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舜心下了然估计是两只小崽子又吵架了,他一边觉得好玩,一边嘴上还念叨着唐丰年,“怎么?你自己不笑,还不让人家小敛笑了,这么霸道?”
唐丰年宣泄而出的怒火忽然顿住了,回流的火焰把他的脸烧的通红,他结结巴巴的回着,“才...才没有。”
不过就算唐丰年心里再怎么不乐意,徐敛周六还是按时的走了,他走了的那天,唐丰年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他看着徐敛背着书包,骑着车在田埂上渐行渐远,他知道徐敛不知道自己在看他,但是他还是希望他能回一下头,就像那天徐敛站在山坡上,希望那个渐行渐远的人能在车里回一下头一样。
他不知道他还会这么目送徐敛几次,也不知道哪次会是最后一次,徐敛总会走的,总会...再也不回来的。
徐敛离开的那几天,唐丰年的座位旁总是空了一个人,他下课时依旧会正常的跟陆遥郭让他们打打闹闹,只是无心的瞥到这个空荡的座位的时候,他会停下来愣神一会。
上课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戳一戳旁边,准备笑着跟他说些的什么,却发现戳了个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滞、褪去。
再次躺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时,唐丰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转头望着那栋漆黑的小楼,脑海里响起它亮起的样子,对着他的窗户上总是会亮起暖黄的灯,灯下有个沉默于夜色和光影的轮廓。
他会想徐敛在市里玩的怎么样啊,竞赛的题目难不难啊,他考的顺利吗,他会不会跟他的那个竞赛班的同桌住在一块啊......
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涌现在他的脑海里,即使他要闭眼睡觉了,那些念头还会持续在脑海里搅弄让他不得安睡。
徐敛是一个星期后回来的,那天依旧是个周六,唐丰年正好在院子里刷牙,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他愣了愣飞快的漱好口就冲到院外去,打开门的那瞬间,徐敛像是也听见了动静转头看向他。
那场景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不过这次徐敛再也不是了遗世独立的风,他看见了唐丰年眉眼像是被风吹动的湖水漾起的细波,他对着吹来的风说,“早啊。”
唐丰年在他的面前站定,像是逐渐开机的大脑,重新启动的那刻,他笑着给了徐敛一拳,“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唐丰年嘴边刚要吐出的话憋回了心里,连带着嘴角挂着的笑都罕见的掉了几瞬,不过他捡起的很快。
这很正常,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感情抽离出来一点,把对方在心里的重量降低一点,陪伴他度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后来唐丰年也想清楚了那是他强要塞给徐敛的东西,天底下没有给别人一样东西,非要对方也回赠你同样待遇的理。别人不给的我们不能强要,如果觉得难受,把它收回来就好了。
徐敛回来后,他感觉唐丰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明明他对待自己的态度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会喊自己一起打水,等他一起回家,会跟他分享很多好玩的事情,但他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随意的靠近他,倚着他,他们之间好像多了层看不见的膜。
那段时间,徐敛写了很多封道歉信,但他只会写“对不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那里做错了。
眉眼低垂的徐敛,眼角带笑的徐敛,在长风落日中挥手灌篮的徐敛,一本正经骗小孩玩具的徐敛,会在橘子上画笑脸哄他开心的徐敛,站在包子铺捧着包子可怜巴巴的徐敛……
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对劲,跟惊弓之鸟一样,旁边的人稍有动静,心脏就能砰砰跳好久,生怕旁边的人看出端倪。
陆遥见唐丰年没说话,卧槽了一声,立马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抬高了几分,“我靠,唐哥你真失恋了?!谁啊?”
唐丰年不知道最近怎么对徐敛的视线特别敏感,他一扫视过来,他浑身就跟被线缠住一样,发紧发麻。
他偏头看了一眼徐敛,正好跟徐敛的视线对上了,他脑袋里一片混乱,他要干嘛?刚刚发生了什么?
“唐哥你这可就问对了人了,套路什么的我最熟了,不就是在她面前假装对她没有兴趣吗,然后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郭让灿灿的摸了摸鼻子,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纯爱的输出,小郭同学义愤填膺的说道,“爱就要勇敢,唐哥大胆去追啊,搞什么暗恋,青春只有一次,要勇敢!”
陆遥好像又嗅到了一丝端倪,“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俩之间有天壤之别?富家千金和穷小子?”
但这也不对啊,他们学校也没有那种大富豪啊。陆遥还在沉浸在思维发散中,屁股就给唐丰年踹了一脚。
没想到唐哥竟然喜欢学霸那一款,学习好的女生,他们班的话,难道是学委?还是英语课代表?还是数学课代表?
陆遥和郭让神同步的两指撑着下巴,在唐丰年脸上和教室方向来回扫视着,活像福尔摩斯附体一样。
唐丰年刚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感觉,就对上那俩傻缺的眼神,没忍住给了他们两个板栗子,怒道,“你俩快帮我想想办法,别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带偏话题!”
徐敛又没有做错什么,而且要是他再不理徐敛的话,一想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看书的模样,唐丰年心里就一阵难受。
什么鬼提议!陆遥和郭让果然就是靠不住的,唐丰年挥了挥手,心烦意乱的准备回去了,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教室门口出来接水的徐敛。
卧槽!徐敛什么时候来的?他到底听了多少?他会不会已经猜到了?他该怎么办?他会跟自己绝交吗?
就在唐丰年内心的小人不知道自杀多少回的时候,徐敛开口了,可能是许久没有讲话了,他一开口的声音有些滞涩,
徐敛本来也是出来打水的,交谈完就拿着水杯下了楼。很奇怪明明他的背影风轻云淡,挺拔如松,而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难过,很孤独。
这下好了,什么也不用做了,徐敛已经不会察觉他的心思了。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绯闻的“暗恋对象”了。
阴沉了一天的天终于忍不住的下起了瓢泼的雨,雨滴劈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雨滴顺着玻璃窗一滴滴的滑落,留下一串串水痕。
耳边忽然传来清朗的一声,珠圆玉润,像珠玉滚落在耳边,徐敛收回了盯着窗外的眼神,低低的“嗯”了一声。
直到站在徐敛伞下的那一刻,看着他冷白修长的手握着漆黑的伞柄,肩膀与他摩擦相贴,眼神随意一瞥就是某人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
这人应该是疯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脑子里还想着这有什么好摸的。但眼神一垂就看见唐丰年兴冲冲的眼神。
唐丰年的手指触碰到徐敛的脖子的那瞬间他能感受到徐敛脖子上突然冒出来的小颗粒,传导他指尖那种战栗的感觉。
他悄悄的发现徐敛的脖子红了一大片,只不过那张脸偏着头没看他,他只能看见烧红了一片的耳垂。
伞里的静默被徐敛打破,唐丰年的脸上闪过丝丝慌乱,红潮漫过,他支吾的开口道,“没谁,他们瞎传的。”
虽然唐丰年现在不跟徐敛一起住了,但是写作业的时候他们还是在一起的,毕竟没有徐敛的帮助,他的作业进度真的够呛。
但是不可以,唐丰年你要管好自己的手不要那么调皮,不然小徐生气了,不让你坐旁边了,到时候还得你哄。
徐敛手指翻动了几下,溜溜球顺着丝线飞跃滑动,最后丝滑的一收,他握着溜溜球轻描淡写的望向唐丰年,“作业写完了吗?就玩?”
唐丰年奋笔疾书着,耳边不时传来转轮在丝线上滑落的声音,他会用余光悄悄瞥一眼徐敛很酷的操作,然后在被徐敛发现之前再飞快转回来。
鉴于徐敛心情还不错,唐丰年成功从徐敛手里获得溜溜球一枚,望着手里熟悉的溜溜球,唐丰年惊奇的开口道,“这是不是你生日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唐丰年才不给呢,他学着脑海里徐敛刚刚的操作,试探性的尝试了下,但是别说把球完美的收回来了,就保持着线不要缠在一起对于唐丰年来说都是一件难事。
徐老师言传身教的纠正着唐丰年的姿势,只是唯一的学生却走了神,他在想徐敛刚刚是不是牵他手了?
唐丰年脑中被“软软软软”飞快的刷屏着,他拼命的阻止着这脱口而出的字,硬生生的挤出来几句人话,“满满的神性,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不过世面没来得及让徐敛看见,打倒是让徐敛打了,头顶被某人敲了一下,还把他的溜溜球没收了,让他滚回去睡觉。
唐丰年背着书包临行前还对着徐敛当面吹了个口哨,在徐敛的手刀迎面而来的那一刻,他闪身跑人。
对于这个问题他还虚心向唐舜讨教了下,如何净化心灵,升华灵魂。唐舜很郑重的给他找来一大堆书。
于是,徐敛最近看见唐丰年下课竟然老老实实的在看书,他无意间瞥了眼,书名——《植物学知识你知道多少?》注音精华版。
他开始自力更生,自我发掘,他在学校对面的书店找书的时候兀然就被一本书吸引住了目光——《霸道总裁强势爱》。
那粉嫩的封面,狂霸炫酷拽的男人,这才是真男人应该读的东西,他悄咪咪的把这本书夹在一堆教辅里付了款。
假如徐敛跟他说不要,他应该阴鸷的扯着嘴角,将他狠狠的抵在墙上,阴沉的说道,“男人,你是在拒绝我吗?”
如果他还敢反驳,他应该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眯着眼告诉他,“嘘,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继续往后看,看到逃跑的情节,总裁全程搜捕,黑白两道,水陆空三道,全部出动。他直呼,帅爆了好不。
要是他是霸道总裁,徐敛这样正直的小白花不肯屈服于他的淫威,竟然还想逃跑,他就会像抓住一只兔子一样,将他轻易的抓回来,并让他得知逃跑的后果是什么。
漆黑的雨夜,小白花徐敛浑身都被淋湿了穿梭在林木茂盛的丛林里,身后的脚步声踩在枯叶上,引的他频频回头。
小白花徐敛慌乱中被枯枝绊倒了在松软的泥土里,身上雪白的衬衫也沾染上了泥土,陶瓷般的脸上此刻血色全无,他回头看着那个撑着伞一步步靠近的高大男人。
黑色的伞面逐渐抬起,露出男人一双阴鸷的眼,霸总唐丰年缓缓蹲在颤抖的小白花徐敛面前,雪白的手套抹去他脸上的泥点,他似笑非笑,下一秒又狠狠攥住小白花徐敛的下巴,望着他颤抖却倔强的眼神,猩红的眼里全是暴虐,“跑?怎么不跑了?”
不费吹灰之力,小白花被霸总一把抱起,他们的身影步入了丛林的深处,在丛林的尽头,隐约露出古堡的一角。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整个人一僵,他看见了徐敛蓝白的外套里面那件熟悉的白衬衫,他想到了这件白衬衫沾满泥点的样子。
忽然听见操场上海浪般的尖叫声喝彩声,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唐丰年正张着手朝着他这个方向跑来,一绝骑尘,第一个跃线。
徐敛保持着这样观看的姿势站了很久,他看着那人笑,看着那人闹,看着那人在操场上肆意的奔跑最后又融于人海。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关于唐丰年暗恋的风声都不可见闻了,周围的人仿佛都已经默认了这是个谣言,陆遥和郭让还觉得唐哥那天在玩他们一样,毕竟这么多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学校因为恶劣天气给他们放了三天假,一开始就有人从别的班探听到这个消息,在班级小范围的传播着,抱着期待和怀疑,直到叶仙儿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班级都沸腾了,庆贺声欢笑声像是能够掀翻天花板。
放学铃声一打响大家兴高采烈的冲向外面,不知道谁是第一个拿雪球砸人的,紧接着后面一片都是雪球在空中飞舞的轨迹。
徐敛真的很怕他一脚滑就摔死了,不过长跑第一的选手果然不是盖的,他们到操场的时候成功占据了操场的中心,周围只有寥寥几个人。
唐丰年投篮成功笑完就跑,但是徐敛紧追不舍,雪球擦着他的脸呼啸而过,他哭道,“不是,老徐你来真的啊。”
回答他的是背后被精准狙击的雪球,又冰又疼,唐丰年“嗷”的叫了一声,然后他也怒了,弯腰从地上捞起一把雪,边跑边揉,紧接着原地一个转身雪球直接迎面朝着徐敛砸过去。
一雪球朝着陆遥直直飞来,陆遥暗道不妙,飞速往郭让身后一躲,郭让正准备看好戏,结果兜头被雪球砸了个正着,他悲愤的扔出一个雪球,“唐哥,你砸错人了。”
结果这个雪球砸到了一个极为板正的后背,后背的主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了徐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由于陆遥在躲让的时候一脚踩上了学委堆了半个小时的生日蛋糕,被学委单方面追杀。于是三个人停手了靠在操场的铁网上,悠哉游哉的看着陆遥的好戏。
雪球不要钱一样朝着陆遥脸上扑过来,有的还没团成团就是一把雪,扑到他脸上,他一张嘴吃了满嘴的雪。
唐丰年环着胸,半弯着腰逗他道,“瞎说什么呢,我们这不是来看你还活着在吗,还准备抢救你一下呢。”
最后这三天唐丰年是窝在徐敛家过的因为他晚上写完作业就赖着不想走了,一会说外面冷一会又说自己一个人睡冷。
徐敛抬脚把他连人带板凳踹的远远的,他优雅的起身准备下楼洗澡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头对着唐丰年淡淡的说道,“等会下楼洗澡。”
徐敛带着一身水汽从水房里擦着头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他不远处的窗户里溢出来的暖黄的光,唐丰年隐没在光里。
但是他揉了一把发现还是湿的,徐敛刚准备皱眉,脖子上搭着的毛巾就被人抽走了,脖子上微微的凉意很快被头顶的揉弄感冲散。
一开始唐丰年还存着恶作剧的心思隔着毛巾把徐敛的头一阵乱揉,但是徐敛什么也没有做,安安静静的任由唐丰年揉弄着。
唐丰年的手忍不住的轻柔了,双手轻轻的摩擦着徐敛松软的头发,嘴里还念叨着,“洗完怎么不吹头呢?冬天还不吹,头疼死你。”
终于把徐敛的头发揉的差不多干了,唐丰年趁机捏了把徐敛的脸,然后趁着徐敛没有反应过来立马跑了。
空气中静默了几瞬,唐丰年忽然觉得有点羞耻,徐敛的眼睛晦暗了几分,就在唐丰年又准备开始自我捅刀的时候,徐敛轻嗯了一声。
前两章就是小唐骤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男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那种兵荒马乱的感觉,主打的就是一个混乱感,但是小唐调整过来之后就是主打一个两大影帝对决。
有时候唐丰年把徐敛抱在怀里,他就会想他喜欢的人在他的怀里了,那是一种幸福感快要爆棚的感觉,就像冬日窝在被窝里一样舒适的感觉。
唐丰年有时候也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一点没有道德,但是喜欢的人就躺在枕边,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去拥抱他。
徐敛感受了下他手上的温度,比他手都热,他侧过瞥了他一眼,唐丰年又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真的是,惯的他,徐敛咬了咬牙,没有把他的手扔开。
身后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徐敛轻轻的转过了身,望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好一会,然后伸出了手抱住了唐丰年,额头相抵,相拥而眠。
虽然他隐隐约约的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是不是过于亲近了,但是男生之间睡一张床也没什么,睡姿不安稳抱在一起也很正常。
最后一场试考完,唐丰年现在离徐敛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现在不仅已经能够跟他在一栋楼了,还能直接在他楼下,他再努把力就能跟徐神一层楼了。
有时候他还能看见孟添在跟徐敛讨论题目,每每这个时候唐丰年就会站的离他们远远的,他们讨论的东西伤耳朵,听不得。
但是他每次故意落后几步的时候,他一抬头都能看到徐敛停在前面侧着头看向他等着他,孟添一开始也摸不着头脑,学霸怎么讲着讲着就停了,两三次下来,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跟徐敛说了声,他就先走了。
这场考试结束后,他们也就彻底放假了,徐敛罕见的也非常放松了,天天跟唐丰年一样赖在床上不起来,或者躺在床上跟唐丰年一起看漫画书,还会因为某些情节跟唐丰年吵起来。
徐敛摇了摇头,反驳道,“达摩西西虽然是反派但是他很自傲,他要是想打败蒂克利一定会光明正大的打败他,他不是会用这种阴险手段的人。倒是道尔森,他一直都暗暗嫉妒蒂克利,这次比赛这么重要,道尔森看起来才是那个最有动机的。”
“怎么会!道尔森对蒂克利有多好啊,蒂克利才来学院的时候一直都是道尔森在他身边帮助他,他们俩可是最好的兄弟,一定是达摩西西偷的。他那么讨厌蒂克利,偷走光影之剑是对蒂克利最好的报复。”
徐敛太清楚像道尔森这类人了,在他之前的学校里到处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他们帮助弱者,不过就是体现强者对弱者的帮扶,看弱者们感激涕零,把他们奉为救世主,他们享受的是这种当强者的感觉,而不是唐丰年以为的那种雪中送炭的好兄弟。
“道尔森之所以愿意帮助蒂克利不过是因为他骨子里的傲慢情结,通过帮助弱者来体验那种被感激被膜拜的感觉,无论是他随意指使蒂克利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还是他听到蒂克利拿了第一扭曲的言行,都表明了他骨子就是个自私自大的小人。”
徐敛一条条跟唐丰年分析着,他觉得他分析的很到位了,旁边的唐丰年都沉默了,估计是认同了他的分析了。
唐丰年心梗了几分,他一直觉得《魔法学院》里的蒂克利和道尔森是二次元版的他和徐敛,可是今天徐敛竟然这么评价道尔森,而他一直很喜欢道尔森也是因为他们都共同带领着他们的好朋友适应着新环境,但徐敛却认为道尔森那是骨子里的强者情节作祟,他只是享受着被人膜拜的快感,所以,“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吗?”
他侧着头望着徐敛,他觉得他问出这个问题,问的应该很平静,只是他不知道在徐敛眼里他好像下一秒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徐敛被问的措不及防,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唐丰年把自己代入了道尔森,还共情的这么厉害,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唐丰年问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了。
他抬手狠狠的揉了揉唐丰年的头发,“你怎么把漫画代入了现实了啊,你跟道尔森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作者创造道尔森是为了丰富蒂克利这个主角的生平的,而上帝创造你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所以现在可以把眼泪收回去了吗,小唐同学?”
只是他想到今天唐丰年问他的这个问题,这是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问题,他竟然从一开始就把唐丰年跟他们学校那群“道尔森”们区分的很开。
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徐敛每每看见他们脸上挂着的笑意只会觉得虚伪;而看见唐丰年脸上的笑却觉得很傻很天真。
他忽然就有些心疼了,唐丰年把他之前说的很残忍的话放在了自己身上,该有多难过啊才会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明明根本不可能代入的事情,唐丰年代入了,徐敛开始反思了他平时是不是待唐丰年太坏了,让他竟然觉得这么残忍的话是隐射他的。
其实他骨子里也是一个塞满了傲慢的人,所以他总是很吝啬的表达出对唐丰年的赞扬,甚至连喜欢他都不敢让它们溢出。
但是你看,这是多干净纯粹的灵魂啊。别人的抱歉都会让他们惊慌失措,想让别人别把困扰放在心上。
徐敛的一声对不起惊扰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灵魂,他捂着眼,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劣的人。他对真诚冷漠,对纯粹恶劣,他吝啬赞美,羞于示爱,他罪行种种,在唐丰年眼中却是干净的无罪。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厚重,天气越来越寒冷。徐敛只当冬天到了,直到有一天唐丰年写寒假作业的时候忽然凑到他旁边,眉飞色舞的问道,“老徐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记忆力对小年最深刻的印象是爸爸妈妈带着他去外公家,冰天雪地里他们被拒之门外,那时候他还期待并忐忑的抱着自己做的坦克模型站在门口,看着它在怀里一点点落上了雪。
他听妈妈说外公年轻的时候开过坦克,是战场里的大英雄。他希望大英雄能够喜欢他的礼物,未曾想连面都未曾见上。
有些年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过年是不回家吃饭的,但是会让保姆多准备几个徐敛爱吃的饭菜。而他就会一个人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发呆,看着它们一点点变冷,只觉得索然无味。
屋外时常有不绝的烟花声,他会转头看着那顶空绚烂绽放的烟花凝神很久,他会想人为什么会发明烟花这种虚妄一无是处的东西呢?人为什么要庆祝节日呢?人为什么会认为这些东西会带来快乐呢?
后来徐敛明白了无论是烟花还是节日,因为人赋予了它们美好的寓意,烟花除岁,驱邪避祸;节日团聚,亲人相会。
但这些对于徐敛来说都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在烟花绽放的时候把他架在肩膀上高兴的对他说,“小宝,放烟花喽,新年到了喽!”也没有在节日里与他相聚,言传身教的告诉他,过节讲究的就是一个团团圆圆啊。
徐敛已经习惯了,如果他们能够回来陪他过年他才会觉得惊奇。但是唐丰年却很难受,替徐敛难受,毕竟过年了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唐丰年是懂这种留守的痛苦的。
唐丰年做了个鬼脸说完就跑了,果不其然在他夺门而出的那瞬间他听见了杨女士震耳欲聋的骂声,“小兔崽子!”
其实唐舜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帮老婆分担负担,但是他烧的菜实在不合一家人的口味,杨女士也不想让他糟蹋菜了,除了她生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