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还在旁可惜说,这都是郎君让精简过的,尿桶只带了一个,就是学步车、婴儿床这些都没带,也不知道小少爷换了床睡不睡的着。
“他巴不得睡越越怀里。”齐少扉说,说完在想要不把床带上?
岑越目光扫了过去,齐少扉把念头摁了回去。
七月十日时,齐家车队在门口排成长龙,乌压压的就有二十六辆车,姜二苗是早十日回来的,当时还怕赶不及送小越哥,这会一一检查了车马、货物,确定好万无一失。
“我们走后,家里买卖真的是全靠你盯着了。”岑越拍了下二苗肩膀。
姜二苗点了头,有些不舍,却知道这次去盛京是重要事,“小越哥你们一路平安,家里放心吧。”
大黑蹲在旁边看圆月。
圆月在爹怀中,低头看大黑,汪汪的叫,还扑腾着要下来,齐少扉便放了下来,扶着圆月同大黑玩,大黑用头温柔的顶了顶圆月肚子,圆月咯咯笑。
称心也是眼眶红红的,说三哥阿哥,早早回来。
“两位姨娘要交给称心照顾了。”岑越摸了摸称心脑袋,“今年你生辰要错过了,等明年给你补个大的。”
称心笑了下,说好。她知道,三哥要考科举,考了科举能做官,做了官又能如何呢,她问过姨娘,姨娘也不知道,说要是做官了,可能要搬家——
那生意呢,果园子不要了吗。称心当时问。
俩姨娘便回答不上来了,其实有些不舍这里的,在这儿过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风土人情,可她们跟着郎君三少爷过日子,不走留这儿也不好的。
桃源乡的两位伯伯也到了,各种期许,最终是一路平安小心些。
“回吧。”岑越挥挥手,让大伙别送了。
车马启程,离着齐家越来越远了。齐家门口,齐宏扶着大哥,“大哥,少扉走远了,回吧。”
齐盛还不走,留在原地,望着看不见的影子,说:“爹忙活了一辈子,想让齐家后人做个官,为了这个,咱们三兄弟闹了起来,我虽是不服,当时也一肚子心酸窝囊,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到了这会,少扉去盛京了,我咋觉得像是做梦,不真切。”
“我其实也是。”
“你说,真做了官,又能如何。”齐盛没做过官,做了一辈子的药农,跟着田地、药材打交道,子子孙孙后辈也如此,吃喝不愁,挺安生的。
“大哥,这就不是咱们想的了,都这个年岁了,再说少扉去考试,成不成还不一定……”齐宏说到这儿住口了,像是乌鸦嘴似得,盼着少扉不好,但他心里没这么想过,大哥意思他懂。
齐家就是真有了做官的后人,跟他们有啥干系?都腿迈棺材的年岁了,死了眼睛一闭,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老天爷的吧。”
这次货车多,还有圆月,岑越本来想他带货车队伍先赶路快到北雁郡城,阿扉带着圆月刘妈妈一行人慢慢走,别急。
结果圆月路上很乖,半点都不闹腾。
岑越便犹豫,是不是一道过去?结果没了几天,圆月可能无聊了,天天闷在车里,天气又热,有些不舒服,幸好齐少扉会医,带了药材。
“这般不行,还是我先去,你们慢慢的。”岑越拍板了。
齐少扉这下也不说不舍的话,私心里他想和越越一道,但孩子健康肯定更重要,两人只是暂时分别一些日子罢了。
“好,我们慢走,到时候汇合。”
岑越就带着车队先赶路,车里的果干、果皂不怕天热,但有寒瓜还有樱桃的,这两样不能耽误……
今年东西多,前头又慢了些,到了北雁郡城有些樱桃就不太好了,幸好岑越有备用的,也不敢换太多,还留了一些损耗,之后送货的送货,卖的卖。
都很顺利。
等他忙完了,车队修整了两日,阿扉带着队伍也进了城。
客栈掌柜知道齐举人要赴盛京赶考,只是一看,怎么怀里还抱着孩子,这哪像个考试的样子,倒像是举家去玩。
掌柜的这般想,客栈里其他人一看,也觉得外头传言齐举人神童这事怕是夸大了,瞧着都不像读书人了。
齐少扉不知道这些偷偷围观的想什么,要是知道,便会说,但凡这些人亲自带孩子赶路,七月中盛暑,臭崽崽离了阿爹还哭闹了些时日,看看你们还能不能保持风度来。
他热的都淌汗了。
岑越看到阿扉脸上都是汗,再看怀里圆月,原先肉呼呼的脸蛋这会都瘦了一小圈,顿时心疼坏了。
齐少扉一看越越光心疼臭崽崽,便说:“越越,我也辛苦,都是热汗。”
“辛苦辛苦,我给你擦擦,都备了热水,快先回屋歇着。”岑越拿着巾帕给大崽擦擦额头。
怀里圆月看到阿爹便扑腾胳膊要阿爹抱。
岑越一把抱住,“我们圆圆的脸蛋都不圆了,阿爹瞧瞧,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可不是嘛,还哭。”齐少扉告状。
圆月拿脸蛋热乎的蹭阿爹,岑越什么说辞都没了,只有心疼的份,怎么会怪孩子,这般小,吃苦受罪的——
“阿爹亲亲,阿爹给圆月做饭吃。”他问掌柜借了厨房的。
圆月高兴坏了,噗噗给爹爹看。齐少扉:……罢了,让他一让。
一家人团聚,即便是在客栈处处有些不方便,那也是乐呵的,岑越给车夫们结了账,还多发了一些‘降暑费’,二十辆车队便先回去了。
这次出货的银钱,岑越拿着,他跟二苗说好了。
姜二苗说,这钱就不放在公家里了,全是小越哥的,就当做他给小越哥还有三少爷进京赶考出的费用。他怕小越哥不收下,说了许多。
岑越想了下,当时答应了。但其实这批货是大头,统共都有五千多两银子,他拿着先用,回头再跟二苗算。
在北雁郡城休整了两日,第三日便出发了。
出发前,第一天绸缎庄牛老板还来送了礼,一套毛笔,说小小意思,祝齐举人高中。岑越也没客气,收了下来。
后来秦唐二府管家也来了。
“我家少爷说,若是到了盛京有什么事,可拿着手信去盛京秦府。”秦管家送来的少爷手信,“这是我们府里大少爷,二少爷的嫡亲大哥,如今在翰林当差的。”
齐少扉拱手感谢,道:“谢谢贵府二少好意,不过秦大人在京中当差,不好叨扰。”
秦管家听闻点了点头。
两人彼此像是交了个底,各自安心。秦管家便回去复命了。
“秦钰少爷是真心帮我们。”齐少扉说。
岑越点了点头,懂,还挺感动的,没想到秦钰会送来手信,说这番话,本来就是买卖关系,人家是贵客的。
“不过这手信还是能不用就不用。”
齐少扉笑了下点头,越越也明白的。
秦府出了位惠妃娘娘,秦钰大哥在盛京,二少秦钰却游手好闲,什么差事也不没有,连着婚事也耽误到如今,自然是想避避风头,别太出挑了。
“你是本届考生,秦大人又是翰林当差,要是走动的勤了,对人家也不好,对你也不好。”岑越说。
齐少扉点了头,是这般的。
秦管家回府复命,把原话学了一遍,说:“……岑老板和齐举人也是聪明人,看着不会搭上大少爷的。”
“随他们去吧,本来也是有什么事找我大哥,不去也好,省的给他们添了乱子。”秦钰道。
盛京……水深,乱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乖崽崽圆月日记3:想阿爹,噗爹爹,哭哭,圆月要阿爹喂【可怜
第114章 北安伯114
七月天气炎热,尤其是越往南走,闷热闷热的,大人还好,圆月有些招不住,身上出了痱子,他们在一个府县里停了两日。
齐少扉买了药材亲自捣鼓了一通,做了一匣子‘痱子粉’。岑越给圆月洗了澡,擦干净后,沾着粉给脖子下,大腿根扑了扑,圆月咯咯笑,凑过去贴着阿爹,喊阿爹,香香。
“是你香香,阿爹闻闻,真是香宝宝。”岑越握了握圆月的手。
圆月给阿爹露出他的小牙来。
齐少扉在旁说:“早知道啊,给粉里面添臭味的,圆月就是臭宝宝了。”
圆月给爹嘟了嘟嘴,意思不开心。
岑越纠正圆月不能噗口水,这习惯不好,如今圆月改了过来,不噗口水了。
“香喷喷的圆月。”岑越抱起来,给儿子穿爬爬裤,一边说:“你出痱子了,爹可心疼着急了。”
“大崽,你惹他干嘛。”
岑越问。
齐少扉坐在一旁,想了下,说:“我可能无聊吧,就想逗着他,让他给我扁嘴。”还捏了下圆月的脸蛋。
圆月唔唔的叫,一脑袋扎爹怀里,要用脑袋撞爹。
齐少扉露出高兴的笑来,岑越:……随俩父子了,这可能就是慈父和孝子。
天热,加上扑了痱子粉,圆月只穿了桑绸做的吊带爬爬裤,上半身没在穿别的,到了夜晚,客栈里也是闷闷热热的,齐少扉便打折蒲扇,给越越和臭崽崽扇风。
圆月玩了一通,又出了一些细汗,这会累了,趴在阿爹怀里睡觉。岑越是能感觉到汗意,轻声说:“他出汗了。”
“我去要热水,给他在擦擦。”齐少扉便放下蒲扇,出去喊小二了。没一会亲自端了热水上来,拧了热帕子,递给越越。
岑越给圆月擦了胳膊手脚,这样凉快快的,能睡得好。
此时夜里晚了,做完了这些,齐少扉也脱了外衣,上了床。夫夫俩睡在外头,圆月在里头挨着墙睡的,吹了灯,一时半会睡不着,齐少扉便小声说:“越越,我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岑越也小声问。
齐少扉勾着唇笑了下,说:“若是当年来盛都,有你们在就好了。”他顿了顿,“虽然臭崽崽有些烦人,但也算不错啦,我不嫌弃他的。”
岑越也笑。
“这个府县我来过,也是曾经的客栈,牛师傅还记得……”齐少扉说到这儿,声音有些低沉淡了。
岑越知道阿扉想到了什么,同样的府县客栈,同样是去盛都赶考,人多了,心境如今也大变化了,阿扉想到了缺了的书童墨玉。
他翻身抱着大崽拍了拍。
大崽并没有害死墨玉,只能怪那坏人凶手。
齐少扉知道越越想说什么,“我知道,只是刚才想起来时有些低落,如今也不是自责的时候,总有一天的。”
“嗯。”岑越点了头,亲了亲大崽的侧脸。
齐少扉顿时来了精神,翻身的时候动静大,差点惊动圆月,最后反应过来,窸窸窣窣的,黑暗中,两人目光对上,然后轻轻地温柔的接了个吻。
也干不了别的了。
“臭崽崽可真是碍事呀。”齐少扉末了感叹。
岑越:笑。
在这个府县留了两日,圆月精神头好了许多,适应了些,便继续上路,只是这次避开了晌午最热的时候,早晚赶,一直到八月十日,他们终于看到了盛都大门。
果然很宏伟高大。
城门口驻守的兵也多,很是威严,查进城人员也很仔细。他们六辆车到了门口,接受盘查,齐少扉送上他们的户籍册,回说进京参加科举的。
“进去吧。”
查完了车辆,核实完人,便抬手放行了。
盛都很是热闹,跟着北雁郡城不同,北雁郡城是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划拉的坊区,而盛都是以皇城为中轴线,一条宽大的街道东西横贯,之后便是棋盘一般,纵横交错,每个区域都有商肆。
皇城为中轴,第一圈是内城,住的是皇亲国戚,第二圈开始是官员府邸,之后四散开来,没那么明显的等级划分了——有的百姓住宅院子,还会坐落一个七品的官员院子,都是紧凑型的小三进,或是二进院。
在盛都,有句话是:掉下来一片瓦,都能砸个官。
小官在盛都不稀罕的。
“先找客栈住下,之后打听了牙行,租赁一间院子。”岑越说完,又道:“就不去之前你们去的那间客栈了,这会到盛都赶考的考生众多,咱们还要租赁院子,就不同人家挣客栈了。”
牛师傅应了声,便没再去。
这一路走来,住的客栈都是以前住过的,有时候夜里睡觉也不是滋味,当年去的时候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墨玉死了,三少爷重伤,这次重新上盛都,不住也好。
牛师傅新找了家看着不错干净的客栈,他们人多,行李多,一看就是外来的,客栈小二很是热情接待,待看到还有一岁多大的娃娃,顿时惊讶说:“小客人这般小啊,就来盛都了。”
“嗯。”岑越点了头,没接话。
青丝给小二跑腿费,“找个安静一些的上房,要热水。”
“好嘞。”小二收了银子也不多打听了,这户人家出行,说商贾吧不像,带着男女老少的,起初他还以为是考生,这会看也不像,谁家举人老爷拖家带口的。
反正奇怪的嘞。
天气热,刘妈妈一路赶路也中暑过两次,特别爱出汗,人到了盛都瘦了一圈,胃口都无,这一路过来,吃喝打点什么的,交由青丝学着办了,小菊从旁协助。
青丝和小菊都没出来过,可到了这会是赶鸭子上架,不成也得成,她比小菊年长几岁,刘妈妈身子不爽利,那就只能靠她了。
郎君对她这般好,青丝是一路也锻炼过来的。
吃过了饭,顺道向小二打听了牙行地址。晌午时,岑越跟阿扉说:“你和圆月留这儿吧,我和牛师傅带着青丝跑一趟,找个院子。”
齐少扉说:“带上江护院吧。”
岑越想了下,点头,牛师傅换了江护院。牛师傅年纪大,其实身子骨挺硬朗的,反正走南闯北,经验老道,但他发现一件事,这盛都看人下菜的多——
就是这家客栈的小二,那看你都是光明正大从头打量到尾。
江护院年轻力壮,一看练家子,他带着人,像是打手。若是牛师傅过去的话,那他们三人就是‘老弱夫女郎’,占齐乎了。
岑越囧囧有神想。
马车套上就往牙行去。牙行有些距离,到了后,里头看上去很忙,进进出出的,又是买人卖人,还有匆匆忙忙跑腿的,有个瘦小男人看到他们上前询问是不是要买人,还是要买房。
岑越:“你是牙行的?”
瘦小男人眼珠子闪了下,笑嘻嘻的说:“这位夫郎,我就是干买卖房子的,你们要是找房子,我给你介绍个如何?”
岑越:……你搁着跟他绕圈圈呢。
“我找官方人,有事。”
瘦小男人还要上前纠缠,江护院挡了下,还未开口说话,天气热,那薄薄的粗布衣裳勾勒出隆起来的肌肉,瘦小男人一见便讪讪笑,说:“我给你们指路,就前头,前头。”
这几个外地的生面孔,瞧着还是难缠的,竟没有糊弄过。
岑越找了官方坐办公桌的,说他要租院子,对方态度一般般,说不上好坏,天气炎热,无精打采的,不过问什么都回什么,也还好。
“要什么地段?有什么顾忌?价钱多少?”
岑越说:“离贡院近,赶车一盏茶功夫,住宅清静一些,有商铺吃食铺子,可租半年。”
“价钱上,中等即可。”
他不知道行情,先这么问。
官方牙人看了他们一眼,“去贡院啊,参加今年恩科的?”
“是,我夫君参加恩科。”
“等我,我翻翻,有几间院子。”
对方态度略好了些,不再那么懒洋洋了,翻了册子,说:“合你条件的,离贡院近的有,走路一盏茶功夫是个两进院子,统共十二间屋,马厩、灶屋、柴房、杂物间、下人倒坐屋、正屋四间、侧屋三间,一间屋是按八两银子算,一年是九十六两银子。”
“这个地段好,我可没有诓你们,附近还有两位大人住宅,尤其是国子学的大人。”
岑越刚听完报价,心里觉得贵,这九十六两银子那是租金,不是买房子——换北雁郡城,一百两能买下一座二进院子了。
他们有钱租的起是一回事,盛都物价房价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会听牙行人说,那就是占着‘学区房’的意思,可能附近文化底蕴深厚,文人来来往往。
“这个算了。”
牙行点点头,又指了一处,“这个,赶车过去一盏茶功夫,但不算雅静,出了巷子就是商肆,也是两进院子,统共十间屋,一间六两银子。”
“我们看看这间。”岑越说。
“成,你们等一下,我拿了钥匙就走——你们赶车的吧?”
“赶了。”
牙人点了头,爽利的拿了钥匙便带他们出去,骑上了毛驴,让车子跟在他后头,走了约莫半小时,终于到了,商肆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穿过巷子,往里走了十来米,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到了一户,开了锁。
这是个二进小院子,前头倒坐屋——就是住下人、门房的,侧间是灶屋、柴房两间,绕过照壁,就是主人家住的院子了,盛都的房子跟北方的四合院还有不同,是不怎么讲究对称的,正屋四间,旁边侧屋三间,连带着一个花园,还有假山、泉泉流水,因为许久未住,地上爬满了青苔,很是绿意。
“这院子花园水是地下活水,放心吧,你们收拾收拾,多漂亮。”牙人靠近了水流说,“吃水的井,在灶屋那儿,多方便。”
是挺方便的。
“贡院在哪里?”岑越问。
牙人指着东方,“出了巷子,驾车过去一盏茶,但是这边商肆车多,你们要是赶路要早早去。”
“劳驾带我们走一趟。”岑越说。
牙人倒没什么不满,他就是干这行当的,见过比这位夫郎还谨慎的,跑了几天,最后不租了——这都是时常发生的事。
一行人出了巷子,又是人声鼎沸,慢悠悠穿过了商肆,往东去穿过两个街道到了主路,走了没一会就到了贡院门口。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
还行。岑越最后定下了这个院子,一间屋六两银子——连着马厩、灶屋柴房算一体的,一年六十两,半年就是三十两银子。
其实挺贵的。
牙人后来写契书时,便说了,“这是贵,你们要是买下来,刚那座院子,四百五十两银子,没法子,你们瞧瞧地段,那离着皇城不远了。”
岑越:“……挺远的吧。”他都没看到皇城影子。
牙人就笑话说:“这位夫郎,你以为住这儿能瞧见皇宫?那不可能,这儿都是平头老百姓住的上的,你要是哪一日成了皇亲贵族,那想住内城看见皇宫,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我们郎君就提了嘴。”青丝没忍住道。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给你们开开眼,成了成了,契书写好了,要不要租?”牙人是有恃无恐,就是不租也无妨。
岑越拦了下青丝,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现如今牙人租赁市场,那是官方做的,也有民间的交易,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比如原房主惹得篓子,人家来寻,寻不到原房主,整日找你,闹得你不安生,或是旁的一些事。
总之,官方的要安全一些。
“租。”岑越道。
牙人笑了下,得意说:“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事,我好心说了——”
“你别好心别说了,刚话音里阴阳怪气我不是没听出来,我家丫头护主,我也想租院子,交易顺顺当当,你再说下去,那就不租了。”岑越打断了,脸上神色淡淡的,“成交一桩,你是能拿佣金的吧?”
牙人得意的笑僵了下,最后是顾全脸面笑了下,本想还说些,最后看那夫郎神色,只好忍了,递了契书过去。
岑越检查了遍,没什么便签了名字。
“成了,钥匙给你了。”
岑越把钱也递了过去,半年三十两,还给了二两中介费,这就是三十二两。
“回了。”岑越将契书收起来,带江护院和青丝出牙行。
那牙人等人跨出去,才用不大不小的声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这般开不起玩笑……”
青丝气的脸涨红,可陌生地方,也不好开口给郎君惹事情,只是出去了坐在车架上,才说:“盛都一点也不好,怎么都是见人下菜碟。”
“这是跟官方底下小喽喽打交道,人家的行情,正事办完了就好,又不是在盛都久住,回吧。”岑越坐在车里说。
江护院拉着马绳往回走的,不敢驾车,怕人多冲撞了人。
盛都人多,物价贵,底下凡是跟‘官方’沾了点边,老百姓办事跑腿那就要赔笑脸的,不过寻常百姓,几年也不见奔波一回,平时日子都还好。
这一日折腾了大半天,回去吃饭歇息,刘妈妈知道郎君把院子都租好了,还想着今日他们底下人先过去收拾收拾,尘土什么的扫一扫,明日郎君三少爷小少爷过去,不是那般狼烟地动的。
“那也成,不值钱的衣物什么的先搬过去。”岑越把钥匙交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带着人过去收拾了,这一收拾就天黑了。
后来刘妈妈同其他人回来,跟郎君汇报情况,“……我留了三个车夫在那儿。”
他们来一共六辆车,牛师傅、江护院,连着还有四位车夫。加上后院的刘妈妈、青丝小菊三人,这就是九人了。
小两进的院子刚刚够住的。
第二日就是从客栈搬过去,那边正屋都收拾好了,旧家具洗洗刷刷,晾干了,地砖有些翘起来,家里车夫还给收拾,和了黄泥抹平,重新铺了。
他们带的铺盖铺好。
“刘妈妈青丝小菊,你们三人睡内院侧屋三间——”岑越想了下,倒坐屋虽说六个人挤一间,那间屋长条条的像是三间大的,应该是够睡得。
“郎君是不是怕车夫们住不开?”刘妈妈一听郎君顿住,就猜到了,说:“通屋挺大的,就是床不够,这边不像乡里是炕,这儿都是床,屋子里就放了三张床,他们六个大男人是不够睡。”
“侧屋倒是三张床,不过内院外院要是串动,怕是不方便,要不这样,青丝和小菊睡一张床,腾开一张放到通屋去。”刘妈妈建议。
可别车夫大男人的往内院来了,这不像话。
岑越想了便点点头,“正屋还多了张床也移到前头去。”
这般床拼起来,便敞开能住下了。
“再给圆月定一张小床吧。”齐少扉在旁抱着臭崽崽说。
岑越点了头,“那就买一张。”
之后就是采买,什么炭火、米面、锅碗瓢盆,还有车夫们睡得铺盖卷等等,杂七杂八的又花了许多,给圆月的小床是买现成的,盛都不愧是大城市,有家具店的,婴儿睡得床子,各种款式,雕花、镂空,还有不同造型。
岑越挑了一张能挑起床帏的,连着床帏都买了。
盛都夏日闷热,蚊虫也多,尤其院子还有个小花园,第二天时,齐少扉便做了药草点在小池子旁,香味袅袅升起,味道清幽,最主要是驱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