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铃铛响时,午门内就会随机出现狱火,说不准哪一脚踩空就会掉下去。
于是魇境之内就出现了这么一副奇诡的画面。
仙宁和魔界众人十分和谐地手拉着手,三五人结成一队,由一个修为较高的领着,其他人跟着她,去寻找铃铛响的声音。
虽然十几人抓一物,但足足过了几个时辰,大家还是一无所得。
“这破铃铛真是难抓。”青临骂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抓不住。”
实在没办法了,师知华只好给扶栾传声道:“既然抓不到,就往出诈它。”
扶栾听不明白:“如何诈?”
童司晴加入聊天,她伸手拍了拍扶栾肩膀:“要不劳烦扶栾仙师变成幻影镜的模样,我们演一场戏,然后趁机抓住它。”
扶栾:“……该怎样?”
就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见童司晴和魔尊突然都不说话了,那两人齐齐盯着自己,叫她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扶栾:“……”
该不会……真的……要那什么吧?
扶栾一时间又是失笑又是无奈。
但紧接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霎时,她脸色一白,转身就逃——
魔尊她俩说是演戏,揍起人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直接修为拉满,掌风朝着扶栾轰了过来,要不是扶栾跑得快,原地被炸开的大坑就是她的下场。
单论一个魔尊,她都打不过,更别提再加上童司晴了。
扶栾冷汗都要下来了,哭笑不得。
魔尊她心黑手狠,故意用最夸张最吓人的方式来抓她,闹出的动静足以让整个魇境都颤抖。
所有抓铃铛的弟子都傻了。
——魔尊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没谈拢,突然出尔反尔,要杀仙宁的人吗?
但是紧接着,仙宁弟子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魔尊和司晴仙圣一起追着自家仙师打,根本不瞧他们几个一眼,下定决心要置之扶栾仙师于死地。
弟子们哪儿能袖手旁观啊!立刻就追了上去。
“魔尊!你为何要伤害我们家仙师?”
“我们又哪儿惹着你了!”
“出尔反尔的魔头!快住手!!!!”
师知华冷哼一声,出招却越发狠辣,几次都差点擦到扶栾衣袍。
魔尊去追着人打了,童司晴留下来,大声给弟子们解释,生怕谁听不到一样:“方才尊上发现幻影镜的封印破除了,那镜子不仅逃掉了,还幻化成了扶栾仙师的模样,现在扶栾仙师生死不明,所以我们必须抓到那假仙师,来逼问扶栾的下落!”
弟子们吓了一大跳。
封印破了!!!
那可是所有人合力封印起来的啊,这都能被破除,那这幻影镜到底有多大本事啊!
若是对方这般强大,那扶栾仙师要是被对方抓了,一定会受到威胁的!
众弟子也没空再多想了,连忙跟上童司晴,帮她呐喊助威。
本来抓铃铛的所有人全部不干了,全部转移去追扶栾了。
青临和素容一脸莫名其妙地停下来。
“都没有人和我们抓铃铛了吗?”
“算了,我们也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吧。”
乌泱泱的一群人,白衣黑衣红衣纠缠在一起,前方是白衣人在逃跑,后面所有人像是大尾巴一样跟着她。
赤霄界午门魇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有人速度拉到至高,一圈圈地抓人,都快成了一道道残影。
午门魇境内若无他人,本就是空荡荡的,结果被众人这么一折腾,地上的积灰都薄了一层。
一炷香以后,扶栾差点累死过去。
魔尊她们来真的一样,几次堪堪抓住自己,放水得非常不明显,而自己还得拼尽全力才能不被抓到。
由于速度过快,扶栾连周围的景物都看不真切了,眼前一阵阵发昏,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弟子们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
“仙师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扶栾有些晕,身法不稳之时,她感觉到身后的攻击已接近。
但已经避无可避,她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突然从半空摔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她突然听到身后的弟子们议论说:“不对啊,这不是我们师尊,这个是镜子变的,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扶栾:“……”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坠落下去的瞬间,临近地面的地方突然开了一道虚无门,直接让她穿越其中,去了另一个地方。
魔尊等人浮在半空,静静垂眸看着这一幕。
片刻之后,大家落地。
童司晴掌心翻转,露出了手心的那个追踪令。
这是她方才借着拍扶栾肩膀的空档,留在对方身上的,只要对方被带走,大家就一定能跟着这追踪令找到她去往何处。
仙宁一众弟子没看明白,纷纷愣在原地。
“走吧。”师知华道,“你们仙师现在和午门铃叙旧呢。”
弟子们:“哦哦好。”
魔尊红衣当先,带着她的人走了。
仙宁弟子各自对视一眼,也忙不迭地跟上了魔尊:“尊上等等我们!”
扶栾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一处很陌生的地方。
这里金碧辉煌,入眼皆是明黄色,房间里的各种摆设上都绘了五爪龙纹,就连绣榻上的锦被都有五龙暗纹。
扶栾扶着脑袋,不解地起身——
然后她看到自己枕边放着一串玲珑精巧的小铃铛。
扶栾:“……”
这,这……该不会就是那仙器午门铃吧?
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这般光明正大地放在自己身边?
扶栾不敢去触碰它,只能多远一些,又好奇地仔细瞧去。
那铃铛共有五枚,每颗都很精巧,小半个拳头那么大,一同缀在中间的皮带上,皮带不知是用什么珍奇异兽的皮制成的,看起来很硬很有型,带子不长,可以围在脚踝上,若是艰难一些,也可以绑在人的脖子上。
但看长度,扶栾觉得,这更像一个狗项圈。
适合捆着那种威风凛凛的恶犬,让对方来看家护院。
扶栾:“……”
有些好笑,怎么办。
不行,这是仙器,为表尊重,不能发笑。
左右扶栾自己也不好去触碰,她便起身去查看了一圈房间,这里不是兴临的皇宫,应该是那泽安太子的东宫寝殿。
这太子……也就是她那傻徒弟,以前在凡世间的时候也挺会享受的,房间内全摆着珍宝和贵物,几乎把整个泽安的宝贝都搜刮来了。
扶栾不由得叹息。
自己那弟子,在仙宁的时候就格外人傻钱多,作为师兄,他好像都不怎么稀罕钱财,只要自己有一点儿,就都败家地发给小辈弟子去花了。
反而他自己身上总不留多少,去下山游历时,只剩个住店吃饭的银两,其他都很慷慨地给了路边的乞丐。
见他散财如此豪气,扶栾一直都以为他向来都把钱财看做身外之物,所以不稀罕。
要不是知道了内情,扶栾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品行高尚的仙宁弟子,居然在凡世时犯下了那么多的罪孽呢?
扶栾又来到一个房间,看到了一个个收集起来的卷轴,这里的卷轴很多,足以塞/满整个房间。
她随手打开一幅,都是不知道谁献上来的美人图卷。
图上还标着女子姓甚名谁,就像给太子选妃一样,供他挑选。
扶栾一下子严肃起来,那种教导无方的感觉再次萦绕在了她心头。
她又想起,以前带着岑乐天云游四方的时候,因为这弟子俊美英朗,气宇轩昂,所以每到一处,就被那里的姑娘们芳心暗许。
甚至有好几次,有人提出要以身相许,或者那些豪强富贾就要留他下来做婿。
当然,岑乐天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门下弟子都很酸,甚至开玩笑问师兄为什么不接受。
他们的师兄一脸正直,目不斜视地回答大家:“首先,我们是无情道门,不可以动凡心,其次,就算不是修的无情道,我们也不该做出此等行为。我们的初衷是拯救天下万民,而不是靠着所学本事,去勾搭好人家的姑娘。”
师兄的一番话,说的所有弟子都如听圣音,心思境界都变得宏达了!
扶栾当时也十分满意地点头,叫大家都向岑师兄看齐。
现在……
扶栾看着一整个房间的美人图,有些说不出话来。
凡世的泽安太子贪财好色,仙宁的岑乐天恪守本分。
凡世的泽安太子收集了一屋子的美人图,屋子里全是珍奇宝物,仙宁的岑乐天看到女子都要绕着走,有点儿钱要么都捐了,要么都散了……
这叫她这个做师父的怎么办?
扶栾来赤霄界一趟,当真是“收获颇多”,从一开始遇到一片痴心幻影镜,她就猝不及防地被那份矢志不渝的爱意裹挟,本以为封印了镜子,自己就能安宁一段时日了,结果一转头,自己引以为豪的弟子就露出了马脚。
扶栾无比心累,面对着满屋的美人画卷,帮自家弟子和她们道了一声歉。
她该怎么办?
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这徒弟?
该把他逐出师门吗?
若把他驱逐,可他在做仙宁弟子的时候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一件错事,若留他,又对不起被他祸害过的无辜女子。
扶栾扶着门,弯腰呼气,周身血液都有些不畅了。
异常难受,纠结万分。
没人懂得,她作为无情道门的仙师,每次听到门下弟子破了道心时,心中有多么的痛惜,可她总是阻止不了。
无情道本来就是修仙捷径,修为升得快,但也有很大弊病。
门下弟子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体味情感,万一不走运对谁一见钟情了,心意一动,就会破了道心。
甚至无关行为……
最离谱的是,有的弟子同一女子擦肩而过时,不小心多瞧了一眼,当晚就做了不该做的梦,第二日就破了无情道道心。
扶栾都不知道该去怪罪他还是怎样。
一来那弟子什么都没做,破道心也并非他本意,二来道心易破,人非圣贤,就算动心也是正常的。
总之,每过一段时日,门下弟子就有破除道心的,扶栾只能面色如常地把他们继续留下,然后借着云游四方的名义,带大家修习仙法,巩固或者重塑道心。
年年皆是如此,这个难题看起来似乎是解决了,勉强可以在圣文天尊那边粉饰太平。
但是……
今日的岑乐天一事彻底击垮了无所不能的扶栾仙师,她的淡然和平静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了。
她难过极了。
极端情绪外露,只能倚着门自己调整。
她心想,从赤霄界回到仙宁之后,自己便再也不做仙师了,从此之后,辞去无情道门仙师一职,卸下浑身责任,一身轻松地去云游四海。
若有弟子愿意继续跟着,就带着他们。
若不愿,就有缘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要换封面,这次换一整个系列!
贴贴大家,这几章总是拼命写也写不完,本来想在这章收服铃铛,让司晴她爹过来的,结果还是没有写到。
猜猜会怎么处置岑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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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她们身处那处时却看到了一片荒地。
“就像当初幻影镜带走我们仙师时一样,仙器会割裂出一方芥子,正常人根本看不到那里。”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无非是想求魔尊师知华再割裂一次空间带大家进去。
因为大家知道,魔尊所修的术法可以办到这一点。
但是大家等了片刻发现师知华并未出手像是要等他们请求之后才愿意。
众弟子尴尬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求尊上帮我们救人。”
青临在一边抱着胳膊嘲讽:“有事儿叫尊上无事儿叫‘那魔头’,仙宁弟子果然虚伪。”
弟子们本就不情不愿地求她被这么一揭老底,各自的脸都绿了。
童司晴出来圆场:“没关系,知华也是为了拿仙器,与大家并不冲突,大家也不需要欠人情。”
众弟子:“……”
很好司晴仙圣一句话,又把仙器送到了魔尊那边。
上次幻影镜是扶栾仙师给引出来的,结果被魔尊取走。
这次午门铃与他们家师兄有关是师兄的旧物,结果又被魔尊截胡了。
大家也都听得懂司晴仙圣说的话对方哪里是为众人开解明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话说前头你们跟着魔尊进来芥子了就代表不抢夺仙器了呢!抢仙器的心思最好别有。
众弟子:“……”
呜呜呜。
在之前大家都以为司晴仙圣是自己人作为首位仙圣一定会很照顾仙宁的大家,谁想到司晴仙圣被魔尊抢走以后,直接连人带心跟着魔界去了,抢来的仙器也都带给了魔尊。
还跟着那魔头骗自己人!
众弟子们都没个地方告状的。
太难了。
弟子们直接互相暗戳戳地传声:
“没关系,一来我们实力不够本来就抢不过魔尊,二来我们主要任务是破魇,其他都没关系。”
“反正天塌下来有师父给我们顶着,不要怕。”
“若是圣文天尊回去问责,我们就说是司晴仙圣要交出仙器的!”
“就是!仙圣都不说什么,我们也没理由去抢夺。”
过了片刻,弟子们答应了:“好,魔尊尽可以放心,我们只是破魇,不给您添乱。”
还算识相。
仙宁的人很少食言,既然立下这种承诺,也就省下魔尊在混乱时伤到他们了。
师知华满意,劈开芥子把众人带了进去。
初入芥子里,泽安皇宫瞬间受到了很大波动。
在东宫的扶栾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榻上的午门铃害羞地钻进了被窝。
扶栾:???
这是在做什么?
她也顾不得这东西能不能碰了,直接掀开被子一把拎起铃铛,直接开门就出去了。
但是她出去以后,却看着面前巍峨繁多的楼宇宫殿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这里,实在太大了。
扶栾无奈,因为方才的响动已经消失了,她很难再判断魔尊她们在哪里。
另一边的童司晴她们也是一样。
进来以后都找不着方向了,哪里去寻扶栾?
“不愧是仙器,随意创造的芥子里居然能放下一整个泽安国。”素容感慨,“这皇城也真的恢宏,要是能搬回我们魔界该多好。”
师知华觉得很有道理:“总之郁淫宫也被那些外人弄乱了,回去的时候,我们不如直接把这芥子里的皇城替换掉郁淫宫。”
青临也很快乐:“是啊,曾经都是我们被皇族欺负,如今我们也可以把他们的城池搬回去住。”
童司晴:“不只是皇城,那午门铃还可以把亡者留住,比如我们刚来赤霄界时,遇到的那个什么王爷叶仇凉不就是死的吗?”
“叶仇凉与本座有过矛盾,但是本座忘记了,人族寿元短,这些年过去早死了。”师知华被她一说,也想了起来,“所以当初叶仇凉就算人寿已尽,我们魔界的人也很难伤害到他?”
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皇族的人就算死后再复生,魔界也很难伤害他们。
师知华又开始郁闷了。
童司晴安慰她:“没关系,我们抢走午门铃后,可以威逼它,叫它交出泽安城以后,再把泽安的皇族送给我们郁淫宫做守卫,这样以后再有魔界叛乱的人打来郁淫宫,我们就不必担心了。”
师知华一听,觉得也很有道理,顿时不生气了:“好,就按你说得办,司晴真是勤俭。”
素容和青临连忙跟着魔尊附和:“是啊,非常勤俭持家。”
跟着魔界众人身后,全程听完如此对话的仙宁弟子们:“……”
天呐,这世上居然有人把“洗劫一空”称作是勤俭节约?
仙宁弟子瑟瑟发抖,发现魔尊还是对大家仁慈了。
这仙器午门铃才叫一个惨,即将要被抢走不说,芥子里的人和物都要都抢没喽。
师知华:“走吧,我们去寻它。”
众仙宁弟子满脸的一言难尽:“我们的仙师呢?难道不是先找她吗?”
师知华微微一笑:“她不会受伤的,你们的好师兄可舍不得伤她。”
弟子们:“啊?”
不是说,方才追着的那位是幻影镜变的吗?
怎么又成他们家仙师了?
青临悠悠开口:“笨蛋们,幻影镜的封印没破,骗你们的!”
弟子们:“……”
这魔界人口中当真是没一句实话。
魔尊好手段,抓不到午门铃,就骗午门铃主动送上门!
可怜他们家仙师,还被追了那么久。
仙宁众人十分无语。
“去找你们仙师吧。”师知华说,“找到她,午门铃也就有了。”
她话音刚落,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不可以——”
众人一抬头,看到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临空降落,正是仙宁的岑乐天。
弟子们喜上眉梢:“师兄您回来了!吓死我们了。”
岑乐天没说话。
场面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大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魔尊都和大家说了,岑师兄不只是仙宁的大师兄,还是泽安国的太子……
要知道,人界除了皇室之外,大多是贫苦人多,而仙宁的这些弟子们,很少能直接凡人飞升,大多数是跟着散修或者哪儿来的什么杂乱的小门小派,苦修半生才得以拜入天下第一大派仙宁宗的。
他们啊,穷惯了,还没有见过人间的太子呢。
平时大家都是师兄弟,一个个都差不多穷,结果突然发现自家师兄是人间富贵太子,那个身份和地位,一下子就让其他弟子们自惭形秽。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啊。
弟子们欣喜退去,个个不敢多说话了。
或许是大伙儿想起了曾经做凡人时,看到皇族时的那种畏惧,所以都不怎么再敢和以前一样同师兄讲话。
也是,师兄模样那般俊朗夺目,又是凡人飞升,想必也不是他们这种臭鱼烂虾吧。
众子弟有种近乡情怯的畏惧,干脆不说话了。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时,魔尊一开口,瞬间就破坏掉了。
师知华轻蔑道:“这不是泽安的亡国太子吗?若不是飞升得巧,怕是奈何桥都走了几遭了吧。”
众弟子:“……”
岑乐天痛苦地看着大家。
因为衣袖被毁,他只好穿上了昔日的太子衣袍,明明明冠束发,却不再意气风发。
作为仙宁弟子,飞升不合法则,日后也会被贬出宗门的。
他知道。
在他被午门铃带走的这段时间,他也听说了外面的事情。
他不敢回去了,再回去,仙宁必然不会接受如此劣迹斑斑的他。
而他更没脸再去见师尊。
师尊那般看好他,护佑他,一定也被这个消息打击坏了。
“不要去找她。”岑乐天对着仙宁的其他弟子们,求道,“就当师兄求你们了,行吗。”
青临出面说道:“你做梦呢吧?怎么可能不去找扶栾?”
师知华:“你师尊已经都知道了,你拦着不让我们找她,莫非是想要把她关起来,然后私自抹去她记忆?”
岑乐天:“我不敢。”
“不敢?还是不想。”师知华咄咄逼人,“想必你同那午门铃的交情也是不错的吧,所以……最初就是你把扶栾给引来赤霄界的?”
这纯粹属于污蔑了,岑乐天当即情绪激愤,大声狡辩:“不是我!是有人刻意寻上我,叫我来了这里,不是我故意要带着师尊来的,魔尊你不要血口喷人。”
童司晴:“若你是无心,便交出午门铃,然后送扶栾仙师回来,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过。”
岑乐天眼神复杂:“可是我在仙宁做弟子的时候,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不要我?有什么理由不要我。”
童司晴语气低缓下来,像个认真讲道理的孩童那般,很真挚的,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名不正则言不顺,从一开始的凡人飞升就是错的,后来也是无法挽回的。”
一旁的素容突然有些疑惑,司晴仙圣一向为人柔和,不讲这么多法规什么的,今日这么这般反常?
她想了想,正要暗自给魔尊传一个声,却一不小心听到了魔尊她俩的谈话。
魔尊也在给童司晴传声:“你是仙宁的仙圣,最有话语权,很适合吓他,给本座狠狠逼岑乐天,怎么气人怎么好,怎么能让他绝望就怎么来,不要留情。”
素容:“……”
吓得素容连忙退出来,不敢冒泡了,这是什么教坏小朋友的现场,可太吓人了。
童司晴又说:“你赶快跑吧,跑远一点,我们还可以假装没看到,不然要是让我父尊知道了,说不定我父尊会夺走你的性命。”
岑乐天自说自话:“不会的,圣文天尊不会的,他一定会看到我所行的善事,网开一面……”
“你自己信吗?”童司晴看了一眼身边的师知华,继续加大力度吓对方,“看来你不了解,我父尊是一个非常有讲究的人,而且我听说,他从一个鬼魂口中听说了你的劣迹,就等你回去给那亡魂报仇呢!”
后面半句是童司晴编的,因为她觉得泽安太子干了那么多坏事,必然会遇到这种情况。
拿这种事儿吓人,最好不过了。
果然,童司晴这话一开口,彻底断掉了岑乐天的所有退路。
他闭上眼睛,痛苦难耐地呜咽一声:“那好,是你们逼我的。”
师知华就等着这句呢。
那午门铃是个胆小的,但却和这岑乐天有一道缘分。
她早想找个理由欺负岑乐天,然后逼出午门铃了。
午门铃怯懦,但重义气。
要想抢走,别无他法,只能从对方在乎的人上下手,把它逼得显形。
师知华准备好了,有恃无恐地准备去和岑乐天交手。
她释放周身魔气,像是抛出了一记毁天灭地的旋风,煞气凛然地照着不远处的那明黄身影砸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童司晴阻拦道:“知华!不能伤他!”
怎么不能?
师知华还以为童司晴是想要保护仙宁弟子,还有一瞬间的失笑:“本座今日就要伤他。”
眼看那风就要把岑乐天卷入,童司晴终于接上了后半句话:“可是——他是皇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