不单是本县的老百姓要走,外头经行的商户也得走。说白了,这县道就是县城的脸面,若是脸面不好看,也是叫人瞧不起。商户经行做生意也好,还是上头的人下来巡检也罢,若是再叫而下这番模样,只怕是进了地界转道就走。这县城好坏,在路上就能分辨出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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