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凛看着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只能把烟收了回去。
也是,昨天才跟阿秀认识,今天就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你好好工作吧,我不麻烦你别的,这件事你帮我保密好吗?”
阿秀点点头。
【你特么是疯了是不是?你跟洛凛联系干嘛?你还让他救救你?你救救他还差不多!】
小木头气得系统卡得一顿一顿的。
楚尘没有回答,只是拉开木门,去上个厕所。
这里的厕所是专门给他一个人用的。
之前的花魁是女生,伺候的侍女也都是女生,大家一起用倒也没什么。
现在楚尘是男的,自然不能再跟她们一起混用。花魁又不允许离开这层楼,只能辛苦那些小姑娘去十一楼。
所以十二楼的厕所,经常是空的。
楚尘闷着一股气闯了进去,却没想到撞到了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少年。
他吓了一跳。
那个少年也被吓得不轻,蹲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叫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楚尘拍了拍胸口,才平静下来。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位少年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却穿着一条黑色的蓬蓬裙。
“花魁小姐,您怎么了?”
他们刚才的动静引起了侍女们的警觉。
楚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扬声回答:“没事,不小心撞到大腿了。”
面前的少年听着楚尘的声音,瞳孔放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花魁是女生,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位男人。
“那您注意安全。”
侍女没有起疑心,楚尘这才放松下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的长相,觉得有点眼熟,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是跟洛凛一起的那个男生,我有人脸识别系统。】
好在关键时候小木头提供了重要情报。
楚尘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阳台上看洛凛的时候,有几个人走在洛凛前面,其中一个应该就是面前这位少年。
“你叫什么?”
少年磕磕巴巴地回答:“阿秀。”
楚尘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望着阿秀的打扮,伸手帮他摆弄裙摆。
“不是这么穿的,你要先把后面的束腰解开,然后——”楚尘教他怎么穿这条裙子,“吸气,有点难受,你忍着点。”
他帮着少年绑好束腰。
裙子穿好了,楚尘摘掉了自己的发饰配在阿秀头上。
“这样就好看了。”
楚尘退后几步,这里没有镜子,他只能自己形容阿秀的模样。
“很漂亮。”
阿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上次被别人看到,他们拿石头扔我,”阿秀小声地说着自己之前的故事,“你,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啊。”
楚尘自己现在身上还挂着女装,又怎么回去嘲笑另一个喜欢女装的男孩子。
“谢谢你,”阿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花魁小姐!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门口,侍女在催促。
“闹肚子,我等会儿就出去。”
阿秀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因为自己耽误了楚尘的时间。
“等会儿我先出去,你等周围没人了再出去。”
阿秀伸手摘掉头上的装饰还给楚尘,然后又着急忙慌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那件朴素的保洁员的装扮。
之前他一直以为花魁小姐是个傲慢又难伺候的人,没想到他还挺平易近人的。
那么——
早上木凛说的事情还在阿秀的脑袋里盘旋。
木凛哥也挺好的,昨天晚上一直在照顾自己。
就问一问,应该也没什么吧。
“那个——”阿秀小声地询问,“您认识木凛吗?”
楚尘愣了一下。
木凛,是洛凛之前的名字。
他当然知道,在高中的时候,洛凛就说过无数次他要把名字改回去。
“我不认识,”楚尘摇头。
“他不认识我?”洛凛从阿秀那里得知了花魁小姐的回答。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还是说楚尘不放心阿秀,所以没有说真话?
不,不对。
还有另一种可能。
在离开楚尘之前,洛凛曾经嘱咐过他,自己不相信简如琢,希望楚尘能够联系调查局或者是国际联盟再调派几个人手过来。如果是楚尘派过来的人——
对,木凛的身份证是自己在国内伪造带过来的,楚尘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极乐城里用这个假名。
那么如果是楚尘派来接应的人,可能只知道自己叫做洛凛而不是木凛,昨天晚上可能是在用自己和楚尘才知道的方式联络自己。
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对方派过来的人到底是谁呢?
调查局内,沈云和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里。
他的身侧坐着两位蓝色的虚影,这是全息投影技术所创造出来的虚拟会议室。
“很抱歉,我们在沟通上出了一些问题,并不知道简如琢与洛凛之前有过矛盾。”
左侧的蓝色影子率先说话。
右侧的蓝色影子也附和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洛调查官如果在此次任务中受到任何伤害,我们愿意负起全部责任。”
听到这句话,沈云和将手里的钢笔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赔偿?你拿什么赔?!如果命都没有了,我要你们赔什么!!”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相信我们,简如琢之前所杀的人都是我们在追捕的逃犯,他不会对普通人出手。”
沈云和冷哼一声:“分部长,您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信任可言吗?”
新加坡分部长保持微笑:“我们会派出支援,绝对不会让简如琢伤害到洛凛。”
“不需要,我们调查局也会派人。”
“调查局如果只派出一阶段进化者,恐怕也无济于事,”右侧的影子沉声,“沈,我们是合作多年的好友,我希望你这次能够看在我是国际联盟主席的份上给我一次信任。生命科学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如果真的想要保护洛调查官,国际联盟愿意提供最大的帮助。”
“你当我调查局没人了吗?我现在立刻就让——”
沈云和的话还没有说完,右侧的虚影打断:“我们派出的支援是——
国际联盟最强特工,绣球花。”
沈云和一愣。
“他已经在极乐城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您不必担心。”
简如琢还没醒,洛凛喊了两三次都起不来,索性不管他了。
他洗漱好准备去喊简如琢第四次,还没开口,就有人用金属敲了下钢管。
“是新人吧。”
洛凛回头去看,栅栏外站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
领头的这个人就是当时带着洛凛他们进来的,看起来应该是个宿管。
洛凛点了下头,不自觉地拧起眉头:“是。”
这大早上的,搞什么鬼东西?
“有人举报说你和你弟弟工作不够认真,也没有认真打扫公共浴室,”宿管指了指对面那间房子,“他们要求你和你的弟弟搬去那里。”
看了一眼对面那间房的构造,洛凛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和简如琢现在住的这件房间紧挨着极乐城,空气更好,更明亮,而对面的那间房子刚好处于山的内部,黑乎乎的,连个窗户都没有。
估计就是看到自己是新人住了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不舒服吧。
环形监狱引申出的概念就是纪律,纪律像是无处不在的眼睛,肆意地监视着每一个人。而人们不知道这双眼睛什么时候看到自己,所以无时无刻不规范着自己的行为。
洛凛总觉得这里的很多规则看似平等的,但人心善于比较,总是会在细节上比个三六九等来。再加之鼓励举报的风气,难免会出现一些勾心斗角、互相猜忌。
“啥意思啊?怎么不够认真了,我们每天都好好打扫的。”
简如琢从床上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洛凛也抱着胸,靠在墙上:“有证据吗?”
宿管哑口无言。
“谁举报谁有理了不是?我就问问有证据吗?谁看到我们不打扫卫生的,谁看到我们工作不够认真的?”
宿管背后跟着一个男人,争着脑袋辩驳了两句:“那你们能证明你们打扫了吗?”
洛凛还没开口,住在另一间寝室的阿秀和大英赶了过来。
“谁举报谁举证,怎么我还要自证清白了?那这样,今天你举报我,明天我举报你,都不举证,我从这里搬过去,明天又举报别人搬走,大家都别干了,一天到晚净举报去吧!”
洛凛拿出了菜市场吵架的架势,今天他还就不服输了,非要跟这群人死磕到底。
“没证据说个屁呢,”大英粗略地听了一下,下意识就是维护跟自己比较熟的洛凛,“合着举报了就能住好宿舍啊,明天我就把大家都举报一顿。”
“就是就是。”
阿秀嘴巴不顶用,只能随口附和。
“行吧,那就这样,”宿管自觉理亏,嘱咐了一句“你们好好工作”就离开。
成功把人弄走了简如琢比了个耶,还朝着宿管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阿秀被他的模样逗乐了,腼腆的笑着。
向大叔赶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大英嘲笑着他一把老骨头,看戏没看上热闹的。
洛凛瞥了一眼宿管的背影。
他总觉得刚才的对话中,宿管相当害怕自己破罐子破摔,闹崩这里的规则。
“妈的,跟我们一样的打工人,谁比谁高贵啊!”听到刚才洛凛被欺负,向大叔怒骂了一句,“一个月前宿管还不是他呢,真觉得自己几斤几两啊。”
洛凛挑了下眉:“宿管也是一个月一换吗?”
“对啊,都是打工的,谁不能换一样,”向大叔吐槽,“宿管,工头都是一样的,一个月之后去工厂。就几把烦这种把自己当主子的奴才。”
洛凛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了根烟让他消消气。
“没事,以后咱们几个兄弟团结起来,谁搞我们就削死他丫的,”大英比了个切西瓜的动作,“对了,上次那群臭小子是不是还嘲笑阿秀娘炮啊,阿秀你记着,当着人的面不要声张,要认怂。但是你得记住人家长什么样子,到时候我们给你出气,听到了没!”
阿秀嘟囔着“也没什么大事”。
“啊哟你这个声音太小了,大点,听到了没!”
阿秀羞红了脸才扬声说了句:“听到了!”
但是随后,眼眶觉得有点酸疼。
洛凛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变化,猜测阿秀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而被人抛弃,最后来到了这里。
极乐城,真的是一个相当充满诱惑力的名字。
收留着无家可归的人,尽情提供娱乐和消费。
但是,洛凛总觉得这里没有所谓更高一层的工厂。
三十天之后,这里的人面对的命运或许更加残酷。
工厂的逻辑就是榨干工人的价值,他们还这么活蹦乱跳或许是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
容不得洛凛思考更多,向大叔转头来招呼简如琢、洛凛去洗漱,等会儿还要上工。
他们几个人齐刷刷地走向洗浴间。
在这里,他们是被俗世抛弃的边缘人。
他们,没有明天。
“你是老挝人?”
阿雪点头,而后又摇头。
“什么意思?”
“生我的母亲是,但是爸爸不是。”
楚尘愣了一下,本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追问别人的痛处,但阿雪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每年都会有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有钱人,他们来这边的时候会找一个短期女朋友,我的妈妈就是这么怀上我的。”
楚尘给倒了杯柠檬水,推到阿雪的面前。
阿雪所说的是修饰过后的版本,真实的情况远比此更加残酷。
西方国家的经济物质水平远高于这些落后国家,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或许在本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是因为是外国人的身份,拿着这些钱来东南亚旅游的同时,也看上了当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这些男人其中不乏是已经退休的,头发花白的老头。随便掏出自己的退休金就可以抵得过那些女孩一家人的口粮。不论是生活所迫还是能够嫁给对方移居发达国家的诱惑,都会让这些年轻女子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久而久之就诞生了像阿雪这样的孩子。
“家里很穷,养不起我,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
阿雪小小地喝了一口柠檬水:“所以花魁小姐,如果您有任何对我不满意的地方,能不能告诉我,我可以改的,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楚尘低下头,说了句“好”。
“中午您想吃什么呀?我去跟厨房那边说一声。”
楚尘随口说了两个菜,阿雪起身微笑着说包在她身上。
【你变善良了?昨天那个阿秀,今天这个阿雪,不对啊楚尘你脾气没这么好的。】
楚尘沉默着低下头,看着杯子里的柠檬片。
他没有开口,用脑电波跟小木头对话。
“阿秀是因为他跟学长有关系,至于这个女孩——你没看出来吗?她是一阶段异能者。”
【???】
【你怎么做到的?】
“感受到的,”楚尘没有过多解释,他觉得国际联盟最强AI应该有自我反省自我升级的能力。
小木头认真检讨自己的系统到底在哪里出错的时候,楚尘伸手摸了下一直挂在胸口的身份卡,“她好像从来不戴这个牌子。”
【就算是东南亚电话诈骗公司都会做异能者筛查,但这个工厂好像对这方面管得很松啊。】
“虽然有点不太想承认,但是学长跟简如琢,雨隹木各氵夭卄次还有我,混进这个工厂里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一些?”
【你才发现?】
楚尘懒得跟小木头吵架。
“我和学长一开始都觉得这里是生产吉利斐雪的工厂,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太低了,”楚尘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工人们,“哪个资本家会那么好心开一个这么大的商业中心就是为了满足工人们的娱乐生活,简直就是资产阶级的叛徒。”
“我要是一个吉利斐雪工厂的厂主,还是个开在东南亚的,我就专门骗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把他们关在工厂里,让他们每天上班85个小时,除了基础需求就全部给我待在工厂里,一点防护措施都不戴,死了就换新的,然后再雇一群打手,谁不听话就带出去打一顿,打死就找地方埋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给他们伸冤。”
【你好屑啊。】
“我只是站在一个正常的吸血资本家的角度说话而已,而且我不会真的这么做。如果被学长知道了他会生气的,不是吗?”
【难道不是因为这样是错的吗?】
“错不错重要吗?如果以赚钱作为第一定律,就是要践踏这个文明社会的一切道德、法律、正义。你是AI,你的思维方式是按照规则来的,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是不会遵守规则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这里生活的人,虽然机械化地在别人的监视下工作,但他们不用加班,他们需要尽可能地享受娱乐,他们要开开心心地在这里等待三十天然后进入更高层的工厂,他们要用消费和生产填补所有的生活空隙,他们甚至不会停下来思考自己的人生。”
看着下面忙忙碌碌如同蝼蚁一般的人,楚尘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象着自己是巨人,可以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人类,然后将他们活活碾死。
“这里不是工厂。”
楚尘的嘴角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里是猪圈。”
作者有话说:
小娇妻嘴上说说而已的,实际上怕洛凛怕得要死,任何一点点让洛凛不高兴的事情都不敢搞的。
所有的水经过她的手,都会变得沸腾、滚烫。
身处于热带地区,滚烫的开水实在是不好下口,但女人的命令不容拒绝,阿雪只能硬着头皮将还在沸腾的水灌入口中。
哪怕她知道这样会让自己的口腔长出一排排的水泡,却还是照做无误。
因为她谨记着女人的教诲:爱是责骂,爱是殴打,爱是抛弃。
“妈妈.......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你要找的......”
每一次开口,都是酷刑。
但阿雪惨兮兮的模样并没有让女人产生一丝同情。
女人拧起秀气的眉来,将滚烫的水泼在了阿雪的身上。
热水滚过的皮肤全都变成了红色,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
如此狼狈,阿雪却还是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女人的怒火。
“做好你的事!我不需要你来质疑我!”
阿雪点头。
女人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阿雪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别忘了,你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简皓玉没有带走你却选择了那个男孩,是我收留你,给了你活下来的机会!你只能跟着我!明白了吗?!”
阿雪的眼里满是恐惧,但还是点头说了句“听到了”。
她早就被抛弃了,她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脸色才变得柔和,她半个身体越过桌子抱住了阿雪。
“极乐城的赚钱方式还是太慢了,如果能说服那个红眼的恶魔加入我们,我们就能赚很多钱。不,不止赚钱,我们还能去找简皓玉复仇。你很恨他吧,他对你那么好,最后却没有选择你。我们把他杀了怎么样?剁成肉块喂肉的那种,啊对了还有那个被皓玉带走的男孩,我们也把他杀了?”
阿雪机械地抱住女人的肩膀。
“但现在的你还不行,你必须成为二阶段异能者,皓玉说你在这方面有很强的天赋,但为什么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进化。”
女人的力气大了一些,阿雪觉得自己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妈妈。”
阿雪迷茫地喊着女人。
“为我下一场雪吧。”
“阿雪。”
阿雪有些恍惚。
记忆里好像有谁也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只是被刻在了花香的深处,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不出狼狈的模样,然后去找花魁小姐。
昨天,花魁小姐承诺要教自己写字。
他还贴心地询问自己,他会很多国家的语言,阿雪想学哪个国家?
中文吧。
阿雪做了个听起来最奇怪的选择。
按照阿雪的说法,她的母亲是老挝的,爸爸应该是西方某个发达国家的。
但是花魁小姐没有多问,只是说自己要准备准备。
今天,他就会教自己写字了。
推开门,花魁小姐坐在桌子前,杯子里放着柠檬水。
“你来了!”
花魁小姐笑起来很好看。
“极乐城居然没有卖纸笔的地方,我昨天纠结了好久,打算用这种方式教你,”楚尘伸手蘸了点水,在桌子上画出一横,“虽然有点简陋,但——也还行吧!”
阿雪凑了过去,看着楚尘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奇怪的方块字。
“雪,你的名字。”
楚尘耐心地捉着她的手,在桌子上找了另一块空地。
”不要乱动,跟着我的动作就好,“一笔一画,勾勒出另一个“雪”字,“这个字的上半部分是雨,下半部分是一个歪着的山。”
“为什么?”
阿雪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
她便赶紧闭嘴不开口。
所幸,花魁小姐没有发现自己与平日里的不同。
“因为,山里的雨会变成雪吧。”
阿雪摇头:“这里......不会。”
“会的。如果有一天,冰雪女神用力量统治了这片大陆,冰河世纪到来,说不定热带地区也可以下雪。”
热带的温度慢慢地带走了桌子上的水写字。
阿雪望着桌子上快要干涸的痕迹。
冰河世纪。
那样,就不会被火焰灼烧了吧。
“你之前有在极乐城使用过异能吗?”
简如琢睡在床上,洛凛站着身子压低声音与他说话。
简如琢翻过身来,警觉地看着洛凛,然后摇头。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前调查局也处理过东南亚这边的案子,好几个被害人都说自己进工厂之前都是要检测异能的,但是这个工厂却没有。”
简如琢愣了一下。
“确实很可疑。”
“这种情况要么是极乐城的主人根本不知道异能,但整个东南亚被调查局掀了多少次,他们总不会还不长记性。所以只有另一种情况,”洛凛沉声,“抑制剂。”
他和简如琢都不约而同低下头,望着对方脖子上挂着的身份ID卡。
只有这样东西,是这里的人时时刻刻佩戴着,而且共有的。
“最近别用异能,我怀疑里面可能有爆炸装置,还有注意一下极乐城里面哪些人没有戴ID卡,他们可能就是极乐城的异能者。”
向大叔说过,哪怕是一些领导者也是一个月一换,这么大的极乐城,不可能完全没有管理者,应该是管理者隐藏在了普通人当中。
三十天。
向大叔好像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洛凛总觉得三十天时间一到发生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现在他们没有拿到任何极乐城的犯罪证据,如果贸然动手,可能无法将整个组织完全端掉。
更何况这里与生命科学实验室的关系仍然是个谜。
“大概有将近十四个人没有戴ID卡,不排除里面有什么人忘了,其中三位是在外面做搬运的活儿,有一位是门口的守卫,还有十位在极乐城里,”简如琢机械般地念出了那些没有戴ID卡的人所做的工作,“我的记忆力很强的,夸夸我!”
洛凛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简如琢有这个本事。简如琢眨巴着大眼睛,亮晶晶地想要求夸奖。
“行,你很棒。”
洛凛无奈地夸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很厉害,就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所以训练了图片记忆法。”
简如琢被夸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往被子里钻。
“明天你帮我记一下那些人的具体位置,”洛凛起身准备往门外走。
“你干嘛?”
“干点坏事。”
第二天,居民区门口。
这几天洛凛和简如琢养成了跟阿秀他们一起去上班一起吃早饭的习惯,但今天等了许久,向大叔和大英都没有过来。
好不容易向大叔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解释,说昨天晚上大英洗澡出来,不知道是谁缺德在地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肥皂,大英摔了个屁股蹲,现在还疼着,根本起不来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