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闻倦轻轻哼一声,翻身从沈时意身上下来,把地上散落的纸张全都捡起来,一张一张地摆好。
沈时意坐在沙发上,用力呼吸,手指上还有闻倦的津液,他拧紧眉头抽纸擦干净。
闻倦一直在注视他的动作,看见他仔细擦着刚才被他咬过的手指,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暗中发誓,以后要在沈时意身上讨回来的,咬在最明显的位置,让别人看了都知道他家里有人,便不再敢打那些有的没的注意。
但是现在还不能急。
他葱削般的指节落在白纸黑字上,在纸上游走,最后落在最顶端的几个大字上。
“婚前协议,”闻倦的手指在那几个字上用力点点,“你之前签过字的,还记得吗?”
沈时意坐直,把目光放在那一沓纸张上。
其实婚前协议里有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一心扑在闻倦身上,想着能跟他结婚就是天大的好事,对易迟送过来的婚前协议甚至没有仔细看,就在最后一页签下字,按下了手印。
这时候闻倦能拿出来,无非是里面有哪些条款能威胁到他。
“什么意思?”沈时意反问,身体却轻微向茶几上的协议倾斜过去。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在闻倦眼里,他想做什么闻倦也基本猜到。
但闻倦站着没动,还把手收回去,交叉抱在胸前,嘴抿成一条线。
沈时意捞起桌上的纸张,从前至后挨着阅读,在最后一页找到了至关重要的几条。
甲方可以无条件获取乙方腺体。
甲方可无条件提出离婚,若乙方提出离婚,视作违约,需要赔偿三亿违约金。
捏着纸的手指不断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得皱起来。
沈时意嗤笑起来,该不该说闻倦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是两边都想要,想要沈时意的腺体,又害怕自己婚后会喜欢上沈时意,便立一个只能由甲方提出离婚的要求。
沈时意就算死心了,也不敢轻易开口,他清楚,沈时意赔偿不起三个亿。
“呵。”他笑起来,眼角说不出来是气红的还是委屈憋眼泪憋红的,“闻倦,商人那一套你学得真的很好。”
闻倦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耻,朝沈时意走了两步,没有完全靠近他,又停下,声音平静:
“沈时意,当时易迟多次提醒过你看协议的,不是吗?”
沈时意又坐回沙发里,灵魂都被抽离一般。抬手捂住眼睛,再一次恨不得回去把那个被爱恋和惊喜充斥了大脑的自己杀死。
协议是他自己没看的,始作俑者是闻倦,圈套是他自己钻进去的。
闻倦是个很聪明的人,给自己铺了前路又留有退路,只有他沈时意什么都没有。
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抖动,透过指缝看见一点亮光,心里更为悲哀。
他的光明在哪里呢?
闻倦彻底走过来,挡在沈时意面前,伸手要拉他。
沈时意屏住呼吸,再透过指缝去看,面前的光已经被闻倦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结婚吗?”闻倦嗓音平和,简单的三个字后是隐藏不住的威胁。
沈时意放下手,眼前光怪陆离,过了几秒才看清闻倦的面目。
他的动作比话更快,在“滚”这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手上的文件已经落在闻倦身上。
“那就是不愿意了?”闻倦这一次没有再捡,靠着沈时意坐下,强硬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按在肩膀上。
沈时意脖子梗着,他顺着摸了一把,像摸小猫一样:“别生气了,我也不打算逼你。当时谁插手了我们俩的婚姻,我就找谁就是。”
他翘起腿,手从沈时意脖子上沿着背一路滑下来,落在他衣摆处。
手指轻轻一弹,就掀开了沈时意身上的毛衣,冰凉的指尖钻进去,在他光滑的腰间移走。
沈时意被他的手指冻得收紧了腰,同时身上泛起许多鸡皮疙瘩。
闻倦扭头和他注视着,企图从他眼里看出来一点情动的感觉。
以前沈时意最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每每都能软下来。
“当时是叶行清把那些东西寄过去的对吗?算起来也不是你提出的离婚,是叶行清从中作梗,这点钱我找他要便是。”
“顺便,他破坏我们的婚姻,我报复一下不算过分吧?”
闻倦如墨的瞳孔里倒映出沈时意的模样,沈时意没有动情他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情动了。
他微微低头,就要触碰上沈时意红润的嘴唇时,问他:“宝宝,你觉得怎么样?”
沈时意倔强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因为气愤嘴唇抖动得厉害。
他再次低头,却在碰上沈时意嘴唇时,头顶被玻璃杯狠狠砸上来。
头顶的血液霎那间就流下来,他第一时间捂住沈时意的眼睛把他推开,怕碎玻璃伤到沈时意。
沈时意手里握着碎了一半的玻璃杯,手上流着血,把他白色的毛衣都沾上。
“我不愿意,也不会跟你结婚。”沈时意把那半个玻璃杯往闻倦身上扔过去。
闻倦顶着头顶的血窟窿接住了,眼神钉在沈时意还在不停流血的手上:“你手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沈时意站起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家里常备的医疗箱,翻出东西来给自己清理。
闻倦心疼地看着他把碎在肉里的玻璃用镊子夹出来,又用消毒水消毒,最后上药缠上绷带。
他想过帮忙,但沈时意会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再上前。
等沈时意收拾好了,他像小狗一般蹲过去:“时意,我受伤了。”
他举起手在脸上摸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全是血。
沈时意把医疗箱重重地合上,在安静的客厅里声音很大。
“跟我有关系吗?”他问,又走到门口推开门,“医院就在小区外不远,现在带着你的文件滚蛋!”
闻倦伸出血淋淋的手要去拉他,刚才威胁人的平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哀求:“不走可以吗?”
沈时意皱眉,闭上眼呼吸声都在颤抖。
“那你好好休息。”闻倦走到门口,“今晚说的,不是玩笑话。”
“婚礼已经开始准备了,”他往沈时意身边走了一步,“我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我会给你定制礼服。”
沈时意抬头狠狠剜他一眼:“滚!”
闻倦被迫出去,沈时意脸上的倦意很明显了,刚才他怒气上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门被合上,他才慢吞吞坐电梯下去。
易迟一直等在楼下,看见他满脸是血地从大楼里走出来,急忙打开车门下车去扶他:“怎么了这是?”
“去医院。”闻倦仰头看了一眼沈时意的卧室,还亮着灯。
医生给闻倦处理完伤口已经是凌晨,回去的路上,闻倦滑动手机看着里面的消息。
叶氏和宴氏将在下周联姻,叶家二公子和宴家大少爷终成眷属。
后面的配图是叶行清和宴宁出席今晚某个晚宴的照片,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即将是一对。
闻倦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羡慕起来,他和沈时意也要被所有人都知道是一对。
“易迟,明天就可以动手了。”他关闭手机,把目光投在对面大楼上叶氏的广告上。
易迟知道这就是他和沈时意没有谈拢的意思了,他停下车等红灯,委婉道:“少爷,逼得太紧了,不是好事,沈少爷他在世上可是没什么念想了。”
闻倦一直知道不能把沈时意逼得太紧,还敢这么做,也是因为手里还有一点东西:“怎么没有?他母亲那些事不就是念想。”
后面几天沈时意收到闻倦寄来的许多礼服,说是让他试一试尺寸,挑喜欢的拍结婚照。
沈时意全都挂上二手交易网卖了,赚了不少钱。
一周后闻倦的耐心似乎完全消失了,给易迟又下了一道命令,叶氏一夜之间便完全陷入了风雨飘摇中。
“时意,停不停手就看你。”
“叶氏一夕之间消失,不过是我动动手指的事。”
“结婚吗?”
在连续三天收到这样的消息后,沈时意接到叶家夫人的一通电话,她知道了什么,一把年纪的温婉夫人,在电话里苦苦哀求他放叶家一马。
沈时意不是滋味地挂断电话,在窗台边坐了很久。
闻倦电话就在他松懈的时候打来的,算准了时间一般。
那边没开口,就等着沈时意先开口一样。
“结婚吧。”
沈时意无力地说。
第31章 又不知道叫什么
结婚的事情就这样被闻倦提上了日程,他恬不知耻地挤进了沈时意的房子里,沈时意实在不想面对他,便在外面找了酒店住。
闻倦忍耐了几天,他知道沈时意正在气头上,不见他也情有可原,但时间长了,他就按耐不住了。
在沈时意准备出发去见许庄闵的早上,他把沈时意堵在门口,提着沈时意的衣领把他拖进酒店房间。
“你为什么不回家?”闻倦大大剌剌地坐在床上,闻到被子上传来沈时意常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沈时意被他放倒在被子里,外套松松垮垮,衣领本来就有些大,再加上闻倦扯开了一些,露出锁骨来。
闻倦低下头在他光洁的脖子上盯了许久,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锁骨上。
喉结滚动的同时,他已经俯下身,在沈时意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沈时意身上浓郁的沐浴露花香充斥着他的鼻腔,但还是让他有些不满,始终是没有沈时意原本的信息素香,不过现在再也闻不到那种清冽的香味。
"要去见谁?"闻倦撑起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杰作。
微微低头,他用舌尖舔舐着尖牙,还想在沈时意白净修长的脖子下留下好多遮不住的吻痕,这样他去见谁都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沈时意抬脚在他下巴上踢了一脚,他也不恼,捞住沈时意的脚捧在手里用手指捻他的脚趾。
恶心的感觉泛至全身,沈时意狠狠抽出脚,从另一边翻滚着下了床。
他赤着脚就要往门口走,闻倦动作更快挡在门口:“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沈时意说,“就算是结婚了也没有打探对方私事的权利,你说的,忘记了?”
沈时意抬头挑衅地看着他,把过去闻倦说的话还给他。
“你还记得你那天在电话里答应了什么吗?”沈时意问。
那天打电话……
闻倦记得的,沈时意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婚后我会听你的话,也不会逼你,家里的事都是你做主,你说了算。跟我复婚,你不会吃亏的。”闻倦那天听见沈时意说结婚吧的时候,下意识就补充了这一句。
沈时意哼笑一声,反问他:“是吗?”
他点头:“是。”
“那放过叶家。”沈时意说。
闻倦为了显示自己那句话的真实性,当晚就取消了对叶家的打压,还贴心的对叶氏进行了投资。
第二天就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沈时意家里,逼迫沈时意跟他回家,沈时意不堪甚扰,就住在了外面。
“看这个样子就是记得的,那就别问别管,不要越界也不要忘记自己说了什么。”沈时意把被闻倦扯下来丢在一旁的鞋子捡回来穿好,用眼神示意他闪开。
闻倦不情不愿地往一旁移动了一步,把门把手亮出来。
沈时意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想起什么一样说:“别逼我,闻倦,我是个没什么留恋的人。”
闻倦低头看着他,忽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笑着问:“那今晚回来吗?明天去领证,顺便拍结婚照。”
沈时意打开门:“再看。”
这一次闻倦没有跟上去,沈时意没什么留恋他才不信,时筠不论何时都是沈时意挂念的,何况最近许庄闵回来了,他更想活下来知道时筠的过去。
他把沈时意的房间利用特权退掉,把他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扛着行李箱回了沈时意自己家。
沈时意到达地方的时候许庄闵已经等了十几分钟,最后这段路有些堵车,他干脆下车跑着过来的。
他跑得有些快,衣领滑在锁骨下,露出闻倦刚才咬出来的痕迹。
许庄闵在他坐下时就看见了那点痕迹,愣怔几秒,若无其事地避开眼:“恭喜你啊,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时意喝水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他不知道许庄闵在哪里听说了他和闻倦的故事,便以为他和闻倦是兜兜转转多年,终于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这些都是外人传言,如果许庄闵知道内情,恐怕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句恭喜。
但不知者无罪,沈时意放下杯子,避开话题满怀歉意地说:“抱歉许老师,临时遇到点问题,便耽误让您久等了。”
许庄闵不在意地挥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把信封内的信拿出来。
信纸已经泛黄,有些字迹甚至已经晕染开,需要废点力气才看得出来究竟写了什么。
“信是最近收到的,我在国外留学时租住的那户人家以前收到的,但是这封信寄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换了个地方住,那户人家找不到我,暂时在家里保存下来。现在他们要搬家了,辗转找到我的地址,寄过来的。”许庄闵说,“这是真正意义上时筠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
沈时意闷头读了一会儿,信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时筠为了赚钱,在做家教,去了一个姓明的有钱人家里,说明家家主和一个沈家的老板总会在她上课的时候偷看她,让她觉得很不自在,想辞退这份家教,但违约金太高,她赔偿不起。
“这个沈老板,不出意外就是沈世昌吧?”许庄闵问,这个时候他很想抽烟,但在公共场合他忍住了,手却保持着一个夹烟的动作。
沈时意抿嘴没说话,这封信里藏了太多东西。
写这封信的时候她正在读大二,正是大好年华,怎么会在不到半年后就沦为人们嘴里的小三,退学住进肮脏的地方。
“沈时意,时筠不会是那种人,这背后一定还有隐情你知道吗?”许庄闵走过来,摇晃呆滞的沈时意,神色有些激动。
沈时意回过神来,他理解许庄闵的激动,拍着他的手背说:“我信。”
我信……
沈时意想,以前他不明白时筠为什么这么厌恶他,多次想过办法想要弄死他,却在他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抱着他痛哭。
因为时筠是被迫接受这个孩子的,沈时意的出现,毁了她的未来,也破坏了她与心爱之人百岁之好的愿望。
“我会弄清楚的,许老师你别急。”沈时意心里也有些难受,但他没有在年过半百的许庄闵面前表露出来,反而理智地安慰他,把情绪不对的许庄闵送上车。
他站在路边,抬起头看对面大楼投放的明氏的广告。
明朝生接受着众媒体的采访,聚光灯下的他,光鲜亮丽温润儒雅。
沈时意联想到信里的东西,鄙夷地一笑。
一辆车停在路边,按响喇叭,闻倦降下车窗,叫他:“时意,在看什么?”
沈时意收回目光,没有和他多做掰扯,拉开车门坐在后排。
闻倦看着空荡的副驾,最终也没说什么。
对于闻倦会带他回家这件事,沈时意一点不意外,按照闻倦的性格,应该已经把东西都打包带回来了,并且贴心给他退房了。
因此在电梯里,闻倦说他帮沈时意把房间退了之后,沈时意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回到家里,明显感觉拥挤起来,多了很多不属于沈时意的东西。
沈时意憋着一口气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着里面多的那些闻倦的东西,终于忍不住,推开卧室的门,想暂时寻找一个封闭的地方让自己平静一会儿。
闻倦伸手挡了一下,门便没有顺利合上。
他看见沈时意倒在床上,紧皱着眉头,躺了不过几秒便翻身坐起来,充斥着怒气瞪着门外的闻倦。
“你在我房间做了什么?”被子上是浓郁的薄荷味,仔细闻,还能闻见一些不可描述的味道。
闻倦推开门走进去,耳垂有些泛红:“对不起,时意,我太想你了。”
话没有说透彻,但沈时意很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闻倦看着阳台上挂着的沈时意的衣物,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沈时意离开后这两年他也没有想过这些事,但和沈时意重逢后,有些欲望便遮盖不住。
他想要沈时意这个人,沈时意却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他躺在这个床上在脑海里描绘沈时意的模样,最后把目光落在衣柜里沈时意的衣服上……
“我都洗干净了。”闻倦低声说。
沈时意叹一口气,把湿度不一样的衣服都收进来,扔在闻倦身上,骂他:“你恶不恶心!”
“对不起,我忍不住。”闻倦把衣服抱在怀里,好像抱住了沈时意。
沈时意在这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里寻不到一点安心的地方,跑到阳台上抽烟,闻倦不知不觉地站在他身后。
在他吐出一口烟的时候,把他嘴里的烟抢过来,塞进自己嘴里:“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沈时意转过身,略过他进了屋,完全把他当作空气。
闻倦进去的时候沈时意点了外卖坐在桌边吃,桌上摆的很明显是一人份,根本没有给闻倦点。
但沈时意胃口不佳,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把剩下的收拾收拾准备扔掉,闻倦挤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筷子:
“时意,我可以吃吗?我没吃晚饭,扔掉很浪费。”
沈时意松开手,转身去沙发上坐着,闻倦捧着沈时意没吃完的外卖吃得香,就着沈时意完美的侧脸把剩下的饭吃完。
当晚沈时意睡得不算好,时不时能听见闻倦在外面走动的声音。
后半夜他干脆坐起来,抱着手机玩到天亮。
九点多的时候他终于起床,打开门走出去看见闻倦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色西装。
“时意,你醒了?”闻倦走过来,把今早易迟送过来的礼服递给他,“换衣服吧,我做了早餐,吃了我们就可以去领证了。”
沈时意回身钻进洗手间,没有回答他的话开始洗漱,结束后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平常穿的衣服出来换上。
闻倦摆放餐具的手滞空一瞬,问:“不需要穿正式一点吗?”
沈时意回想起当初跟闻倦领证时,他精心准备了许久,最后在民政局门口等到下午四点多闻倦才来,身上穿的就是很平常的大衣,也没有什么正式的部分。
他笑了笑,想说点什么出来,最后哼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去民政局的路上沈时意低着头看手机,闻倦时不时偏头看他。
虽然用了点手段,但最终还是把沈时意留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空荡了两年的胸腔,终于被沈时意填满。
日子还长,他相信,沈时意再爱上他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民政局领证的人不多。
工作人员看着系统上显示的一行字,又打量几眼面无表情的沈时意和期待的闻倦,问沈时意:
“系统上显示你们之前离婚是保护中心强行判定的,所以这位omega,是自愿复婚的吗?”
闻倦顿时转头去看着沈时意,原本微翘起来的嘴角落下去,抿成一字形,抬手落在沈时意腰上:“时意,你说。”
低沉温柔的嗓音,在沈时意听来却是充斥着胁迫的。
他抬起头,慢慢勾起嘴角,对工作人员点头:“是。”
他笑起来好看,闻倦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注意到沈时意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
工作人员便不说话了,这几年omega被alpha利用信息素和标记威胁的事发生得太多,他多问一句也只是工作需要。
拍照的时候沈时意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闻倦听从摄影师的,笑着搂住沈时意腰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
拿到结婚证后,沈时意随手扔在车上,闻倦心疼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装到自己口袋里:“不能乱扔的。”
回去他就锁起来。
沈时意靠在车窗上,撑着头突然问:“闻倦,之前的结婚证,你还记得你扔在哪里了吗?”
正转动方向盘的闻倦突然眼前一黑,脚下差点踩上油门,幸好立刻停下来,才没有把车开到绿化带里去。
第一次和沈时意结婚,他心里颇有怨气,回家就把结婚证随手扔在一旁,后来便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沈时意捂着嘴痛快地笑起来,有些感情没了也好,现在看着闻倦这样舔上来,他还能无所谓地翻翻旧帐给自己寻点乐子,也算给这段无聊的婚姻增加了点笑料。
反正打脸的是闻倦。
“这一次我会好好保管的。”闻倦侧过身,一脸保证。
沈时意脸上的笑意收尽,平静地说:“那是你的事。”
下一个地方是闻倦一个朋友的工作室,预订了在这里拍结婚照。
拍照的时候沈时意很不配合,摆亲昵动作的时候他脸上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亲密。
摄影师只能一次又一次叫停,给沈时意讲怎么做表情怎么摆动作。
沈时意安静听着,末了回答:“老师,没感情硬要表现感情出来怎么可能嘛。”
闻倦坐在一旁看老师指导他,听见这句话后抬头看着他,总觉得他要说点什么出人意料的话出来。
果然,沈时意拍拍摄影师的肩膀,提出来一个方法:
“我一个人拍照怎么快乐都行,要不我跟他单独拍,完了之后你把我们p一块行吗?”
旁边“咚”地一声,闻倦踢倒了一旁摄影师助理坐的小板凳,就穿着白衬衫推门走出去。
虽然这个月份已经是春天,但这几日倒春寒,气温低。
助理没叫住他,转身对沈时意说:“不劝劝你的alpha吗?外面冷,他就穿一件衬衫出去,着凉了怎么办?”
沈时意还在跟摄影师讨论可行性,毫不在意地说:“着凉了去医院啊,以前我就这样。”
露台的门没有关上,闻倦把沈时意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抽出一根烟夹在手上,一扭头又瞥见冷风把窗帘吹得到处飘。
沈时意还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衬衣,就迎着风口站着。
他把烟点上,胡乱叼在嘴里,反手把门关上。
露台那边的动静没有吸引沈时意半点注意力,他对摄影师说:“就这样吧,我们情况特殊,你们也要懂得变通对不对?”
摄影师翻看着刚才拍摄的几组照片,在沈时意脸上没有看出来半分喜悦,眼尖眉角的烦躁和厌恶都要跳出屏幕来。
一点不像是即将成婚的omega和alpha。
又想起沈时意说“他们情况特殊”,便点头同意下来。
P图而已,现在这个技术已经很成熟,何况是他这种地位的摄影师。
闻倦抽了三根烟才进来,沈时意已经单独拍摄了几组照片,摄影师脸上的愁苦散去,眉梢终于带着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