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听得眼眶泛红,千恩万谢几句话表不出来,只是重重的应了声。
青丝、绿团原就是跟着两位姨娘的小丫头,蕊红如今卖身契也在岑越手里,小菊本来就是小院买下的,算不得公家的下人。
至于姨娘灶屋里的做饭婆子,这都是受雇来的,真要走,得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不过想必也不会跟着过去,路远,算是背井离乡了。
这之后再说之后的事。
岑越来一趟,看着就是说两句话,但林、程两位姨娘一看一听,这些天惶惶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算浮萍。程姨娘听完,抱着女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丝笑容来,说:“桃花乡啊,好地方,又要回到桃花乡里了,我也好多年没回去了。”
林姨娘这才想起来,小程娘家是桃花乡的,被老爷遇到买下来了,如今便好奇问:“好妹子,你说说,桃花乡好不好?我还没去过。”
“我娘家在乡里是最小的村,六七十来户人家,老爷买田的地儿那才好,田又肥,后头背靠着山,青山绿水,景致好看,只是宅子有些破小,不过也不要紧……”
林姨娘知道妹子什么意思,笑着接话,“苦日子不怕,熬一熬就过去了,如今咱们总算有个盼头了。”
可不是嘛。
自由了。
岑越回到了小院,小院也是狼烟地动刚收拾完,灶屋炊烟升起,飘着香味,小菊从周夫子屋里出来,正跟灶屋说:“梅香姐,客房我铺好了,两位老爷说不要热水了,都洗过了。”
“成了,你快来搭把手,忙不开了。”梅香在灶屋说。
小菊说完看到郎君回来,当即是说郎君回来了。岑越点了点头,先进了灶屋,打了热水,梅香正备菜,锅里是米饭香味,整个人看着就忙个没停。
“辛苦了,这几日忙一忙,给你们加月钱。”岑越说。
梅香利落说:“都是平日干的活,我年轻这些不算累,不过郎君给加月钱,那我要谢谢郎君了。”
“该你们得的。”
岑越自己打完水,不让小菊端了,“你帮你梅香姐做饭吧。”出来就碰到阿扉和刘妈妈,刘妈妈一手扶着腰,手里还拿着抹布,显然是也没停。
“刘妈妈小心腰,还是快歇歇。”
刘妈妈刚擦完夫人陪嫁,清点收拾好了,这会也累的不成,点点头说知道了。齐少扉说:“阿扉也帮忙了。”
“是了,三少爷干活可仔细了,一些高处的我擦不到,三少爷擦的很干净。”刘妈妈夸道。
岑越笑说:“我们家阿扉这么厉害啊,快来一块洗洗,梅香做好吃的,洗过了吃过饭,今日早早歇着,肯定累坏了。”他也累,从桃源乡到镇上齐家,真是连轴转了。
齐少扉乖乖点头,贴着越越。
客房里,两个伯伯透着不怎么好的天色,看着岑越跟底下人打交道,那是自然亲近,底下人也敬重,对着少扉也好,对两位姨娘更是没话说。
三弟眼光倒是不错,可惜了……
晚上点着油灯吃过饭,洗漱过,各自歇着了。这一晚,齐少扉回到熟悉的床上,懵懂累了这么多天,抱着越越胳膊,躺下就秒睡,岑越十分困,可脑子还很精神,他在盘算以后。
六百零九两的银子,加上小院攒下的四十多两,统共有个六百五。之后要用钱的地方多,得省着些,明日送两位伯伯回,还有姨娘院子盯一盯,齐家的护卫今天他留意过,应该是能跟着走的——
去桃花乡的话,尽量用熟不用生。
铺子他选的是王掌柜那个铺子,还是老说法,都是打过交道的。铺子经营还有帐,这些不急,岑越信得过王掌柜,慢慢来吧。
主要是他一个人就是想把事办了,也不能事事立竿见影。
如此想着,慢慢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两位伯伯起来了,岑越齐少扉倒是起得晚,太困了,岑越穿了衣裳,让阿扉再睡一会,起料齐少扉乖乖爬起来,自己穿衣裳。
“越越忙,阿扉不睡觉,阿扉和越越一道。”
岑越是感动搓大崽脸颊,笑说:“成,咱们先辛苦辛苦,苦尽甘来嘛。”
大崽唔唔发出声。
岑越笑的不成,真是可爱。
灶屋梅香烧了早饭,一锅稠粥,煮了蛋,还有肉包子。岑越昨日临睡前就跟梅香说了,明个儿早上不成在外头买一些早饭算了,多买一些,给两位伯伯带着路上吃,让梅香别逞强,后头他用人地方多,别把身体累坏了。
梅香闻言就不嘴硬了,她本来还想说不累的。
这锅包子就是买来的,梅香见了郎君就说:“我就熬了粥煮了蛋,没啥辛苦的。”
包子俩伯伯能吃半笼,剩下的大家分分。
齐盛齐宏不让送了,岑越接了梅香备好的食篮,里头有包子有鸡蛋,不过包子是素馅的,“怕荤的路上冷,吃了容易闹肚子。”
“知道了,别送了,回吧。”
“日后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尽管报信到家里。”
俩伯伯交代话。岑越应上,齐少扉挥着胳膊送别。
“回吧回吧。”齐盛坐在车上,大儿子赶着车,招手,一路到看不见了,这俩孩子才回去。
“都是好的——”齐盛把叹息咽回去,这几日他说可惜说的太多了,如今无济于事,罢了罢了。
岑越和齐少扉刚回去就听正院在骂人,岑越昨个说姨娘院子算他租下,如今杜氏狮子大张口要十两银子,岑越:……
“那你把我打死吧,来打死吧。”岑越面无表情说。
大家一起撒泼发疯!!!
“要钱没有,你来打我来!来啊!”
杜氏都怔愣住了,岑越跟梅香说:“今日给两位姨娘搬家,不住就不住,老爷一去,大度的大房容不得孩子,搬就搬吧。”
岑越带人去姨娘院,没理杜氏,到了垂花门时站住了,掏了钱袋递给梅香,交代说:“你去跟林姨娘说,今天搬,人手不足的话,花钱使,叫外头的人,或是齐家的人,一天三十文二十文,咱们院子里,正屋收拾出来,杂物先放库房,客房的床啊什么的搬出来,我和阿扉东西搬进去,我俩住的地儿让给程姨娘和五妹先住,书房给林姨娘腾出来。”
“郎君这——”怎么也不该是郎君住侧屋的。
岑越却说:“这小院本是两位姨娘的,再者我和阿扉不日就要去桃花乡,一次搬家折腾到位了,省的没两天来回倒,程姨娘还在坐月子,惊动一次就成了。”
“阿扉和我住侧屋好不好?”
齐少扉点点头,“越越住哪里阿扉住哪里。”
梅香得了令,说知道了。
“阿扉,跟我去一趟香楼,请阿娘牌位回去。”
不能留阿扉娘的牌位在香楼,如今杜氏还没想起来这事。
齐少扉听越越的,两人去了香楼,香楼平时是个老婆子打扫看管,最近齐家疏于管理,老婆子不知道在哪躲闲去了,不过门没锁,岑越和齐少扉推门进,满是灵牌。
“阿扉给阿娘说明情况,咱们请她跟咱们一道回。”岑越拿了香点燃了,分了阿扉三支。
岑越跪在蒲团垫上,齐少扉有样学样。
齐家灵牌都看着。
岑越无愧于心,说:“今日我得了齐家银钱,若是哪一天,齐家另一间铺子败落了,我只能保证,齐家在我手里的平安堂不会败落,会好好经营的。”
“阿娘,我们接您回去,留这儿我不放心,以后过年,我和阿扉回祖坟看望您——”
“您和爹的。”
齐老爷和许氏埋在桃源乡祖坟里的,两人坟很近,挨在一起。
齐少扉跪在蒲团上,一脸懵懂,听着越越说,心底也有话要说,几分孩子气说:“娘,阿扉会好好听越越的话,会很乖很懂事了,阿扉要和越越一直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哦,越越说要请阿娘回去的。阿娘,越越做饭好吃,人好厉害好厉害的,阿娘跟我们一道回去好不好?”
香楼静悄悄的。
齐少扉就肯定说:“阿娘答应了。”
两人上了香,岑越脱了外套,双手恭敬请了阿娘牌位下来,包了起来,让阿扉捧着,这才出了香楼。
“阿娘刚怎么就答应你了?”岑越问大崽,没话找话闲聊。
齐少扉很高兴,说:“娘疼阿扉,阿扉疼越越,阿扉喜欢越越,阿娘肯定也喜欢越越……”
岑越脸上都是笑意,嘴上说你这儿绕口令呢。
他在大崽心里就是这么好。
“阿扉也很好,最好了。”岑越认真说。
齐少扉就笑的好高兴。
回到小院,里头梅香在,还有两个眼生的,刘妈妈盯着库房门,一错也不错看着,岑越知道刘妈妈谨慎,就说:“搬家这些东西,刘妈妈瞧着别动手了,小心腰。”
“知道了郎君。”刘妈妈道。
今个一整天没闲着,早上大头搬完了,中午在外头买了饭,岑越跟梅香交代过,让姨娘那儿也别做了,全买来吃。
“对了,程姨娘坐月子,是不是得让人抬过来?”岑越问刘妈妈。
刘妈妈说:“都快半个月了,也能下来走动,捂着厚一些别见了风就好。”
“梅香,你下午过去拿着被子,跟小菊拉着看挡一挡。”
梅香应知道了。
这一日就光搬家了,下午两位姨娘到了,连着还有五小姐。那边是前脚刚走,后脚杜氏就让锁了院子大门,指桑骂槐骂了一通,意思岑越说大话,昨个儿说租今个儿又说没钱,又说赔钱货走了干净,晦气跟晦气沾一块了,别来污她的地儿……
“这是五妹?长得真是可爱,小团子似得一个。”岑越都不敢上手抱,拉着阿扉看小宝宝。
齐老爷是九月十九没的,先是停灵七日,又送回桃源乡两日,又是下葬又是分家回来路上一日半,如今算下来,五妹还不到半个月,才十三天大。
看着小小的一团,皮肤也白,五官很秀气的,随着程姨娘了。
“好看越越。”
“是好看,还是个有福气的。”岑越夸说。
杜氏骂孩子晦气赔钱,岑越就夸福气喜气,程姨娘这个当娘的听了是心里宽慰高兴些。但岑越也不算和杜氏打擂台才这么说,五妹一生下来,齐老爷被齐少修气死,之后是忙了些,但分家了,钱拿到了,地也有了。
“五妹旺咱们”岑越道。
程姨娘林姨娘都高兴,两人谦让一人说:“她小小的一点,哪里那么大本事。”、另一人说:“郎君说笑了。”
岑越笑笑没再多说,孩子休息他就不打扰了。
林姨娘扶着小程上床歇着,问:“冷不冷?要是难受了你就说,郎君这儿,我看不把咱们当外人。”其实也不算特别亲近,只是跟杜氏一比,那真是‘自己人’了。
“姐姐我都好,你快坐下歇一歇。”程姨娘躺在床上。
林姨娘给小程掖了掖被子,顺势坐下来,让蕊红把孩子给她就成了,接了孩子放在小程床里侧,蕊红见状便下去了,留着两位姨娘说说话。
“该安心了,郎君和三少爷腾了自己屋子让咱们住,又当着底下人面给小五做了脸面,以后没人说小五什么了。”林姨娘满目慈爱看向里面睡着的孩子。
程姨娘点点头,说:“之前是我多虑了,我老怕……”
“我懂,咱们都是被卖被家里人不要嫌弃的,郎君虽是答应下来了,可齐家分家,说着话,都是帐,咱们到底是拖油瓶,带不带咱们其实我也不敢跟你保证,可郎君还是要了咱们。”
程姨娘哽咽说:“我自己过什么日子不怕,就是小五真跟着我过了,以后日子可糟了。”
“幸好幸好。”
程姨娘对着三少爷三郎君那是死心塌地的了。
岑越不知这些,正和阿扉收拾了屋子,今个小院闹腾了一天,又是洗洗倒头睡的一天,岑越还想着明日无事,好歹能睡个懒觉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外头碰碰作响,岑越披衣起来一看,声是院子外的,梅香几个也被吵醒了——
院子太小,几个丫头连着刘妈妈如今挤一个屋,幸好是大通铺是炕还能睡下,只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郎君是外头响动。”
岑越:“我听见了,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他大概都猜出来了。开了门,果不其然,几个工人在砌墙封门,也亏得杜氏大早上找到的人,这几人不好意思,是老实巴交憨厚不知说什么,岑越没跟人计较,只说:“小心些,别摔了,慢慢封吧。”
“哎,好好。”
“声音小一些,我们院子有孩子。”岑越道。
这几个瓦工当即是小了声。
小院去正院本来是有一堵墙,与外头围墙和小院门前形成一个三角区,三角里头一口井,外头是小草莓田,在往后越敞开有个垂花门,平日都没锁,现如今封死了。
岑越回了院子,说无事,“做饭吃饭吧,今日歇一天,出去买菜,多买些肉,问问两位姨娘吃什么,都给备上,吃食别短缺了。”
他今日得聘人手,看家护院的,还有租赁马车去桃花乡,大笔的银子得带着,里院子不安全,他们一走都是女眷。
对了还要抽空回一趟岑村,跟大哥大嫂说一声,还有二苗那儿也得说了,不过这个都不着急。
小院现在是麻雀大,干活人多,因此做什么都快。
吃过早饭,岑越拿了木匣子来,“里头是一百两银子,并着小院的屋契,还有两位姨娘的卖身契,都在这儿。”
“两位姨娘别急听我说,既然是以后要一起生活,那咱们把话说开了,卖身契搁我这儿我没用,两位以后都是自由人,想去想留,或是以后想成家了,也都可以的。”
“咱们一道生活了,那就不是主仆,有五妹在,是亲人。以后生活上难免摩擦磕磕碰碰的,互相包容,互相体谅。”
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不是说两位姨娘是我们负担,没有这回事,日久见人心,姨娘们以后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岑越现在说语言太单薄了。
两位姨娘被齐老爷圈养久了,不能从一个圈出来,再踏进另一个圈,日子一成不变,都是被圈着日复一日生活,程姨娘如今才二十二三,林姨娘三十出头,不想再婚嫁了也无所谓,但精气神要不一样。
第51章 桃花乡51
姜二苗来给岑夫郎送草莓,这次草莓量少,但果子比山上的好,就是可能日头晒得不够,果子不多,他也没想着卖,留了一些家里吃,捡着模样好看没伤的,全都背到镇上来了。
进了镇门,直接往小院去,结果还没走到先听到大家伙磕牙声。
“诶呦可怜的,听说齐老爷的小姨娘还在坐月子,这真真是狠心,面都不装了,直接让人走。”
“听说娃娃才多大。”
“这个我知道,听说刚生下来,齐老爷听了就死了。”
“不是不是,我听的是,齐大奶奶那个宝贝儿子,听说是见不得姨娘肚子里小的,害怕是个儿子,到时候没了他的独爱,那天啊,齐家祖籍的长辈来了,齐老爷高兴说出门去转转,趁着人多,大奶奶儿子伸着脚——你猜怎么着?绊了一下大肚子的姨娘,姨娘当时就不成了。”
“真的?你哪里听来的?”
“真真的,我家就在后头买肉旁边那巷子里,齐家人买肉买菜都经过,听说齐老爷被大奶奶那儿子气死的,听到姨娘生了个女儿,平安无事,啪啪给了大奶奶儿子两巴掌,之后就撅过去气死了。”
大家都围着听,之后呢?
“可怜姨娘生的姑娘还没见爹一面,爹就没了,最可怜的还在后头,齐老爷死了,齐大奶奶恶人先告状,说那五小姐克死了亲爹,你说这话说的,多恶毒啊。”
“之后就是姨娘不下奶,吃的素,齐老爷没了,也没人管一个小丫头片子够不够奶喝,一时半会请不下奶娘——”
另一人听到这儿插嘴,“就是能请下,齐大奶奶还能给姨娘生的丫头请奶娘?她儿子巴不得妹子死呢。”
“可不是嘛。”
“别打岔,你继续说。”
姜二苗脚步也停下来了,靠在外圈听着,齐老爷死了?那岑夫郎如何了?三少爷呢?
“虽是人死为大,但也不能真见奶娃娃生生饿死,喝不到奶吧?听说是三郎君给了银钱,开了口,其他院子都吃素,就姨娘吃荤腥补一补,顾着五小姐性命。”
“我也不是乱说,齐家附近卖菜的卖肉的都知道些,齐大奶奶真的狠毒,以前都不显装的好,那买肉的丫头脸蛋划了老长一道口子结了疤,问起来支支吾吾哭不敢说,我听说啊是齐大奶奶打的。”
“啊?!”
“怎么打的?”
“这丫头本来是大奶奶身边伺候的,生的美貌,年纪轻,齐大奶奶觉得齐老爷看上了,不让近身伺候,动辄就是打骂,有一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摔烂了茶杯拿瓷片划的,还是三郎君救下了,说这丫头挺大的会干活,让去伺候姨娘以后伺候五小姐。”
“不不不,我听来是,大奶奶说小丫头勾引齐老爷,逼得小丫头不得不划破了脸说自个是清白的,不过不管咋说,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以前真是被骗了,说什么贤惠大度,没成想这么恶毒。”
“她儿子绊姨娘谋害亲妹子,气死老子,如今分家独占镇上宅子,可怜三少爷和三郎君,明明是嫡出……”
“我听说镇上齐家本是留给三房的,可大奶奶寻死觅活说要吊死在门口,三房没法子,退了又退……”
姜二苗听不得了,心急如焚,咋三少爷和三郎君不好了吗?齐老爷这也太偏心了,把这个大宅子都留给大奶奶了?
“早上还叮叮咚咚砌墙,真是容不下人,齐老爷才入土为安多久就这么欺负人……”
姜二苗一路跑到小院门口,顾不得擦汗,先敲门,他敲得急了,里头人连着跑过去,小菊开的门,先说:“二苗哥,院子里有五小姐睡着。”
“五小姐?”姜二苗一怔,想起来是谁了,当即不好意思道歉说:“我不晓得,我太担心岑夫郎了,敲得大声了。”
“先进来吧。”梅香也过来了,说:“这会也不早了,五小姐没睡,郎君早上还念叨你呢,你今天来真是巧了。”
姜二苗一听,“我给岑夫郎三少爷送草莓来的。”说完想起他刚跑了一路,不知道颠坏了没有,赶紧卸了背篓,揭开盖子一看,都好着。
他底下铺了麦秸秆,还有布盖了一层。
“二苗?你还真是跟我有缘。”岑越看到二苗来了,当即是笑了,“草莓等会说,先来坐着,正屋里有两位姨娘和孩子,咱们到这儿说话。”
姜二苗早听闻了,这会不敢大声,怕扰了人,可一看岑夫郎跟他笑的亲近,脸上也露出笑来。
“我今个才进镇上,外头都说,乱七八糟的,岑夫郎你们没事就好,还在院子——”
“过两日我和阿扉就走了。”岑越先说,让二苗坐,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外头传闻我知道些,大差不差,我日子没外头说的那么坏,甚至我觉得挺好的,不过要搬走了是真的。”
姜二苗坐在凳子上,屁股都跟扎了刺一样,难过至极。
“你看,我本来这几日就要走,还想着跟你报个信,结果你今日就来了,说明咱们是有缘分的,也不会因此散了是不是?”
姜二苗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那岑夫郎你要去哪里?”
“去桃花乡。”岑越笑了下说:“那边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过去要盖院子的,盖好了房子,到时候安顿好,请你来暖屋好不好?”
“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姜二苗连连点头说好。岑越又说:“那里远些,到时候我接你和我哥嫂孩子一道过去,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
“不怕不怕,我还要谢谢你岑夫郎。”
岑越一笑,“咱们都是朋友了,别叫我岑夫郎了。”
“那我叫你越哥?岑哥?”
“叫我小越哥吧。”他哥嫂叫他小越的。
姜二苗高兴的叫了声小越哥。岑越这才说起草莓的事,问二苗,“你是不是打算明年种寒瓜?找到地方了没?”
“嘿嘿,小越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卖寒瓜的?”姜二苗挠头,把自己主意都说了,“寒瓜种子我都留下来了,那时候你说今年种的晚,结的晚,我想着明年四月种,留多一些,到时候好卖。”
“这个草莓我也想卖,但是量和果子都不太好,我还得琢磨琢磨,卖不下几个钱的。”
岑越说:“草莓的话,你要是信的过我,等来年我给你一批种子你来种,草莓我在府县,青牛、桃花、柳叶三镇都没见过,你要是做买卖,营生好了,三个镇子都是市场。”
“桃花镇桃花乡?”姜二苗念叨了下,眼睛亮了,“桃花乡是不是在桃花镇上?”
岑越:“辖区划分可能不是,但桃花乡离桃花镇赶车一个多时辰,离得近。”
姜二苗顿时有了主意,也不觉得小越哥和三少爷搬走太愁人了,心底生气一股劲儿来,他要把寒瓜卖到桃花镇上去,到时候就能见到小越哥了。
岑越一看姜二苗脸上气馁伤心一扫而空,反倒精神奕奕有种拼搏劲儿,就知道这小子想通想明白了。他喜欢二苗,和二苗打交道交朋友,就是因为对方灵活变通,为了家人能生出一股勇气,踏出村里第一步,卖了货,之后找到了兴趣所在。
他就是伸一把手,给个种子,姜二苗接住了,延伸出‘营生’念头来。
晌午岑越留二苗吃了午饭,午饭很丰盛,齐少扉作陪,还问二苗三花怎么没有来,三花玩打沙包可厉害了,末了又说:“妹妹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沙包了。”
“等我们到桃花乡有了大院子,阿扉想玩就玩,不怕吵着谁。”岑越给阿扉夹菜,他家大崽好乖。
齐少扉高兴笑,点点头,迫不及待要去桃花乡了。
草莓不多,个头也不大,就这样还是二苗捡最大拿的。毕竟苗子是山上挖来的野生的,只是种的时候浇了一些空间泉水,想要彻底改变种子,培育出产量大、个头大、还甜的苗子,岑越要在空间里琢磨琢磨了。
吃过饭后,岑越让二苗跟他到库房,“我家有些药材,你侄儿喝参茶,还是多喝一段时间,尤其是换季时,都给你装一些。”
“别跟我客气了。我这儿都是分家分到的,给你一些。”
姜二苗感动的不成,最后点了头。岑越给了二苗一根他空间的参,“这个参好一些,回头给豆豆喝的话,就比先前的还要少一半。”
“知道了小越哥。”
“这个阿胶回去买点枣泡水,家里女人都能喝。”岑越说到这儿,看了眼二苗,“都能喝。”
“哦哦好。”
岑越还给装了一盒香料,“这个是炖肉时放的,按照肉量,放点香叶桂皮八角,呐,这一份能烧一两斤的肉和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