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呜呜震动了两下,许喃一边找手机,一边回:“喜欢的人,长什么样都喜欢……”
手机上是一条新短信。
许喃顺手点开,看清上面的内容,登时愣住。
[亲爱的喃妹鱼鱼:
这里是大鱼直播平台的可爱提示,大鱼的年中晚会将于8.27,晚上六点开始,哇,也就是后天晚上了呢,还请鱼鱼务必准时到场,期待与您有一场美好的相遇。(以下是活动的流程表和参会人员名单,请接收,biu~)
--大鱼直播平台]
作者有话说:
用户哥:还有这种好事?
见许喃突然不说话了,宁一俞好奇地瞄了眼。
“咦,是你之前提过那个年中大会吗?”宁一俞问,“你还去吗?”
许喃沉默了下,摇摇头:“不知道,再说吧。”
许喃刚睡醒就看到一条新的短信,是个陌生号码,但有点眼熟。
打开短信,许喃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前些天刚回国,劳烦你四处带我品尝美食,想请你吃饭,以做感谢,不知道什么时间方便?]
许喃想,这还真的被宁一俞说准了,不过不谈那些纠葛,说是礼尚往来也没错。
不管宁一俞猜的准不准,许喃都觉得有必要结束这一场交集,身份相差太大,做朋友也是会觉得辛苦的。
不等许喃拒绝,对面又来了条消息。
[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也算提前感谢]
许喃想不通在他这有什么能用的上教这种字眼的,犹豫片刻,许喃回了个明天。
[好,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你给我发地址就好]
对面也没纠结这种小事,发了个地址过来。
约定的地方是在城南的一家西餐厅,许喃是第一次来,还没进去就被餐厅的装修小小惊吓了一下。
餐厅很大,法式的装修风格,胡桃木色的主调,墨绿色的窗帘,精致到细节,门口是珍珠珠帘,连柱子上是小天使的立体浮雕。
午间的阳光透进来,显出几分怡然自得的悠闲。
不说装修,能在寸土寸金的城南开这么大的一家店,店主也必然是一位有钱人。
许喃只在门口停了一下,立刻有适应生走过来,温声询问:“先生,午好!您几位,还是有预约呢?”
许喃踟蹰道:“有预约,余先生。”
适应生微笑,伸出手示意:“余先生已经到了,请您跟我往这边走。”
进店深入后,许喃发现,店里的装修比起外面,只更奢华。
适应生领着他到了包间门口,很轻地扣了扣门:“余先生,您的朋友到了。”
“请进。”
适应生推开门,许喃偏头道了声谢,这才缓步走进去。
余戌坐的位置正对着门,见到他,眉眼微扬,薄唇勾出一抹明显的笑,起身帮他拉开对面的座位。
许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今天你是客,有什么忌口吗?”
许喃有些忐忑地坐下,在桌上没有看到菜单。
“这家店是私房菜,根据每天厨房的进货做菜,只需要说忌口,其他的交给厨师就好。”余戌解释道。
许喃愣愣点头,没想到还有这种类型的餐厅,不过敢这么做菜,想必是对厨师的手艺很有自信吧。
“我没有什么忌口。”许喃说道。
“好。”余戌轻笑,对等候在门边的适应生淡淡点头,适应生躬身退出包间。
余戌的外套挂在角落的衣架上,身上是宽松舒适的针织毛衣,柔软的面料勾勒出男人宽阔的肩膀和精瘦的腰身,袖子往上松松地堆在手肘下,露出结实的小臂。
许喃看了眼,心想,怎么会有人穿什么衣服都这么好看?
“那个,你说有事情想问我,是…什么事情啊?”许喃犹豫了下问道。
余戌扬了扬眉,笑道:“我那天看到你房间的设备,你是在做直播吗?”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无意冒犯隐私,只不过我叔叔最近也在做直播平台,想要拉我合作,我对直播完全不懂,所以才想从你这了解。”
听到第一句,许喃下意识抿住唇,但听了后面的话,又放松下来,如果是对直播稍有研究的人,知道那些是直播设备也正常。
“放心,我不会打听隐私,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些概念性的东西。”
许喃点点头:“我确实是做过一段时间的直播,不过播的时间不长,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播了,对直播的了解很有限。”
“为什么不播了呢,收入不好吗?”对面的男人似是有些好奇。
许喃迟疑了下,只含糊道:“也不是,个人问题,觉得没法直播了,所以就停播了。”
余戌看着他,淡淡地笑了下:“我最近看了不少直播,看到很多主播都叫榜一大哥,你直播的时候也有大哥吗?”
许喃一愣,脑海中闪过很多的画面,纷飞的礼物,直播间的喧嚣,最后是用户哥的名字。
明明也才过去一个月,再回忆,竟然也有了种尘封的厚重感,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像是在触摸关于那段时间的回忆。
“有,”许喃笑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哥。”
他一连用了两个很好,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关于用户哥。
“嗯?”余戌挑了下眉,“很好,是指很有钱吗,人傻钱多?”
许喃对他的这个形容很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外行人看直播间里的大哥,大抵都是这样,他摇摇头,说:“也许是出于怜悯,也许是因为喜欢,喜欢直播间的氛围,喜欢主播的个人风格,用户根据自己的消费实力去支持主播。”
“本身来说,所有的粉丝都是一样的,只是消费能力不同,普通人月薪三千,花一百块在娱乐上,有钱人月薪三千万,花一百万在娱乐上,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只是恰好这项娱乐叫直播,
即便没有直播,这一百块也会用来看电影买衣服,一百万也是买名表,买豪车,都是消费,哪有贵贱之分。”
“可是看直播能得到什么吗?”余戌淡淡地看着许喃,大概是因为他说大哥的坏话,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对于这个问题,许喃在直播之初也在思考,也不明白,直到遇到了第一个小粉丝,开始有了感悟,这份感悟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最深刻,也最透彻。
“也许是陪伴吧,”许喃顿了下,想到用户哥,许喃笑了下,却有些怅然,“因为没有聊到深夜不肯睡的朋友,没有奋斗到天明的目标,所以看到直播间的热闹才会觉得留恋吧。”
“有人愿意陪伴你,和你说话,和你聊生活的琐碎,”许喃说,“如果是我,我也是愿意付费的。”
许喃至今都还记得,第一个小粉丝告诉他说,城市太大了,大到没有一个能谈心的好朋友,也没有什么目标,所以看到他这么努力,就觉得很感动,也很羡慕。
有时候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努力生活的自己,喜欢他,也是喜欢自己,所以希望他能过得更好。
“对主播来说,粉丝何尝不是一种陪伴,有人在乎你今天过得好与坏,有人在意你小小的一场pk输赢,被人喜欢着真的是一件很好很快乐的事情,”
许喃笑了笑,“没有粉丝,主播就只是一只南飞的孤雁,主播被粉丝的喜欢成就,也会在粉丝离开的时候落下帷幕。”
许喃说着,开始有些怀念起直播间里的小粉丝,还有用户哥。
“那你喜欢直播吗?”
许喃愣了愣,思考许久,摇了摇头:“我喜欢直播间的陪伴,但我知道这些陪伴注定不长久,就好比一个月台,有人这一站上车,也就会有人在这一站下车,我不喜欢分别的感觉。”
所以与其说是,用户哥可能离开的事情打垮了许喃直播的意志,不如说,直播一直在告别这件事让许喃心生畏惧。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虽然是一时冲动注销了主播号,但许喃不确定自己在用户哥这一根导火索之后,还有没有勇气承受得住更多人的离开。
“对于粉丝来说,我只是失去了一个大哥,”许喃无奈地笑了笑,“但其实我是在告别我第一百个,一千个粉丝,我在一次次见证离别,
我把每一句陪伴都当了真,粉丝真心待我,我也用心地回馈,我做不到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所以在某个节点,突然就崩溃了,播不下去了,也……不告而别了,至少这一次,我是先离开的那一个。”
说到最后,许喃的眼眶泛了红,他连忙低下头用袖子抹了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到眼前,修长的手指夹着几张纸巾,许喃接过,低低说了声谢谢。
许喃收拾好情绪,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停播后情绪不太好,说到这个就有点控制不住。”
余戌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抿了抿唇:“没关系。”
心脏的位置有些闷,也有些疼。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余戌说,“我不应该提这个话题的。”
许喃深吸一口气,好像又拥有了无数的勇气:“谢谢你,余先生,多谢你今天听我说了这么多。”
这顿饭吃完,许喃告别离开,独自回家。
路上,许喃低头发消息给久未联系的运营阿旗。
[喃妹:旗哥,这次年中大会我还能参加吗?]
那边,阿旗看到来信人,恍惚以为自己的神经错乱了,错失了一个大主播后,他总是幻视以为自己大主播来消息了,说要回来直播了,但每每都是失望。
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阿旗反复地看了好几遍,还真是喃妹。
阿旗激动地无声挥拳好几下,摆正了姿势,这才回复。
[运营阿旗:你已经没有主播号了,原则上来说肯定是不可以的]
许喃收到消息愣了下,可他不是还收到了官方的短信?
阿旗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
[运营阿旗:不过我们可以去帮你申请,以我们公会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我们也是平台前十的大公会,平台总是要给点面子的]
许喃松了口气,他现在很想很想去年中晚会。
经由今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也知道自己欠着粉丝一个交代,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余戌目送许喃走远,青年的背影依旧清瘦,风鼓起他的衣摆,他的脚步很轻松,像是卸下了压在肩上的连绵山丘。
许久,余戌无奈地一笑,低声道:“小骗子,你可真是会叫人心软。”
年中晚会举办的地点在北城。
决定了要去,许喃当天就定了车票,简单的收拾了两套衣服,考虑到会出现在镜头里,许喃还特意去买了一套拿得出手的衣服,钱包瞬间缩水了三千块,心疼得许喃差点当场退货。
一切准备就绪,许喃和莓莓店长请了假,莓莓宠物是一周双休,许喃从上班以来,基本上只单休,所以他请假,店长没有丝毫犹豫地给他批了三天。
“出门旅游就好好玩,注意安全,要是钱不够,我可以给你预支一个月的工资。”莓莓店长拍拍许喃的肩笑道。
许喃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没纠正,旅游确实是一个好借口。
视线不经意一瞥,顿住。
迎面走过来个熟悉的人,正是前一天才见过面的余先生,手里牵着到他膝盖高的椰椰。
男人身姿修长挺拔,英俊而不失男人味,牵着雪白的萨摩耶,两人目光撞上,男人眉眼含笑地点点头示意,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连带着看他的人都不自觉心口发烫。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许喃毫不怀疑,这人哪怕是牵着一头猪,也能有超模走秀的气场。
莓莓店长也看到了他,笑眯眯地走过去帮他开门:“余先生下午好!”
余戌颔首:“送椰椰过来洗澡。”
“那把椰椰交给我吧,”莓莓店长伸手接过椰椰的牵引绳,“哇,椰椰又变漂亮了呢,还是你们养的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当初是流浪狗。”
余戌淡淡一笑。
莓莓店长很是感慨地又说了一句:“说来真是有缘,椰椰第一次美容还是阿喃做的呢,前几天去开会,遇到了玉水花园那边的老板,才知道椰椰,雪球和雨声在我们两家店都办了卡,哈哈哈!”
许喃弯了弯眼睛,笑道:“确实,第一次见椰椰,他身上的毛又脏又乱,还打结,收拾了好久。”
听他们聊天的余戌突然出声:“椰椰是什么时候做的第一次美容?”
许喃愣了下,具体时间他还真是想不起来了,有些迟疑:“大概是五月中旬?”
他刚说完,就看到面前的男人笑了下,不是开心的笑,更像是想通了什么,或者明白了什么。
“今天椰椰就交给朝旭美容吧,”考虑到许喃要提前下班,莓莓店长安排道,“省得一会儿耽误你下班回家收拾东西。”
许喃点点头说好:“谢谢店长。”
闻言余戌扬了扬眉,问:“提前下班,这是有什么安排吗?”
不等许喃回答,莓莓店长先笑了:“阿喃准备出去旅游,后面几天估计都不会在店里。”
余戌看了眼身边的青年,饶有兴趣道:“你准备去哪里旅游?”
“北城。”许喃说道。
余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笑:“我明天也要去北城,你要是还没买票,不如一起去,我开车。”
从廊城去北城不远,坐高铁也就两小时,车票也不贵。
许喃想要拒绝,但莓莓店长却是眼睛一亮,先一步说道:“那可太好了,我就一直担心,阿喃这情况,自己乘车会不会不小心睡过站或者出点什么情况,余先生您要是方便能搭他一个,那最好不过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余先生的具体情况,但杨女士每次充值都是五位数起充,也许名车名表可以是假的,但一个人经年累月养出的矜贵是骗不了人的。
莓莓店长觉得与其让许喃独自出门,不如和这位作伴,还能有个照料。
被店长抢了话,许喃有些无奈:“可是我都买了票了。”
莓莓店长拍了下他的背:“退票又不扣钱,退了,听我的,就搭余先生的车。”
店长四十多的年龄,家里有两个孩子,看许喃不容易,也心疼他的遭遇,一直把他当自家孩子去看待,自然是不想他遇到什么危险。
莓莓店长笑着看向一旁的高大男人:“余先生真的方便吗?可千万别勉强。”
余戌挑了挑唇:“当然,我自己开车,多一个人还能做个伴,不用担心开车犯困了。”
莓莓店长顿时笑得牙不见眼,拍拍许喃的肩:“好好好,阿喃就这样了,你就搭余先生的车。”
许喃:“可是……”
半晌,许喃无奈败下阵来:“好吧,那就只能麻烦余先生了。”
余戌淡淡一笑,看向许喃:“你明天几点出发,我去你家接你。”
许喃:“……九点。”
“好。”
出行的方式就这样被敲定下来,许喃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怀揣着对明天的期待,许喃入睡很快,再一次睁眼已经是早上八点,手机在枕头上呜呜震动。
伸手关了手机闹铃,许喃坐起身,迅速洗漱收拾好自己,出门。
刚一走出家门,就看到熟悉的人影,许喃一愣:“余先生,你来的好早。”
他还以为这位会九点整到门口,但现在也才八点半而已。
余戌回头,看到他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我怕来晚了。”
有人自己跑了。
许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没吃早餐,那个,你吃了吗,要是没吃,我们去吃个早餐再出发吧,我请你。”
余戌自然是吃了早餐才出的门,柳管家听说他要自己开车回北城,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
闻言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那正好,我也还没吃。”
“小笼包你能吃吗?”许喃不确定地问了句。
余戌微微颔首:“我都可以。”
许喃领着人去胡同口的早点摊,这早点摊开了十多年了,规模不大,但味道不差,也很干净。
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许喃先用纸巾把椅子擦了擦,才对身后的人说:“坐吧,他们家的小笼包很好吃。”
余戌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青年,青年今天穿的是衬衣西裤,少有的严谨,白衣黑裤的搭配在他身上不显商务,反而有种奇异的少年感,腰身贴合,勾勒出纤细精瘦的线条。
目光落在他的腰上,半晌,余戌才挪开视线,坐下,低低说了句:“好。”
声音有点低沉的哑,不自然地咳了咳,才稍好些许。
店铺空间不大,桌椅空隙有限,余戌坐下连腿都伸不开,很是逼仄,许喃见状,犹豫了下:“要不你坐到跟我一边来,我们把桌子抵着墙放?”
余戌看了眼他,淡声道:“不用。”
许喃还想劝,但对方又说:“这样方便说话。”
许喃一愣,没想到对方是在为他考虑,抿了抿唇,心里有一点点小感动。
许喃点的是豆浆,油条,小笼包,他自己的食量不算小,而余先生看着人高马大的,想来比他更能吃,所以许喃又多加了两碗粥,分量上一点都不苛待。
不大的桌面上,很快就摆满了吃食,许喃笑眯眯地递过去一双筷子,在桌上虚虚画了条线:“这些都是给你点的,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吃饱饱的。”
余戌垂下眼睫,视线在他比划的范围内逡巡一圈,一碗粥,四笼包子,两碗豆浆,满满一盆切好的油条。
“你个子这么高,一定比我能吃!”许喃深怕他不够吃,又道:“你先吃,不够我们再加。”
余戌:“…………”
许喃吃饭的速度很快,等他吃完,抬眼一看,对面的人吃得慢条斯理,才吃了半碗粥,一笼小笼包,其他的看着几乎没动过。
感觉对方似乎是吃得有些勉强,许喃眨眨眼,有些迟疑道:“你是觉得不好吃吗?”
跟这位吃过几次饭,许喃对他口味的挑剔也算是深有感悟,不好吃的,不喜欢的连筷子都不会沾一下,这人身上若是一定要说个富家少爷的坏毛病,那一定是挑食。
余戌淡淡地撩起眼皮,不紧不慢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没有,很好吃。”
“那你……”许喃看着他面前大多没有动过的餐点。
余戌抿唇,压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饱腹感:“我早上胃口不太好,吃不了这么多。”
许喃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这吃得还没他四分之一的分量。
“吃不下就算了,”许喃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心疼,但还是说,“别撑坏了,也没多少钱。”
余戌看了眼他,沉默片刻:“下面三笼包子和豆浆油条我没动过,如果你室友不介意的话,可以带回去给他做早餐。”
许喃一愣,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打包,毕竟他会因为不好吃,不喜欢,对四位数的菜都不屑一顾的人。
虽然不理解,但许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不喜欢浪费,尤其是他花了钱的东西更是如此。
“那我叫老板拿快餐盒过来。”许喃笑眯眯地伸手,刚要说话,就被对方打断,“等一下。”
“什么?”许喃愣愣地又放下了手。
对面的男人垂眸看着他,伸手越过纷杂的桌面,许喃不知道他要干嘛,没敢动:“怎么了吗?”
男人的手指落在他的嘴角,指腹有些粗粝,带着说不清的温度,不轻不重地刮过,许喃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片刻,他收回手,淡淡地笑了笑:“没事,你嘴角有豆渍。”
许喃有点懵地点点头:“那我去拿快餐盒。”
站起身,许喃三两步跨出去,背对身后的人,许喃才猛地松了口气,耳根子不受控制地烧起来,越来越烫。
许喃忍不住在心里唾骂宁一俞,都怪这人成天说些有的没的,才会让他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例如,他竟然会觉得,刚才对方是在撩他……
把打包盒送回家,许喃坐上余戌的车出发前往北城。
大概是刚刚有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猜想,眼下共处一室,还是在逼仄的车厢里,许喃只觉得坐立难安。
“困吗,”余戌看了眼副驾的人,“困的话睡会儿,醒了就到了。”
许喃:“…………”
好像他每次做这位的车都是在睡觉,把人家当成了司机一样,但不睡觉,他又觉得实在是尴尬。
一件驼色的大衣被递到眼前,许喃下意识接住。
“早上温度有点低,盖着睡吧,别着凉。”
男人的衣服很大,罩在许喃身上能把他遮得严严实实,平时淡淡的皂角香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浓郁起来,若有若无地撩拨着许喃的神经。
“不,不用,”许喃磕巴了一下,想把衣服还回去,“我自己有带衣服的。”
余戌瞥了眼后视镜:“东西都在后备箱,不好拿,就用这件吧,还是说,你嫌弃?”
许喃惊恐摇头,他哪里敢嫌弃,哪怕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以这人平时的消费水平,他衣柜里加起来估计都不够这件衣服的价格。
“我怕把它弄脏了,我睡觉会……流口水,咳咳。”许喃有些赧然。
他有轻微的鼻炎,平时还好,但在车上睡觉,姿势的问题,总会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经常睡着睡着就张嘴呼吸。
余戌挑了挑眉,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睡觉流口水,跟小孩儿一样,想想竟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正主都这么说了,许喃也没了理由再推脱,踟蹰着扯扯衣服,慢慢把自己裹进大衣里。
这衣服还真的挺保暖的,许喃感觉被包裹的上半身开始有暖意袭来,只不过这皂角香越发的浓郁,莫名就有种好像被人抱在怀里的错觉。
许喃耳根有些热,默默把遮到下巴的衣服往下拽了拽。
趁着红灯的间隙,余戌停下车,神色淡淡地看着许喃,突然开口:“你很讨厌我?”
许喃一愣,连忙从大衣里探出手:“怎么会,没有的事。”
虽然这人没少让他花钱,但很奇怪的是,许喃从来没讨厌过他,连一丁点的反感都不曾有,也许是他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照顾,也许是好看的人天生就招人喜欢。
“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很不情愿?”余戌问道。
没想到对方的感知这么敏感,许喃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合适。
“所以你还是讨厌我是吗?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许喃:“……不是。”
片刻,许喃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就觉得我们差距挺大的,我没有钱,没有什么不得了的能力,你一顿饭能吃我一个月的收入,跟你做朋友,我觉得……压力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