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茅草上，心中总是不安稳，江小白打了个滚，滚到清玄怀里，对方静静打坐，发觉动静，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江小白道：“没地方枕，太硬。”
他枕在清玄腿上，见清玄再次阖眼，从窗边细细撒过的昏暗月光下，肌肤雪白，漂亮的睫毛一根一根卷翘，淡粉色的薄唇，像是春日的花汁浸染上的。
江小白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上去，冰凉，柔软，清玄的眉眼颤动一下，睁开眼，江小白一个反扑，咬住了他的唇，只是如此，好似隔靴搔痒，他低吟：“仙尊……我想你了。”
皎洁月色，寒雾浓浓。
缱绻，一夜。
次日，曙光而来的第一刻，外面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接一声，有叫喊的有辱骂的大哭的，待他们出去看时，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集合在了一起，给昨晚的两个妙龄少女身上系着大红绢花，头上戴上红色头绳，打扮的仿佛要出嫁。
有男人将她俩按在驴车上。罗春悲戚恸哭，看见那边的爹娘后，泪眼汪汪，却不敢反抗。另个女孩子哪里肯，哭着大喊：“你们换个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驴车朝着村口方向而去，看样子是要上灵墟山的路，江小白眸光微沉，收敛神色，到了张大叔身边，问道：“这是要把她们送哪里去？要做什么呢？”
张大叔四周看了看，一把拉住江小白，低声呵斥：“快别问了！既然天亮了，你们就赶紧离开！”
江小白唔一声：“你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拦下驴车，带走那俩姑娘了。”
“不行！”张大叔面色铁青，“不行！”
“为何？”
见他吞吞吐吐，还有意搪塞，江小白迈开步子，高声便道：“不说我现在就去！”
张大叔见众人看了过来，神色慌张，忙鞠躬作揖，给大伙儿道了个歉，然后拽着江小白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江小白又拽着清玄一起过去了，见张大叔看他，便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他是我相公。”清玄手一抖，诧异侧目，莞尔一笑。
江小白道：“不要这么神神秘秘了，说就对了。”
“那是给山神的祭品！你要是抢走了，我们全村人都要遭殃！”
江小白静默一秒：“山……山神？？”
哪座山？这么多山呢，该不会是灵墟山吧？我呸，一个乱葬岗还有山神了？？
压下心中的不可思议，他勉强装作能理解的样子，继续问：“我七年前来的时候怎么还没这个习俗呢？”
“七年前……因为怪事儿就是从七年前开始的啊！”张大叔低了头，“那一年死了不少人呢，死法也不是老死病死，像是被怪物给活活吃了的！怪事儿越来越多，我们这边的人又都是靠山吃饭，进山是常有的事儿，可进去一个死一个，还怎么活？村子里又经常闹鬼，到了半夜，你扒窗子上开，经常有鬼在嚎呢！”
“所以你们就觉得是山神发怒了？于是祭山神？那这么做有好转吗？”
“有！当然有！每年给山神送过去的女孩子能有十几个，不光是我们村子，只要是围着这座山的村子，每年都要送……送过去山里就能安宁些了……”
江小白吸口气，冷笑一声。
难怪他们来时在荒林里遇见了那么多女鬼，恐怕那些女鬼就是被所谓的‘祭山神’了！
怨气久久难消，加上周围又有乱葬岗，不仅没消了怨气，反而还助长了怨气，使其变成厉鬼，不断索命。
清玄一直在旁边听着，疏离清冷，在江小白心中思索时，清玄问道：“既有邪祟，这附近的仙门名士可有前来解祟的？”
张大叔叹口气：“罢了罢了，别提了，根本没用！那些仙家都是哄人的！”
清玄微微蹙眉，“何意？”
“之前来过一个仙家，据说还是什么无妄山下来的，过来以后是镇压了几日，但也只是几日，那仙家走了以后，还不如之前，怪事儿也闹得更凶了！”
清玄沉色，“之后呢？”
江小白噤声，见清玄神色凝重，明显不悦了，稍稍侧退一步。替某位不知名的人祈祷：“看你看你，不用心为民除害，你家仙尊回去揍死你哦！”
张大叔讥笑道：“之后我们还去找过人家，根本见不到，人家那人派了几个年轻弟子来协助处理，但处理有结果吗，没有！就是糊弄人！”
清玄问：“那人可有名号？”
张大叔道：“没，什么都没，那人来的时候还戴着斗笠，脸都看不清。”
清玄沉眸，不再言语。
张大叔叮嘱他们，不要插手，随后和其他村民走了。
路上，清玄的面色始终不好，仿佛一团寒雾笼罩于面容之上，江小白小心翼翼道：“在想什么？”
“此地最近的仙门不该是无妄山。”
江小白也很疑惑，“除祟之事，除去游侠散客，往往都是最近的所属仙门前来镇压，无妄山离此地较远，哪里用的上无妄山的人眼巴巴亲自前来？来也就来了，还没处理妥善。”
“有蹊跷。”
“不错，是蹊跷。感觉不像是来除祟，倒像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离了西河村，顺着刚刚驴车行驶的方向而去，那两个姑娘肯定是要救的，只是不能引起山下村民的注意，否则他们肯定还要再献祭几个女子上来。
说来就气愤，献祭？献祭你怎么不献祭男的？只有能耐献祭没能力反抗的女子！
一路蜿蜒，上了山，到了半山腰处，远远的便望见了一座庙宇，是新修的，走近一看，见那庙宇上还写着山神庙三个大字。
押送驴车的一共六人，等到了半山腰，其中两人顺着小路，朝山的另一边去了，另外四个人继续押着那两个姑娘，那四人进了山神庙，恭恭敬敬的跪拜下来，嘴里止不住念叨求饶的话，左不过就是山神有灵放了我们村子里的人吧……
江小白的目光瞟向了刚刚离开的那两个男人的方向，心中费解，他们去干什么了？
按照这些村民对‘山神’的忌惮程度，肯定不会在山里乱跑，只可能在这里跪拜乞求，那他们干什么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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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四人拿出干粮行囊，像是要在庙里过夜。
这山里邪气极重, 尤其是这会儿他们一上山, 那股阴邪力量更是翻涌而出，这六人若是真要在这庙里过夜，大抵活不过今晚。
江小白不再等了, 大步流星，过去后便道：“起来起来都起来！”
那四个男人一惊, 忙道：“怎么是你们！？”
江小白道：“哈哈见我们这么高兴呀, 我们也很激动！”他飞快跳跃过去，将跪在地上的四个人挨个捞起来, “免礼免礼, 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住。”
“呸！胡说什么！我们才不是拜你呢！你说这话, 小心山神发怒降罪于你！”
江小白笑了笑, 优哉游哉, “我就怕你们这山神不敢出现呢。好了, 我现在要带着你们下山。”
“凭什么？”
“凭这座山今天开始, 我承包了。”
“你！你岂敢！”
“敢, 当然敢, 你要是主动配合，我就温声细语，请你下山，反之……”江小白一脸笑意的踱步，“反之你们要是不同意, 我把你们打晕了, 扒光了扔在这庙里, 知道的是我做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对山神不敬呢！小心明天山神就降下一道雷劈死你们！”
话音刚落，庙外乌云卷席的沉沉低空忽然轰隆一声，一道闷雷直直砸下，那四个村民吓得脸色一下惨白，忙又跪倒在地，磕头道：“山神大人！不是我们说的！不是我们！求您饶命啊！”
江小白低骂：“什么啊，就是要下雨了，打个雷而已！”
又是话音才落，外面又响起一道轰隆隆的雷声，江小白一脸不可思议，清玄忍不住笑出声来，耳边那几个村民正在哭喊道：“你快别说了别说了！”越发刺激了江小白，气势汹汹，怒道：“我就不信了，我说两句话真就能让雷劈死我？！”
到了外面，雷声倒是停了一两下，但他再看，不远处像是有明光发亮，着火了？不知道，没过一会儿，雷声又起，这时江小白听清楚了，不是要下雨打雷了，更像是阵法要破导致的雷鸣电闪！
清玄也意识到了，准备前去查看，江小白道：“我去。”他回头看了眼庙里瑟瑟发抖的几人，“我去看，你先救他们下山吧，如果是我跟着他们，我怕我忍不住和他们打起来。”
清玄道：“好。”
亮光之地，明火之处，人还没到呢，就听见了混乱的人声。
江小白耳力聪敏，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明七的声音，明七正在叫唤：“啊啊啊快先灭火啊！一会儿整座山都烧了！”
另一个少年大喊：“怎么灭怎么灭！怎么越灭火越大！！”
还有人嚎叫：“我就说不能砍那个石像！你们快拦着那两个村民，别砍了！”
明五咬牙切齿：“明七！过来！这种事情需要你来做！？”
叶子墨趁乱道：“哎哎哎你看你们这里都这么危险了能不能先放我下山，我觉得我跟着你们会更危险，你让我走，我能保护自己的！”
明五一把将他抓回来，道：“想得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总之，各家各派弟子全部围在一处石像旁，周围的林子火势渐大，大到有收拢不住的态势，江小白乐了，叫道：“喂，你们是觉得山里太冷了，所以烤火取暖来了？”
“谁？！谁在说话？”
“在那里！那里有个人！”
“他是什么人啊。”
此刻江小白就坐在山腰上方的一棵树上，那群人齐齐看了过去，只有明七激动：“啊啊啊啊小白！你快救救我们！”明五恨铁不成钢：“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们还需要他救？！”
江小白若有所思：“不需要吗？真的不需要吗？这火可不是普通山火，是阵法遭破，引起的业火，啧……”
众人面色一变，彻底慌了，这若是没有专门的仙器根本控制不住业火的蔓延啊！
明五喊道：“江小白！仙尊呢？！”
江小白道：“没在，忙其他事儿呢。”
明五道：“你快去找仙尊求救！”
江小白道：“为什么找他，等我找到他把他带过来你们就都烧死啦！我刚不是问了吗，需不需要帮助，要是真需要，求我，求我我就帮你们。”
“猖狂！”一个弟子喊道：“你知道什么是业火吗！那是需要特定的灵器才能压下去的！”
江小白不明所以：“你们与其担心我有没有那个实力，倒不如担心下……”他没忍心，指了指一旁的石像，“石像是阵眼，要是石像被烧了，整座山都得被雷劈！”
满场惊慌，止不住的恐慌弥漫开来，最后还是明七实在受不了了，头痛道：“别说风凉话了你！有办法赶紧说！”
江小白也不是真要逼这群心高气傲的年轻子弟们向自己求饶，还不至于。
说话过程中，也在打量着四周的风水，看了看阵型，第一反应就是——难破哦。
当初在这里摆阵的人，功底绝对不低，阵法严密，就算这石像破了……慢着！石像？
江小白皱了皱眉，一个飞跃，进了火圈，他站到石像身旁，突然道：“好生熟悉。”像是见过。
明七道：“你哪里见过啊，这位可是昌平仙尊！”
江小白一个惊醒，昌平仙尊？忽然，他笑了，那这就不难了不难了！
他笑道：“快快快，把小破剑给我！”
灵墟剑自打来了这里，就很低调，一直被明七用一块麻布裹得严严实实，明七将布揭开的那一瞬间，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气，惊道：“仙尊的佩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明七道：“说来话长，日后再说！”
他刚要将剑递过去，有弟子就率先道：“不可！之前此子将剑夺走，如今好不容易拿回来了，怎能再给他？！”
“是啊，谁知道他是要拿剑干什么呢？会不会是嫌我们吵，要拿剑杀了我们？”
江小白：“……”你还知道你们吵？
见众人阻拦，江小白便将方法告知：“如今唯有昌平仙尊的佩剑灵墟剑可以解阵法，既然你们认为我不能再动剑，那好，你们自己去拿剑，破阵之时，身乾位，对准刚刚雷劈下来的两个方位用剑便好。”
方法说了，众人有心一试。
先是明七，拔剑，怎么都拔不出来。
明五不屑于尝试。
其他弟子对着昌平的石像鞠了鞠躬，又对着灵墟剑作揖，这才开始一个个试，结果和明七一样，别说用剑了，连剑拔都拔不出来，气恼道：“这根本就是个行不通的办法！”
江小白一边笑，一边抓住那两个村民，刚才见众人交谈热烈，那两村民便悄悄朝石像方向走，轮着斧子就准备继续劈石像，江小白一手拎了一个，将他们扔了回来，顺势道：“还不行么？”
“你就是故意的！”
江小白一笑：“我就是故意的。”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明七面前，手握住剑柄，轻松出鞘，但他又放了回去，思考道：“我现在拿了剑，总不能给我盖个夺剑的名号了吧？算了，为了清白，还是你们自己努力吧。”
那群弟子脸都憋成个茄子了，气急败坏：“啊啊啊你这个人！！可恶！！！”
见他们真的要生气了，江小白这才慢悠悠的拿回佩剑，拿回剑的一刹那，他低头看了眼。剑内若有若无的哀戚他能感受到，灵墟剑应该很想念昌平仙尊了。
江小白难得温柔了一次，轻轻拍了下它，低声：“没事，等有空了把你一烧一毁，你就能去见你主人了。”
明七：“……”
真要破阵法，根本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江小白也捏了把汗，毕竟稍有差池，大家都得死，他还不想死，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几个点位找准后，一道如烈焰般的赤红光芒杀去，远处点位瞬时爆裂，尘土飞扬，大家捂嘴捂鼻，呛得直咳嗽，灰尘遮的眼睛看不清了，而江小白还赫然于中心站立，又是几下，天空几道闷雷砸下，方位直至江小白，明七明五见状不对，锐声：“小心！”
江小白躲了两道雷，但最后一道，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他身上，众人赶忙看去，有人怯懦出声：“他……他是不是死了……”
这时，只见江小白踉跄起身，擦了擦一嘴的泥土，长嘘一口气，“夭寿……倒是真让我被雷劈到了。”
明七慌张道：“你怎么样啊？！”
江小白摇头：“死不了。”
极为艰辛的破了阵法，周围的结界也全部破碎开来，众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可以离开呢，忽然一个弟子吸了吸鼻子，紧张道：“你们……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
“好像有股腐臭味……”
“好凶残的煞气！”
阵法已破，结界也已破，只见从山下山上如行尸走肉一般逼近而来的乱尸直直朝他们方向来了。
众弟子立刻拔剑，顿时杀戮肆起，不过，任凭他们再怎么努力，这乱尸就跟野草一样，一眨眼就是新的一波，有极为凶煞的，还需要两三个弟子一起诛杀，刚刚是被大火包围，现在是被群尸包围。
江小白道：“别杀了！先逃命！”
一些弟子不服气，叫嚣道：“我仙门子弟，应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怎可不战而逃……”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小白扑了上去，连拍了三下脑袋，“你个笨蛋别说话了！再不跑一会儿就彻底没得跑了！”
第125章
江小白引路, 率先朝山上那个山神庙去了，意在能和清玄汇合, 但一过去, 见这么久了，庙内空空荡荡，一派肃然, 清玄还没回来，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恐怕清玄短时间内也不会上山了。
阵法结界破了后, 岂止是山里的他们要遭殃，山下的村落全部得玩完, 清玄大概率正在山下除尸。
那些弟子眼见越杀越多, 不得已, 最后还是跟着江小白的方向来了, 一群人挤进了这间山神庙。
明七忧心忡忡：“与其被这些乱尸杀死, 还不如之前被烧死呢……”他看向江小白, “结界破了以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乱尸？”
江小白道：“我怎么知道？这要问是谁在这里弄的阵法和结界了。”
明七哀叹：“还不如不破呢……”
江小白道：“就算我不破, 灵墟剑也有意要破。”
明七不解。
江小白道：“难不成你真以为就那两个村民, 扛着斧子去拆石像, 就真能把阵法破坏了？有影响，但也不至于降天雷。真正原因是这把剑，就算我不操纵他破阵，灵墟剑也会主动去破阵的。”
说来说去都是阵法，众人心头都有了个疑问, 这阵法究竟是何人所设？又目的是什么呢？为了镇压怨灵？不对不对, 镇压怨灵的阵法他们不是没见过, 绝不是这种, 而且往往镇压怨灵的阵法和结界，一旦破除，至少还有个一两天缓和呢，哪像现在，刚一破阵，立马就有群尸涌来，不像是被镇压的，反倒像是被激化后的结果。
各门各派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各种防御的仙器灵器一股脑全用了出来，能弄的结界一个个弄。
外面，乱尸将庙包围了个彻底，前后左右，甚至朝上看，连房梁上都隐隐有动静。
众人盯着结界，正要喘口气，想着这些乱尸能被阻挡在外面了，谁知那乱尸根本不受结界的控制！很容易的就那么闯了进来，众人看呆了，不禁吸气：“我的老天啊……”
江小白也是，微微诧异，面色也越发低沉。
山神庙是他们最后的阵地，若是守不住，真要死在山里，简直无处伸冤。
众家弟子轮番上阵，杀到筋疲力尽，有人已经撑不住了，跪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明七明五也是。
有人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另一人道：“要是有祟方塔就好了……绝对能镇住！”
一人哀嚎：“祟方塔？？你开什么玩笑，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在扬州彩凤山上呢……”
“我就是说说，说说都不行了？”那人戳了下明七的胳膊肘，问道：“你不是说清玄仙尊和江小白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仙尊，要是有仙尊在，这点鬼祟还在话下？！”
明七幽怨的盯着江小白：“对啊，问你呢，仙尊呢？”
江小白道：“保守估计，没个一天时间回不来。”
“啊？！”一群人哀声叫唤起来。
一波换一波，这会儿说话的人又起身，换前面那波了。
众人心头一悸，根本没底儿，他们总不可能就这么杀个一天一夜？眼见乱尸越来越多，就算他们有那个体力，到最后也没那个能力了啊。
就在这时，叶子墨悄悄走到了江小白身边，道：“你听见了吗？”
江小白道：“什么？”
叶子墨道：“祟方塔！要是有了那个宝贝就不怕了！”
江小白反问：“你有？”
叶子墨悻悻道：“我是没有……但……你有啊。”
见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扫来，江小白忙道：“你不要诬陷啊，我哪来的那个宝贝？！”
叶子墨叹气：“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你不是对仙器有了解吗，你给咱做出来一个不就行了？你别说你不会啊，我可是见过你看那些杂书的，你绝对会！”
众人目光更加复杂了。
若问在场的这些弟子都是因何缘由来灵墟山的，那还真不是为了抓江小白来的。
明五携明七和叶子墨，是按命令行事，等待与清玄汇合。
这些仙门子弟虽说听闻过江小白的名头，也有耳闻赵家灭门案一事，但抓人，和他们半点关系也没，自有仙长们派人去抓。
而他们只是一群普普通通下山历练的，各家各派汇合到了一起罢了。
这灵墟山四处都透着怪异，又有极重的怨气，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场地，可很奇怪，他们上山后，明明山内怨气直冲云霄，压得人喘不过气，可他们始终没找到一个尸怪，安宁的有些吓人。
左转转右转转，听见了叫喊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无妄山的弟子，那两个弟子正拦着两个村民，争执不下，村民非要砸了这石像，明五和明七态度坚决，昌平仙尊的石像就算要毁也由不得这般糟践。
争执中，那两村民硬是砸了下去，再然后便是天雷，业火，江小白，破阵，尸群，山神庙。
故而，从源头来说，与其说他们对江小白有敌意，倒不如说他们对江小白这样的行事不轨之徒大为不屑。
但不屑归不屑，这会儿听见对方能做祟方塔，还是惊奇更多。
“喂，小子，你真能做啊？那可是彩凤山的镇山之宝！”一人问道。
他们也觉得很别扭，一方面觉得这个人要是真能做出来，那就太可怕了，一方面又觉得，这个人要是做不出来更可怕了。前者在于这个人很吓人，后者在于他们又断了一条求生路。
叶子墨缠着不肯撒手，江小白推开他道：“你当是玩呢，就那么容易的做出来了？连个材料都没有，做什么做，拿你做？”
叶子墨道：“你缺什么材料？”
江小白嗤笑：“多着呢。”
叶子墨道：“那意思就是，有了材料你就能做？”
江小白；“……”被绕进去了。
见他不说话了，叶子墨大腿一拍，“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别的没有，还就是材料多！”
江小白纳闷的看向他。
叶子墨嘿嘿一笑：“我当时离开赵家，也没别的生路了，想着朝南边跑，避避难，但身上银子又不多，只能去做老本行，搜刮了一些好东西，全部放在包袱里了，原本打算我带走了，我自己去研究，没想到今天派上用途了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命好啊？”
叶子墨将他那个大包袱打开，叮叮当当，铺了一地，一开始江小白没上心，直到余光扫见了几枚玉质碎片，又瞧见了一些可用于制作塔尖的碎珠，才稍稍坐直了身子。
叶子墨道：“怎样？”
江小白道：“东西是挺全，但品级匮乏……”他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蛟珠，解释道：“像是这东西，你手里的这个只是凡品，能用，但做出来的效力，恐怕只能撑一刻，一刻的时间，够谁下山解困？”
叶子墨抓头，沉思后，看向一旁的众人，笑容满面，“各位兄弟们，你们都是名门之后，身上穿金戴玉，应该……”叶子墨眼尖，正好从一个弟子的腰间束带上发现了一颗珠子，晶莹圆润，他忙过去，问道：“这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