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净远盯着季林晚冷漠的面庞,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压低嗓音, 凑到季林晚耳畔轻柔道:“晚晚, 你也不想你女装的事情被你家里发现吧,他们会怎么看你?他们还会同意你成为季家家主吗?”
季林晚身体猛地僵住,沉默半晌,他缓缓抬起纤长的睫毛,望着孟净远轻轻露出一抹笑。
孟净远瞬间就看呆了。
下一秒,季林晚冰冷凉薄的嗓音从他勾起的嫣红的嘴唇里冷漠地流出:“想说你就说,关我屁事。”
孟净远一愣:“什么?”
季林晚微微抬起下巴, 眼神孤傲矜贵,气势凌厉如王者,嗤笑道:“你以为, 季家除了我,还能靠谁?季家剩下的, 就是一群歪瓜裂枣,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是季家求着要我当家主,不是我求着季家,季家没了我,迟早废了,但是我没了季家,我照样活得潇洒。”
他收起笑容,望着孟净远的目光里充满嫌恶和轻蔑:“还想威胁我?嗯?”
他缓缓启唇,殷红的唇瓣缓缓吐出四个凉薄的字眼:“给,老,子,滚。”
说完,季林晚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端着茶托离开了。
孟净远垂着眼皮,沉默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慢慢扭过头,望着季林晚清瘦纤细的背影,缓缓勾起一抹颇具兴味的微笑。
他喜欢的,可不就是季林晚这种性子吗?带劲儿。
孟净远将手放进口袋,眼皮耷下,指腹轻轻摩挲着一只小纸包,口袋里随之发出粉末摩擦的沙沙轻响。
像季林晚这样高傲矜贵的人如果躺在他身下求饶,一定会非常带感吧。
季林晚离开孟净远后,立刻碰上了正急匆匆往这边赶过来的经理。
经理一看到季林晚的脸色,就知道他估计已经来晚了,脸色刷一下白了。
季林晚冷着脸质问道:“今天不是已经被贵客包场了吗?孟净远为什么会进来?”
经理抹着冷汗,哆哆嗦嗦道:“对不起,少东家,门卫说他拦过了,也跟孟先生解释过今天已经包场了,不能进,但是拦不住,我们的人又不敢对他动手,只能被他硬闯进来了。孟先生进来后,门卫立刻通知了我,我给您打电话,但是没打通,我马上就过来找了,但是还是晚了,让他惹您生气了……”
季林晚下意识碰了一下口袋,因为马上就要去前厅,他的手机提前静音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算了,你们也是无奈,待会我去跟他说。”
连他都拿孟净远没办法,他们这些替他打工的又怎么敢得罪孟净远?
拿这种事责备大家,确实没有道理。
经理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少东家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却实在善良讲理,连忙真情实意地感激道:“谢谢少东家!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大师那边还有安排,我继续忙去了!”
季林晚正准备推门进前厅,想到什么,转身叫住了经理:“对了,通知一下店里人,让他们把孟净远看着点,不要让他乱跑,尤其不要打扰了大师的要事。”
“是,少东家,我立刻吩咐下去!”
送走经理,季林晚便端着茶托,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前厅的门,端着茶托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长孙松云落座后,简安眠头顶拜师贴,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用双手捧着他亲手用毛笔书写的拜师贴,恭敬地奉上。
简安眠虔诚地垂着头,拜师贴高举过头顶,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发誓:“长孙老师,我简安眠自愿加入师门学习国画,接受师门及师父的教诲,真诚做人,踏实画画,光耀国画!”
“好,说得好!你有这份心,我长孙松云就满意了!”
长孙松云笑着接过拜师贴,连忙将简安眠扶起来,打开拜师贴后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然后递给一旁的记者,让他们拍照。
央视的记者本就才华横溢,看到简安眠拜师贴上这流利漂亮的毛笔字和惊才绝艳的文笔后,当时露出了一抹惊叹的表情,连忙用摄像机专注地拍了下来,还特意找了一个完美的打光,争取拍得清晰好看一些。
宴青雄在台上朗声提醒下一个步骤:“师父接拜师茶。”
季林晚垂着头上前,将手里放置着茶壶茶杯的托盘递到面前。
简安眠亲手倒了一杯茶,然后弯腰恭敬地献给了长孙松云,改口喊:“师父,请喝茶。”
“好,好,你真的我的好学生。”长孙松云望着面前乖巧聪慧的小朋友,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拜师茶后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
自此,简安眠彻底加入长孙门派,成为长孙松云的关门弟子。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众大师同行和同门师兄师姐们都一脸慈祥地望着简安眠。
宴执陌也在看着简安眠,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惹得周围人都和他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离,只怕自己不小心沾上了恋爱的酸臭味。
记者的摄像头忍不住悄悄给了宴执陌一个又一个镜头。
啧啧啧,这眼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爱你老婆是吧?
这拜师现场发出去,网上还不得磕死!
拜师茶献完后,接着是献拜师礼。
拜师礼通常指的是“六礼束脩”,即芹菜、莲子、红豆、红枣、龙眼干和腊肉干,分别寓意着,业精于勤、苦心教学、宏图大展、早日高中、启窍生智和谢师恩。
长孙松云收下礼物后,也回赠了简安眠一件礼物。
只见长孙松云朝身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位弟子将他的布包递上来,长孙松云从包里摸出了一只做工精细、古典优雅的楠木盒,轻轻放在了简安眠掌心,缓声道:
“安眠啊,这是师祖离世前留下的狼毫笔,他的一生短暂却辉煌,用这支狼毫笔,创造出了不少永世流传的绝作,即使在离世前,他都将这只毛笔死死护在怀中,他对国画的热爱和追求,至死不渝,盒子上面还沾着他逝去时的鲜血,是他坚韧不拔精神的象征,也是他最后的荣耀勋章。
“我年岁已大,不知道哪天就会西去,现在,我将它赠予你,便是将国画届的未来交付到你手中,我信任你的天赋和品德,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更要珍重好自身,健康而坚强地将我们华国的文化好好传承下去。”
周围的学生都眼含热泪地喊道:“老师!”
长孙松云只微笑着望着简安眠,一双苍老的眼珠眼神坚定而充满了力量。
简安眠眼眶忽地微微湿润起来,内心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烧死了他的悲观、烧死了他痛苦的过往、如同涅槃重生,点燃此时此刻这个鲜活的、生动的他。
简安眠透过这沾着鲜血的小小木盒,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前辈们是怎么用肉-*-体和鲜血搭建了这座传承的桥梁。
现在,这传承跨越上百年,从80多岁的长孙松云的手里,传递到了19岁的他的手里。
19岁,多小的年纪啊。
所有人都期待他的未来,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平安健康地活下去。
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
简安眠眨了眨泪眼朦胧的眼睛,干涩地滚了滚喉结,哽咽地接过木盒,认真地回视长孙松云慈爱的双眼,一字一字,虔诚地发誓:“是,老师,我一定会将师祖和师门的教诲铭记在心,永生不忘,好好提升自我,努力将我们的国画发扬光大!”
长孙松云抚掌大笑:“好!真好!我们华国正是有你们这样爱国的青年才俊,才能够越来越强大!”
现场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已经哭过数道,纷纷从季林晚手中接过纸巾,悄悄抹泪。
连记者朋友们都忍不住擦了擦酸涩的鼻子。
宴青雄偷偷抹掉眼泪,宣读下一项流程:“师父训诫门规。”
长孙松云在简安眠的搀扶下,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走到台上的话筒前,接过弟子递来的门规手册,向所有参与人员宣读本门派的门规。
读完后,简安眠被命为关门弟子,长孙松云自此封山,再不收任何弟子。
一位弟子递来毛笔和一本厚厚的书册,长孙松云接过笔,将简安眠的名字记录在了门派宗谱的末端,然后当场打开手机,登陆进他们门派的网站内部,提交了简安眠的名字。
新时代,新宗派,记入宗谱的方式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甚至于,门派弟子的日常考核、获奖情况都会实时更新在网上,作品还会上传电子版,供其他同门欣赏学习,网友们也都可以看到。
负责网络技术这一块的师兄微微叹气。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明天新闻播出,他们门派的网站一定会被全世界的网友挤爆!就是为了一览小师弟的大作和美照!
简安眠也上台说了两句话。
然后,长孙松云带着全体弟子,一起向师祖行三跪九叩大礼,共同跪拜祖师,祈求师祖保佑师门及弟子。
之后就是各种发言讲话,同行的前辈大佬、同门师兄师姐里地位比较高的几位、宴青雄也以长孙松云的至交好友以及见证人的身份讲了话。
至此,终于礼毕结束。
简安眠和长孙松云合影、整个师门一起合影留言、师门及同行前辈一起合影留念……
好不容易拍完了照,终于可以开饭了。
为了犒劳辛苦的记者朋友们,记者们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虽然是大桌饭,但介于大多都是简安眠不能吃的东西,宴执陌还是单独给简安眠开了小灶。
作为本次拜师宴的主人公,简安眠自然是要坐在长孙松云身边的,宴执陌挨着简安眠,长孙松云的座位,又是整张桌子的上位、全场最显眼的位置。
于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宴执陌在饭桌上对简安眠细致入微的照顾。
简安眠害臊得要命,连忙对男人说不要了不要了,他自己来。
同桌的师兄师姐年纪大的,都能当简安眠的爷爷奶奶了,年纪小的也是简安眠的叔叔阿姨,纷纷一脸姨母笑地望着他俩。
哎呀年轻小夫夫就是黏糊,哎哟哟,宝宝还害羞了,真可爱!
因为吃的小灶,简安眠很快就把自己的饭吃完了,胃里被填满,身体变得暖乎乎,人也开始犯困了。
在简安眠悄悄打了第三个哈欠后,宴执陌凑到他耳畔,摸着他后脖子,柔声问道:“困了?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
简安眠脑袋迟缓地转了两秒,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饭桌上的长辈们,摇头:“不了吧,这样不太礼貌。”
宴执陌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摸了摸简安眠的头发,然后看向长孙松云:“长孙先生,眠眠好像累了,我们可以先下去休息一下吗?”
简安眠脸腾地红了,慌忙扯了一下宴执陌的袖子,紧张地看向了长孙松云。
宴执陌安抚地拍拍简安眠的手。
长孙松云慈爱地摸了摸简安眠的脑袋,慈眉善目地笑道:“没事没事,累了就休息吧,我们这里没这么多讲究,安眠本来就身体不好,执陌是应该多照顾着点。”
宴执陌将简安眠牵起来:“那长孙先生,你们先吃着,我送眠眠下去休息了。”
长孙松云笑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宴执陌牵着简安眠离开座位,在安静的地方找到了季林晚,“季少,麻烦给眠眠开间房吧,要清静一点的,眠眠需要休息一下。”
季林晚想了想:“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带简安眠去我的休息室吧,那里最清静,每天都会打扫,我平时中午都会去午休,环境挺好的,今天我还没去过,东西都是新的。”
宴执陌扭头看向简安眠:“怎么样?”
“我都可以,”简安眠连忙说,然后看向季林晚,“季林晚,谢谢你。”
季林晚微笑:“不用谢,份内的事。”
宴执陌点头:“好,麻烦了。”
季林晚带他们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在茶楼的最里面,单独建了一座小阁楼,四周无人,只有窗外的鸟叫和风声,一丝喧嚣也无,确实清静。
宴执陌看了一下环境,心下满意,让服务员特意换了纯棉的床上用具后,这才将简安眠安顿下来,亲吻简安眠的额头。
简安眠连忙捂着额头,害羞地看向季林晚。
季林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枝头的鸟,与迷茫的小鸟大眼瞪小眼。
宴执陌细心地询问简安眠:“窗户要关吗?光线刺不刺眼?”
简安眠眨着眼睛,摇头:“不用了,有风吹进来,很舒服,把纱窗拉上就行了。”
宴执陌便走过去,把纱窗拉上了,回来后,帮简安眠掩好被子,抚摸简安眠的额发:“好好休息,晚点来接你。”
简安眠乖巧地望着宴执陌,黑黝黝的眼珠里清晰专注地倒影着宴执陌的身影:“好,宴先生午安。”
“宝贝午安。”宴执陌温柔一笑,起身退到门口,等季林晚先出去后,这才轻轻掩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孟净远悄无声息地来到季林晚的休息室门口,尝试打开门,打不开。
“孟先生,”一位追着孟净远过来的女服务员忽然在他身后出声道,“这里是季少的私人休息室,不方便被人打扰,如果您想休息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别的房间。”
孟净远僵硬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
他对女服务员的话不知可否,瞄了一眼禁闭的门,挑眉问道:“季林晚在里面?”
女服务员油盐不进:“对不起,孟先生,我不清楚,但是这里是季少的私人空间,请您还是快点离开吧,不然我要通知季少了。”
孟净远噗嗤笑了出来,这人搞笑呢,季少不就在里面睡着呢,怎么通知他?把他喊醒来亲自赶他走?
孟净远手臂撑在门框上,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帅气迷人的笑容,俯身看着女服务员,嗓音深情又真诚地说:“是这样的,我是晚晚男朋友,但是我不小心惹他生气了,他跟我置气呢,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好好跟他赔礼道歉,你帮我把门打开呗。”
他说着,双掌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求你了好不好?”
女服务员心里嘴角抽了抽,面上仍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对不起,孟先生,只有季少才有钥匙,您再不离开,我要给经理打电话了。”
说着,她微笑着举起通讯仪,眼看当真要拨打出去。
孟净远暗骂一声,笑着按下女服务员手里的通讯仪:“别打别打,我逗你玩儿呢,我这就走了,行不行?”
孟净远转过身的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转变成了一脸阴郁。
艹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女服务员目送孟净远离开,这才也离开了。
什么几把男朋友,油死了。
像季少那样清冷出尘的大美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猥琐男?
然而女服务员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原本应该已经走掉了的孟净远再次前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走廊里。
不过这一回,孟净远来到了走廊的窗边,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双手撑着窗沿,顺着窗边的一棵大树爬了出去,一直爬到了休息室的窗边才停下。
微风吹拂窗帘,屋内一道清瘦纤细的身影躺在被子里影影绰绰。
孟净远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
反正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没关窗户。
孟净远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纸包,点燃后丢进了屋里,然后轻轻关上了窗户。
很快,屋里便弥漫了白色的不明烟雾。
睡梦中的简安眠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难以言喻的燥热,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变得迷离,皮肤好像点了火似的,烫得厉害。
好难受,好热,身上好烫……
好想把衣服都脱掉。
好想解脱。
好想……
宴先生。
另一边,那个女服务员离开后,越想越觉得孟净远当时的表现不太正常,以防万一,他还是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细心的经理立刻给季林晚打了一个电话。
季林晚脸色当即一变,在询问了他人都没有见到孟净远后,心里都是有了不祥的预感。
孟净远是个什么东西,他最清楚不过。
他向来不吝啬对孟净远报以最坏的揣测。
当然他最怕的是,孟净远本来是想针对他,结果不小心伤害了简安眠。
季林晚赶紧找到宴执陌,快速说明了自己和孟净远的关系,然后说:“孟净远跑到店里来找我了,刚才听服务员说,他鬼鬼祟祟地跑到我休息室门口,试图打开我休息时的门,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怕他不安好心,但是他不知道屋里睡着的简安眠,担心他会不会……”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宴执陌已经立刻起身,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朝休息室大步走去。
孟净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推开窗户,从树上灵活地跳了下来。
他一步步朝床边背对着他在被子里扭成一团的瘦弱身影走去,一边缓缓伸出一只手:
“宝贝,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难受?觉得身体好热、好空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让你舒服起来……的……呃??”
孟净远邪恶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呆滞地望着转过身来的简安眠通红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这谁?季林晚呢?
躺在床上的……为什么不是季林晚??
简安眠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满脸潮红地喘气,迷糊的视野里看到孟净远表情空白的脸,顿时欲哭无泪。
干嘛呢这是?
他不过是想睡个午觉,招谁惹谁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把推开。
宴执陌浑身笼罩着低气压,脸色黑沉地大步踏进来,一脚将孟净远踹飞。
孟净远嘴巴猛地磕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捂着胸口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宴执陌俯身拎起孟净远的衣领,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恨意,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阴恻恻的字眼,声线阴冷如冰窖:“你刚才说,你会让谁舒服起来?嗯?”
孟净远:“?????”
第87章 帮助-报仇-寿宴
孟净远此时才意识到, 从一开始睡在休息室的就不是季林晚,他的药下错人了!
而且下错的人,竟然还是宴执陌的夫人!
孟净远瞳孔剧震地望着紧跟在宴执陌身后冲进来的表情焦急的季林晚, 又惊恐地看了一眼面前一副想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的宴执陌,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宴先生……我好难受……”简安眠痛苦地在床上蜷缩在一起, 嘴里发出难耐的低吟。
身体好像承受着极热的酷刑,好像火焰灼烧着血液,恨不得将所有覆盖在体表的让他感到炎热的事物全都扔掉, 空虚的体内充满了渴望,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释放。
简安眠虽然没有过这种经历,但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作者,稍微用文字描述一下他这种状态, 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吧?他这是中春-*-药了?而且看样子,一开始还不是打算给他的……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宴执陌听到简安眠的声音, 连忙甩开手里的孟净远, 冲上去一把将简安眠打横抱起来。
简安眠触碰到男人温暖干燥的皮肤的瞬间,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身体内部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爽的低叹。
然而这一点小小的触碰,对于此时的简安眠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如同饮鸩止渴,在这轻微的满足后,紧接着到来的, 却是数以万倍的空虚渴望。
简安眠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脑子,因为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想, 中药的情节要是放在原著小说里,攻可不得赶紧用身体给受解药。
趁着药效, 做得那叫一个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久旱逢甘霖。
对于读者来说,是巨大的福利啊福利,根本没有人会管受的死活。
因为给攻日一日,受自然就好了……
所以……他们是不是要做了?
简安眠心跳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感觉体内的药效似乎更强了一分。
他不禁害羞地将男人抱得更紧,炽热的气息喷吐在男人敏感的喉结上,泛着薄红的指尖紧紧拽着男人胸前的衣服,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抱着他火箭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耳边响起男人焦急的声线:“眠眠不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简安眠:“……”
好吧,现实生活中吃错东西了,当然要立刻看医生!脑子有病才会想着真的靠doi解药!
宴执陌现在要赶紧送简安眠去医院,根本没功夫搭理地上孟净远的。
眨眼屋里就只剩下孟净远和季林晚两人。
孟净远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双腿瘫软地坐在地上,愣愣地朝季林晚伸出一只手:“季……季林晚……”
“孟净远,等着吧,你死定了,”季林晚用脚冷漠地踹开孟净远的脏手,一边拨打110,一边用看死人般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敢伤害宴执陌护在心尖尖上的人,宴执陌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拜师宴忽然有警察探访,现场的大师们都惊了一下。
季林晚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告诉了长孙松云和宴青雄,让两位长辈帮忙将迷茫的大师和记者们请走,季林晚自己,则跟着被抓的孟净远一起去警局立案做口供。
简安眠本就高过敏,这不能吃,那不能碰,孟净远带来的春-*-药对正常人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病弱的简安眠只会影响更大。
简安眠送到医院后,立刻洗胃、吸氧,注射药物促进毒素排出,然而简安眠的过敏原到底被触发了一些。
一整个下午,急诊室都进进出出地给简安眠换药,根据新的过敏反应紧急调整治疗方案。
直到当天晚上,简安眠的身体状况才勉强控制住,终于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修养观察,简安眠本人也累得趴下了。
简安眠这回,可真是无妄之灾。
雪白的病床上,身形瘦小的少年病殃殃地缩在被子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惨白,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秀气的眉轻蹙着,纤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即使在梦里都睡得不安生。
宴执陌轻手轻脚地帮简安眠掩好被子,温柔地抚摸少年的头发,静静望着少年的眼神里包含心痛和怜惜,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门,来到了走廊。
他用手机回复了长辈们发来的关心的询问,看到长孙永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走过来,连忙走上去焦急问道:“眠眠身体怎么样了?”
长孙永把调查报告递给宴执陌:“因为送往医院及时,爆发的过敏原已经基本控制下来了,后续静待观察就好,有发现反复发作的情况及时通知我们,不过药已经渗透进他血液里了,虽然已经排出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的身体代谢排除,完全排干净要多久,得看每个人的身体机能,大多数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在没排干净的这段时间,体内残余的药物仍然会有一点小小的影响,至于什么影响……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