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说了皇家那些事,不会是——?
民间流传,说皇帝生不出孩子来,还是说太后和摄政王的事?莫不是真的了?可年岁也不对的,摄政王今年才三十一二,太后都四十了,自然先前有人说,太后驻颜有术,不然为何摄政王迟迟不娶妻呢?
十七日开朝,今日真是圣上早朝,摄政王抱病未去——
“看来摄政王真的还政与圣上了。”
“不管这些,去年恩科那些进士,各自何去处?”
“你是想说探花郎可又得了官做?”
其实这问题已经不需要问了,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探花郎要真是得了官位,为何不在盛都,早早离开?这事传了这么久,起初没人信,后来琼楼宴一出,消息又泄露出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季广恩真是可恶啊。
“这我哪知道,再等等,打听打听。”
寻常百姓哪里知道这么深,要等消息出来得在等几日,总能听到风声的。恩科进士得了官,尤其是一甲前三,肯定是留盛都进翰林的,那是要贴告示,告知六部各个衙门,不然底下人不认识,办起职来有冲突。自然之后记不清,但有官服有腰牌的。
十七日时,随着探花郎一家急匆匆回乡,民间流传的季太傅女婿杀人案、季太傅颠倒黑白仗势欺人探花郎等传闻,已经坐实了八九分,更是牵出季太傅女婿当年大逆不道言论苗头,只不过只露了一丁点,便不敢再说。
埋下了这个种子。
此事说了两日,十九日时,民间声更大了,因为打听到了——
新晋的状元、榜眼都进了翰林,就是三甲的同进士们,这个数目最多,挂在吏部排队,等分派调任。
总之没有探花郎的音信。
“连同进士们都留在盛都等调任函,怎么就……唉。”
“可怜喏。”
“探花郎就这么一走了之?这也太憋闷了。”
“不然如何?探花郎告御状,殿试的时候都没成,反倒丢了状元爷的位置,还不能做官了,季广恩只手遮天,黑的说成白的,现在哪位大人还敢管探花郎的事?替探花郎主持公道?”
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众人将心比心,若是他的孩子,明明有神童才学,却接连被害,被打压被迫害,只能灰溜溜的逃走,这也太憋闷委屈了。
“要是不走,留在盛都等着被季广恩害了全家吗。”
“爹娘爷爷都去了,连着还要害死孩子吗。”
“唉,惨啊,老天爷看看啊,怎么就没人管呢。”
“谁敢跟圣上作对?”
有人便想,“要是求助摄政王,兴许是——成的吧?我记得先前圣上年幼时,差点逼死一位官大人,也是摄政王救了人,让返乡回去的。”
这般想,摄政王人还是好。
有人冷哼,“摄政王?先前都说摄政王野心大,不把圣上当回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如今恩科开了,今年上朝摄政王不去,把权还了回去,这会拿什么给探花郎伸冤啊。”
可惜了。
又过了几日,这事沸沸扬扬,声量是越来越大,不过都是民间小老百姓说说,末了只能感叹一声可惜、可怜云云,也无可奈何,既是骂季广恩的,也是背地里悄悄摸摸的骂。
这一日,出了个事,国子监的学士周大人,周文明告官还乡,反正不知具体内情,只知圣上让人将周大人除去衣裤,压在殿前行杖责,倒是不多,打了二十板子。
“这还不多?周大人是文官,细皮嫩肉的哪里经的起这般打。”
“还是脱了裤子打?”
“怎么这般耳熟——”
“你忘了,圣上十三四的时候,就说要脱大人的裤子打板子,让百官都瞧着乐呵乐呵,后来那位大人受完刑,要一头撞死,是摄政王出了面的。”
“对对,有这么个事。”
“那年圣上年幼,可怎么到这会,还这般……”脱人家裤子打人家,又不是稚子孩童,哪里还有脸面做官。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什么事?这周大人是个贪官?若是贪官,圣上罚那都是轻的。”
“我听说啊,这周文明周大人是去年恩科的考官之一,欣赏探花郎的才学,当日殿试,季广恩仗势欺人,周大人就在场,还跪地给探花郎求了情……”
“原来是个好官。”
“文人都是这般,讲什么风骨啊傲气啊,清清白白的。”
“季广恩可不是文人,骨子里黑着呢。”
“自然是了。”
骂了一通季广恩,话又扯回来了,“……周大人辞官的时候,好像说了探花郎这事,圣上就把人打了……”
这次没有摄政王在,周大人实实在在受了折辱,要不是昔日同僚好友拼死求情拦着,周文明也会死在殿上,虽没一头碰死,可周大人被打的浑身血肉模糊,血衣落在殿前。
那一日出宫是被人抬出来了。
颜面尽失,不仅百姓听闻,盛都文官都看着。而此时,探花郎琼楼宴前所作的诗篇流传到了民间,贩夫走卒听不懂,可听略是学字读书的人说:是字字泣血、探花郎大才、诗句中字字含冤……
这一下子,盛都先前铺垫的风刮了起来。
一路赶路大半个月,这次圆月很是争气,在车里还挺高兴,岑越得出结论:这孩子怕热不怕冷。
不过也是,从南到北,车厢里又加厚了一层,灌着汤婆子,铺着被褥,岑越出门时,带了二苗先前送的皮子,这会铺在车板上,毛茸茸厚实,圆月就在上头坐着玩。
每天跟他爹‘掐架’可快乐了。
不过越到北边,天就冷,河水结冰,还碰到过下小雪的,到了北雁郡城时,岑越和阿扉商量过,一路赶车真的太累了,就歇几日。
他们一走,背后洪水滔天跟他们没关系了——反正盛都什么风声、舆论,也传不到耳朵里。
越是往北走,岑越心越是安稳,看到熟悉的城门,就在此停下,照旧是那家客栈。
刚才过完年,客栈人不多,掌柜的见了岑老板还稀奇,而后想起来了,岑老板的夫君去年到盛都参加恩科,这是落榜了?还是考中了衣锦还乡?
掌柜的练得一双火眼,仔细一瞧岑老板随从这些人神色,不像是衣锦还乡,倒像是赶路似得,风尘仆仆——唉,这是落榜了。当即是不提这一茬,先喊小二烧热水,灶头里忙起来。
“岑老板齐举人里头进。”
一行人连日赶路,刘妈妈是招架不住,这会有点七荤八素的头晕,可听到掌柜的说这话,还是下意识反驳了句:“怎么说话,我家三少爷考上进士,如今是探花郎。”
掌柜的一怔,考上了?!他看走眼了?不过这个可说不了假话,掌柜的反应快,忙是笑呵呵拱手给作揖见礼,说:“我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没瞧出来,给三少爷岑老板见礼赔不是了。”
“掌柜多礼了,咱们多年相识,不必如此。”岑越笑说。
齐少扉也道:“跟往日一般就好了。”
刘妈妈见掌柜的如此,倒是觉得刚话有点重,只是她心里一直憋着气,不能在盛都时发,一路过来,掌柜的撞上这茬子了,因此刚话音有些冲,这会三少爷和郎君这般说了,她是憋了一口气,最后含糊过去了。
掌柜的也没生气,迎来过往这么多客人,什么脾气的都有,更有找茬难缠的,岑老板一行人是最爽利的,忙笑呵呵让小二来接,给马儿备饲料,只是心里想,观这位老妈妈脸色,不怪他猜错。
先是洗澡间洗漱,换了衣裳,房间里的被褥也换成他们带的,青丝小菊在铺床擦桌子收拾,郎君说这次要住个三四日好好歇歇,既是如此不怕麻烦。
他们的被褥还是好的。
“让小二将饭菜送到屋里。”岑越跟青丝说,又跟江护院说:“车夫们的饭菜饮食,你盯着些,每日是要吃到荤腥的。”
“知道了郎君。”江护院便下去了。
岑越交代完,阿扉也收拾好衣裳还有圆月的东西,一家三口先去澡间洗漱,冬日自是不敢洗头,用发巾擦了擦,齐少扉给越越擦头时,说:“留了长发我早都嫌烦了,现如今好了。”
以后不在盛都,天高皇帝远,在他们乡下,还不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齐少扉痛快说:“到家了,越越你给我剪短吧。”
“成。”
岑越说:“我刚想要不要在北雁买个院子——之前走货没这般想,住客栈方便些,吃喝热水不用操心,要是买院子还要请人看着,麻烦。”
“那为何刚升起这念头?”
岑越给圆月洗澡,圆月坐在小澡盆里,清澈的水,能看到圆月圆乎乎的小肚皮。
“你说呢?有了小孩子,就觉得住客栈人来人往不方便,后我一想,就这么几日,凑合凑合得了。”
齐少扉手欠,给圆月撩了热水到脸上。圆月就给爹撩,笑咯咯的,岑越:……
看出来了,都是撒了欢了。岑越心想。
果然心里不挂事,情绪就好。
“明日阿爹带圆月宝宝出门玩,咱们去看杂技,去瓦舍看表演。”岑越哄着崽,“好了不玩水了,一会水要凉了。”
圆月乖乖点脑袋,又说:“阿爹,是爹!”
齐少扉立即说:“我没有,我停手了,别瞎说。”
圆月鼓脸颊,嘟嘴,噗噗口水泡泡~齐少扉上手就捏,于是又闹了一通,不过齐少扉闹归闹,逮着小胖子洗的干干净净,裹了衣裳,齐少扉说:“我先送他回屋。”
屋里有刘妈妈青丝看着。
岑越点了点头。之后夫夫二人洗那就快多了。
在北雁郡城留了四日,这次不做买卖,能闲逛逛,带圆月去了瓦舍看表演,唬的这个小土包子眼睛圆圆的,嘴巴也张的圆圆的,倒是不害怕,又买了一些东西。
看表演时,还碰到了秦钰,秦钰是在包厢中,见底下人眼熟,认出是岑老板,便叫小厮请一家三口上来看。
没一会小厮跑上来,说:“岑老板说谢了少爷好意,他们坐那儿也不错,就不挪动位置了,说看完了表演再过来。”
又想嘀咕一些话,像是岑老板架子大了,他家少爷请都不来,只是话刚起了个头,秦钰听的蹙眉,拿了花生米砸小厮,张口训斥:“你那些话,别再让我听见了。”
小厮自是赔不是。
“你下去吧,烦的我耳朵疼。”
小厮便乖乖下去了。
等表演结束了,岑越齐少扉才抱着圆月上了包厢。秦钰请二人坐,目光看着齐举人怀里的孩子,当即是笑问:“你们的小少爷?近看了同岑老板和齐举人都像。”
“好模样。”秦钰又补充了句。
岑越便道谢,说:“他是挑着我们俩优点长了。”
秦钰很喜欢这位岑老板,就是做买卖没那些寻常商贾油嘴滑舌,是有手段,但都不惹人厌烦,知道进退,话也不多——秦钰最讨厌吹捧他一连串的马屁话商贾了。
不过这会听岑老板接了话,还是有点错愕,怔了下,脱口就说:“岑老板可不客气,我夸你家孩子,寻常都是谦虚说哪里哪里的。”
“哪也不能说违心话吧?”岑越笑笑,“我家圆月就是好看。”
圆月见陌生人就好奇,进来后一直没说话,此刻听阿爹夸他,便露出小牙笑,还害羞的脑袋扎进了阿爹脖子里。
逗得秦钰也笑了。
齐少扉:……这小子故意借机扎越越脖子里的,平日里夸他,也不见害羞,害什么羞。
“坐,二位坐。”秦钰招呼人坐。
一家三口坐定,桌上有干果,龙眼之类的。秦钰看圆月生的可爱,又乖乖的不哭不闹,便拿了龙眼递过去哄着说:“要不要?”
圆月眨了眼看阿爹。
“你谢谢叔叔。”
“谢谢苏苏~”
秦钰听着便想这称呼把他一下子叫老了,可一想,他年岁确实不小了,当即笑笑,将龙眼递了过去,小孩子肉白嫩嫩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齐少扉看圆月拿了龙眼就拿小牙啃,便接了过去说:“给你剥,别急。”
“咿呀。”快点爹。圆月催。
齐少扉慢吞吞的剥壳,而后递到臭崽手里。圆月拿小手捧着啃,甜滋滋的他喜欢。
“天冷,岑老板怎么这会带孩子来北雁了?”秦钰问。
岑越便知道,秦少爷肯定是忘了他们一家去年去盛都赶考这事,不过也是自然,都过去小半年了。
“秦少忘了,我们去年一家上盛都的。”
秦钰便想起来了,本是想问问成绩如何,但想了下还是没开口。
“考的尚可。”齐少扉看懂了,神色平平说:“不过探花。”
秦钰:?!!!
什么叫尚可,不过。当即是惊讶,“齐举——不是,齐——”他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了。
齐少扉说:“秦少跟名章一样,称我字清越就好。”
“你见我大哥了?”
“临行前,名章邀我,聊了些。”齐少扉看向秦钰,临行前,秦名章能跟他说尽早离开,秦府两位少爷秉性都不错,当即也想了下,说:“殿试取探花,出了一些事。”
秦钰当即正色起来,听出不一般了。按照寻常,探花郎那是要进翰林,跟他大哥同朝为官,怎么齐清越就回来了?
“是我一档旧事,掺和了一些争斗。”齐少扉没说太细,只略点了点,秦钰这样的世家少爷,即便没做官,对此却很是聪慧,果然,秦钰便眉头皱了下,想说什么,愣是压了回去。
齐少扉又说:“今年盛都起波澜,还是低调一些好。”
“知道了,多谢清越兄。”秦钰拱手道谢。
齐少扉:“客气。秦少爷和你大哥都是好人,我不过说一两句话,算不得什么大事。”
之后便道别。
秦钰夜里回府,站在院中望着盛都方向,低声喃喃:“大哥妹妹要一切都平安……”
第二日时,秦钰便找了唐宵,他不知何事,给唐家也提个醒,或是探探口风,唐家是武官,与他家不遑多让,其实细思起来,宫里的妹妹,或许没那么大的危险。
秦钰不敢往坏处想。
岑越齐少扉不知,他们留了四日,第五日一大早便收拾好,出了北雁郡城,而他们走后没两日,北雁郡城的茶楼也刮起来‘季太傅女婿杀人’、‘季太傅仗势欺人迫害探花郎’等故事。
寻常底层百姓不懂阴谋争斗,略是一传,有人煽风点火,便跟着人家思路跑,那季太傅面目可憎是个奸臣,天高皇帝远直接开骂,替探花郎打抱不平。
而秦唐二府则不同。
唐宵说:“难怪钰儿前几日来找我……我出去一趟,不必跟着了。”
自是去找了秦钰。
两人坐在院子,唐宵问你听过没?秦钰说:“季太傅女婿杀人又逼探花郎不做官?”
“你倒是说全了。”唐宵说了句,而后是蹙着眉,“盛都离咱们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殿试是去年年底的事,这么快就飘到咱们这儿了,还说的那么详细,有鼻子有眼的,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钰没说齐少扉先前说的话,点了点头,这都是明摆的事,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还政这时候却出了这档子事,眼看愈演愈烈,怕是要整个大盛读书人都知道了。
“……也许也没那么快,左右砍一个太傅和他女婿,平息民愤。”唐宵说。
秦钰却不这么想,唐家从武,而摄政王把持军权——秦钰和唐宵玩,俩人看着打打闹闹互相斗气,见面就别苗头,可二人很是默契,从来不问这些。
秦家出了惠妃娘娘,唐家站着摄政王。
到底不是一路的。
唐宵现如今这话,是想安慰他。秦钰都知道,沉默一二看向唐宵,唐宵先翻脸,“咱们的事,你别说那些屁话,我不想听。”
“知道了。”秦钰便咽了话,而后嫌弃说:“你可真是粗鲁,我什么话,还屁话屁话,你才说的屁话。”
唐宵被骂了,也不恼,说:“是是是,我说错了。”
客栈中,小二听的眼眶都红了,跟掌柜学说:“那季太傅可真是杀千刀的都不解恨,掌柜的你听见了没?害的岑老板和齐进士这就回来了……”
“难怪了,我当日说个齐举人,他家老妈妈就恼了,搁谁身上不恼火。”掌柜的不住叹气,“岑老板眼瞅着好日子来了,结果出了这么一遭事。”
心想,季太傅不是个好的,那圣上更是个烂的,咋就没眼睛,偏帮那什么季太傅,呸!
又过了几日,北雁郡城茶楼、西楼、吃食铺子,凡是能说话磕牙的地儿,都在说这事,读书人更是义愤填膺,尤其是身上有功名的,之乎者也连着骂季广恩。
“此等小人,此等小人误国!”
讨伐骂完季广恩,还有同情可怜齐探花的,争相看完探花郎的文章,还有那几篇琼楼宴做的绝句,可惜可怜可叹啊!
而被大家同情的齐探花,此时终于和越越到了桃花乡。
回来了!
此时是二月中,北方天气略冷了些,岑越到了乡里,第一句话就是:“今年草莓怕是要晚一点。”
齐草莓高兴说:“好饭不怕晚,不急的越越。”听声是真的很高兴了。
岑越便也高兴。
等他们到家中,安顿时,岑越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二苗喊小越哥小越哥的声,伴随着大黑汪汪叫,圆月也在院子汪汪叫,还有寇长峰喊别跑。
然后岑越看到二苗身影,顿时瞪大了眼睛。
圆月有弯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69:啦啦啦啦啦~
第126章 北安伯126
岑越和齐少扉是去年七月出发的,如今二月了,大半年了。走的时候,二苗还肚子平平,这会——
“什么时候的事?等会,让阿扉给你把把脉。”岑越拉着二苗手,有些胆战心惊的,让二苗坐下聊。
姜二苗看到小越哥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就差是一步三蹦,旁边人都紧张,此时姜二苗听小越哥发话,这才坐下,脸上都是笑说:“不碍事的,邹大夫给我把过脉,说一切都好。”
两人坐在椅子上。
“圆圆,还记不记得阿叔?”姜二苗扭头问。
圆月扑在大黑身上汪汪叫,是高兴坏了,一听有人喊他名字,便看过去,圆圆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岑越想该不会忘了吧,就听崽喊:“阿苏~”
“哈哈记得的。”姜二苗高兴。
岑越摸了下二苗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没说弯刀呢。”
“嘿嘿。”姜二苗先是笑了两声,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小越哥你们走后,起先我也没察觉,还是冬日里去长山郡送货,那时候胃口开,什么都吃,回来脸胖了一圈,肚子也长了肉。”
岑越惊诧,“你去长山郡送货时就有了?”
听二苗这么讲,那还有几个月份了。
姜二苗点点头,“回来后,正好过年那会,邹大夫和梅香回府县去了,所以我也不晓得,就一直吃喝吃喝,过完年,肚子更吹气球一样,我才发现不对的。”
“……”岑越心想,这会就是过完年一个月左右。
“你这也太心大了。”
“阿扉。”岑越喊阿扉,再给看看。
齐少扉早立在一旁,此时是拿了脉枕,仔细给姜夫郎把了脉,说:“脉象平稳,已有七个月了。”
“!!!”岑越就差拍二苗了,“你去长山郡那会,岂不是四五个月?”
姜二苗点点头,笑呵呵说:“是啊。”他看小越哥担心,忙说:“真没事,弯刀可皮实了,没让我操心。”
岑越听二苗这般说,心里还是不好受,因为分账关系,二苗一直觉得亏欠他许多,他们一走,二苗肯定更上心,一头扎在买卖营生上,这人又不怕吃苦,地里的活也会干——
“是幸好没事,要是有什么事,我心里难安。”岑越仔细跟二苗说:“以后不敢这样了,多注意身体,买卖银钱什么的,咱们现在也不缺,人最重要。”
姜二苗听了嗯了声,“我知道的,小越哥。”心里暖洋洋的。
“阿哥!三哥!圆圆!”外头响起称心的声。
岑越他们回来,俩姨娘是先见过,脸上喜不自胜,简短说了会话,看到都平安回来就放心了,等岑越回院子安顿收拾时,俩姨娘便回院叫称心。
称心在午睡。
这会小姑娘起来了,还没进来看到人,先听到声,俩姨娘也不教育称心规矩了——今日开心,让孩子也乐呵高兴高兴。
称心是跑来的,圆月在回廊那儿跟大黑玩,一听声先看院子门口,当即是喊:“咕咕咕咕~”
“好圆圆。”称心一把抱着圆月,低头亲了亲圆月脑门,爽朗说:“姑姑可想你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是说不完的话。
整个齐家宅院活了起来,蕊红,嫁人的绿团、梅香都回来了,还有姨娘院子伺候的两位齐丫、巧娘,几个丫头都在正院,是让刘妈妈青丝小菊先歇一歇,她们来做饭。
赵婶是抓鸡拿鸭,处理干净了,让曹罗送过来,后来想说,三少爷和郎君都爱吃羊,以前冬日、开春时,家中宰羊要进补,也不知道到了盛都,郎君三少爷吃过没,当即是喊了儿子再宰一只羊。
“……一半是用萝卜清炖,好的,肥瘦相间,还有那肋排留着,郎君爱吃烤的,撒点孜然辣椒面啥的。”赵婶说到这儿是不放心,“你先去宰羊,我去前头灶屋瞧瞧,看看还缺啥。”
曹罗应了声提刀去后院了。
晌午是简单吃了一口,也是没什么胃口,回来这几日一路赶路,到家时只有疲惫,倒是不怎么饿,晌午灶屋问吃什么,岑越就要了凉拌萝卜丝,还有一碗汤。
赵春花就知道,“肯定是赶车回来颠簸的没胃口,那晌午简单做做,下午时郎君三少爷肯定饿,胃口大开。”
“成,听赵婶的,东西都先备着。”梅香说。到时候想吃肉啊鸡鸭的也是现成,不麻烦,如今天冷也能放。
岑越和齐少扉晌午对付了一口,先是好好洗了一遍,齐少扉的长发终于剪短了,说可算是利落了。
澡间烧着炉子,很是暖和,俩人在里头头发差不多干了,这才出来。大厅里还有说话笑声。
齐少扉听了,说:“越越,大家都很开心。”
“是啊。”回来真的好。
回来后,问一路平安吗,吃的喝的,盛都如何,互相说着近况,倒是没人问阿扉成绩——或许在家里人心中,成绩也不是很重要,或是觉得他们回来了,应当没考中,所以便不提这档子‘晦气事’。
热热闹闹说了一下午话,傍晚那会岑越就饿,一问有什么吃的,好家伙阿扉喜欢的姜烧鸭,他喜欢的烤羊排,还有辣子鸡……
“咱们吃饭吧。”
饭菜摆到了会客院吃,那边能扯开。坐了一大桌子,满满的都是可口的菜色,齐少扉岑越大快朵颐,岑越注意到了,二苗这筷子往菜上去的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