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美人—— by夜雨行舟

作者:夜雨行舟  录入:09-17

Fire啊Fire,怪你多嘴。
从今天开始,早睡早起,戒上网冲浪,做一个自律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阿门。
不对啊。
他转念又想。
Fire啊Fire,谢眠是无辜的,你害他被队长看上,怎么可以关键时候就当缩头乌龟。
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啊!
“队队队队……长,”Fire纠结得脸成一朵菊花,磕磕绊绊开口,“今天早上是我说错话了。但但是吧,照片的事情,你还没有跟咱说清楚呢。谢眠他,他,总归只有十九岁,有些事情……不能着急去做,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
Orange挑了挑眉,行啊,Fire是越来越长进了,哪里来的Big胆敢这么直接问队长的?
“昨天谢眠只是在帮我按摩。”凌俞淡淡道,“不要多想。”
什么样的按摩?
帮哪里按摩?
Orange和Fire默默对视一眼。
Orange递给Fire一个眼神,示意Fire“去问问”。Fire缩了缩脖子,回以眼神,“要问你问”。
两人眼神你来我往,都忍不住内心好奇和催促,又都不敢冒险询问,差点双双变成斗鸡眼。
凌俞并没有管两个队友产生了怎样的联想。
他只是在想谢眠。
谢眠按摩手法很有效。
手中的酸痛已经缓解了几分。
虽然只是几分,却让他隐约之间找回了一点巅峰时候的手感。
非常难得。
他想起对方指尖按揉在他掌心的温柔触感。
像流水,又像初春微冷的雪。
坐上车回酒店的时候,凌俞打开手机,微博里评论和私信都已经爆炸。
他一向懒得去看这些,今天却在一条评论底下回复了一句。
【请问L神和谢眠真的是朋友吗?】
他回答:是。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走出电梯的时候,他脚步快了几分。
拐过楼梯转角的时候,就看到青年背靠着他房间的门,手中正拎着宵夜,侧头看向他。
那双眼睛盈盈含笑,倒映着他的身影,像怀有不尽欣喜,热烈崇拜。

凌俞注视了他一会, 低声开口,“怎么不在微信上找我。”
谢眠笑了笑,道:“想给L神一个惊喜啊。”他提了提手中夜宵袋子, “恭喜啦,今天的积分赛第一。”
他头发柔软漂亮,微微卷起,头顶有一个小小的旋。
凌俞走过去,准备开门的时候,低头就发现了那个旋, 就有点忍不住想要摸青年的头。
他捏了捏指尖, 从衣兜里拿出房卡插入房锁, 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昏暗一片。
凌俞先走进去, 开了灯。
柔和灯光倾洒下来,豪华套房内的空间很大,窗边是沙发和长桌,咖啡色的绒毛地毯绵软。
他把外套脱下,挂在房间的木质衣帽架上, 随后走到窗边,检查窗帘是否彻底拉紧。
回头看, 谢眠已经跟了进来。他蹲在桌边,把宵夜袋子打开,一一放到桌上摆好。
刚才凌俞看他的时候, 就觉得他两手拎着的袋子份量不轻,现在摆出来就更显丰盛——有炸鸡啤酒烤串, 海鲜粥, 牛肉炒面, 蟹肉水晶饺子和各式糕点。
谢眠把食物摆开, 把筷子和一次性碗都拿了出来摆好,似乎觉察到他视线,抬头看向他,耳尖有点红,小声道:“不知道L神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些。”
凌俞有些想象不出谢眠这样平时衣着优雅贵气的明星,站在烧烤摊前面,在烟火缭绕中等烤串的模样。
他只觉谢眠乖得过分。
“谢了。”他说,停顿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
等坐下开始吃夜宵的时候,凌俞发现谢眠平时应该确实是不怎么吃烧烤一类东西的。
他看着青年穿了一次性塑料手套,拿起一串烤蘑菇,犹豫了一会,仿佛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片刻后,才见他低头一个个把烤蘑菇慢慢剥到塑料碗里,才拿起筷子埋头开吃。
虽然是在吃烤串,青年动作依然赏心悦目,可见良好的教养。
就是对比一下平时夜晚战队出去聚会夜宵时候,他那几位队友狼吞虎咽的样子,显得有些过于的秀气了。
凌俞很淡的勾了勾唇,没有说什么,只是也拿起一串烤串,将东西都剥到碗里,才拿起筷子慢慢地吃。
房间里灯光柔和。
谢眠吃了一会,似乎觉得有点渴,拿起旁边的啤酒开了,仰头想要喝,却被凌俞伸手拦住。
“忘记昨天醉酒的事了?”凌俞开口道。
谢眠耳尖微红,“没忘。可是我听说啤酒度数很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昨天蛋糕里的酒精含量也不高,”凌俞淡淡道,“你以前喝过酒么?”
谢眠小声道:“没有。”他顿了顿,又道,“可我听说别人都说,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
凌俞:“所以,你在陌生人的房间里练酒量?”
青年似乎怔了怔,才终于意识到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我、我……L神,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俞没有再继续逗他,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谢眠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
他耳尖还透着点粉。
因为补充了食物热量的缘故,本来颜色浅淡的薄唇也红润了不少,泛着一点盈盈水光。
凌俞低眸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渴了。他伸手过去,把青年开了罐还没有喝的那罐啤酒拿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
啤酒的麦香混着气泡滑入喉咙,依然未解干渴。
他听到青年小声说:“谢谢。”
室内开着,凌俞已经脱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色短T,露出缠着绷带的手,却还是觉得热。
他拿着啤酒又喝了一口,声音低哑道:“谢什么?”
谢眠:“谢谢L神帮我倒水。”顿了顿,“还有今天微博上面的事……真的谢谢了。我没想到,会被拍成那样……”
凌俞沉默了一会,道:“昨天窗帘没有拉上,我也有过错。你不用想太多。”
青年抬眸小心翼翼看他,或许是一天舆论的压力和重负,他眼尾泛着点红,“我只是觉得,L神还在比赛,我却惹出这样的事情,作为粉丝,真的太惭愧了,还差点耽误了你的比赛……”
凌俞:“没有耽搁。”
他并不是多话的人,但是面对青年,却愿意多说几句,“你的按摩很有效果。今天有好几次操作,我已经很久没有能这么轻松地打出来了。该说多谢的人,应该是我。”
“真的吗??!”青年眼睛刷的一下明亮起来。
凌俞“嗯”了一声,把一个小猪仔形状的流心奶黄包夹到谢眠碗里。
他觉得,比起辛辣重口味的烧烤,谢眠应该更喜欢吃甜点。
青年红着脸道了声谢,很快拿起小猪仔奶黄包咬了一口,蛋奶甜蜜的味道流淌出来,他眼睛幸福地眯起。
看着他的模样,凌俞喉结忽然滚动了一下。
他想出去抽根烟。
剩下的宵夜忽然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了。
等放下筷子,收拾了残骸,谢眠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从裤兜里拿出烟盒,咬了一支在嘴里。
想点燃,又想起打火机忘在外套口袋里。
他想起身去拿,转念又想,谢眠还在他房里,窗帘不好打开,屋子里不透气。
他不太清楚,谢眠究竟能不能受得了烟味。
于是作罢。
他咬着未点燃的烟头,半阖着眼,借着鼻尖那一点烟草的清苦涩味,去压抑住心中一些蠢蠢欲动的越界妄念。
谢眠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咬着烟,微微眨了眨眼。
他思考了片刻,开口道:“L神,为了庆祝DFD半决赛第一,我给你表演一个节目吧。”
凌俞抬起眼皮,哑声道:“好。”
谢眠抬手把房间的大灯关了,只余下墙角天花几盏小小的顶灯,昏暗的灯光打在墙壁,只能堪勘勾勒出两人的身形。
谢眠拿出了早上从左思那里得来的银色Zippo。
Zippo盖子打开,青蓝色火焰燃起,映照着青年糜艳的脸。
他走进前,朝凌俞弯唇笑了笑。
而再下一瞬,Zippo在他手中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青蓝色火焰在他指尖流淌,舔舐着他苍白肌肤跳跃。
无比的危险,却又优雅而迷人。
凌俞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紧凝在谢眠手上。
青年越走越近,火焰灼灼而燃。
他来到沙发之前。与此同时,Zippo甩尾发出清脆的响,盖子闭合,火焰却仍存于他指尖。
他单膝跪上沙发边缘,凑近过来,用指尖燃烧的火焰为凌俞点烟。

第21章 燎原
青年微微仰着头, 单膝跪在沙发上为他点烟的姿态,神情天真而专注,有种仿佛信仰般的献祭感。
火焰摇曳在青年指尖, 仿佛是以对方的肢体作为燃料,烧灼出玫瑰的甜香。
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他身形僵硬。
不过片刻,咬在嘴中的烟头被点燃。
青年朝他微微笑了笑,指尖一晃,火焰熄灭。
房间里忽然沉寂入黑暗, 他好像才恍然从那阵香气里清醒, 伸手抓住谢眠手腕。
“烫吗?”凌俞拧着眉, 低声道。
谢眠稍微有些惊讶。
他没有猜到对方第一句是问他烫不烫。
……以前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这些。
他在怪物马戏团副本中伪装魔术师的时候, 曾走于百米高的钢丝之上,底下是尖锐的倒刺,围观的怪物将马戏团包围。
纸牌在他的手中飞舞,喷发的火焰自高空而来,他被迫行于生死边界, 命悬一线之间。
与那样的表演相比,Zippo在他手中已经算非常安全。
只是现在凌俞紧紧抓着他的手, 炙热阳气烫进他魂魄里,让他的灵魂愉悦得想要发抖。
很烫。他想。
睫毛低颤,温热的呼吸轻轻吐出, 他轻声解释道:“不烫的。只要控制住时间,就不会烫到。”
似乎还怕凌俞担心, 他又补充道:“其实指燃的原理很简单, 只是转动Zippo的时候, 把火油甩到指尖, 再引火点燃就可以——”
凌俞沉声打断:“太危险。”
他伸手捏住了青年指尖,将上面残留的火油拭去。
便感觉对方指尖微微有点发颤。
凌俞:“还说不烫?”
谢眠不再反驳,只是抬眼瞧他,轻声细语道:“如果L神觉得危险的话,那我就不玩就是了。”
说着,他弯了弯唇,低哑道:“L神要是不信,也可以帮忙监督我。”说着,他便把Zippo塞进了凌俞手心。
手心里的Zippo还残余着火焰燃烧的温度。
凌俞凝视着青年头顶发旋,想,怎么可以这么乖。
他将谢眠的手腕放开,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抽了一口烟。
青年已乖乖巧巧地坐到了一旁,靠得依然很近。
呼出的烟雾缭绕,有几缕缱绻地缠到了对方发间,凌俞侧着头看着,忽道:“闻得惯烟味么?”
谢眠轻轻“嗯”了一声,凌俞却怕他只是在迁就,抽了两口就打算把烟摁灭,却见谢眠弯身拿起他刚才随手扔在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拿在手中。
他看了一眼刚才递给凌俞的Zippo,又抬头看他,轻轻眨了眨眼睛,仿佛求助般开口。
“怎么办,我现在没有东西可以点烟了。”
他表情依然如方才乖巧,拿着烟的手纤长白皙,非常漂亮。
凌俞凝视着他,有些惊讶。
——连吃烤串都要一点点剥下来慢慢吃的人,会抽烟这件事,本来就让人不太相信。
在他眼中,谢眠就像温室里被娇养长大的玫瑰,未曾触及人世尘埃。何况抽烟。
凌俞:“你会么?”
谢眠微微笑了笑,沙沙哑哑地道:“会啊。”
他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会。
童年的时候,他曾经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自闭。没有办法和旁人正常地交流,也没有办法去学校。
谢奕为他请了家教。
家教的面容他已经有些模糊了,依稀记得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他很耐心,教会了他读书写字。
只是他还是不惯于和人交流,只喜欢一个人看书。
在他看书的时候,对方就会站在窗台抽烟。
烟味清苦,谈不上好闻或者难闻。只是一直陪伴在那里。
后来家教被谢奕辞退了,又请了心理医生对他进行更加专业的心理干预。
谢凛那时候已经十六,快要成年,经常跟着谢奕去公司实习。
家中空空荡荡,他在房间里摸索,只找到了家教留下的一包烟。
他偷偷找了打火机,给烟点上火,抽了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即使如此,依然爱上了烟草的味道。
因为那能够让人知觉暂时麻痹,产生一种不属于他自己的放松和愉悦。
后来,他抽烟的事被谢凛发现。
谢凛认为这事有害健康,强行要他戒掉。
却也不是完全地戒。
离家进入娱乐圈之后,压力太大的时候,他偶尔会蜷缩在自己公寓的沙发里,一个人抽上一支。
在烟雾缭绕里放空自己,并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后来去了恐怖乐园之后,生存物资稀缺,通关副本获得的点数拿来换保命道具尚且不足,更不必说换烟草这样的奢侈品。
等他成了怪物,乐园之主的味道却比烟草更能让人沉迷,忘却一切。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
凌俞却觉得些他只是在逞强。
他打电竞,遇过过许多少年人,不会吸烟也要硬说自己会,仿佛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成熟。
谢眠乖巧,但也确实年轻,难保不会有这些稚嫩想法。
他摩挲了手中Zippo,还在犹豫是否要遂谢眠心意,却见对方已经咬着烟凑近了过来。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迷离。
夜色浓郁。繁华城市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照入房中。
他稍稍低头,就能看青年微卷的柔软发丝,对方身上玫瑰花香比花园中的晚风更加浓烈。
青年咬着烟头和他的烟头相碰,声音低柔沙哑。
“借个火。”他道。
烟头在静寂之中被点燃。
凌俞心中似乎也蓦地燃起燎原烈焰,有种近乎头发发麻的冲撞感。
谢眠确实不会对他说谎。
他是真会抽烟。
说是借火,似乎也只是单纯向他借个火。
借了火之后,就又退回到一旁。
他靠坐在沙发角落里,微卷的发丝搭在脸颊,低头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眼眸微微眯起,神色有些迷离。
纵使是在抽烟,他身上那种纯粹的天真依然不减,又似乎多了一点奇异的脆弱。
让人想把他按进怀中圈紧。
想与他那双灵活的手十指相扣。想要把更加炙热的温度传递到他瘦削身体里。
房间静谧。烟草的味道和玫瑰的甜香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诱人的味道。
凌俞抽烟原本是为了冷静。
现在却没法再冷静。
他骂自己。
谢眠才十九岁。可凌俞,你却已经二十六。
十九岁还在干什么?
是刚上大学,乳臭未干的年岁。
刚从早恋的束缚里挣脱,谈个恋爱还要磨磨蹭蹭,牵个手就要脸红心跳。那样的年岁。
即使过早地在娱乐圈里沉浮,并不代表谢眠已经足够成熟。
你得当个人。
……当个屁的人。
他抽了几口,就把烟头掐掉,又拿起桌上那罐啤酒仰头喝光。
青年抽烟抽得很慢,动作细致而优雅,跟吃饭的时候一样秀气。
而他就看着他抽。
在烟雾弥漫里,描绘青年的眉眼。
一直看着青年把烟抽完,凌俞才哑声开口。
“之前不是说要帮我按摩吗?来。”

第22章 纯真诱惑
青年才刚把烟头掐灭, 表情带着一点抽烟后的迷离,抬头望向他时,有种烟视媚行的艳丽。
“L神想要按哪里?”他轻轻问, 目光十分温纯乖巧,似乎只要是凌俞开口要求,他按哪里都无所谓。
凌俞低眸看着他安放在沙发上那双白皙纤长的手,一瞬间脑海里不可控制地闪过了许多要求,那些想法放肆得就连他也觉不可思议。
他有洁癖,从小对人过敏, 从来没有认为与他人的亲密碰触能够让他本身产生愉悦。
可他同时也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
一个正常的、成年许久的男人。
凌俞深呼吸了一口气, 伸出手臂, “先帮我把绷带解开。”
谢眠微微弯唇, “好。”
他坐得靠近了一点,那双白皙柔软的手覆了上来,摸到了绷带打着结的地方,低头将绷带一圈圈解开。
凌俞的手结实有力,肌肉线条流畅, 只是或许是因为长时间被绷带束缚着止痛的原因,肤色泛着点苍白。
尽管如此, 在谢眠眼中,依旧觉得完美。
像是艺术大师精心雕刻的石膏塑像,形态完美得有点不似真人。唯独手肘处能看到几处针孔红痕, 应该是打封闭时候所留的痕迹。
谢眠抬手覆住凌俞的手臂,触及的那一刹那, 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体里充沛得惊人的阳气, 从对方身体里满溢而出。
更大的接触面积所带来的, 是灵魂中更加真实的炙烫感受。
他鼻尖泛出了一点薄汗, 开口询问:“L神哪里感觉疼?”
凌俞沉默了一下,又有些不太想当人了,于是便道:“都疼。”
其实最疼的地方只有那么几处。
但他贪心地并不想止于此。
他想要更多。
谢眠的睫毛颤了颤,道:“那我都按按,按久一点。L神什么时候不疼了……再告诉我。”
凌俞垂眸看他。
青年说的话乖得过分。
也没想过,要是自己一直不让他停,他要怎么办。
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越发地畜生。
却又享受此刻一切。
谢眠的手覆在他被病痛纠缠已久的手臂上,用灵巧柔软的十指在为他按揉。
手臂和手腕不一样,肌肉更加紧实,面积更大,穴位更多。
按摩要达到效果,需要用力。
青年很用力。
汗水沿着对方的脸颊滑落,滑过纤细脖颈,滑入对方凹陷的肩窝里,竟聚出一点盈盈光亮。
凌俞喉咙有些发干。
只是桌边放着的那罐啤酒却已经被他喝完,桌上只剩被青年喝过的那杯水。他不能动。
他问道:“你热吗?”
谢眠摇头。他眉目盈着汗,声音却低柔缱绻,“不热啊。”他的指尖在凌俞手臂上的针孔处拂过,“我听说打封闭很疼。”
凌俞:“还行。”相比伤势发作的时候,打封闭的痛楚还可以忍耐。
青年声音却有点哑,问:“怎么会这么严重了呢?”
凌俞喉咙发干得厉害,道。
“谢眠,我打职业已经七年了。”
DOD是十几年前出的游戏,一出就风靡了全世界。只是游戏最先流行是在国外,国内却因为种种因素,发展慢了许多,
七年打职业的时间里,他有一半时间是在带领队伍突破封锁,走向世界。
那是最累的时候。
职业选手手伤是很常见的事,打了七年才发作,已经算是难得。
青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问更多,按揉却越发细致。
轻缓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手臂,缠绵的痛楚被舒缓,凌俞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轻松了。
然而手臂的轻松并无法缓解住身体的燥i热。
他伸出左手去够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
想要再往下,然而酒店空调的度数却只能调到十九,明晃晃的数字倒映到他眼底,似乎是在警示,又似乎在暗喻。
他拿着遥控器的手臂肌肉收紧,眸底暗色堆积。
过了十几分钟,凌俞感觉到青年动作变慢,沙哑开口,“累了吗。”
谢眠轻轻“唔”了声,按摩的动作停了停,小声道:“可以休息一下么?就一会儿。”
凌俞:“那就休息。”
青年动作停下,却没有退开到一边,而是侧过头把脸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微卷的头发碰触他手臂的肌肤,有点痒。
凌俞身形僵住。
青年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红,却依然靠着他的手臂,长睫轻颤着,犹豫了一会,低声道:“L神,我其实很害怕你会退役……你会走吗?”
凌俞低眸看他。
这样亲密的动作,靠近的距离,凌俞根本没有办法分清,谢眠究竟是单纯粉丝对偶像的担忧,还是源于爱慕的不舍与亲近。
“我不会。”半晌,他才伸手揉了揉青年柔软头发,声音低哑道,“这次世界赛之前,我都不会。”
谢眠:“那……世界赛结束之后呢?”
凌俞沉默了一下,道:“看情况。如果情况可以,就继续。如果不行……我也要去考虑一下自己以后的私事了。”
谢眠轻轻“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脸颊却靠在他手臂上微微蹭了蹭。
好像养在家里的乖巧猫咪,在主人即将出门时候的眷恋不舍,一再挽留。
凌俞心中那点不当人的欲i念被一逼再逼,终于难以遏制,寻出一个闸口倾泄。
他低声道:“你以前,谈过恋爱么?”
谢眠睫毛颤了颤,安静道:“没有啊。”
他确实没有谈过恋爱。
进入乐园之前没有,进入乐园之后的百年之中,也没有。
在他作为轮回者推开最后一扇狂欢之门,将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尚且纯洁的处子,还被队友推上了祭坛,当做送给邪神的祭品献祭。
想起来还有点讽刺。
“L神……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他轻轻道,又想起来凌俞刚才说,“要考虑一下自己以后的私事”,仿佛明白了什么,很快又道,“你是需要以后的恋爱经验参考吗?”
凌俞“嗯”了一声,“只是有些好奇。”
谢眠:“可我没谈过恋爱,可能帮不了你什么。”
凌俞手掌覆着他头发,却没有停止问话,继续道:“有过想要尝试的对象吗?”
青年的脸微微红了红,小声问道:“尝试……尝试什么?”
——尝试握手,尝试亲吻,尝试拥抱。
尝试更亲密的接触,更靠近的距离。
尝试着把自己的背后,交托到另一个人的胸膛。
凌俞脑中闪过无数畜生的想法,只凭着残留的一点为人的自觉,勉强选了其中几个不太露骨的给谢眠说了。
便见青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有些羞赧慌张地转开话题道:“我记得DFD队里的Orange正和主播暮暮在谈恋爱,你是队长,可以去问问他。我、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真的不太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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