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平气和:“小心着凉。怎么忽然问我这些,遇到了什么难事?”
连翩后知后觉意识到衣着的不妥,但更能感知到裴度浑身上下透出的那种大彻大悟一样,老僧入定的淡定。
也许是他多想了。
毕竟不管怎么样,他对自己的颜值和身体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如果裴度......
果然自作多情了么。
心头几缕丧气飘飘忽忽,连翩拽着被边儿:“没有,就问问,将来我们万一有矛盾什么的,我在这儿最熟的就是你,先预热预热,你要帮我,我也更有底气不是,毕竟门第悬殊么。”
竟然已经想到这些问题了么。
似乎兜头一盆冷水,但裴度未成年时便有了胸有惊雷而不浮于面的城府,平平静静的道:“我会站在你这边。”
连翩“哦”了一声。
毕竟衣冠不整,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几乎要盖住下颌:“困了,我睡会儿,哥你也休息一会儿?”
洗漱后就穿戴整齐的裴度按了下被角:“睡吧。”
说罢就离开了。
连翩确认他离开,揭开被子,仿照刚才自个儿躺着时的姿势,虽然有点不羁但还挺有看头的。
腿这么长,又白......
他也真是,脑子好像不在线一样,总之就不该轻信顾自云这个神棍。
与此同时,
替连翩掖了下被角后就离开的裴度,正和庄骁通话:“沈拂行那里最近再没什么异动?”
忽然提闹矛盾的事,只是随口说说?
隔着电话线都能感知到自家老大心情不愉的庄骁,脑海中飞速将信息捋一遍:“没有异动,就前段时间和华清歌出现在同一个酒会,但两人没照面,沈拂行好像还避开华清歌提前走了。”
裴度:“继续盯着,等等......”
庄骁:“老大你说。”
裴度沉默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感情上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庄骁有经验:“今天......今天我不小心看到他穿戴不整齐,他一点都不回避,没有不好意思,没有羞怯......”
庄骁:“没穿衣服?”
裴度:“睡袍,我看到他的腿,还有胸口。”
庄骁挠了下额角:“那个......老大,大家都是男人,咱俩年轻的时候还总光膀子,不好意思才不正常吧。”
他想,再怎么连翩又不是个小姑娘。
再说现在大街上不管男女,穿短裤背心的人都不少,这有什么。
看来是他反应过度,裴度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沈拂行那里继续盯着。”
连翩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将顾自云的胡说八道丢到脑后,但他高估自己,总是忍不住探究裴度的行为。
也许不是因为顾自云或者裴度。
连翩想,他可能......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裴度有了想法,之前没意识到,直到顾自云说起。
身经百战自诩眼明心亮的大导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明明是他对裴度无知无觉中起了觊觎,顾自云这是完全看反了。
连翩不是扭捏的人。
如果换个环境,也许试探也许表白,总之不会停驻不前。
可惜他现在身不由己。
如果这头和沈拂行不清不楚,那头又对裴度流露出个什么,裴度会怎么想他?
人声鼎沸灯火璀璨,
连翩站在人群中,还是不由自主想起裴度。
今天是卫天应的生日,卫天应不仅邀请了他也邀请了的裴度,但是裴度有事推拒了,只叮嘱他少喝酒。
托沈拂行护持的福,他在这圈子里也算混了个脸熟,能聊两句的朋友不少。
正和人说话,忽然听到前头玻璃砸在地上的呼啦声和惊呼。
连翩看到沈拂行从人群中穿过往那边去,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林文河。
两人从他身前路过时,林文河看了他一眼。
这个家世一般其貌不扬,但靠着“古道热肠”在这圈子里混的很开的男人,留给连翩一个轻蔑的眼神。
那轻蔑带着得意,只有短短一瞬,但连翩接收到了。
轻蔑连翩能理解,他目前的身份比之林文河所在的林家,确实有参差。
但得意......
能让沈拂行这么着急,林文河紧随其后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议论声从前面波及到这里。
连翩听到有人说:“有人不小心撞上了香槟塔,卫少的生辰居然有人这么毛手毛脚......”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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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往出事的方向去, 和连翩聊天的朋友道:“我们也去看看。”
连翩:“你先去,我去个洗手间。”
朋友着急看热闹,应了一声径直去了。
连翩浅饮了一口果汁,高脚杯放一旁的架子上, 准备去僻静处躲个闲。
热闹也分该看和不该看。
既然估算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个沈拂行的现任男友还是不去显眼的好。
按照偶像剧套路,沈拂行八成会将华清歌带走。
连翩作为“被冷落”的那个难免置身同情和奚落中, 索性当不知道, 至少没有三足鼎立那么尴尬。
他的存在是为了转移沈父的注意力, 这不算偷懒。
离开前回望了一眼,发现还有别人站在原地, 就站在近前,正看着他。
似乎还挺......防备?
这人连翩认识,林文河的朋友,华清歌正儿八经的护花使者, 原著中盖过男配章的人, 姓祁。
连翩往前一步,祁男配也往前, 似乎要拦他。
看来今天这场闹剧, 有点东西。
心道回头跟沈拂行提一提。
正儿八经的争取谁也说不着什么。
疑似苦肉计,不管华清歌是被迫还是被骗又或者无知无觉入了局, 这些人将沈拂行也算计进去了,还是在卫天应生辰上, 够让人反感的。
没和祁男配搭话, 自然而然转了方向往洗手间去了。
看着连翩离开的背影, 祁远松看口气。
卫天应举办生日宴的这里是一处度假的别墅, 外面天晴日朗草木葱茏, 很容易消磨时光。
连翩在凉亭里吹风看花,准备半小时后再进去。
没到点,沈拂行的电话先来了,问他在哪,听声音挺平稳:“要切蛋糕了,天应等你呢。”
卫天应平常呼朋引伴交际广阔,但让他真正尊重和放在心里的人极少。
沈拂行算一个。
现在连翩也算一个。
闹剧十来分钟就清理完毕,切蛋糕的时候目光漫撒没看到连翩,就要等等。
连翩心道难道他估计错了,刚才发生的疑似意外和沈拂行没什么关系?
疑窦不显,跟沈拂行说五分钟之内到。
到了发现大厅里热热闹闹和之前一般无二,就是前头两座香槟塔没了一座。
连翩来,围拢着卫天应的客人们给他让路。
为他和卫天应、沈拂行的关系,也为他本身出类拔萃,天生自带独一无二的光环。
卫天应对连翩道:“就等你了!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连翩送卫天应的是一副玉棋子,家里的东西,算有点历史,让洪伯寄过来的。
闻言道:“你喜欢就好。”
心道其实大可不用这么特意谢他。
洪伯寄过来两副很好的棋子,其中一副顶级的,这会儿在园子里呢。
听沈拂行说裴度也喜欢下棋。
连翩在打算送卫天应棋子的时候,让洪伯把最好的那副也拿来,准备给裴度一个惊喜。
宾客们俱是有头有脸,但在卫、沈两家面前难免低头做人。
见连翩从容大方气质斐然,心道也难怪。
难怪沈大少看到昔日心头好那般狼狈,也只轻描淡写的让人将他送去医院,礼貌又生疏。
要是他们,两相对比也会选择这一位。
切蛋糕后热闹聚集便是一散,生日宴上准备的节目很多,地方又大,各有各的圈子和趣味。
蛋糕香甜但连翩不喜甜,吃了一点应景就放下了。
问沈拂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沈拂行沉默了几秒,简单说了经过。
总而言之就是华清歌被人撞了一下,正好扑在香槟塔上,一地狼藉,还好他并没有被碎玻璃割到,就是衣服脏了。
连翩:“那你......”
见连翩蹙眉,沈拂行笑了下,语调刻意轻松:“我没事,他......他也没事,看到我就躲躲闪闪,很怕我靠近,本来想扶他,想想算了,让人送他换衣服去医院检查。”
送华清歌去医院的是林文河,想起连翩讨厌这人,就没提。
顿了顿又道:“宣玉,我看着他被人带走,心里会怜惜但好像不那么痛苦了,反而有些轻松。推他的人过去追过我,又是我带给他的灾难。也许......真的该放手了。”
去林子里打猎那次,沈拂行就有过也许放手更好的感慨。
那时候连翩没当回事。
现在看,沈拂行大概是真动了放手的念头。
这是沈拂行的私事,连翩给不了意见。
反射性的想,如果沈拂行决定放弃这段感情,那他们就不用再假装情侣,那他就能专注自己的情感。
连翩告诉沈拂行关于苦肉计的猜测:“怀璧其罪,很多人看华清歌,你就是他怀里抱着的那块玉石。”
沈拂行面色冷凝:“我知道了。”
感情上的事已经有了要了断的眉目,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倒有了和连翩闲聊的心:“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连翩:“不辛苦,你那地儿不错,卖吗?”
沈拂行就笑:“我考虑考虑。”
连翩:“君子不夺人所好,价格方面不用担心,那地方不行就换别的,你帮我打听打听谁要出手,京市我还挺喜欢的,以后会常来。”
正聊着,卫天应溜溜达达过来:“干嘛呢,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你们这卿卿我我的......”
他来是想拉连翩去下棋。
三个人最后找了个偏厅玩儿。
也不怕冷待了客人。
这宴会到最后跟商务宴差不多,谁都有亲朋,谁也都有想谈的生意要聊的政策,不会感觉被冷落。
为了能连着晚上出去嗨,卫天应的生日自下午三点开始。
一局棋下完,连翩说去个洗手间。
这是找了个借口。
六点了。
他想问问裴度吃饭了没,准备吃什么。
其实要单论住一个屋檐下,倒不必这么事事报备,但两个人住的投缘,一日三餐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
裴度做什么都会跟连翩说一声。
连翩的性格是你对我好三分我起码还五分,也就跟裴度一样,出门或者回来,吃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会提一提。
渐渐的,到现在就是习惯了。
更不要说连翩自个知道,他现在心思已经歪了,当然对裴度更关注也更关心。
裴度在车上,自机场往园子的方向回。
庄骁开车。
他在后座。
去机场是送人,送罗宇朝去国外。
罗宇朝最严重的问题都出在脑子上,国外最近出了最新的治疗技术和药物,对他的病会有些帮助。
只是这帮助有多大,会不会就此在异国他乡直接......
裴度不知道。
他从不惮考虑最坏的后果。
在国内在京市,罗宇朝但凡有点万一他能最快的赶过去,去国外,山高水长,每一次见面都似乎是最后一面。
裴度不是能轻易被影响的人。
但罗宇朝是他过命的兄弟,自小长大的伴当,骤然松手让人去外头,还是生死茫茫,心里空的很。
不过他没告诉连翩这些。
在连翩问时只说在忙公事,一会儿吃饭。
两人聊了几句才挂断。
庄骁从后视镜看了几眼,见裴度脸色好多了,轻轻吐了口气。
连翩打完电话,索性真去了个洗手间。
心里猫抓似的。
直觉吧,总觉得裴度好像心情不好......
心道卫天应还说要叫一帮朋友出去玩,想见要通宵,他不陪了,晚上找个借口早点溜,回去看看。
卫天应的确准备通宵。
不过这不是重点。
小花厅四下无人,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行哥,该断就断,人就图活个痛快,纠纠缠缠半点乐趣没有,人还老了好几岁,没意思。”
说的是华清歌的事。
不是笨人,又最关注沈拂行的感情问题。
也听沈拂行说了想放手的话,心里高兴着呢,谁愿意自家兄弟总跟在人屁股后面见天儿难受。
沈拂行:“我知道。”
卫天应抓一把棋子在手里当核桃盘:“拉倒吧。”
少见的不客气。
沈拂行撩他一眼,就笑:“说的好像你身经百战一样,知道了,他在水里我在陆地上,不是一个物种,勉强凑一块不是我淹死就是他渴死,对吧?”
这是卫天应以前劝他时说的话。
卫天应恨铁不成钢:“不是这个,华清歌过去了,总得迎接未来吧,依我看倒不如生米煮成熟饭,现成的天仙在跟前,你不伸手,回头一撒开人就没了,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沈拂行一下愣住了。
心里突了一下。
不用卫天应说的更明白,“天仙”两个字就已经能准确的套在某个人身上。
连翩进门,就见沈拂行看自己,卫天应也看。
兄弟两个齐刷刷安静的瞅他。
连翩:“怎么了?”
卫天应就笑,有点吊儿郎当的,但眼神挺亲近挺温暖,看自己人时才有的:“等你呢。”
同一时间,医院,
华清歌脸色苍白的坐在窗边,侧颜冷清身体单薄,随时要被太阳晒化了似的。
故意的为难不是第一次,早习惯了。
但眼前还忍不住浮现着沈拂行冷淡的面容。
他站在那里,俊美又挺拔,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他,让人扶他起来,叫人清理地面,从容又冷漠。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华清歌想,他终于将他当成陌生人了吗?
这是他所期望的。
但真的面对这一天,却发现心疼的厉害,也许他自始至终都是个懦夫。
林文河拎着袋吃的进来,知道华清歌喝牛奶会头疼,特地买的少糖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喝点东西暖暖胃,今天是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还好没事,医生说等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能走了。”
华清歌接过豆浆:“谢谢,今天多亏了你。”
林文河道:“你啊,总是这么客气,朋友之间太客气就远了,更不要说你和沈大少......”
华清歌:“我和他没关系。”
林文河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怎么能没关系。
纵然他对华清歌有点那什么意思,也感触于华清歌的不畏强权清高纯真,很注意的呵护着,此刻也不禁气结。
但凡华清歌能稍微柔和稍微知道为自己争取,自尊不要把的太硬,有李宣玉什么事。
更让人心慌的是,沈拂行好像倦了。
按照原计划,沈拂行怎么不得立即将华清歌亲自送往医院,一个最怜惜弱小,一个真可怜,感情很容易复苏。
但没想到沈拂行居然能平静的吩咐他送华清歌来医院。
再想起前段时间的事。
那次酒会他打听到沈拂行给人撑场子会去,费心让华清歌作为一个投资人的男伴出席。
满以为故人重逢,怎么也要有点火花。
没想到沈拂行居然无声无息就离开了,本来想着可能是不凑巧,现在看,这是已经避着华清歌了。
再这样下去,两人再无交集。
那他呢?
林文河长袖善舞又惯会揣摩人心,但这不足以让他进入沈拂行那个阶层的圈子,直到下注华清歌。
果然,沈拂行高看他一眼,其他人对他也刮目相看。
如果华清歌出局,李宣玉又那样骄横霸道且厌恶他,他直接就会被打回原形。
想想这一年来所得到的里子面子上的好处,林文河不想放手。
低声劝道:“爱之深责之切,沈少当时那么着急的冲你去,看你冷冷的,哪里敢碰你,但他后来让人将推你的人赶出宴会了。他心里还是很在意你。”
华清歌眼珠转向林文河:“赶出去了?”
他们那些人的圈子,不是最讲究低头不见抬头见,给彼此留颜面......
还好,他不是真的厌恶了他,只是冷淡了而已。
这样就行了。
华清歌觉得自己很矛盾,他既想让沈拂行的生活回到正轨,又不想自己真的成为他厌恶的对象。
林文河道:“真的赶出去了,他是在给你出气,你要不要打个电话......”
华清歌捧着热乎乎的豆浆:“林大哥,就这样吧。”
他眼珠黑白分明冷而透彻,似乎看透的许多东西,让林文河禁不住有想回避的冲动:“你明明喜欢他......”
华清歌:“我的事,你总是比我更着急。”
这话带着点讥诮。
这不是华清歌的作风,他从来都会给人留面子,哪怕自己受委屈也绝不会轻易和人起冲突。
林文河身形一僵。
华清歌索性道:“我和沈拂行的事,到此为止,林大哥,抱歉,沈拂行将我当做陌生人,可能日后对你也会冷待,你出身已经够好,想过好很容易,不一定非要走到最高处,往上太辛苦了,我们都歇一歇吧。”
他将豆浆放到桌子上,径直离开了。
林文河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透心凉。
原来......
原来华清歌竟然全都看在眼里,竟然看的明白。
羞恼或者挫败。
他不知道。
脑子里像有火在烧,轰隆隆!
狠狠一挥手,豆浆啪的一声摔再地上,塑料封口破开,豆浆溅的满地都是。
这样犹自不能缓和心绪。
连踢墙好几脚,大汗淋漓才的停下来,满面狰狞。
卫天应的生日后半场转战到了会所。
都是年轻人。
闹腾极了。
连翩走不脱,索性跟着去了,陪着喝了几杯酒,趁着卫天应被别人缠着打台球离开了。
叫了个车。
快到园子的时候给沈拂行发了个信息说先回家了。
很快沈拂行来了电话。
连翩接了,让他们玩的高兴,没等沈拂行再说就挂断了。
门口有监控。
半路管家就迎上来,问他玩的怎么样,要不要再吃点夜宵什么的。
这会儿已经九点。
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时间。
连翩问:“我哥呢?”
管家:“裴先生在屋子里,要了酒和几个小菜,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连翩敛眉:“我去看看......准备点醒酒汤送过来。”
裴度已经喝的半醉。
他不常喝酒,也不会放任自己喝醉,这是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
看到进来人以为出现了幻觉。
叫他:“小羽?”
连翩扫了眼地上和桌子上的酒瓶,高度数的白酒,喝这么多,桌上的菜还没怎么动,不醉才怪。
应了声:“是我。”
坐到人身边,太熟了,问的也直接:“哥,心情不好啊?”
裴度摸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眼,九点十七:“这么早回来?”
照往常,连翩会说那里吵得慌,但心态变了,话也就变了:“你一个人在家,我就早点回来。”
又道:“还好我回来了,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好。到底怎么了?”
裴度捉住连翩要挪走自己酒杯的手,另外一只手将酒杯放回眼前,也许是醉,也许没有,攥着他的手没放开:“宇朝,我送他出国了......”
话说的慢却有条理,带着淡淡的伤感,对罗宇朝身体状况的担忧,自身的愧疚,都说了。
比那天连翩去医院送饭要说的深。
连翩静静的听,感觉好像触碰到了裴度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
人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在连翩看裴度就是这样的人,但人非草木,怎么会只有高兴的向上的事,没有低落和失意呢。
听完了,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你赢了,是你让跟着你的人都能安心平静的生活,罗宇朝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最安全的环境,你努力了,他会感到欣慰,会敬佩和感激你,哥,你做的很好了......”
关于裴家出事这段,裴度说的很含糊,更多是情绪上的一些叙述。
但连翩也长于豪富之家。
树大有枯枝。
他虽然前世没经历过这种家族变动,但见过很多,今生参与过江家和谢家的,知道其中凶险,很能感同身受。
既然能感知,宽慰人的话便也当真有用。
裴度心里好受多了,情绪也更平稳,但醉意也更上来了。
不过倒由着连翩将他的酒杯拿走了。
正好管家送醒酒汤过来,还另外给连翩带了一份暖胃安神的汤。
两人一起喝了。
夜已深。
裴度本来就穿的家居服,黑裤子白色薄裳,不用另换衣服,连翩将他扶起来,想扶到床上去。
将裴度一只胳膊架在肩颈上,一只手环着裴度的腰。
感受就一个:好重。
醉汉好像比平常还要重一些,两相对比,难免想起裴度背他或者抱他时那种轻松的样子。
到了回报的时候,要挺住。
还好扶着走两步身上的重量就轻了,也许是触动了裴度自我行走的本能。
尽心竭力的连翩,并没有看到他扶着的高大精健的男人,一直醉意朦胧的眼已经多了几分清明和深切。
不过在被放到床上时,醉意朦胧又占了上风。
在连翩半跪在床上去够里侧的被子时,腰上一紧人一腾空,整个人就被压在床里侧了。
他被圈在裴度的怀里,脸靠着人胸口,脑袋抵着人下颌。
能听到裴度强健的心跳声。
有点快,还猛烈。
挣了挣,没挣开,裴度抱他抱的很紧。
喝醉了还抱人,脑子里想的谁?
连翩面前仰了下脑袋,看到裴度紧闭着眼,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裴度没说话。
完全喝醉的裴度,连翩觉得挺新鲜,再加上心境已经和过去迥然不同,索性也不急着挣脱,还有种悄摸摸占醉汉便宜的感觉。
裴度身上的气息很好闻。
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液之类的味道,形容不出来,但让人有点沉醉。
连翩听过一个说法,面对真心喜欢的人,有些人会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那是荷尔蒙的味道。
有种一直就这么被拥抱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