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高妍放下笔，朝后桌拍了拍，“哎，别聊了，你接的人回来了。”
沈息应了声，去看朝宁，“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再走？”
书已经被亨利先拿去放了，朝宁自己两手空空，背上就一书包，也没什么重的。
“你开车我开车？”朝宁问。
沈息：“当然是我开。”
“那我累什么。走吧，是不是还得去接我大哥？”朝宁转身往外走。
沈息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说了句“下次再聊”之后就忙跟上朝宁，上车前还给朝宁开了车门，照顾得十分到位。
朝宁还是第一次坐沈息开的车。算一算，他和沈息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就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却觉得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好像很沈息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他自觉知道沈息的不少事情，却还不知道沈息会开车。
“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朝宁好奇道。
沈息摇了摇手指，“没考。”
“？”朝宁下意识就要解开安全带，“驾照都没有你还敢开车？”
沈息见朝宁紧张那样，笑出声来，“你怎么那么好骗啊？士兵会开车，有驾照是基本条件。我之前确实没有，进部队之后就在部队的安排下参加了特殊考核。朝队都能闭着眼坐我的车，你还不敢啊？”
朝宁又把安全带扣了回去，小声嘟囔：“我又没有我哥的胆子。”
“是，你的胆子才那么大一点。”沈息学着朝宁的样子掐了一小段。
朝宁被沈息做作地动作给逗笑了，“你还乱比，走不走？”
“走走走。”沈息熟练地发动了车子。
车是越野车，倒不是部队上配的，是朝承衍自己的。以前没进部队的时候不觉得，进了部队之后就习惯了越野车的配置，抓地、稳重，有时候比飞梭都好使。
他们中途去接了朝承衍，朝承衍上车后，车里轻松的氛围顿时散得一干二净。朝承衍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了松领口，“怎么不聊了？怕我？胆子这么大一点？”
朝承衍也做作地比了一小段。
朝宁：“……”
沈息：“哈哈哈哈哈！”
车上的轻松氛围止于车在朝家大门前停下时。
大门打开后，沈息直接把车开了进去。一路上都有人站在旁边问好，哪怕朝承衍可能听不见。这种场面对于朝承衍来说是司空见惯，但对于朝宁来说很新鲜，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
到底是大哥。
朝宁心里没什么嫉妒的，他一向都很擅长找定位，也不会随便逾越，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息下车给朝承衍开门，朝宁倒是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自己开门下车了。他的出现让来接人的朝哲愣了愣。
“父亲。”朝宁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朝哲这才回过神来，“啊，小宁啊。你怎么从老大的车上下来了？”
朝承衍从另一边出来，“我带他回来的。”
“啊，这样，回来好啊。”朝哲就是个没有主见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大儿子的时候，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也不敢当着朝哲的面去质问朝宁怎么没通知一声就擅自跟着老大回来了。“快进屋，饿了吧，最近在部队怎么样，还习惯不习惯？”
朝哲习惯性地把朝承衍迎了进去，压根没注意到朝宁是不是跟上了，而作为朝承衍手下的沈息更是没有被朝哲放在眼里。
朝宁倒是无所谓，朝哲不注意他更好，他懒得应付。
沈息把车停好后跟过来，“不舒服吗？”
“没有。”朝宁回头看了眼，“都弄好了？走吧。”
进了大厅后，沈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围着朝承衍扮慈父的男人，偏头问了一句，“那就是你的父亲？”
“嗯。”朝宁选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等朝哲和大哥聊完之后再一起去吃饭。他已经习惯了，但沈息却不习惯，坐下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还给了他一句安慰。
“别太在意，吃过饭之后我就带你走。”
朝宁看过去，“你不是我大哥的兵吗？”
言下之意就是，作为我大哥的兵，不等我大哥就把我带走不太合适吧？
沈息却说：“这就是长官的命令。朝队其实还是很疼你的。”
朝宁一怔，他没想到沈息也会这么说。他看向朝承衍，顿觉恍惚。
以前朝承衍一直都把他当做空气，不看不管，但也不会跟着其他人一样欺负他。再仔细想想，他在朝家的这些年也有过几次上席的日子，好像都是因为他大哥提过，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后来他大哥有事求他，他们之间就变得比以前亲近了不少，他现在甚至都敢跟他大哥撒娇了，虽然他大哥总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但并没有直接拒绝。
算一算，他大哥其实对他很好了。
沈息又说：“我知道朝家的其他人很坏，比如那三个小垃圾，但朝队是好的。还记得那次在北边你们实验室去支援吗？那天朝队就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还把我警告了一顿。”
“他警告你什么了？”朝宁恍惚地问。
沈息说：“朝队警告我不要在那个时候犯错误。虽然他当时说得不痛不痒的，但我知道，他是作为哥哥在警告我别接近他弟弟呢。他还经常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
“真的？”朝宁有些不敢信。
其实他和朝承衍交流的这段时间，朝承衍对他的关心也很明显，他也能感受得出来，只不过一直都不敢太深入去相信罢了。朝家的人都是狐狸，身上都带着商人特有的算计，他不敢再交心，所以他在感受着朝承衍给他的关怀时，又会稍微地拉开一点距离，以免到头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是沈息现在告诉他，他真的没感受错，他的大哥也是真的在关心他，真的把他当弟弟。
“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沈息认真道。
朝宁笑了，“那可不一定，你这张嘴说的什么我可不敢全信。”
沈息凑过去，低声说：“那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朝宁拉下脸，偏过头，飞速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但是脸却红了。
沈息勾了勾嘴角，笑得肆意。
那边的朝承衍虽然在跟父亲聊天，但其实都一直在用余光注意朝宁他们这边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渐渐地沈息那小子就把他弟弟的脸都给臊红了，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说了什么。
看来他平时对沈息的操练还是太少了，骚都不分场合了。
“咳。”朝承衍突然闷咳一声。
朝哲说话的嘴一僵，赶忙问：“是不是感冒了？天铂星的春天就是这样，天气反复，让下面的人给你送点姜茶来吧？”
“不用，不碍事，”朝承衍状似随意地扫了沈息和朝宁一眼，“我们继续。”
朝哲：“好好好。”
沈息又悄悄凑向朝宁，“你这下信了吧？”
“嗯。”朝宁哪里没看到自家大哥嫌弃的眼神？他心里暖洋洋的同时，又有点想笑，沈息这人的骚果然是让所有人都嫌弃。
大概是朝承衍的光芒产生了保护作用，朝宁的这顿饭吃得比以往都好一点，菜品齐全，味道也比之前那次家宴的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自由发挥，阻碍了他和美食交流感情。而且他也不知道朝哲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跟他说，不断地在问他在顾家的生活以及和顾襄南之间的感情进展。
朝老爷子倒是一言不发，威严地坐在上座。
“顾家也不错，虽然襄南是个Alpha，但是这年头Alpha和Alpha结合的例子也不少。你既然和襄南结婚了，那就要把家顾好，学业那边不用太在意，混个毕业证就行了，也不用向你的哥姐们一样拼，你跟他们不一样。”朝哲自以为自己成功扮演了个关心孩子的父亲，继续语重心长地道，“只要把襄南照顾得服服帖帖的，什么没有啊？下次带襄南回家里来吃饭，结婚那么久了都还灭来过呢吧？”
朝宁原本就被朝哲的话给说得食欲全无，听着后面的这席话，只觉得反胃。如果不是有他大哥在，不是坐在主桌，他早就离席了。他紧了紧拳头，压着脾气道：“父亲，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再有打算也得以顾家为主，我们朝顾两家的生意维系也得靠着你呢。”朝哲不满道。
朝宁二哥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是啊，既然嫁人了就好好相夫教子，别整天整那些有的没的。上次二哥拜托你的事情你也别忘了啊。”
朝哲像是没听出他小儿子话里的嘲讽，“你拜托了小宁什么事？”
“就是最近我们两家的那个项目，分成，爸。”朝宁二哥解释道。
朝哲点点头，“那小宁你是得帮一帮，一碗水得端平。”
朝宁闻言差点摔桌，却听见朝承衍说：“够了！我今天把朝宁带回来是为了吃饭的，不是为了接受你们的盘问。朝宁的成绩很好，参加过和军部挂钩的实验项目，不只是混个毕业证的水平。朝承枭，你自己揽下的项目自己做，朝宁没义务给你擦屁股，你要是没那个能力，朝家多的是人能接手。”
“承衍啊，爸爸不是那个意思。”朝哲赶紧给自己找补。
朝承枭也叫起来，“大哥，我就是找弟弟帮个忙……”
朝承衍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有把朝宁当过弟弟吗？”
“大哥！”朝承枭嚯地起身，“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外人骂我吗？”
朝承衍冷声道：“道歉。”
朝承枭气得眼眶通红，“我凭什么？！”
朝承衍没说话，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朝承枭。
朝承枭被他大哥看得心慌，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愿道歉。
朝老爷子瞥了朝宁一眼，沉声开口，“都想造反？要是不想好好吃饭，都滚！”
“爷爷……”
朝承枭刚弱弱地叫了声，朝宁的三姐就走到了朝老爷子的身边，轻轻地给他捏着肩，“爷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朝老爷子只是哼了声。
“大家都别生气了……”朝宁站起来，给自己满了杯酒，态度诚恳道，“是我不对，让大家败兴了，我自罚一杯。父亲和二哥说得都没错，也感谢大哥替我说话，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是我不好，给朝家丢脸了。”
他一饮而尽后，又说：“大哥，军部的项目我可能参加不了了，不然失败了又得给朝家丢人了，我没资源也没能力，二哥他们也这么说。还有，这个项目当初是我报上去的，我现在提退出是我的不对，我愿意赔偿一切损失。朝家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二哥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是手里头有资源，能弄到很多东西，三姐和四姐在学校的成绩也不错，一个实验项目应该也不会让她们为难……是吧，三姐、四姐，你们可以的吧？”
三姐和四姐哑然。那次威胁之后，她们当然调查过大哥找朝宁办的事，但那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实验室的人比谁都轴，嘴根本撬不开，她们什么资料都没有挖出来，后来就觉得是朝宁胡编乱造的，没再管了。
谁知道现在朝宁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了？！
她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项目，哪里知道可以不可以？！
朝承枭沉不住气，扯着嗓子说：“废话，你能帮大哥做的事我们能做不了？大哥，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做得漂漂亮亮！”
朝哲又成了墙头草，“既然小宁都这么说了，承衍啊，那个项目你就……”
“不可能。”朝承衍打断了朝哲的话，转而看向朝宁，“朝宁，这段时间是我太惯着你了是吗，胆子那么大点都敢拒绝我了？”
“我错了大哥。”朝宁认错一级快，但他心底是不怕的。
“知道错了就把项目好好做完，别跟你二哥一样惯会找人擦屁股。”朝承衍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我再重申一次，那个项目只能朝宁做，其他人都做不了，朝承枭不行，老三老四也不行，我需要的是专业。”
朝承枭他们几个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
“爷爷，我和朝宁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朝承衍起身，抓着朝宁就离席了。
朝宁忙跟长辈们说再见。
“爷爷，你看他！”老三气不过，跺脚和朝老爷子告状。 一向宠老三和老四的朝老爷子这次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
第68章 万一呢
朝家看中的是有能力的人，哪怕出生不好，但只要能力没有问题，他们就可以想方法收为己用。以前朝宁不受重视就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好，至少在朝家的掌舵人眼里不够格，但今天，够了。
至于一直受宠的老三和老四？等她们做出了什么新的成绩来再说吧。
“朝哲，跟我来。”朝老爷子也不吃了，叫人去了书房。
朝家剩下这三个小的在餐桌上面面相觑。
沈息就在外面等。
“朝队。”沈息看到朝承衍和朝宁出来后，忙迎过去，“朝队今晚不留吗？”
吃饭前，朝承衍让沈息在朝宁吃饱后就先带人离开，意思就是自己会在朝家多留一段时间，有可能还会过夜，但现在却一起出来了，周身的气压还低。
“不留了，回刚才的地方。”朝承衍说完后就上了车。
朝宁抿了抿唇，问沈息，“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归队？”
“明天一早，天亮了就走。”沈息回答完，又问，“今晚吃饱了吗？”
朝宁一愣，没想到沈息会这么问，他咂摸了下嘴，“还有点饿。”
“嘴馋吧？”沈息戳穿他。
朝宁嘿嘿一笑，“开车去吧，沈同志。”
一路上，车内都安安静静的，整体的气压也不如一开始的时候。朝宁知道朝承衍这次是真发火了，毕竟他从没见朝承衍在和爷爷吃饭的时候说那么重的话，也没见他在家宴上明着维护过谁。
也不知道这次朝老二他们几个会不会多记恨他一点。不过也没事，反正他背后有大哥呢，他胆子就是那么大一点，有他大哥撑腰，他也不怕。
脸都翻了。
朝承衍下车前，忽然伸手摸了摸朝宁的脑袋。
朝宁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大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大哥下一秒就会把他的头给拧了。
但他大哥真的只是摸了摸。
“不管你今晚动的是什么心思，那样的话以后别再说。”朝承衍开口。
朝宁在他大哥的爪子下乖得像个被牵了绳的小鹌鹑，“知道了大哥。”
“送他回去。”朝承衍下车了。
车门关上，朝宁重重地松了口气，坐没坐相地瘫在后座。
沈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几个小垃圾今晚是不是为难你了？”
朝宁轻哼了声算是回应，又瘫了会才说：“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习惯了。就是觉得今晚的自己挺牛逼的。”
“嗯？”沈息一脸兴趣，“展开说说？”
朝宁简单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还特意隐去了朝哲让他在顾家多跟顾襄南打好关系之类的话，“我从没在家宴上那么大胆过，所以你觉得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牛？”
“嗯，牛，牛坏了。”沈息知道了朝宁没像以前一样让自己受委屈，顿时放心了，“走，吃夜宵去！”
之后的日子还算中规中矩，像那天一样的事情没再发生，听沈息说那个人抓到了，正在审，但那个人的嘴巴严得很，承认了骚乱跟自己有关系，但就是不肯说自己用了什么方法发动声波，也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朝宁把这些消息都分享到了实验室里，然后由大家头脑风暴猜测原因，挨个验证，挨个排除，最后剩下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但是又好像是最不靠谱的，因为那个原因他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完全验证。
半虫人。
这对于整个联盟来说都是一个新的概念，因为这三个字只存在于猜测之中，这样的新型种族是否真的存在是个未知数，至少在目只有猜测，没有可以实证的例子。
那场骚乱就像是一个悬案。那个嫌疑人已经被判刑了，并且被关押到了一颗专门用来关押重刑犯和星际犯的废星上。
“宁宁，朝承衍那个项目也有初步的结果了。”高妍把最新的研究数据发给朝宁，“从数据上看，目前朝承衍的信息素内存在两种活跃因子，这两种活跃因子平时看着互不干扰，但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比如上次的信息素蒸馏提取，又比如一些特殊的异性信息素刺激，两种活跃因子就会开始打架。目前来看，那个舶来品的胜率更高一点。”
高妍口中的“舶来品”就是来自虫族Alpha信息素的活跃因子。
“是不是因为虫族的信息素更原始，和自然界的匹配度更高？”朝宁问。
“应该是这个原因。”高妍指着数据上的某一行，“要解决这个东西，要么想办法将它分离出去，要么就想办法完全抑制它，又或许可以驯化它。不过这些都不过是我们的猜想而已，目前实验数据很少，就是我父亲来做这个实验都不一定能成功，我们几个人根本做不了。”
朝宁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虽然他们在实验室里待了那么久，但要比起那些做了几十年实验的老前辈来说，他们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老师……有没有什么办法？”
朝宁试图找到一丝希望，但高妍却摇了摇头。
“不过，”高妍提了口气，“我问问吧，毕竟这项目我们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虽然我们手生，但万一呢……”
朝宁捂着脸说：“但愿老师别觉得我们是在盲目自信……”
“盲目自信也比半途而废好。”高妍耸了耸肩后忽然笑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这个项目的后续的，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肯定会越来越有趣。”
朝宁凑过去，“有趣的是我大哥还是这个项目？”
高妍瞪大眼，“当然是这个项目！你大哥那个人有趣个屁，无聊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朝宁笑完，转身给朝承衍发了条信息。
远在部队里的朝承衍：“？”
在高森严那边的决定下来之前，朝宁每天除了日常上下课就是继续泡在实验室里研究虫族的二次分化，还为此旁听了不少教授的课，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虽然偶尔得花一些时间在顾襄南的那些商业社交上，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自由的。
晚上，朝宁刚看完他那只漂亮的蓝色大虫子，就接到了顾襄南打来的通讯。这段时间他和顾襄南的交流增加了不少，他虽然不至于喜欢顾襄南，但起码对这个人不讨厌了，做个朋友还是绰绰有余。
“今天不是周末，违约了啊。”朝宁没等那边开口就拒绝道。
“抱歉，这位先生喝醉了，能麻烦您来把人接回去吗？”
朝宁：“……”
第69章 听你和小息的故事吗？
朝宁赶到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地方是一个酒吧。哪怕是朝宁这样没去过酒吧的，也知道这家店。这家店是出了名的乱，倒不是“乱搞”的乱，而是人群的层级乱，有贫民，有普通的上班族也有精英大佬。
只要进了这，谁都一样，不分谁高谁低。
这里应该是目前整个天铂星里唯一不限制层级的酒吧了。
朝宁顶着一颗怦怦跳的心脏挤进了人群里，好不容易找到顾襄南后，他才发现他带不走人。顾襄南确实是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怎么摇都摇不醒。
朝宁自觉自己扛不动顾襄南。更何况卡座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要不把你丢这得了，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走。”朝宁被酒吧的音乐声吵得脑壳疼，刚打开光脑准备给自己叫车，就被顾襄南拽了一把。
顾襄南嘴巴动了动，灯光太暗，朝宁看不清也听不见。
顾襄南还在说。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大点声！”朝宁凑过去，几乎要把耳朵抵到顾襄南嘴上了。
“小息……”
“……”朝宁听清后立马坐得板正，他拿起酒杯就想往顾襄南脑袋上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小息小息，叫那么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对象呢。
他早就说过，就该把整个天铂星的草地扣到顾襄南脑袋上！
他现在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脑袋绿油油的。沈息知道顾襄南到现在还这么惦记着他么？也不知道沈息是个什么想法。
有时候就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刚住脑，沈息的信息就送进来了。
[沈息：回家了吗？很晚了，别睡实验室。]
朝宁麻着一张脸给沈息回信息。
[Ning：照顾你老相好呢。]
[沈息：顾襄南？]
[Ning：哟，你还知道他是你老相好呢？]
[沈息：……天地良心，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情敌。]
[Ning：滚。]
[沈息：他怎么你了？你不用管他。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哪？]
[Ning：在你俩的约会圣地。（图片）]
朝宁发了张酒吧的照片过去，结果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沈息的回复。他本来该习惯了的，毕竟沈息在部队，平时能够抽出时间来跟他聊天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他也没法要求对方能够秒回，但现在这个关头，等不到沈息的消息，他的心脏跟被猫咪挠了似的，难受得很。
好一会了沈息才发消息过来。
[沈息：小嫂子，你这拍摄技术有待提高啊。我看了半天才知道这是哪。这是我还在贫民区的时候去打工的地方。后来去了顾家，顾家觉得在酒吧打工上不了台面，我才没去了。]
朝宁怔了怔，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息曾经在这里打过工。但沈息在这里打工的时候才多大，那个时候他还是个Omega吧，这酒吧里的老板怎么用的人？他越想越觉得不舒服，生气的同时又有点心疼人，所以这家伙是怎么靠着自己长那么大的啊？
哦，他还有顾襄南呢。
死渣男。
朝宁没忍住踹了顾襄南一脚。
顾襄南被踹醒了。
朝宁看着一脸茫然的顾襄南，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对他确实是太温柔了，早这样人不就醒了吗？
“能自己走吗？不能走就自己在这再歇会，我先回去了。”朝宁微扯着嗓子道。
顾襄南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他，“朝……宁？”
“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小息？”朝宁好笑道。
然后他第一次在顾襄南的脸上看到了窘迫。
“不是，我……”顾襄南抹了把脸，“那都是醉话。谢谢你来接我，我能……能自己走。”
嘴上说着能自己走的人刚站起来就往下摔，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好在朝宁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才没让人在这里丢脸。
要是有人把今天的事传出去了，顾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