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电梯来到楼顶,有人已经在那里等他。
赛缪尔:“你来了,眠眠。”
谢眠走到他的面前:“你送的礼物,真是次次都给我惊喜。”
那本夹杂在众多书籍之中的熟悉的书,他不会错认。
神曾给过他一本同样的书籍,告知他世界的来处。
而塞缪尔,又究竟知道些什么。
夜已经深了,甲板周围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人。
“如果能够让你满意,那就最好不过了。”塞缪尔笑意盈盈道:“希望我接下来的乐曲,也同样能够使你满意。”
他敲响了琴键。
音符诡异,旋律癫狂。地面之上的狂妄之人,试图以乐曲来诠释黑暗和冰冷、混沌和无序、邪恶与不朽。
满天星光的倾洒注视变得扭曲而诡异,呢喃低语伴随琴弦的鸣颤而来。
这确实是一条堪称邪典的曲子。旋律诡异,影响人的精神。因此,塞缪尔的曲谱之中还贴心准备了两个版本。分别为最初版本和改良之后旋律温和的版本,保证后者正常人能听。
现在塞缪尔弹奏的,是最初版本。
周围的空间已经提前被布下了结界,声音传不出去。旋律轰鸣回荡着,头顶是圆月和星光,白色反光的地面上是他们两人的倒影。
待到最后一个乐符归于寂静。
黑色带着尖刺的荆棘已经攀沿上了塞缪尔的身体,禁锢住他脖颈。
“你究竟是谁?”
谢眠开口。
“我是一个与你同样的人。”
塞缪尔说。
谢眠淡淡道:“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
赛缪尔轻轻地笑了笑:“我们都困在囚牢之中,妄想挣脱。不是吗?”
他的脖颈被尖锐的荆棘缠绕,此刻,荆棘猛然收紧,扎破血肉皮肤,另一端被牵在谢眠苍白指尖。
他被迫微微仰头,看向谢眠。一点血珠沿着修长脖颈流下。
谢眠:“我劝你最好老实。说人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实不相瞒,忍你很久了。
邪恶、失序、混乱。
塞缪尔被荆棘勾着脖颈抬头,形象十分狼狈,呈现出一种被迫献祭的姿态。血沿着他脖颈流下,他轻声喊他。
“眠眠。”
阴暗的力量在灵魂咆哮,猩红的光渗出眼眸。
他有些失控。
谢眠想。
因为刚才那首曲子。
那首曲子——
光看乐谱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只觉得旋律应该会很对他的胃口。
然而当塞缪尔演奏的时候开始,一切发生了改变——
他感觉到那旋律熟悉,可他却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在何时听过这样的乐声。
他的灵魂与琴弦共鸣,吞噬的本能隐隐律动。
荆棘勾起塞缪尔脖子上的血滴,然后缠回他的手指,他低头舔了舔。
和那没有阳气的空壳不一样。
此刻,他想要把对方整个都吃掉。一点不剩的。似乎对方身上,有着什么他需要的、亟待吞噬的东西。
这是人类血肉的味道吗?不对。不像。但他似乎曾经在哪里尝过这样的滋味。
在哪里?
“回答我的问题。”他俯视着自己指掌之下的囚徒,“我以前见过你吗?”在乐园里,玩家任务世界,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
塞缪尔道:“你没有见过我。但是,我知道你。”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从我诞生之初,我就知道你。”
“我不喜欢解谜。”藤蔓勒紧了塞缪尔的脖颈,谢眠眉目隐隐戾气横生,“说清楚些。”
塞缪尔深深看了他几秒,片刻才开口道:“上帝造出亚当,又取出亚当一根无用的肋骨,创造了夏娃。从此,她是他的妻。”
“而你我皆知的那一位,”他道,“祂活得太久,也太寂寞。于是,他用了差不多的办法,取出自己的肋骨,精心雕琢出了一具人偶。”
“人偶非常漂亮,完全满足祂的心意。唯一的缺点是,人偶无心。要培育出‘心’来,需要苛刻的条件。连祂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谢眠冷笑:“你该不会想说,我就是那具人偶吧?”
他从在这个世界出生,到进入乐园死去,从此而终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人,绝对不是什么肋骨或者人偶。
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成为那种依附于人存在的东西。
塞缪尔道:“如果你只信你自己所看到的。那么,不如戴上那只眼睛,亲自去看看。”
谢眠忽然捏上他的下颚,危险地靠近:“塞缪尔,你似乎一直在引诱我,戴上那只眼睛。”
他苍白掌心摊开,那只诡秘的眼珠赫然就在那里,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他冷冷揭穿对方劣质的骗术:“这是邪神的遗骸。我不信你不知道它的副作用。它会让人失去理智、沉溺幻想、丧失自我、陷入疯狂。这是你想要看到,是吗?”
“当然不——”
塞缪尔立刻道,然而在很快在那些狡猾尖锐的藤蔓中投降般举起双手,“好吧。确实有你说的可能性,这需要看人的意志。”
谢眠冷冷道:“只说可能性而不说具体概率,都是骗子和流氓。”
“不,不。我不是骗子,也不是流氓。我是与你的同类。”塞缪尔语气蛊惑,嘴角弧度带着一点病态与疯狂,“不过,如果是我,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性,我都会去尝试——与其做一根无用的肋骨,用以装饰的玫瑰,供人观赏的鸟雀,被保护在金笼之中,为何不去试着彻底破坏掉所有,得到自由?即使那自由只有一瞬——”
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亡命的赌徒。
单片眼镜的细链摇晃,他被荆棘束缚,却抬手温柔摩挲,笑了笑,忽然转口道:“眠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荆棘是他本体的一部分。往日只有他驱使荆棘捅破别人的血肉和身躯,还从未被如此轻薄。
啪的一声,荆棘拍开了赛缪尔的手。
“如果你不是以黎明教徒的身份与我对话,你的话会显得更加真诚些。”谢眠道。
塞缪尔胸前那个闪着银光的十字架,充斥着碍眼的光明力量。
若非对方帮了他许多次——被步峥污染的魔术纸牌,是对方洗干净送还。柳夜被控制说出黎明之神的名字时候,对方用身体护住了他。他被漆夜抓住弱点以至近乎失控的时候,对方带他离开控制。
若非如此。他不会容忍一个立场不明、极有可能敌对的异教徒,在他面前碍眼。
纵然如此,也要随时做好被背叛的准备。
塞缪尔:“我是说真的。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喜欢你。即使有一天你我为敌,那也不见得那时候的我就不喜欢你了。”
也就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有惊雷划破天际。
“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他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
海上天气多变,似乎就是转瞬之间,气压变低,乌云汇聚,遮蔽了月光与繁星。
空气变得潮湿了起来,那种感觉令谢眠不喜。他得到了一些问题的答案,但更多却还需验证。
他忽略了塞缪尔仿佛深情的告白,“最后一个问题。”他道,“那本书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他语气笃定。
塞缪尔:“我们所站立的世界,其实我更加喜欢把它称之为伊甸园,或者‘囚牢’,‘净土‘。”
他的声音停住,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嘴角流出了血,却低头笑了起来。
“今天我说的太多了。有人不希望我继续说。”
水汽凝成雨滴。
啪嗒。啪嗒。
水滴溅落,有些落在身上,微冷。
谢眠收回了荆棘,克制住了身体中蠢蠢欲动想要吞吃掉塞缪尔整个人的冲动。
他看着塞缪尔苍白脸色,眉心微蹙,最终只是道。
“要下雨了,该回去了。不能说的话,就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
无用的肋骨。神明的玩偶。
为缓解神明寂寞而生。
书。伊甸园。囚牢。净土。
他试图解析塞缪尔所说一切,却听到一句呢喃飘散在风中,几乎难以听清。
“你总是在追逐祂,为何不看看我?”
他回过头。
塞缪尔站在雨中,却没有用力量挡雨,浑身都湿透了。
雨水流过他英俊白皙的脸,他像是依然在笑,却又像是正在流泪。
那应该只是雨水。谢眠想。
谢眠回到房间,打开门。
Secure坐在窗边,靠在椅子上,是一个很安静的姿态。
那本书并没有被翻动几页。
谢眠走过去,发现它又陷入了休眠状态。
休眠未免太多了。
这不正常。
他端详了几眼,回到房门口,之前他拍卖的时候所买下的书都已经被服务员们搬入这里。
谢眠蹲下身,在诸多的书籍之中找到了那一本黑底白花的书,把书捡了起来,仔细端详。
书名是几个华丽烫金的字体。
《宠爱万千》。
只不过后面多了一个罗马数字,II。
显然,这不是他投入时空之门定位世界的那本书。
这是那本书的第二部 。
书页陈旧,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岁。他记得,拍卖的时候,那个拍卖师说过,这堆书籍来自一个世纪之前。
一个世纪之前的旧书,现在到了他的手里,撰写着未知的未来。
一个想法倏然从脑海闪过。
已是凌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舷窗上。
谢眠走到窗边的桌子坐下,secure就靠在他的身边。他并没有叫醒对方,借着窗外的一点微光翻开了书籍。
作为全书一开始的恶毒反派,他死在了第一部 的后半段。因为精神混乱和吸毒过量自杀。之后,白昙因为《黑祭礼》这部作品而大受欢迎,被薛应念导演看中,并且和周瑾主演了电影《深渊》。白昙获得了国内的影帝提名。
这是第一卷 的内容。
然而这本书并未就此完结。
他翻开手上的书。
一开头,获得影帝的白昙就因车祸入院,双腿粉碎性骨折,很大概率再也站不起来了。刚获得人生殊荣,就遭遇如此横祸,他的遭遇简直让世人唏嘘。
这一部的内容都在描述车祸后的白昙如何被众攻鼓励和温柔宠爱,慢慢重新坚强起来。只不过,里面一直有一个幕后黑手在不断阻挠对方,直到第二部 结尾,忽然揭露——就连白昙车祸也并非意外,也是人为。
一个惊天阴谋就此铺开,显然,这书还有第三部 。
惊雷掣电。
浓郁的阴影笼罩着谢眠的眉眼。
他在想一件事情。
这本书里面写的内容,究竟是还未发生过的未来,亦或者说是已经发生过的曾经,或者说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所发生过的事情。
他又想起,他在回归世界穿越空间乱流的事情,曾失去过一段时间的意识。
在他感知之中,那段时间很短。
但实际上,究竟有多久?
Secure醒来的时候,发现谢眠就窝在他的身边,像是猫咪一样慵懒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时间已是早上7:00,但是天色并不明亮。乌云覆盖,猛烈的雨点敲打在了弦窗上,不时还伴有雷声。
Secure本来以为,像是谢眠这样强大的鬼魂,应该已经什么都不会害怕。但是他发现,每次当雷声划过的时候,怀里人的身躯都会微微的颤抖一下。
这似乎是对方睡着之后才会偶尔流露出的一点点软弱。
它伸出机器的冷硬指尖,想要撩动对方长长的睫毛,带着一种逗弄猫咪一样的柔软。
却没想到对方知觉敏锐得很,睫毛微颤,慢慢醒转过来。
“早啊,先生。”
他歪着头靠在他身上,声音柔软沙哑,像是平常一样与它打招呼。
Secure“嗯”了一声作为回应,“昨天怎么不去床上睡。”
“我只是挺好奇。”靠着他的人慵懒地道,伸手轻敲了一下桌子上的书籍,“这一页书,先生,你看了多久了?”
Secure的动作微微一僵。因为休眠,他确实没有怎么看书。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量在减少,存在于世的凭依渐弱。只能依靠更多的休息进行恢复,尽管杯水车薪。
他甚至知道,真正的缘由就在他自己身边。
谢眠仔细观察着机器人的脸。
然而要猜透那冷冰冰的金属底下在想什么,却属实有些为难他了。
“告诉我怎么了,先生。”他说。
Secure道:“没什么。也许是因为船上一些磁场影响,我有些不太舒服。”
“是这样吗?”谢眠道。
Secure手指捏住他的下颚,将额头贴进过去,肯定道:“是这样。”
Secure懂得安抚这只猫咪的方式。
对方贪恋他身上气息。而他喜欢对方身上温度。
然而今天谢眠不似平常抱上就蹭,需索无度,而是撩起血色眼眸静静看他。
“先生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骗子。
Secure听到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下。
谢眠敏锐觉察到了他的沉默,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的呢?先生,明明之前说不要隐瞒对方的人是你。”
语气带着一点埋怨。他可不想自己的食物出现任何的差池,毕竟现在只剩下Secure能吃了。
Secure道:“眠眠,你靠近我是为了什么。”
谢眠弯了弯眼。
当然是为了食物和阳气,为了能够让自己吃饱饭,还能为了什么?
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充斥着欺骗与谎言,他深知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益至上主义者,倘若一开始secure并没有利用价值,他片刻都不会在对方的身边停留。
……但是现在,他承认自己已经有点习惯于secure的存在了。以至于一整天对方不在身边,竟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一个人太孤独了,我想要先生能陪在我身边。”他将自私的靠近换了一个说法,语气轻柔,像掺了蜜糖。他从来都惯于甜言蜜语,谎言欺骗。
“如果我有一天不能陪你了呢?”Secure道。
那他就只能去找下一个食物了。
谢眠想。
但是以这个世界的食物质量看来,想要找到像secure这样称心如意的,大概是十分困难了。
不过,Secure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先生的身体是出现问题了吗?”他伸出手去摸机器人的胸膛,机械运转的声音平稳而持续,听上去并无问题。然而,对方最近休眠的时间确实是太长了,“是灵魂和身体的融合之间有了差错?”他问。
“不。没有差错。”Secure道。
谢眠:“你刚才说船上的磁场有问题……”他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苦恼,正在在思考。
Secure低头静静看着他,想要抚平他眉头上的皱褶。
“别想了。也许回到岸上,就好了。”
Secure道,帮他理顺了几缕散乱纠缠的头发。
谢眠仔细端详了他几眼,忽然道:“先生,你知道我之前在教堂里亲眼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Secure的动作一顿。
谢眠在他身边很多时候表现的都很乖巧。
他本以为对方是一只受伤的白鸽,断折了羽翼,跌跌撞撞地飞进他的世界里。他想将白鸽攥进手里,用牢笼囚禁,理智却告诉他要珍
后来他发现对方是一只强大的厉鬼,只是收敛了脾性,想要人陪伴,或许有恶念和虚情假意,终究只是为了汲取温暖。
……与它自己,其实是一样的。
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靠近会对它产生的影响,而它也不想拒绝对方亲密的靠近。那么就当做不知道原因,
是它自私地攥住了温度,就不想放手。
它想要对方更加靠近,想对方全心全意依偎在它怀里,像猫儿一样蹭动,对它慵懒撒娇。如果自己还是人身,它应该还会去想更过分的事情。
而此刻,对方血红着眼睛,摸索着它的机械骨骼。
“如果你来迟一步,”谢眠道,“我会把那里的所有人都抽皮扒骨,然后把身体一片一片撕成碎片,让他们统统所有都和先生陪葬。”
他语气轻飘飘的,浸着残忍。
连同空气里面那股浓郁不散的玫瑰花香,好像也带上了血腥。
“所以,不要骗我。”谢眠道,“先生也许不知道,这艘船上,那些曾经绑架过先生的人又来了。如果是他们制造出了某种磁场让你感觉到不适,告诉我,我这就去将他们解决干净。”
“没有谁能越过我伤害你。”
Secure:“你说,那些人又来了?”
谢眠点点头,“是啊。”感受到secure揽着他的手猛然攥紧,“我知道先生并不想我和那些人徒多加接触,但是,我早就已经身在局中。”
“就好像先生曾经两次被他们绑架过一样,我童年所有不幸,也有他们所造成的原因。”
他还记得当初在地下室时见到赤i裸的褚言的时候,那镌刻在肉体上的残酷烙印,就像是某种标记,将那具苍白完美的躯体破坏——当然,要说“完美”,还要忽略一个地方。
他将自己和谢凛查到的资料和secure分享,语言简洁的叙述了自己的血缘检测报告被调换的过程,那些隐藏在后面的蛛丝马迹。
“他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Secure听完他的叙述,沉默片刻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调查他们的踪迹,想要找到他们当初绑架我的原因。”
“他们自称黎明教会,从二十年前开始广泛传播,吸纳信徒。主要传播的地方是非洲那些贫瘠落后的土地,但是据我所知,世界上有许多地方都已经被渗透,尤其是一些国家高层领导人还有集团高管、股权掌控者。他们渗透的方式非常隐蔽,并不是普通的传教方式,被吸引加入者忠诚度极高。”
“二十年来,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些特殊的人,那些人会被称之为‘羔羊’,据说是受到神明指定的祭品。只要能够将那些祭品杀死献祭,就能即刻得到神明的眷顾。”
谢眠:“先生就是当年被选中的羔羊?”
“我只是其中之一。他们没有成功,但我的父母却因此丧生在他们的报复之中。” Secure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郁,“他们善于谎言和欺骗,总是以别人寄望得到的东西作为诱惑。所以,我之前才要你不要和那个人接触。”
Secure所说的那个人,是塞缪尔。
刚刚才和塞缪尔有过一番“深入”的交谈,谢眠面部改色,“我会注意。”
Secure:“他们拥有着现代物理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是有所限制的。当年我能够逃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
谢眠:“限制?”
Secure点点头:“一件讽刺的事。他们自称黎明,却害怕光。”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不是普通的光源,而是这个世界的光。阳光,月光,星光,诸如此类。在这些光源照耀之下,他们的力量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它说到这的时候,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赫然已是一场无法遏制的暴风雨。
乌云笼罩天际,明明还是清晨,室内却仿佛黑夜。
“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它说。
谢眠同样望向窗外,“确实不是时候。”
已经快要到拍摄节目的时间,他站起身,又弯身轻轻触碰secure的脸。入手的阳气温和可口,是苦涩悠久的烟味,他喜欢的味道。他静静看了对方片刻。
“我希望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你休眠的原因,只是因为船上的磁场影响。”
他忽然之间眉眼弯弯。
“所以,只要我把那些影响你的人全部都解决干净,先生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是不是?”
Secure静静注视着他,那有些病态的笑颜。
“……嗯。”它回答。
因为暴风雨的影响,节目的录制改在了室内舞蹈室进行。
这几天江岚训练得非常努力,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没有那么迷茫了。
这会儿,他正开心的牵着谢眠的手,雀跃地道:“我的粉丝都说我有进步了,那些哈哈哈的评论也少了,很多人都在鼓励我。”
谢眠摸摸他的头,“那就好。”
相比于他们这边的和谐,姬语和柳夜那边就有些难以直视了。
秦风谣叉着腰,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不选伊西斯老师帮我们编排的那个舞蹈?我觉得那已经很完美了。”
柳夜一脸冷漠:“秦小姐,我说了,虽然我们是同一个队伍,但我们可以把时间分为两个部分,你跳你的,我跳我的,皆大欢喜,难道不好吗?”
秦风谣难以想象他居然会这么不配合,“柳老师,我承认你编排的那个舞蹈确实优美,但是那些动作真的是人跳的吗?您是专业的芭蕾舞蹈演员,你可以完成那些动作,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业余爱好者,你为什么不体谅一下我呢?”她说着眼眶有些红,十分楚楚可怜。
柳夜的面孔冷冰冰的,“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将就?”
节目摄影师的摄像头将他们的对话全部记录了下来。
【柳夜好大的口气,这是连伊西斯老师的编舞也看不上了?】
【说实话,柳夜在国际上只是稍微有点名气,只是在国内名头挺大,可是人家伊西斯却是全世界如雷贯耳的大舞蹈家,出名的作品堆积成山,这是能比的吗?】
【艺术家一般都有点脾气,而且同行相轻,柳夜不服气也可以理解。他不是提议说要把表演分上下两part进行吗?到时候我们仔细瞧瞧就知道双方水平了。可惜了谣谣,遇到个不解风情的直男。】
柳夜这边闹起了组内矛盾。姬语那边就不单纯只是矛盾了。
“哎哎,商老师,您小心点。”
站在一地的空瓶子里,姬语焦急地喊着,他轻盈的踮着脚尖,他周围的瓶子一个都没有倒地。
然而体型圆润的商融和却没有那么简单了。一声巨响,商融合被瓶子绊倒,摔在了地上。
“呵呵,呵呵。”
商融和脸上还是和蔼的笑容,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模样,然而拇指却在不停的在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到底是人老了,不比你们小年轻了。这种耍杂技师的舞蹈,我是真的不在行,还是得休息一下。小语啊,晚上的比赛就全看你的了。”
姬语眼皮直跳地看着那佛珠上冒出滚滚的黑气,连忙道:“好的好的,商老师你先休息,我们不急不急。”
趁着休息,他窜到了谢眠的身边,目视周围没有摄像头正在记录,小声道。
“蚀骨大人,你看到那个了吗?”
谢眠挑眉,“哪个?”
“商融和手上戴着的那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