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佣人尤其是管家随时会过来,虽然没有应允大概率不会进来,但万一呢?
碰到他扶裴度去床上没什么。
要看到两人一块儿躺床上,那就过分了。
毕竟他现在还是沈拂行的男朋友,而裴度更是沈拂行的表哥。
乍一听,这是怎样一种混乱狗血的关系。
又挣了两挣。
越挣越糟糕,被打扰的裴度攥着他一只手腕按在枕上,一翻身,半个人压在连翩身上,脑袋埋在连翩颈窝,呼吸沉沉。
脖.颈是很敏.感的地方,连翩被不属于自己的呼吸拂的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更糟糕的是,好像有什么成长型的凶.器逼到他腰.腹上,坚硬而不容忽视,让人寒毛都炸起来。
连翩顿时僵住,心道绝不能再待下去了,太尴尬,醒酒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起效果,万一裴度再忽然醒了......
他僵着躯干,满脑袋官司,便没有注意到骤然僵住的不止他一个。
大概是换了姿势的缘故,裴度拥着连翩的力道减轻了许多,连翩从人胳膊弯钻出来,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出了一身虚汗。
还记得给人盖被子,特意回望了某个地方。
紧张到喉结吞咽空气缓解。
太天赋异禀了,他想。
其实......其实这个恋爱不谈也罢,否则将来有一天他怕不是要阵亡在床上。
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堆,连翩倒还记得出去前整理衣服。
出去正碰到管家,心道好险,叫住了人告诉他裴度喝醉已经睡了,让他叫人把客厅的东西撤下去,轻一点,不要惊醒了裴度。
管家应是,目送连翩离开。
大概是灯火的缘故,他觉得连翩比平时还要好看,像上了一层淡妆,修眉俊目唇红齿白,近乎成精。
那其实是连翩血液循环加速的缘故,会让肤色更好眼睛更亮,的确如上了一层淡妆。
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恋爱中的人,尤其是亲近过后。
管家带人收拾客厅的东西,碗碟碰撞的声响极其轻微。
临走时见裴度和客厅相连的卧室灯亮着,心道既然已经睡着,把灯关了自然休息的更好。
门虚掩着。
推开进去,见本该睡着的裴度半坐起来,被子堆叠在腰间,脸上犹带几分酒意,但眼神还算清明。
管家问:“裴先生,要替您关灯吗?”
还有段距离,他并没有注意到裴度额角绷着的青筋,只听裴度微哑的嗓音:“不用,我一会儿要洗澡,出去吧,带上门。”
门关上,四方寂静,
裴度轻吐了口气,并没有掀开堆叠的被子,也没有立即下床,更没有立即解决已经绷到极致的需求。
紧绷和渴求被他以意志力死死禁锢。
像自我惩罚,又像是痛苦而愉悦的体味。
静静的想,连翩没有推开他,还那么安静温驯的靠在他胸口,哪怕只是片刻,也让人心头满满当当。
那会儿,连翩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心如擂鼓......
连翩此刻还真是心如擂鼓。
他在洗澡。
浴室反锁,水声哗哗,掩盖了很多动静。
他身体健康欲.望却淡,生理上的自我纾解也时常是按部就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受控制。
爱情的产生从来都会伴随着冲动,额头抵在冰凉的石砖上,连翩想,他想谈恋爱了。
不单谈,也要做。
做......想到裴度的硬件设施,难免畏惧,想想还是算了。
先柏拉图吧。
他这个绷起来才有四块腹.肌的小身板,要好好爱护。
卫天应生日宴后的第四天,沈拂行和华清歌见了个面。
沈拂行去了华清歌的剧组,让人叫了华清歌过来,在华清歌看到他就要回避时叫住他:“清歌,我决定放弃了。”
尽管那次的表白华清歌根本没答应,但听到这一句还是愣住。
沈拂行走过去,越过他关上门。
他曾有一段见到华清歌就会情绪十分上头的时候,挖空心思见面,但凡见了必然会想靠着的更近一些。
此刻却很绅士的退到了安全距离。
开诚布公:“那次我向你表白,你忘记吧,就当交过一个难以忘怀的朋友。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你也不必再避我如蛇蝎。听说你接到国际大导的邀约,恭喜,祝你前程似锦。”
华清歌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低声道:“谢谢。”
沈拂行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文件是他带过来的,股权转让书,只要签了这份文件,华清歌就是所在娱乐公司的最大股东。
公司体量不小,顷刻间华清歌就会成为娱乐圈资本的一员。
这资本在沈拂行的圈子里不算什么,但在华清歌的圈子里,有了这个,再没有人能随意差遣他。
华清歌摇头:“我不要你的东西。”
沈拂行道:“这是我欠你的,我私自闯入你的世界,带给你那么多灾难,上次你摔倒在酒水中也是因为我,签了吧,我们两清。不签我也自有办法将东西转入你的名下,还是说你对我还有什么希冀,不肯一刀两断?”
华清歌最终签了文件。
在沈拂行离开时忍不住叫住他:“你很喜欢他?”
沈拂行顿了顿,那刹那他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回答的也诚恳:“是——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没有谁会不喜欢,我很庆幸能遇到他,如果余生有他在身边,我想我会很幸福,你也是,你很好,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合适的另一半,有很美满的生活。”
说罢他开门离开了。
华清歌捂着脸,哭的小声,也很克制。
一会儿还要拍戏,他不能让脸上不了镜头,这是他的工作,他赖以生存的机会,也是他的荣耀所在。
哪怕这荣耀在有些人眼中什么都不是。
但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沈拂行其实还站在门口。
他听到那小动物一样的呜咽,也许是彻底放开的缘故,心还是难受,但也只是有些难受而已。
离开剧组打了个电话给沈父:“爸,华清歌要出国拍戏的事,是你做的?”
沈父冷硬道:“是我又怎么样?”
沈拂行很平静:“谢谢,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很不错,将来他会发展的很好。”
沈父:“你......”
沈拂行:“宣玉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成为沈家的一员。”
说罢挂了电话。
他仔细想过过去的事。
也许华清歌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成长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又是那么的倔强和脆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和征服欲。
又因为受到阻力,想要和人在一起的心便更坚定更疯狂。
但其实这其中喜欢的成分并不很多。
不同的是李宣玉,沈拂行想,其实他不知不觉中就对他留了心,从一开始就不自觉宽容以待,无知无觉中早已倾心。
懊悔最开始的粗暴,还有好几次警告人不要喜欢上他,他和他没可能。
现在想想,啼笑皆非。
打脸就打脸吧,他想,他会对他好,他们也一定能过的好。
想的明白,心气通畅,但在见到下一个约好的客人时,沈拂行还是挂着满脸寒霜进去的。
亏得李宣玉的提醒,他查出华清歌在宴会上被推到是人为策划。
是林文河让人故意激怒孙家的小公子,那人原本对他就有意思,性格又冲动,过去曾因为他记恨华清歌......
沈拂行没和林文河废话,警告他日后不要再动歪脑筋,他和华清歌已经一刀两断,日后绝不会再有牵扯。
作为他算计自己的惩罚,沈拂行收回给林家的一些便利。
想起李宣玉对林文河的不喜,淡淡道:“过去你靠着华清歌得的好处我不会计较,自这一刻起,你不会再有优待,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没有依仗却爬那么高,小心摔死。”
林文河就知道,他日后不可能再挤进沈拂行那个圈子。
不仅仅因为华清歌,更因为李宣玉。
那小子一开始就讨厌他,一定每天都在沈拂行这里吹枕头风。
心中恨极。
知道沈拂行不好相与,他并不敢表现出来。
只心道一定有办法。
他要想想。
肯定有办法......
沈拂行处理完这一切,很想迫切的见一见连翩,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但想想连翩好像对他没什么别的念想,又止住了。
像连翩那样的人,若是知道他和华清歌分开,怕不是要迫不及待的让他宣布分手。
再等等。
多相处几天,有些感情了,也许就像卫天应说的,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在连翩询问沈拂行的感情动向时,沈拂行只告诉连翩他还在考虑中,想再等等看。
转眼到六月,
连翩接到华清歌的电话,华清歌约他见面。
华清歌说有些话想对沈拂行说,但因为连翩和沈拂行的关系,他觉得告诉连翩让连翩转述更好。
正为自己坎坷的爱情路着急的连翩,自然答应。
心道要找到突破口就好了。
只要这一对有情人在一起,那他转头就可以跟裴度聊聊风花雪月,不磨蹭,直接表明心意。
直觉上,连翩感觉裴度对他其实也很不一样,哪怕这不一样是兄弟情,但看在这感情上,裴度也许会答应和他试一试。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还是很会对人好的,裴度也许会喜欢上他。
如果被拒绝,那就再努力追一追。
到约定的地方,连翩看到华清歌外还有另一个人,是林文河,神色顿时转淡。
华清歌歉意的道:“抱歉,我骗了你,我只是想做个和事佬,林大哥人不坏,就是有些冲动。他想对你道个歉,过去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走动,低头不见抬头见......”
出于风度,连翩没有打断华清歌的话。
等他说完后道:“你误会了,我和林文河是有过小摩擦,但那仇当场就报了,并不需要谁道歉。我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就这样。”
再没多看林文河一眼,直接离开。
华清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的恨不能钻地洞。
连翩拽门把手,门外面有人,没拽开,转身看华清歌和林文河,见华清歌自顾尴尬,锁定林文河:“怎么个意思?”
林文河狰狞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宣玉,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想......狠狠的踩两脚。”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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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华清歌完全懵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文河,本能的挡在连翩面前,半是恳求半是呵斥:“林大哥,你忘了吗, 你是来道歉的!”
林文河不愿意在华清歌面前露出这一面, 但连翩激发了他的恨意和暴躁,半笑不笑的道:“清歌, 你真是傻的可爱。”
那天在医院华清歌说穿他的心思后, 林文河的确恼羞成怒, 甚至摔了东西。
才意识到低估了华清歌的聪明。
但聪明人不一定就过得好,比如华清歌, 即使聪明但太过心软,他只是恳切的求上门去承认错误,华清歌就原谅他了。
更是轻易的就答应了将连翩约出来,想让两人握手言和。
林文河没和华清歌废话。
这家餐厅是林家的产业, 他在包厢连着的休息室埋伏了人, 叫出来直接将华清歌拉进了休息室。
华清歌挣扎的很厉害,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 即使力气不是特别大, 动作也没有章法,但的确碍事。
林文河不得不让手下将华清歌绑起来, 还用胶带封上了嘴。
绳子和胶带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迎着华清歌仇恨的瞪视,他拿出最后一点耐心安抚:“放心, 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聊聊。”
林文河和华清歌对峙的时候, 连翩没有插手。
确认华清歌事先不知情, 只是被骗。
再一个看样子林文河不会伤害华清歌, 绑起来对华清歌来说是安全的, 一会儿要动手也不至于波及他,或者是拖自己后腿。
华清歌被关进了休息室。
林文河看连翩居然毫不惊慌,事不关己的站在那里看上去玉树一样光彩照人,想打破这种光彩的冲动更加旺盛。
示意刚才绑了华清歌的两个保镖动手。
魁梧的保镖并未将瘦削又好看的青年放在眼里,这种人他们见多了,都是绣花枕头,跟鸡崽子一样好拿捏。
其中一个保镖伸手去攥连翩的肩膀。
下一瞬腕骨脱臼的咯噔声听的人牙酸,再而后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谁都没想到连翩竟然有这样凌厉敏捷的身手。
另一个保镖吓了一跳,但他跟着林文河暗地里没少做一些肮脏事,惊摄之后凶性毕露,一拳打向连翩胸口。
连翩偏身躲过,一拳砸在保镖侧颊,将人打了个侧翻。
这时原本手腕脱臼的保镖,咬着跪地硬生生给手腕正了骨,又站了起来。
两个保镖都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一拳一脚能伤到他们但却不会让他们立即失去攻击性。
只是再站起来,面对连翩时已经满是忌惮。
是畏惧,也是顾忌。
有一个人回头看林文河:“老板......”
连翩隔着这两人遥遥盯着林文河一眼。
他一向平和从容,即使高傲随性时也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漂亮的让人心惊,但这一眼却俯视般的带着上位者的寒意和威压。
林文河后脊一凉,但他本就暴躁蛮横,这时候更添几分一不做二不休的戾气,厉声道:“还不滚出来帮忙!”
霎时间休息室又出来两个保镖。
连翩顿感压力,四个人加上林文河,今天怕不能善了。
林文河原本只当连翩是个身娇体弱空有一张脸的人。
计划能轻而易举的制服他,再抓着人拍几张不那么能见人的照片,以此威胁连翩不再针对他,在沈拂行面前再说说好话。
这种把柄是一辈子的。
有些人可能没皮没脸不在乎,但他观察连翩行止坐卧都很讲究,装的很,来京市明显是要攀高枝,被拿了软肋一定会忍气吞声。
只是拍个照片,身上带了伤容易被人追究,提前吩咐手下人下手注意着点。
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当下就道:“只要不把人弄死,抓住他!捆起来......”
休息室,手脚被捆胶带封嘴被横放在沙发上的华清歌,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但捆他的人手法很专业,他挣不开。
悔恨又焦急。
尤其听到包厢里乒乒乓乓的动静,绝望至极。
是他害了连翩,也害了沈拂行,是他愚蠢,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连翩的......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动静骤然收刹。
满脸是泪为了挣脱绳索脸红脖子粗的华清歌,仰头看向休息室门的方向,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
包厢中,连翩靠在墙角,呼哧呼哧喘粗气。
四个保镖两个已经站不起来,另外两个一瘸一拐的靠近他,林文河站的最近,盯着连翩肩膀上的针头。
这玩意儿是禁品,他好不容易弄到一只。
强效麻醉剂,飞镖一样扎过去后便能自动推入体内,不会让人失去神智但却会手脚无力,见效极快。
林文河看着被保镖一拳砸在脸上而嘴角溢血的连翩,脚尖蹬了下他肩膀上:“再横啊!小兔崽子,弄不死你!”
包厢一片狼藉,但依旧能看到富丽堂皇的底貌。
这不是林文河选中的让连翩留下耻辱照片的地方。
他选的地方是一片烂尾楼。
看上去金尊玉贵的贵公子,在废墟和尘土中像死狗一样被折磨,想想就痛快。
林文河退开几步让开位置:“带他从后门走,按原计划。”
保镖伸手去抓连翩。
因为药物作用眼皮都已经无力抬起的青年,骤然起身将他踹了出去,那力道不重但却吓人一跳。
电光火石间,他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狠狠的砸在林文河的方向。
那是手机。
手机砸在包厢的墙壁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再然后,连翩再支撑不下去,倒了下去,哇的一声吐出好多血。
抓人和弄死还不一样。
林文河吓了一跳。
保镖也是,赶紧捏着连翩下颌查看,松了口气:“他咬破了舌头,不是内脏出血。”
如果是别人有这样的血勇,林文河怎么都要佩服一下,但这个人是连翩就让人更厌恶。
弯腰掐着连翩脖子让他抬头:“挺有心眼啊,咬破舌头抵抗药力?死心吧,那东西一头大象都能弄翻......”
连翩嗤笑一声:“虚伪的懦夫,有本事单挑啊——”
这话无疑踩中了林文河的痛脚,但他并没有立即暴跳如雷,反而站起来:“带走。”
单挑......
他练过拳击,论身手不比保镖差。
超出计划太多东西,原本准备保镖两个抓人两个押送,但现在其中两人已经废了。
林文河匆匆嘱咐了一句让躺地上那两人先等着,想想华清歌一时半会也挣不脱开绳索,回头再做工作,便再没管。
这是他的私人大包,基本用具俱全。
临出门又走回去,自抽屉拿了一支解毒剂,单挑就单挑,事已至此,他正好手痒。
等回头降服了连翩,让他去外地养伤几天,一切天衣无缝。
这一层他吩咐过,不会有人来。
餐厅自私人电梯直达一楼,转过一条通道就是后门,那里早停着一辆黑色的SUV。
车辆启动,呼啸着往城外去。
副驾驶的林文河看了眼后座靠着车玻璃的,手被绑着的青年,见他闭着眼仍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凌冽,总觉得很不安。
也许是这人靠山太硬吧,但只要做的严密,一定没有问题。
林文河不知道的是,在连翩的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安市的家里,茶几上的手机疯狂响起。
那是一种刺耳到极点的提醒。
阳台浇花的洪伯骤然一惊,这铃声自从少爷去京市后第一次响。
少爷遇到危险了!
按照原本的约定,洪伯会等待半小时,如果不来信才要采取措施,毕竟手机也有可能不小心砸在哪里,这也会触发警报。
但洪伯听到警报后心跳的就很快,很慌,有种莫名的不安。
不等了。
哪怕最后只是一场乌龙,总比少爷真的遇到危险却耽误了时间要好。
洪伯拨通了那个只打过一次的电话:“裴总,少爷好像出事了......”
连翩不知道洪伯安排的人什么时候到,但可以确定的是,林文河绝对不敢要他的命,应当是想用一些卑鄙手段辖制他。
当然,如果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连家势大,林文河走投无路之下说不定会破罐子破摔。
林文河对他的压制和威胁建立在他家世背景不如林家的基础上,自以为只要威胁他不对沈拂行开口,就没人替他讨回公道。
对李宣玉来说的确如此。
但对连翩来说,连家就足够让林文河和他的家族吃不了兜着走。
度量过后,连翩决定还是不冒险曝光身份了。
不过等人救援不是他的风格。
在林文河让人给连翩注射解毒剂,说要和他单挑时,连翩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林文河这个人对上虚与委蛇日久,内心积累了太多的愤懑,说他虚伪和懦弱,简直是痛穿了肠。
药力起效,连翩感知到力气渐渐恢复。
但经历了从车上颠簸一个多小时再到被拖进这个无人的废楼,肾上腺素再无搏斗时的那么飙升,周身的疼痛让人太阳穴都发麻。
他坐在地上,不客气的要了水和食物。
林文河坐在早就安排人放好的椅子上:“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让我看看到底是你懦夫还是我懦夫。”
考虑到连翩的战斗力,他临时又调了四个保镖过来。
六个亲信保镖个个壮硕如牛,手持钢管守在四周,这种纯力量上的碾压给了林文河极大的底气。
没有资本,没有阶层,没有偏向。
只要他想,就可以将眼前这个尽管你伤痕累累,但还是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的青年按死在这里。
二十分钟后,连翩扶着墙站了起来。
林文河施施然站起来。
在距离这栋废楼更远的地方是最繁华的城市,最密集的人群,越野车怒吼着如同出笼的凶兽,朝这个方向而来。
越野车后,鳞次栉比的高楼其中一间。
收到拼命挣脱开绳索,用鲜血淋漓的手打出的电话的沈拂行,推开了包厢的门,看到一地狼藉就是一楞。
脚步惶急中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那是一个手机壳,背景透明,右下角是一角叠青瓦的屋檐,似楼似亭,很有意境的一幅画。
心头霎时一颤。
他认得,这是连翩的东西。
连翩的手机一直用黑色的手机壳,忽然换了这一个,还总欣赏这画,身边人不注意到都难。
时间缓慢往前,但又骤然极快,
快到连翩一个过肩摔将林文河像死狗一样摔在地上,正要欺身向前锁住对方脖颈来个擒贼先擒王时,眼前骤然一片迷蒙。
就地抓了一把灰石扬在连翩脸上的林文河,惊骇大吼:“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
保镖闻声而来,将连翩按在地上。
林文河被扶起来。
连翩满头满脸的灰,嘴角有血,T恤露出的胳膊上满是伤痕,只有那双眼明亮又漂亮。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
那是一句“懦夫。”
林文河看懂了,暴躁的一声“艹!”
一脚踹翻扶着他的保镖:“傻站着干什么,去!扒他衣服,扒干净了拍照,怎么难看怎么拍,不是要靠脸吃饭靠脸攀高枝么,我让他攀!”
连翩想过林文河想怎么辖制他,拍不雅的照片也设想过,但真到了这时候,还真是难以接受。
拼命挣扎。
现学现用抓了地上的灰尘砂砾就是一扬。
按着他肩膀的几只手就是一松。
趁机挣扎起身,往二楼跑,再往上,骨头缝都疼,只拼着一口气绝不停止。
更往上是三楼。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文河气到发抖:“抓住他!李宣玉,你私心吧,这地方鬼都不来,你就是爬到十楼二十楼,结果都一样!”
三楼足够了。
连翩站在没有护栏只有一层水泥板的三楼边缘:“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