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
“大家都忙着你们竟然在这儿躲懒聊天,还不赶紧给老子去抬尸体去!!”
晁忱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呵斥着打断了,只觉得场景似曾相识,“你谁呀?”
“老子是......”
“伍长大人,我们这就去抬尸体。”江九笑着赶紧抢过话头然后推着晁忱下了城楼,同时还不忘招呼腿软的跟滩泥似的舒景広。
晁忱疑惑地看向江九,“你认识?”
江九闻言不禁失笑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他想要你身上的佩刀,你二话不说就拿起刀往他身上一阵比划,直接将人吓得尿裤子。”
“哦,想起来了。”
舒景広听说过此事,还担心了好几天,结果啥事儿也没发生,“刚刚敌军怎么没把这人弄死?古人诚不欺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第104章 好大一盘棋
下了护城楼晁忱才发现底下的状况有多么的糟乱, 抬尸体的、搬伤员的、清点物资的、清点伤亡的......全都忙成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晁兄,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受伤了吗?”
“我觉得, 呕~~这么血腥的场面, 呕~~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呕~~~”
江九见舒景広吐得厉害拍了拍对方的肩道,“舒兄还是别说话了。”
“我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刚才敌军进攻的时机非常好却突然鸣金收兵,看似是我们防守成功但我看过敌军撤退时的路线, 有条不紊且能迅速撤离战场,说明这是敌军将领事先计划好的。”
“可就算如晁兄所说的,这是敌军事先计划好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晁忱摇了摇头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既然庸王选择起兵造反不会不明白兵贵在神速的道理,可他到了寒居关偏偏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反而让我们休整了半个月?”
“或许是他们赶路太累了也需要休整?又或许是他们行军的粮草不够了?”舒景広听到行军打仗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致,甚至觉得自己分析的特别有道理,便越说越激动, “肯定是他们粮草不够了,所以才会选择半夜偷袭, 然后发现偷袭不成就只能灰溜溜地收兵。”
“......你说的有道理。”
“真的?大哥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舒景広听到晁忱的肯定更激动了。
“但假若你是庸王, 你会什么都不准备就选择起兵造反吗?”
舒景広兴奋的劲儿顿时熄灭了, “......不会。”
“晁兄说的不错, 庸王起兵造反必定是经过筹谋的, 可这跟这次偷袭又有何关系?”
晁忱见江九问到点子上了, 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若是庸王必定选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口气迅速拿下几座城池。无论是直逼京城还是自封为王,主动权都是握在我的手里。可偏偏庸王选择了在寒居关外安营扎寨,并且还长达半个月不进攻。战事拖得越久士兵的口粮也就消耗的越多,而且天气渐渐变冷,士兵的寒衣又要如何解决?”
“按照大哥的分析,那这庸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庸王,明明占得先机却走了招臭棋。”
江九闻言笑了笑,“我听闻庸王这人虽然平庸,但他身边有许多足智多谋的幕僚。”
晁忱听了心里只觉得更奇怪、更不安,他们好似棋盒里的黑白子,被人随手扔进诡秘莫测的棋局中,“以防万一,今晚我们别睡觉。”
敌军是子时进攻寒居关的,待晁忱等人清理完战场已经临近寅时,而敌军很有可能会在寅时到卯时之间再次发动进攻。
晁忱虽不知庸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知道这场起兵造反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庸王造反,皇帝亲征,兵临城下,安营扎寨,夜间奇袭,假意败北......
如此看来,这执棋人就连皇帝的心理也猜得十拿九稳,真真是下了盘大棋!!!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可以猜猜,执棋人是谁?
第105章 被动变主动
待所有人回到营帐中, 晁忱发现江九居然还没回来。
“你们看到江九了吗?”
舒景広捏着酸软的胳膊躺在大通铺上,可眼睛丝毫不敢闭上,“抬尸体那会儿我就再没见着他, 他不是跟着你吗?”
晁忱想了想貌似就在他们被人喊去抬伤兵江九就不知去向, “兴许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总归今晚是睡不成的。”
“这庸王要是被我抓住了,我定要让他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
这一晚,庸王必定是夜不能寐的, 还有好些人也都夜不能寐。
江暮遥看着跪在下方的江九,不免疑惑道, “他当真这么说?”
“是的,属下亦觉得晁忱说的有道理,故不敢耽搁立刻回禀。而且他还说敌军奇袭分明破城机会很大, 偏偏佯装败逃降低我军防备之心,那么必定会卷土再来趁我军疲惫攻下寒居关,而再次攻城时间约莫寅时至卯时。”
“为何是寅时至卯时?”
江九闻言继续道,“属下也问过此问题,当时晁忱下了护城楼见到士兵的情况,立刻发现新兵恐惧老兵疲惫,而且清理战场要耗费不少人力, 待我军整顿完毕正是最疲累的时候,若此时敌军再次发起进攻我军绝无抵挡之力, 攻破城门擒拿......只是时间问题。”
“那也要看朕会不会束手就擒?”
江暮遥未能亲眼在护城楼上见证敌军败逃, 只听寒居关守将回来禀报敌方撤退且溃不成军, 没成想这些人连对方是否假意败逃都看不出来。
“召集寒居关守将, 朕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寒居关守将除了一把手许生辉, 还有两名副将、五名参将, 八人中仅有白副将生的英姿飒爽略显清瘦了些。
江暮遥扫视着坐在下方的八人,唯独在白副将身上略停留片刻,不知为何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待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时,众位将领才各自领命退去,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江九。他带着满身血腥气故作疲惫的回到营帐中,那软绵绵的模样活像是被哪只妖精吸了/精/气。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大股血腥味儿?”晁忱不禁狠狠地皱了皱眉。
熟料晁忱刚开口,江九就扑了过来却被无情地推开,“晁兄啊,我太惨了啊!!!”
“我是有家室的人,别动手动脚。”
江九喉头一哽,委委屈屈道,“我抬了个中箭的伤兵,因为没有止血药那军医就让我帮忙按着,然后拔箭的时候就溅了满脸血,那军医见我没吓晕过去就让我留下来帮忙,一忙就忙到这会儿才回来,我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去去味儿。”
“恐怕你没时间了。”
晁忱听着营长外急促的铜锣声,赶紧对营帐里的人喊道,“鸣锣集合,赶紧起床。”
“晁兄,难道真被你说中了,敌军又来偷袭了?”
“应该还没有,但是上面的人应该是看出点什么想化被动为主动。”
晁忱拿着长矛看向营帐里张张透着惊恐的脸,不禁沉声道,“你们怕死我亦怕死,你们有亲人等待我亦有双儿盼望归去,但害怕敌人就会退兵吗?害怕就能不上战场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收藏,感谢你们留下珍贵的足迹~~~笔芯~~~
第106章 守住守不住
“敌人还未到你们就先失了底气, 那不是送上门让人屠杀?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横任他横,你比他更横。两军交战除了看哪方兵法用的好, 更重要的是各位的士气与信念, 只要我们一心想着杀退敌军, 何愁不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晁忱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这种鼓舞士气的话了,也不知道这番话对被封建思想约束的这些人能否起作用,若说他对这些人有多么厚重的情谊倒也不至于,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同个村子里出来的,又临时成了彼此需要交付后背的战友, 但他还是由衷地希望这些人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看到这些人的眼神渐渐地有了信念,晁忱率先拿着长矛走了出去。
成败在此一举!!!
晁忱等人再次来到护城楼,就被立刻指挥着搬东西, 哪怕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他们也依旧不敢耽搁,毕竟准备地越充分,他们能守住寒居关的机会就愈大。
“大哥,怎地突然让我们都躲起来?”
舒景広矮身在城楼后面好奇地想探头看看外面,不料被晁忱按头呵斥,“别乱动。”
江九见状好心解释道, “应该是敌军来了。”
“敌军来了我们更应该主动迎战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怎么还躲起来了?”
江九见舒景広是真的不明白, 只能继续解释道, “之前晁兄讲过, 敌军夜袭、打扫战场让所有人都很疲惫, 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人都是新兵, 士气不足体力不支不适宜主动迎战。看到那些已经搭好弓箭的弓箭手吗?只要敌军进入射程他们就会放出弓箭, 好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哇~~~江兄弟懂得真多!!!”
江九笑了笑,“你多留意也能想明白的。”
卯时一刻,敌军果真卷土重来,打头阵的参将见护城楼上只有少数站岗的人,顿时兴奋地大声喝道,“杀——”
可就在他们距离城门大约两百米的时候,一排排弓箭手突然冒了出来,只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声‘放箭’,白色的羽箭如瓢泼大雨射向了敌军。
顿时城楼外响起惨叫声、马鸣声,乱成一锅粥。
打头阵的参将见状心中恼怒地只想骂娘,可军令如山让他不得不命令所有人继续前进,“步兵持盾挪开拒马撞门,骑兵掩护。”
就在他以为很快能杀向城门时,前方再次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就连马儿也跟发了疯似的,不仅将马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还在混乱中踩死不少步兵。
原来城门外不仅摆着拒马,在拒马的周围还洒满了铁蒺藜,谁踩谁中招。
此刻参将的心里已不是骂娘那般简单,面目狰狞地恨不能立刻破开城门大开杀戒,“众将士随我杀——”
眼见敌军越来越靠近城门,滚石、弓箭轮番上阵,砸死射杀不少敌军。
可即便如此敌军也依旧杀到了城门下,巨大的撞门声好似要撞在了所有人的心墙,每撞一下心墙就松动一分。
舒景広迷茫地看向晁忱,“我们还能守住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大家说寒居关会守住吗?
晁忱:你说呢?
作者哔哔:我又没问你,就你戏多。
第107章 跟他们拼了
我们还能守住吗?
这不仅仅时舒景広心里的疑惑, 也是护城楼上其他士兵心里的疑惑。
眼见士气稍显低落,晁忱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声音沉着而冷静, “能!我们不仅能守住, 还能让敌军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忘记我给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他横任他横, 我比他更横!!”
只听晁忱大喊一声,“杀——”
一只羽箭‘嗖’的射了出去,那气势犹雷霆万钧势如破竹扎进了敌军身体里。
江九见状也跟着大喊一声, “杀——”
又是一只羽箭飞射了出去,竟然将敌军的旗杆射断了。
“干得漂亮!!”
晁忱久违地感受到体内的热血苏醒了、沸腾了, 同样心情汹涌澎拜的有江九、舒景広、石头......以及许许多多护城楼上的士兵。
“杀——”
“杀——”
“杀——”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到喊杀声中,好似这样他们就能生出无限力气大杀四方。
登云梯的敌军,“......”
他们这些‘登高部队’已经爬得很艰难了, 随时可能被羽箭扎成刺猬,亦或是被扔下来的滚石砸得脑袋开花,现在还要被对方陡然高昂的斗志吓得手脚打滑,好不容易爬上城墙又被长矛刺破胸膛推了下去,好不惨烈。
“谁都不准退缩,杀进寒居关,金银珠宝人人有份!!”
撞门的、爬云梯的、抵挡弓箭的、扛着护盾的, “......”
富贵险中求,跟他们拼了!!!
战事已然白炽化, 而天色也早已大白。
晁忱眼见撞城门的人越聚越多, 便知道城门恐怕撑不了太久, 哪怕敌军伤亡惨重, 我军能不能抵挡住依旧很难说, 毕竟我军实力水分太多, 来这儿凑人头的数量不少。
“有没有火油?”
“你想用火油做什么?”
晁忱也不打算隐瞒江九,赶紧道,“时间紧迫这里就由我守着,你去找管事的让他把火油投到城门口形成火墙,速度要快,城门估计快要支撑不住了。”
江九闻言愣了半息,又很快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护城楼。
整夜未眠,所有人几乎精疲力竭,可仍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眨眼地功夫命丧黄泉。现在两军交战已经不再是比拼士气,而是比拼意志力,谁的意志力更强,谁就能活下来。
索性敌方没有援军,否则寒居关早就被拿下了。
不出片刻城门口就烧了起来,长长的像是一条火龙,形成屏障让敌军无法接近半步,同时伴着凄惨的叫声滚出来几个‘火人儿’。
见到敌军不能接近城门口,所有的士兵那颗悬着的心再次安定了,不知是谁又大喊了声‘杀’,将士们再次跟打了鸡血般的杀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