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难得没再推小鬼,他挑着眉,哼了一声:“不怕魂飞魄散了?”
“疼……”小鬼微微颤抖着,小手揪着江宴的衣服,整个人紧紧贴着江宴,他发现江宴身上冰凉凉的,能缓解身上火辣辣的疼痛。
江宴瞧着小鬼的模样,抿了抿唇,修长好看的手拧着眉心,片刻道:“罢了,你先跟着我,到时候你就找个地方,等明年鬼门开的时候离开。”
不管怎样,身为冥王,他也不能看着小鬼活活被晒得魂飞魄散。
小鬼闻言,愣了愣,抬起哭的花猫儿似的眼睛,抽噎着道:“你不抓鬼吗?快抓我啊。”
抓了他,他就不怕流氓鬼了,还能吃那些好吃的小饼干。
江宴哼笑:“我的确想抓你,但不是现在。”
“道士抓鬼还要看时间吗……”小鬼靠在江宴胸膛上嘟囔着。
“道士?”江宴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这小鬼不知道他是冥王,以为他是道士……
江宴瞧着小鬼,并没有解释,他觉得没必要和一只小鬼解释,而且,解释了,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宴儿,让我吸吸……”
南噜噜突然抬头贴近江宴的耳朵。
江宴身体一僵,随后快速撇过脑袋,不耐烦地看着小鬼:“别得寸进尺。”
“就吸一点点。”
小鬼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脸色惨白,早上还红润的唇瓣已经毫无血色,看起来可怜极了,如果不补充阳气,没出两天,小鬼就会消散在世间。
江宴心中更加烦躁,他闭了闭眼:“吸吧。”
他是冥王,不缺这点阳气。
小鬼眼睛一亮,小手攀着江宴的肩膀,探着脑袋往前凑。
江宴看着距离自己脸庞越来越近的小鬼,忍不住伸手抵住,问:“你想干嘛?”
“吸吸。”小鬼说。
“吸哪儿?”
小鬼眼巴巴地指了指江宴好看的薄唇。
江宴:“……谁教你这么吸?”
这不是亲吻吗?
小鬼懵懵懂懂:“恋爱鬼姐姐教我的。”
江宴:“……”
想他一个冥王,最终还要教一只小鬼怎么吸自己的阳气。
小鬼只需要抱着江宴,用点小术法,就能吸到阳气了。
小鬼恢复了不少,吸完就脑袋一歪,喝醉了似的,昏睡过去了。
一行人在c市的一所酒店门口下了车,小鬼睡得迷迷糊糊,跟着江宴要下车。
脚丫子刚探出去,就阳光灼的一疼,南噜噜疼清醒了,抱着自己可怜的脚丫子哼哼唧唧。
江宴瞟了他一眼,转身叫人去拿了把伞来。
小辫子男人叫沈宇轩,是江宴的助理,他连忙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伞,撑开,然后往江宴这边靠了靠:“抱歉啊宴哥,是我考虑不周,天气这么热也没给您打个伞。”
江宴没什么表示,他把伞从沈宇轩手里拿了过来,淡声道:“你们先进去吧。”
“我给您打伞啊。”沈宇轩凑了过来。
南噜噜刚想下车,看到沈宇轩凑到了伞下,把伞下的剩余空间挤没了,又害怕地缩回了车里。
南噜噜是一点也不想晒太阳了。
江宴看了眼车内的小鬼,啧了一声,把沈宇轩推开:“赶紧进去。”
看江宴脸色不太好,沈宇轩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跑进酒店。
江宴举着伞往车门靠了靠,看着车内的小鬼:“赶紧过来。”
南噜噜连忙从车里跳出来,紧紧贴着江宴,生怕太阳挨着自己。
“你是个好人。”南噜噜认真道。
江宴:“……进了酒店你就自求多福吧,别再跟着我。”
南噜噜:“……你不是好人。”
江宴:“……”
进了酒店,收了伞,南噜噜依旧屁颠屁颠地跟着江宴,一直到房间门口,江宴的脚步停住,转身看着南噜噜。
“现在,离开。”
南噜噜脑袋一撇,左顾右盼,装作没听见。
江宴不理会南噜噜,转身进了屋,南噜噜后脚就钻空子跟了进去。
江宴轻叹了口气,他是真拿这小鬼没法子了,打不死,甩不掉,黏人精一个。
“吸吸。”
小鬼进屋就朝着江宴眼巴巴说道。
“不行。”江宴拒绝。
小鬼心碎,他问:“那怎么才能让我吸吸?”
江宴微愣,目光落在了小鬼脖子上的长命锁上。
这个东西来历不明,且对江宴来说,是个不利的存在,不如就和小鬼做个交易。
“把你脖子上的长命锁给我。”江宴说。
南噜噜伸手握住长命锁,有些犹豫,这个长命锁从南噜噜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戴了几百年了,自然舍不得。
“不给就走。”
南噜噜一咬牙:“那我先跟着你,明年我回地府就给你好不好?”
一年也不长。
江宴摸了摸下巴,点头答应:“好。”
第5章 可爱鬼头掉了
南噜噜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地跟着江宴,他激动地一个猛扑上去,声音软绵绵:“吸吸。”
江宴:“……别太过分。”
南噜噜不会过分的,他只吸一点点。
南噜噜整个人挂在江宴身上,没怎么吸阳气,只是抱着江宴。
江宴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江宴不耐烦地把南噜噜推开:“够了。”
南噜噜已经神清气爽,被推开也不恼,乐呵呵地笑。
江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从里面翻出自己的剧本,他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明天我会去拍摄,你自己在这儿留着,我的东西你不许乱碰。”
南噜噜眨了眨眼,说:“我也想去。”
江宴抬眸撇他一眼,翻出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念道:“6月23日,晴,35摄氏度。”他托着下巴,挑了挑眉,继续道,“怎么?还想魂飞魄散?”
南噜噜拨浪鼓似的摇脑袋:“不想。”
“那就待着。”江宴收回目光,不再理他。
南噜噜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垮着一张不高不兴的小脸往床上一砸,滚了几圈。
过了一会儿,南噜噜拍着自己的小肚皮,忍不住问江宴。
“宴儿,你没有家吗?”
江宴目不转睛盯着剧本:“有。”
“那你怎么到处流浪啊?”
“……不是流浪。”
“那你为什么拖着行李东奔西跑?”
“拍戏。”
“拍戏是什么?”
“……没什么。”
“噢……”南噜噜撇了撇嘴,“现在的新鲜东西真多,我在地府的时候就听说过阳间的故事。”
江宴终于忍不住看了瘫在床上的南噜噜一眼:“你几岁了?”
南噜噜掰着手指头,摇头晃脑道:“祖宗我应该有个七八百岁。”
江宴眼睛一眯,阴森森地盯着南噜噜:“你再说一遍?”
南噜噜连忙乖乖巧巧躺平:“南噜噜今年七八百岁啦~”
“原来也是个老鬼。”江宴挑着眉,收回了目光。
南噜噜闹完江宴,就自顾自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零食吃,自从吃了一次小饼干,南噜噜就爱上了人间的这些食物。
可是这次的酒店没有准备零食茶水招待客人了,所以南噜噜怎么也没找到小零食。
南噜噜蹭到江宴旁边,瞧着江宴认真看剧本的严肃模样,又不敢说话了。
两分钟后,江宴被小鬼炙热的目光看的败下阵来。
他把已经差不多看完的剧本往旁边一扔,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垂眸看着小鬼。
“有话?”
小鬼连连点头。
“说。”
南噜噜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手指:“想吃小饼干。”
吃个东西而已,江宴不会这么小气不让小鬼吃,于是他拿过手机就给助理沈宇轩打了个电话:“买些零食过来。”
对面的沈宇轩却犹豫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明白:“宴哥,金姐说不能吃零食……”
江宴看了眼小鬼,那目光似乎在说:看吧不是我不让你吃的。
江宴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对面的沈宇轩揉了揉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宴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人,仿佛不染凡尘的谪仙一样,沈宇轩更是从来没有听江宴说过要吃零食。
如果是其他电影,以江宴这种完美的身材来说,沈宇轩肯定不会限制江宴吃零食的。但是这次的电影,男主是穷苦瘦弱的十八岁少年,人物形象就是瘦得跟杆儿一样,即使是江宴也得注意一下身材。
得知自己吃不到零食了,南噜噜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河豚,一戳还会炸。
没吃到小饼干的南噜噜,蒙头睡了一天。
晚上,江宴洗漱完上床睡觉,睡之前他还特地去看了眼在沙发上躺着的小鬼。
看到小鬼睡得熟,江宴才回房安心睡觉。
半夜,江宴感觉到脑袋一疼。
他猛然睁开眼睛,伸手一摸,摸到某只小鬼的脑袋。
南噜噜正抱着江宴的脑袋啃,啃的津津有味,江宴的头发都被口水沾湿了。
“蠢鬼!”
江宴怒喝,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大手一抓,把南噜噜拽了下来,随后直接将小鬼给丢下了床。
在地上滚了几圈的南噜噜吧唧吧唧小嘴,回味着梦里美味的味道,同时一边迷迷糊糊醒过来。
他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没有睡在江宴身上,以为是睡觉时翻身滚下来了。
于是南噜噜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再爬上床,直奔江宴。
江宴还没来得及阻止,南噜噜就一个翻身趴在了江宴身上,小家伙没心没肺地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结结实实的一个鬼压床,因为鬼压床这一术法的特殊,江宴没能把小鬼推开。
江宴深吸一口气,嗓音森冷:“小鬼,你今晚最好别睡得太死。”
小鬼睡得香,打着小呼噜,当然没听见。
南噜噜是被疼醒的,脸颊上一块白白嫩嫩的嘟嘟肉被人一口叼住,反复磨咬。
南噜噜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呜……别吃我……”
江宴冷哼,反而加重了力道。
南噜噜疼的嗷嗷叫,伸手推着江宴想要逃离。
江宴这才放开他,小鬼翻身从江宴身上下去,逃命似的躲的远远的。
江宴从床上坐起身,摸了摸嘴唇,扭头看向南噜噜,挑起一边眉:“以后睡觉还敢不敢对我动手动脚。”顿了顿,江宴又加上了一句,“包括动嘴。”
南噜噜揉着自己被咬疼的脸蛋,死命摇头,恨不得把脑袋都给摇下来:“不敢了不敢了……”
江宴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往后一躺,打算继续睡觉。
这时,啪叽一声,江宴感觉到自己身上砸下来一个球。
他伸手摸过来一看……
南噜噜的脑袋。
这蠢鬼还真把自己的脑袋给摇掉了。
“哦莫,头掉了。”
南噜噜连忙在床上摸索着,床不大,很快就从江宴手上摸到了自己的脑袋,给自己安上。
江宴:“……”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问:“你的头怎么总是掉下来?”
南噜噜揉着脸蛋,坐在床上委委屈屈地解释:“地府那些老鬼总是把头拿下来玩,我觉得好玩,就学他们,然后就松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个老鬼是砍头死的,脑袋本来就可以拿下来。”
江宴嘴角抽了抽:“睡觉,这种蠢事别说给我听。”
第6章 少了一根手指头的姑娘(一)
第二天一早,南噜噜醒来就发现江宴不见了,小鬼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江宴丢下他跑了。
南噜噜急匆匆的跳下床,结果走的太急,出卧室的时候啪叽一下滑倒了。
小鬼趴在地上伤心的要哭。
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双干净的居家拖鞋,小鬼呆愣愣地顺着长腿往上看去——
江宴正双手交叉抱胸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瞧着他,狭长的凤眸里带着一丝笑意。
“宴儿……”小鬼委委屈屈地瘪着嘴,伸手扯住江宴的裤子要起身。
江宴被南噜噜的动作整的猝不及防,裤子差点被这只蠢鬼扯下来,男人的脸一黑,伸手按住小鬼的手。
南噜噜眨了眨眼睛,乖巧的收回了手,自己吭哧吭哧爬起来。
爬到一半,南噜噜突然抱着江宴的大腿就坐地板上了,小手抱住江宴的大腿,委屈的控诉:“宴儿,你为什么不等我起床……”
江宴嘴角一抽:“……我等你起床干什么?”
“呜……我以为你丢下我了……”南噜噜抱着江宴的大腿一顿乱蹭,鼻涕泡儿都蹭上去了。
江宴眼皮一跳,忍着怒气把小鬼一把提起来:“以后别乱碰我。”
小鬼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江宴看了眼裤腿上的液体,甚至连原因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这小鬼已经是第二次把鼻涕蹭他身上了。
江宴闭了闭眼,扔下一句:“我去洗个澡。”
随后人就大步离开了。
客厅有酒店服务员送来的早餐,南噜噜闻着味儿就蹦跶过去了。
早餐很丰盛,南噜噜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种口味的食物,他忍不住伸出小手抓了个包子咬。
新奇的味道让南噜噜吃的眯起了眼睛,他吃完一个包子,又抓过来两个,想去和江宴分享。
南噜噜满脑子都是想跟江宴分享这个美味的包子,于是猛地冲进了浴室。
江宴在洗澡,南噜噜手里抓着两个包子就出现在了赤身裸体的江宴面前,将包子往江宴嘴上凑。
江宴愣住,抬眸看着南噜噜,那目光冷冰冰的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大腿两侧的手渐渐攥紧。
“宴儿,你吃这个。”小鬼望着他的的眼睛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像是一块干净无暇的宝石,满眼都是期待的光。
江宴一巴掌拍开南噜噜的手,咬牙切齿,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在、洗、澡。”
小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鬼都是不洗澡的,所以南噜噜没有这个意识。
南噜噜突然感觉头皮发麻,有种小命不保的危机感。
这个道士一生气,会不会把他灭了呀。
南噜噜紧张地想着,目光慌乱地晃动,一不小心就瞥见了江宴身下那物。
“你这个好像比我的大……啊!”
南噜噜还没说完,就被江宴一脚踹出了浴室。
南噜噜不敢再惹江宴了,自己抓着包子站在浴室外啃。
门铃被按响的时候,江宴刚洗完澡出来,他上前开了门,进来的是沈宇轩,沈宇轩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女人。
女人打扮的精神奕奕,提着最新款的昂贵包包,一身得体的深红色修身女士西装把女性的魅力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不过南噜噜一看到这个戴眼镜的女人,就撒丫子窜到了江宴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人。
江宴还在气头上,没有理会南噜噜,他只是平静地在女人身上打量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小江,这是最后一场戏了吧?”原来女人是江宴的经纪人金霞,她在江宴对面坐了下来。
江宴嗯了一声。
旁边的沈宇轩正在为江宴收拾准备带去片场的东西,忍不住插嘴:“可算是拍完了,看我宴哥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金霞笑的得体:“有付出就有回报,这次的电影估计能评个国际电影奖项。”
江宴慢慢吃着早餐,两耳不闻窗外事。
南噜噜看江宴吃东西,自己也想吃,他伸手想去够江宴盘子里的热狗,还没碰到,就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
南噜噜吓得迅速收回手,双手抱着江宴的腰,整个人藏在江宴身后,时不时又忍不住探着脑袋看一眼。
“对了小江,徐导的电影两周后开机,你拍完这里的,正好可以休息一周。”金霞忽然道。
江宴抬头睨了金霞一眼:“提前了?”
金霞点头道:“早点拍完也好,拍完就差不多年底了,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你去见过徐导。”江宴抽过纸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手,然后抬眸盯着金霞肯定道。
金霞也不隐瞒,她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江宴看了眼金霞手里的新款包,又瞥过金霞的肩膀——那里正趴着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女鬼。
女鬼脸色惨白,嘴唇一直保持着弯起的状态,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角挂着鲜红刺眼的血泪。
女鬼的双手环绕着金霞的脖子,特殊的是,右手的小拇指缺失了。
这是一个怨气很深的厉鬼,浑身散发着黑色的阴气,这种阴气能够帮助女鬼抵挡太阳光,这也是女鬼能大白天跟着金霞的原因。
江宴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淡声回答金霞:“猜的。”
金霞摸了摸手里的包,踩着高跟鞋站起了身:“那好,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次是办事路过就来看看你。”
江宴嗯了一声,临走前,江宴盯着金霞脖子上的女孩儿,悠悠道:“希望你最近没有和徐导有利益来往。”
金霞愣了一下,勾起嘴角满不在意地拍了拍江宴的肩膀:“乱说,我和徐导是好朋友。”
江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金霞走后,沈宇轩还在收拾东西,江宴便进房间打算换一身衣服去片场。
南噜噜也跟进了房间。
“宴儿,有鬼。”南噜噜搂着江宴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江宴身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江宴甩不开小鬼,只能这么背着,他有些不耐烦道:“鬼不就是你?”
小鬼愣了一下,咬着手指,反应过来:“对喔。”
江宴嗤笑一声,继续换衣服,南噜噜还在一边不停叨叨:“可她也是鬼,她长得好凶,比冥王还凶……”
江宴穿外套的动作顿住:“你见过冥王?”
小鬼老实摇头:“没。”
“那你怎么知道他比冥王凶。”
南噜噜咬着手指头回想了一下,慢慢道:“冥王至少不会翻白眼看人吧。”
江宴:“……”
“刚刚那鬼一直对我翻白眼,太没礼貌了,吓死鬼了。”
江宴扶额:“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没有瞳孔。”
“!!!”南噜噜震惊了。
第7章 少了一根手指头的姑娘(二)
江宴收拾好就要赶去片场,南噜噜一路跟到酒店门口,就不敢再走了,小鬼泫然欲泣地望着江宴。
“宴儿……”
江宴站在车前,远远望着酒店门口孤零零站着的小鬼。
“宴哥,你看什么呢?是不是忘带了什么?”沈宇轩提着一袋子东西问道。
江宴摇了摇头,朝沈宇轩使了个眼色:“你先进车里。”
沈宇轩摸了摸后脑勺,不敢不听江宴的话,打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
江宴依旧定定站在车门前,强烈的日光照的他眼睛微微眯着,江宴伸手放在额前挡了挡。
小鬼站在他的对面眼巴巴望着他,可怜兮兮的跟小奶狗似的。
江宴犹豫半晌,然后用阳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敢过来,我就带你去。”
南噜噜一听有希望,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亮,兴奋地就猛冲过来,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江宴一边打开车门,小鬼刚好就窜进了车里。
江宴勾了勾唇,紧接着也弯腰坐进了车里。
小鬼哆嗦着伸手过来要抱:“好烫、好烫……”
江宴知道小鬼被晒的疼,没有拒绝小鬼,任由他抱着,看着小鬼依赖他的模样,像是一只小宠物,江宴眼底带着一丝丝笑意,嗓音微微扬起:“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南噜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要车窗外,像是忌惮着什么,随后赶紧点头。
江宴摸了摸下巴:“为什么?”
南噜噜这时又看向了车窗外,只一眼,就受惊似的把脑袋缩进江宴怀里埋起来,老老实实闷着声音:“外面有鬼。”
江宴眼底些许雀跃的光顿时熄灭,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方才南噜噜看过的地方。
酒店门口,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披散着头发,怀里抱着一只洋娃娃,嘴唇诡异地勾起,睁着没有瞳孔的眼睛,朝着他们这边挥了挥手。
江宴拉上玻璃窗,扭头看向司机:“走吧。”
片场搭着棚子,南噜噜可以自由走动。
今天这场是最后一场杀青戏,江宴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进入拍摄。
南噜噜仗着别人看不见他,跟在江宴身后进入了摄影机的镜头下。
江宴已经开始在和女主对话了,在一间温馨的小屋子里,一男一女已经从青涩到成熟,从恋人变成了朋友。
这栋小房子是剧组简单搭建的,不牢固,偏偏某只小鬼不老实,看到旁边廉价的沙发,一跳就扑上去了。
只听见咔嚓咔嚓几声,随后沙发轰的一声塌了。
剧组所有人都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过来,愣愣地看着突然塌了的沙发。
江宴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怎么样的怒意只有南噜噜知道。
南噜噜咬着手指,从塌了的沙发里爬了出来,然后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紧张又害怕地望着江宴,狼狈极了。
拍摄还没有结束,江宴已经随机应变,自己加了一段台词,女主实力也强劲,立刻就和江宴对上了戏。
拍摄结束后,这段沙发塌了的片段加上江宴和女主角的临时台词,反而还缓解了严肃僵硬的剧情。
导演拍手叫好,再补完一些配角的戏份,就彻底杀青了。
趁着其他人在拍照庆祝的时候,江宴脸色沉沉地来到了坐在地上抠地板的南噜噜面前。
南噜噜怕江宴会打他骂他,缩了缩脑袋想跑走藏起来,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江宴一只大手按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对不起……”小鬼红润的唇瓣下撇,低垂着脑袋,手指抠地板抠的咔咔响。
不远处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嘶——刚刚什声音,好刺耳。”
小鬼连忙把手缩进袖子里,放怀里捂起来,不敢再抠了,万一把地板也抠掉了就完蛋了……
江宴看着某只笨笨的小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按住南噜噜脑袋的手:“行了,起来吧。”
南噜噜听话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站得笔直望着江宴,仿佛江宴不说话他就永远也不动一下。
“以后别这么莽撞了,万一你真引来道士,那我可不一定会救你。”江宴并没有怪小鬼在他拍戏时捣乱,因为这小鬼从来就笨,江宴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小鬼乖乖点了点脑袋,看江宴不生气,终于松了口气。
江宴不生气,南噜噜的胆子就大了,他噌地一下就跳到了江宴背上,手臂环着江宴的脖子,委屈地控诉:“刚刚吓死鬼了。”
江宴刚刚好一点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他伸手去揪南噜噜:“下来。”
南噜噜摇摇头:“我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