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略过忙乱的仆人进了客舍的门,就看到高员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焦急的根本坐不下来。
他抬头看到三人进屋,立刻就冲过来,握住了最好说话的释道玄的手,眼泪霎时间都止不住,未语泪先流。
他一手抓住释道玄的手,一手抹去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三位有所不知,我那小女儿是我老来得女,偏偏她娘亲生她伤了身子,没两年就去世了,于是老夫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将她养到这样大。”
亲自将一个奶娃娃养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女孩,高员外费了不少心思,投入了不知道多少的感情!
本就是因为舍不得女儿早嫁,这才没急着给高小姐相看婆家。
谁能想到会有这飞来横祸,叫他心尖尖的爱女被那猪妖看上了。
高员外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来意:“这实在是个不情之请,可也原谅我爱女心切,不忍心叫我那苦命的小女儿嫁给那猪妖,从此生死不知。我知道三位都是有本事的高人,不知你们能不能降住那只猪妖?我愿出全副身家请三位出手。”
高员外真是下血本了。
别看高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单单只是这个镇子名叫高老庄就能瞧出一二来,高员外的全副身家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
他如今已经是中老年人,却还敢赌一把,为了自己的女儿去求另外一拨不知底细、不知深浅的人,甚至把全副身家都舍出去,可见他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
他这样倒是对了三人的胃口。
孙悟空直笑道:“你要是那等卖女求生的人,俺老孙也瞧不起你。”
“你既然自己拜托到了我们头上,这事儿就由我们师徒几人接了。”
高员外喜出望外:“不知几位打算怎么做?”
“这只猪妖在高老庄附近滞留已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事迹,或者是知不知道他的洞府在哪里?”
战斗份子孙悟空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直接打上门去,把那只猪妖打怕了,打服了,或者直接打死了,他就没办法再嚯嚯别的小姑娘了。
高员外摇头:“之前倒是没听说过这附近闹妖怪,也可能是那猪妖住得远,高老庄这偏僻地方没听过他的名号。”
江流还有些诧异,他看向高员外问到:“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吗?”
高员外想了一会儿:“以前也有过丢了家禽和吃的,一直没有找到小偷,不知道这事和猪妖有没有关系。别的异常倒是没有听说。”
没想到这只猪妖还挺听话,并没有在等待途中搞风搞雨。
那他突然要娶高小姐,肯定事出有因!
如今一不知道他洞府在哪里,只能被动等他上门;二又没办法保证打起来能够顾得上高老庄的普通人;
短时间内倒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孙悟空眼珠子轱辘一转,倒是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他要娶新娘,那便给他一个新娘就是!”
高员外大惊失色:“诸位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谁家女儿不是如珠似宝的养大,我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又怎么能把别人的女儿推出去送死呢!”
孙悟空一开口,江流就知道孙悟空的意思,没想到高员外听了反应这么大。
江流听他说完,彻底的高看了高员外一眼。
高员外并不是权衡利弊以后才这样说,而是听完孙悟空的话,下意识的就拒绝了,可见这些都是他真心话。
这样的人品,倒是难得。
他出口安慰了高员外两句:“你是误会他了,我这徒儿有些神通变化,他这是打算变作新娘子跟着那头猪妖到他洞府里去。”
“要是他二人在你这府邸里打起来,普通人的生死就照顾不上了。”
“再有我们也不知道那猪妖有没有什么手下,会不会到时候再蹦出来个关联人物来,还是去他洞府解决比较好。”
高员外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三人谢了又谢,拜了又拜,这才听话的去准备出嫁用品。
黄昏的时候,猪刚鬣果然架着云来了。
见高家高朋满座,宾客齐聚,面上才露出笑容来,他端起酒碗每个桌子都敬了几杯,招呼宾客吃好喝好,大摇大摆的进了高小姐的闺房。
屋中环境昏暗,点着两支喜烛。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高小姐’自然也是这样。
她端坐在那里,眼见猪刚鬣看呆了,拿着帕子捂唇一笑:“你这呆子,怎么站在那儿不过来?”
猪刚鬣上来就要抱她,一下就抱了个空,被她躲到一边。
他甩了甩猪头,有些拿不准这个高小姐还是不是高小姐。
“我的妻,你做什么躲着我?”
“因为你顶着个猪脑袋,所以我害怕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怎能看我样貌丑陋,就害怕我呢?”
猪刚鬣慢慢靠近,又是一扑,扑了个空,躺倒在床上,仰面看向高小姐:“好妻子,今天正是你我洞房花烛夜,怎么不叫我香亲香亲。”
“呸!”‘高小姐’娇嗔的乜了他一眼:“这世上哪有这样做夫妻的?我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家里有几口人,又为什么会娶我,这般底细不明不白的,可见你也不是诚心!”
猪刚鬣笑道:“我家住福陵山云栈洞,会娶你,自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老猪我心动难耐。”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带我回那福陵山云栈洞去?是不是你那洞府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娘子愿意去老猪的洞府,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不如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高小姐’不高兴:“你这话说的真是敷衍,明知道我是一个娇弱小姐,又怎么走得动那么远的山路。”
“这好办!你只管上来,我背你去!”
“果真?”
“果真!”
猪刚鬣屈膝站在她身前,‘高小姐’刚伏上来,他背起媳妇就跑,欢欢喜喜的出了门去。
高员外送走了猪刚鬣,回头就找上江流,越是等待就越是焦急,明明才过去了不到半柱香,却好像已经过了大半生一样。
“不用担心,那猪妖既然带着我徒弟去了他的洞府,这事儿就算办妥了一半了。”
江流老神在在。
释道玄也非常稳得住。
他二人都见识过孙悟空的本事,半点儿不担心孙悟空会出意外。
当然了,意外没出在孙悟空那边,出在了江流这边。
就在几人说话间,突然一阵白烟冒起,一条大蛇尾卷起江流就跑。
那人首蛇尾的妖怪飞起还没一丈高就吧唧一声跌落在地上。
江流:“……”
释道玄:“……”
头顶红名的卵二姐不信邪,一尾巴卷起江流,再次拍地而起。
大脑宕机的高员外这才反应过来:“妖怪啊!!!”
近距离的观看妖怪掠人吓得高员外尖叫一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释道玄连忙扶住高员外,带着老高就往外撤。
跟随江流西天取经这一路走来,他虽然没有变得很强壮,也不算毫无所得,至少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已经非常的快速。
总之,非战斗人员就要尽快撤离战场,不要给战斗人员拖后腿。
江流也不想在老高家打。
还是那个原因,这蛇一看就是个大开大合的主,一尾巴抽过来就得打倒一片房屋,主场如果有得选,当然还是不要放在高老庄的好。
毕竟普通百姓多无辜。
蛇妖卵二姐也不是个不知道变通的,她一看实在飞不起来,也不急着追究缘由,直接化作一条大蟒,卷起江流就往外蹿。
不愧是成了精的大蟒,跑的就是快,呲溜一下就出了高老庄,速度快得像坐高铁,直接就把江流卷到了一处山洞里。
江流下了地也没急着动手,他四下打量了一圈,问在一边化成人形的卵二姐:“这里就你一个妖怪吗?”
卵二姐伏在地上喘息着,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也不怕我一口吃了你?”
“我胆子小的很。”江流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是看你面善,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把我杀死,我也不会多嘴问这些了。”只会直接开打。
卵二姐的态度还挺好,直接回答道:“你放心,此处除了我和我夫君,没有别的妖怪敢来。”
“你的夫君可是那猪妖?”
卵二姐柳眉倒竖:“你懂什么!他可是堂堂的天蓬元帅!要不是为了西天取经计划,像你这样的人哪里见得着他!”
她越说越怒,直接啐了江流一口:“呸!亏得我夫君好吃好喝的拿去招待你,你半点儿不领情不说,还把他撵了回来,将他的心都伤透,不识好歹的东西,不如捉来给我夫君下酒!”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江流胡说八道:“他要是去西天取经当了和尚,就不能再和你做夫妻,你也不在意?”
这话一出,卵二姐脸上浮现出红晕来:“我夫君本就是威风凛凛的大元帅,不该是这地上草莽的猪妖,他要是能够修得正果也是好事一桩,我只会为他高兴,绝不会介意他不能再和我亲近。”
好一个自我奉献的恋爱脑,竟连夫君要和她和离都不介意,还要支持他?
江流真不理解为什么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他见识少,也理解不了卵二姐与猪刚鬣间的弯弯绕绕,既然她无法正常沟通,他便不再提这些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卵二姐:“说什么?说你想要怎么个死法吗?”
江流取出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好,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卵二姐一听,立刻扬起蛇尾就要给江流一个教训。
她快。江流比她更快。
左臂一把夹住蛇尾,死死的固定在腋下,右手握拳,一拳头就轰了下去。
这手套别的不说,水火不侵这一点是真的好用,他再也不用担心一拳下去沾一手血淋淋,戴上手套干干净净的还挺卫生。
至于已经血肉模糊的大蟒。
不好意思,第一次试用拳套没掌握好力道。
沐浴完天道功德,江流在洞里洞外转了一圈,打了一条小蛇回来煮汤。
猪刚鬣甩脱孙悟空回来的时候,江流正在喝汤。
他抬头一看,猪刚鬣一头大汗,气喘吁吁,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下,到了洞府里,先把洞府门一关,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还有些昏暗的洞府立刻亮堂起来,大开的洞门也被遮掩住,看起来就好像与山混为一体了。
做完这一切,猪刚鬣才跌坐在地上喘气。
他看了过来,笑道:“唐僧啊唐僧,好好招待你不肯答应,非要我弄点强硬的手段才知道好歹。”
听到这话,江流皱了皱眉头,提醒到:“我不是和尚,所以不要叫我唐僧。”
“你当自己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角色呢?”猪刚鬣扛着钉耙站起来,一耙子把江流身边的石头打了个粉碎:“现在你可是我的阶下囚!”
“你这佛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是仗着我受菩萨点化要拜取经人为师,护送他去西天取经,可你不知道,这取经人要多少有多少!”
“少了你一个,多得是和尚去西天取经!”
“你若识相点,痛快答应了我,若是不识相,那就做我的盘中餐!也好让我尝一尝,佛门高徒转世的人与普通人有什么两样。”
“记住,你只有一晚上时间考虑,明天一早我就要知道答案,是死是活,你自己选吧。”
“如果我都不选呢?”
猪刚鬣气恼的哼笑一声,大声叫到:“卵二姐,卵二姐,出来一起吃唐僧肉了!!”
江流看了眼锅中的蛇羹,对猪刚鬣说到:“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是放我回去,好言赔罪,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你如果执意要吃了我,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他看了猪刚鬣一眼,希望这只野猪对得起卵二姐的用情至深。
猪刚鬣压根就没把江流当回事。
他虽然听四值功曹传了些消息,知道唐僧原本是佛前弟子金蝉子转世,今生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性子怪癖,与佛门不怎么亲近等等,却并没有将这个‘有些拳脚功夫’放在心上。
有真武大帝受玉帝法旨、元始天尊符召,清除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的大妖魔,整顿妖界在前。
他以为,江流在东土大唐能打些小妖怪,不过是因为大妖怪全都被除了个干净。
猪刚鬣也就想当然的觉得,江流的本事不过如此,不需要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可是带着真灵下界,身上还有仙气修为,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凡人。
面对江流有意放他一马,他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勃然大怒!
心道这佛子真是目空自大,还不知道是哪个牌面上的小人物,居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再一想到这段时间,他好言好语的伺候着,鞍前马后,偏偏这佛子就是半点儿不肯松口,就更是恼怒。
更别说他刚刚从孙悟空的手中吃了个败仗,要不是他早有准备,今日还别想轻易的脱身。
种种缘由叠加在一起,猪刚鬣直接爆起,钉耙武得虎虎生风:“那就让老猪我看看你要怎么个不客气!”
那一钉耙破空而来,直接就要把江流打个对穿。
江流不退反进,左手制住九齿钉耙的手柄,右手一个顶心肘顶上了猪刚鬣的心窝。
顶完快速收回手肘出招变拳又是邦邦两拳锤得猪刚鬣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一个照面就被收缴了武器。
猪刚鬣都被打懵了。
自下界以来,猪刚鬣就再也没受过什么毒打,就算是孙悟空也只和他战了个平,怎么到了江流这里,反倒是他被摁住捶?
猪刚鬣不信邪。
他只当是自己小瞧了江流,没做好准备,所以才让江流钻了空子,却不知道江流这还是收着力道的。
初次使用拳套就把卵二姐砸了个稀巴烂,这让江流对力量的把控又得重新练习,正好野猪皮糙肉厚,适合用来练习力道控制。
猪刚鬣一个猪突猛进冲了过来,两颗獠牙闪着寒光,只要被他拱到了,就得被拱个肚穿肠烂。
江流不怕他,直接上手,一手抓住一颗猪獠牙,重心偏移,以自身为圆心,利用向心力扭转了猪刚鬣冲撞方向,顺势用力一掰,直接就拔下一颗獠牙来。
鲜血飞溅。
猪刚鬣明白自己这是招惹到硬茬子了,他立刻就想跑。
可打架这种事情并不是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能停的。
江流试手正在兴头上呢,怎么可能让猪刚鬣跑了。
猪刚鬣转身要跑,反倒是把背后都暴露出来。
江流一手抓住他的衣服领子。
猪刚鬣铁了心只想跑,压根不和他打,一个金蝉脱壳就把衣服脱给了江流。
还没等他跑两步,又被江流追上,一手抓住了他的耳朵。
江流扯着耳朵就是一个大旋转,让猪刚鬣在空中飞了一圈,又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扑上去就是邦邦几拳。
打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需要什么招数了,拳拳到肉,打就是了。
猪刚鬣只觉得浑身都在疼,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他倒是想直接变化作什么细小的东西逃过这一劫,没想到根本调动不了身体里的能量。
这一变故让猪刚鬣肝胆俱裂,魂都要吓飞了,可他除了被动挨打毫无半点儿办法!
‘早知道我还不如变作小飞虫赶紧跑,也好过被摁住捶。’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猪刚鬣越想越伤心,扛着江流的拳头,眼泪说来就来:“难怪这该死的观音非要我征得佛子江流的同意,才准我进西天团队。”
“我还当祂大度不计较我出手打了祂的事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祂这个黑心烂肚的,这是想要借佛子的手杀了我!!”
偏偏他还傻乎乎的,搞了个调虎离山计把猴子骗走,叫卵二姐把江流掳到洞府里来,又是威逼利诱,又是动手打杀。
这不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菩萨害我!!”
本就长得丑的猪头被打得那叫一个肿胀了一圈,挤得小眼睛都不快睁不开,还大颗大颗的淌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涕泪四横,丑的难以入目。
更难以下手。
江流都怕自己一拳下去会打到鼻涕。
真是怪恶心人的。
江流收了拳退了一步一脚踩在猪刚鬣的肚子上:“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还是不是一个大妖怪了?怎么哭成这个德行?!”
猪刚鬣哭得更惨:“我都要被你打死了,你竟还管我哭成什么德行?你这人真是冷酷无情!”
江流:“……”
江流直接打了一个寒颤,被他这种奇怪的调调雷了个不轻。
猪刚鬣愤而放狠话:“不要以为天庭允许了你们佛门西天取经的计划,这件事情就能平平安安的了了,我等着看你们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江流动作一顿。
突然意识到了猪刚鬣的大用处。
他不仅没被猪刚鬣的狠话震住,还来了兴趣:“这么说来,天庭和佛门不是一伙的?”
眼见有活路,猪刚鬣立刻抛了死遁的想法,因为知道一些内情,不由的带上了些轻蔑说道:“天庭允许了西天取经计划不假,那佛门却还不够资格与天庭称作一伙的!”
江流对这种隐秘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忍不住追问:“展开仔细说说!”
猪刚鬣自知失言,梗着脖子又不说话了。
玉帝作为三界共主,相当于人间的帝王。
而佛门作为一方大势力,差不多等同于分封而治的诸侯王。
帝王和诸侯王之间,打压拉拢防备支持利用,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就多了去了。
单看一点,西天取经全程有道门神仙监督,菩萨进出灵山还要在道门办事处报备,就知道玉帝在西天取经项目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虽然支持了佛门兴盛的计划,却也不是完全的放手支持,还夹杂着打压控制,要不然猪刚鬣就不会在福陵山当野猪妖,而是在天上继续当他的天蓬元帅了。
但是猪刚鬣不敢说。
他也就只敢轻蔑的来一句佛门还不够资格与天庭称作一伙的。
“不说,我今天就只好把你做成烤野猪。”
“那你就烤了我吧!”
江流看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也不玩虚的,手中力道加重了三成,捶在猪刚鬣的身上,直接捶得他嗷嗷叫,不一会儿就扛不住,现出了野猪原型。
可怜猪刚鬣皮肤肿胀一圈,獠牙也断了一颗,伤口都还在淌血。
没等他挣扎,又被江流摸出一条绳索法器,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江流把这四只猪蹄两两结对捆在一起,又取了猪刚鬣的钉耙从中间穿过,直接把猪刚鬣倒掉着架了起来。
原本用来煮蛇羹的火正好移过来,做烧烤用。
江流还故意恐吓他,给他介绍了一下‘蛇羹’:“那条大蟒把我卷来,不识好歹还要谋害我性命,我只好一拳把她打死,切成段放入瓮中做了这一锅羹汤,倒是好吃的很。”
原来卵二姐早成了瓮中蛇羹!
现在他们夫妻倒是登对,一个做了汤,一个做了菜。
西游世界是存在轮回转世的,死亡并不是终结,猪刚鬣并不怕死,就像卵二姐那样豁出去成全他加入取经组,死了也因功谋一个更好的来世。
可若是被做成了菜,成了别人的盘中餐腹中肉,还能不能转世轮回就说不定了。
猪刚鬣自己把自己恐吓得浑身一抖,但转念一想,不信江流真把他烤了,又咬牙坚持住了。
一开始猪刚鬣自持皮糙肉厚并不把这小小火焰放在眼中。
直到时间推移,火焰不断的舔舐着猪刚鬣的脊背,越来越高的温度让他开始汗流不停。
甚至开始出油。
猪刚鬣仿佛听到了油溅落在火堆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一丝丝烤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他终于承受不住,猪的惨叫声震天响起。
“我说!我说!!”
但是江流现在不想听。
他拿着从洞穴里翻出刷子和蜂蜜盐巴等物品,一层一层的往猪皮上刷。
每刷一下,野猪就颤抖一下。
刷完一层,那股烤肉的香味就更加香浓。
野猪不禁泪从中来。
谁叫他头铁,几次三番的不肯乖乖听话,把到手的机会都给放跑了。
从原本的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惨,猪刚鬣,惨。
“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呆子,你怎么还把新娘子扔在半路上,自己跑了呢?!真是叫我好找啊!”
孙悟空明明上门来找茬的,猪刚鬣听了却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把之前遭受到的戏耍全忘在了脑后,立刻激动大喊:“臭猴子!你这师傅他不对劲,他还要吃妖怪啊!快来救我!!!”
江流:“你忘了,孙悟空和我才是一伙的?”
猪刚鬣充耳不闻,继续扯着嗓子嚎叫:“咱们当初在天庭的时候还一道喝过酒呢!怎么也算是有点交情的好兄弟,你千万不能看着我死得这样凄惨啊!大圣!”
孙悟空在外面笑得打跌:“我就是想看也看不见啊!这不是被你这个老朋友关在了家门外了吗?”
猪刚鬣懊恼不已,可他现在人在火架上,根本下不来。
一下希望一下失望的,他崩溃了,直接就是一个嚎啕大哭。
听了全过程的江流:……
他本就只是吓唬猪刚鬣,毕竟猪刚鬣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单单只是火烤不见得能攻破他的心防。
没想到这吓唬的效果也太好了。
看着猪刚鬣脸上被泪水冲出的沟壑,他半点儿继续折腾的想法都没有了。
一想到他刚刚还拿着刷子给猪刚鬣刷过蜂蜜就感觉自己的手好像都不干净了。
江流起身去找水源洗手。
猪刚鬣看着他的动静,哭得越发大声:“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居然要活吃我,就不能给我个痛快吗?”
江流洗手回来:“你这洞府门怎么打开。”
猪刚鬣哭得打嗝:“你在门口看到一个机关,位置很明显的,直接按下去就是了。”
江流懒得理会他,任由猪刚鬣继续哭,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开关。
他也没犹豫,直接就按了下去。
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门直接就打开了。
可见猪刚鬣是真的怕了服了,并没有趁机耍小动作,坑害江流的性命。
虽然,就算他耍小动作,也坑不到就是了。
孙悟空冲进来就看到了江流,再看架在火堆上的猪刚鬣,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笑得直拍手掌:“我还当你做什么要娶妻,原来是为了把自己烤成全猪送给我师傅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