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架云飞过来,高兴的道:“已经很近了,等我们翻过这座山,就能到那个村落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休息喝水的众人立刻精神起来,二话不说上了马开始赶路。
人是群居动物。
只有在荒郊野外长时间逗留的人,才会格外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然后就会无比的眷恋人间烟火。
江流和释道玄都不能免俗。
几人紧赶慢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孙悟空口中的村落。
村子并不大,稀稀拉拉的居住着几户人家,还有一些老旧的房子一看就没人住了,破败的厉害。
一行四人找到了一个留守在家的老人:“老人家,打搅了。”
干瘦的老人家抱着一根枯竹竿坐在门口晒太阳,听到声音转过来盯着人看了半天。
老人有些眼花耳背,也没看清楚问话的是猪头脸妖怪,也没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特别大声的:“啊?”
猪刚鬣提高声音:“我说打搅了,可不可以在你家借宿一宿?”
宿被他听成了臭,老人家满脸疑惑,跟着大喊:“你说什么发臭了?”
猪刚鬣两手聚拢做喇叭状,在老人耳边喊:“借宿一宿!”
老人家听了,连连摆手:“没有狗没有狗。”
猪刚鬣:“……”
猪刚鬣一甩衣袖回了树下,嘟嘟啷啷的抱怨:“我说你们几个可真享受,叫老猪我一个人去问路,自己在这树底下歇凉。”
释道玄给他递了一瓢水:“问得怎么样了?”
一提起来猪刚鬣就气:“别提了,那个老人家是个耳背的,我说东,他说西,人家讨米他赶鸡!”
江流几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空气中一时之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猪刚鬣反应了过来:“好啊!你们几个故意耍我玩儿!”
“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老人家的子女在外面劳作也该回来了,你着急忙慌去问一个留守的老人,自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勤劳的劳动人民可没有什么年老退休的说法。
他们从来都是只要干得动那就干到死。
那个老人家能够在五六月正是弄农忙的时候在家闲着,可见他是真的干不动了,身上必然会出现一些老年人会有的病症。
耳背眼花再正常不过。
猪刚鬣自己自告奋勇要上前去,释道玄和江流两个焉儿坏的人类自然不会拒绝,随便他去。
猪刚鬣吨吨吨的喝了几葫芦水解渴,这才活过来一般叹息一声,看向孙悟空:“猴哥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吗?”
孙悟空道:“我当然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怎么没被忽悠去呢?”
孙悟空笑了起来:“你只看师傅跟和尚这两个人怎么做的,不就知道了?”
猪刚鬣服气了:“以后我再也不自作聪明的在师傅面前表现了,师傅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等到天将黑的时候,老丈家里的年轻人下田回来了,看着家门口坐着几个妖怪,立刻冲过来将老人家护在了身后,像一只炸毛的母鸡:“你们是哪里来的妖怪,我们这片可是大妖怪黄风大王的地盘,你们要是敢乱吃人,黄风大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流有些好奇:“这个黄风大王难不成是个好妖怪?”
年轻人有些苦涩:“这世道哪有妖怪不吃人的?那黄风大王圈定了地盘以后至少没有天天吃人,也不准别人吃他地盘上的人,这样一来已经比以前朝不保夕要好很多。”
江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妖怪的肚子上,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江流把行李中的多心经拿了出来:“这是佛祖罚我抄写的多心经,你们一人一本分了,以后若是遇到无能为力的情况,也能拿出来念一念。”
年轻人:……就你这晦气的说法,这书十年也别想推销出去一本。
不过,不要钱的书留着做个火引子也是好的,再不济还能拿来充当一下厕纸。
这样一想,年轻人接过了这多心经。
就看见江流手里捧着一沓多心经,挨家挨户按照人头一人一本的发下去。
——正好遇到了人影,不多发几本都是吃亏。
年轻人:……
他只好假装看不见:“几位想要留宿,可是我家实在狭小,住不了那么多人……”
“无妨,无妨,你只要给我们多准备些吃的就——”
“猪刚鬣!”
被叫全名总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特别是点名的那个人是江流的时候,猪刚鬣主动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缩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我那徒儿不懂事,你不要见怪。我们只要有地方歇脚就可以,如果你愿意给我们烧一锅热水配着饼子吃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江流翻出一些干粮来,递给面前的年轻人:“这个就当是我们借用你家柴火烧水的报酬吧。”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陈粮快要吃完了,食物自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交易物。
年轻人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干粮,只是说到:“你们只要热水的话,不用给我们这么多白面饼子,我们住在山里,柴火不值钱。”
“就当是我们拿这些饼子和你打听消息。”江流没有收回来,接着问到:“不知这位黄风大王家住哪儿,离得远不远?”
“你们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别人都是避着来不及,你们居然还要主动打听,送上门去?”年轻人并不愿意用这样的消息换饼。
江流笑了起来,为这位年轻人的好心肠高兴:“我知道你不说是为了什么,不过你看我这大徒弟,他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天上的神仙佛祖都拿他没办法,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还住过一段时间,不仅没练化了他,反倒是练出了火眼金睛这样的神通手段。”
孙悟空抖了抖身上的披挂锁甲,威风凛凛。
江流又介绍猪刚鬣:“我这二徒弟……”
猪刚鬣狂使眼色。
江流本想说不说也罢,看他这样也不好再逗他:“他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掌管十万天兵天将,本事也大着呢。”
年轻人将信将疑,看他们这样自信,也不好再劝什么,只道:“黄风大王就住在向西去三十里地的八百里黄风岭,山里大小妖怪无数,你们非要去的话,自己千万小心。”
几人牵着马出了村子,猪刚鬣挑着担子嘟嘟啷啷:“这人也不留我们一顿饭。”
孙悟空刺他:“你那是一顿饭吗?留你吃一顿,能吃光他家一年粮。”
猪刚鬣又嘟囔:“师傅就是偏心,介绍你的时候长篇大论,轮到我就只有那么一两句。”
江流乜他一眼。
猪刚鬣立刻老实了。
江流懒得理会他们几个,甩了甩缰绳,骑着白龙马走远了。
天色已晚,几人也没找到那个黄风大王的洞穴,随便找了个平整的地方休息下来,架起火堆烧水吃饼。
第二天一早,江流练完基本功,天色还早,想着已经派出去的三十几本多心经,他就找了个地方又提笔写了起来。
“没想到师傅你居然写得一手好看的毛笔字。”面对江流抄写出来的多心经,几人无论看几遍都赞叹不已。
那一笔字都快赶上名家大师了!
孙悟空甚至投来了‘说好一起当文盲,你却悄悄卷死人’的眼神。
江流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其实这笔字都是他从前被师父罚抄写经书罚出来的,要不是这里只有一支笔,他甚至还会几支笔同时书写的本事。
别人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他是江流抄经有手就行。
“师傅,你这字好看是好看,但是我看刚刚那些人家估计不认识吧?”
孙悟空上去就揪猪刚鬣的耳朵:“呆子!就你有嘴!快闭嘴吧你!”
“疼疼疼疼疼,猴哥你轻点儿啊。”
有了孙悟空这一打岔,谁还记得那户人家根本不认识大唐字体的事情呢?
没人记得,也没人在乎。
毕竟佛祖说分发众人,又没说一定要让众人都看得懂。
反正江流认认真真的抄了,也认认真真的一人一本的发了,他一点儿错处都没有!
“把经给我吧,正好将这几日抄写完成的与今天这十卷一起装订起来,下次也好继续分发出去。”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阵怪风吹来,直吹得几人站立不稳,手中纸张漫天飞舞,落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些直接被树枝戳破,好好的经文全都无法看了。
江流伸出的手都快石化,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好多天抄写出来的成果!
马上就可以装订成册,分发众人的成品!
就这样,被这该死的风,吹没了!!
这感觉就像寒假作业刚做完就被狗子撕了个稀巴烂,毕业论文刚写完遇到了断电没保存。
其中的崩溃,不是当事人,压根无法体会。
孙悟空:完了。
猪刚鬣:完了。
释道玄:完了。
萦绕在江流身边的风已经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怪风还是江流生气带动起来的气流。
只见他面无表情,风吹得他的衣袍鼓鼓囊囊,猎猎作响。
而他站在风中,稳定得像是屹立不倒的磐石。
在几人的视线之中,江流缓缓转头看向怪风的来处。
那动作,卡顿老旧,惊悚至极,仿佛下一秒江流就要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将惹怒他的人撕个稀巴烂。
一只斑斓猛虎正呈现出猛虎下山图的样子,爪子轻盈的落在石头上,猫猫祟祟的前进。
被发现了个正着。
那视线落在它的身上仿佛有千斤重,老虎举着爪子,僵硬了片刻。
江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开口:“就是你吹的风?”
老虎迟疑了一下,唰的剥开了身上的虎皮,变作成一个站立着的虎头人,他嗷呜叫着,嚣张不已:“我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奉命巡逻,你们是哪里来的和尚妖人,胆敢闯我家黄风大王的领地!”
要是这只老虎精先礼后兵,江流也不是不能好好的和他讲道理。
怪只怪这只老虎精一来就把他写好的多心经吹得七零八落,还没有半点儿悔改之心。
“黄风大王是吧?”江流将队伍里唯一的一支笔还给释道玄,撸起袖子来:“很好,我还没找他,他先找上门来了,我记住他了!现在我们来算一算账!”
老虎精看着另外几人半点不担心的样子,心里一突,直觉要糟。
他转身就准备跑,可他哪里跑得过每日锤炼自身的江流?
更别说经过残血如来的刺激,江流已经开始变态,引雷锤炼自己。
被撑裂的奇筋八脉在破碎恢复的过程中变得更加的韧性强大,储存在他身体里的那些能量也都被他吸收化用。
假如说,遇见如来前的江流是lv10,在新手村里可以称王称霸,那么经过锤炼的江流就是lv20,已经可以走出新手村,朝着真正的高手出发了。
而虎先锋显然称不上什么高手。
他甚至都没发现江流是怎么追赶上自己的,只觉得一阵风袭来,自己就已经被江流抓住了尾巴。
接下来就是晕头转向,天旋地转,疼痛席卷而来。
“就你会吹风是吧?”
江流三两步上前就抓住了这只老虎精的尾巴,抡起尾巴就砸在了地上。
大地都在震动。
“老实人不发火,你就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捏是不是?”
“你爷爷我辛辛苦苦抄写的多心经,全被你丫的乱吹风给毁了!”
江流的怒骂伴随着有节奏的嘭嘭声,看起来吓人的很。
“师傅他,这是狂化了吗?”
猪刚鬣觉得很害怕,浑身的肉都开始幻痛,梦回自己被江流摁住锤的时候,颤抖着问:“师傅他不会连我们一起锤吧?”
虽然他和孙悟空身为大妖怪,身体强度本就不一般,可是他俩也是注重法术修炼,而不是身体修炼的。
更别说像江流那样,引雷锤炼身体。
第一次看到江流引雷的时候,猪刚鬣都惊呆了。
江流一个不会半点儿法术的人要怎么引雷呢?
他做完基础的锻炼以后,就找个开阔的地方,一手叉腰,一手指天而骂。
不出一个呼吸的时间,天上就会聚集起一团雷云!
作为曾经的天庭高级将领,猪刚鬣可以非常肯定,那雷云不是雷公电母凝聚的,而是自然而然的雷云!
自从天庭成立,各项权利被玉帝分派出去,有了雷公电母司职,多少年没人见过天道凝结的雷云出现了。
现在,雷云不仅出现了,而且还是为了劈江流一个凡人!
要知道天道雷劫不像雷公电母都有玉帝指令,按时按点,不会多出分毫,天道雷劫就不同了,那可是想劈多久就能劈多久的!
更绝的,江流他不仅撑住了,他还三不五时的就要骂一骂天,挨一顿雷劈。
一个多月下来,猪刚鬣都麻了,万万不敢再有小心思。
现在看江流这一副怒火中烧,六亲不认的样子,猪刚鬣真的很害怕。
他师傅打人真的好痛!
说不定一个失手,猪刚鬣就要从野猪精变成死猪了!
孙悟空:“……大概?”
主要是,孙悟空还没见过江流发那么大的火。
之前江流和观音对峙的时候,虽然愤怒,但也不像现在这样,仿佛失去了理智。
猴哥没见过,猴哥也有点慌。
没人敢上前去招惹发怒的江流,好好一只斑斓大虎直接被江流打死了。
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死虎丢在了猪刚鬣面前。
猪刚鬣咕咚一声,干咽了一下口水,看着面前的虎先锋尸体,又看了看江流,不知道这是不是江流给他的警告,背后直冒冷汗。
江流看都没看他,咔嚓咔嚓的扭了一下身体关节,转身去看那些经文还能不能用,一边走一边吩咐:“你去把这野味处理了,我们今天就吃虎肉烧烤。”
“好,好的。”
猪刚鬣麻溜抄起老虎就跑,只要不吃猪精肉,吃什么肉的可以!
孙悟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把树梢上的经文取了下来,摞成一叠,乖乖递给江流。
看了眼被吹得皱皱巴巴的纸,江流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些都不能用了。”
“师傅别忙,看我给你变个法术!”孙悟空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这一摞皱巴的纸张,顺着手指吹出一口清气,那些皱巴的纸张就像是被熨斗熨烫过一样,变得平滑顺直起来。
他又将这些纸张按照页码分捡起来:“多亏师傅习惯在每一张纸上都标上页码,现在倒是好分捡的很,你瞧,一会儿就分好了。”
一会儿就分捡出几份完整的经书。
这样一来,也算弥补了一些损失,不至于几十本全化为乌有。
“悟空你有心了。”江流果然高兴起来:“剩下的损失,我们就去找那位黄风大王赔偿吧!”
黄风怪还不知道,他不想招惹取经团队,取经团队的人却已经预定了他这只大妖怪。
“大王!门口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妖怪,提着虎先锋的头颅正在叫门!!”
小妖怪急匆匆来报。
还在疑惑虎先锋怎么还没回来的黄风怪大吃一惊,他一甩披风,踩在王座前的石墩子上,凑近几分闻到:“你确定是个毛脸雷公嘴的妖怪?”
小妖怪连连点头。
“可还有别的什么同行人?”
小妖怪想了想,说到:“还有个猪头大耳的妖怪一同在叫门,他们还有两个同伙没过来,是一个绿头发的怪人和一个光头和尚!”
黄风怪皱眉:“绿头发的怪人?这到底是不是取经团队?怎么还多出一个人来?”
“你在前头带路,我去会会他们!”
小妖怪听到吩咐连忙点头,带着黄风怪就往洞穴外面走。
门口几人闲的都快抓蚊子玩了,洞门这才大开,一只黄毛妖怪从洞口出来,并不直接靠近,颇有几分小心谨慎:“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在我黄风大王领地放肆!”
说着最吊炸天的话,做着最怂不拉几的行为。
孙悟空先把虎头丢了出去:“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虎先锋!”
老虎头一下子落进黄风怪的怀里,他几抖差点没抓住这只虎头,赶忙丢给一边的小妖怪:“就是你们打杀了我的虎先锋?!”
“是你家的就好!你家的老虎精上来就乱吹风,把我师傅抄写的多心经全给嚯嚯了,现在,我们这些苦主找你要个说法来!”
黄风怪听了这话,居然没生气,反而问到:“你师傅是绿头发的还是光头的?”
这次叫门,江流和释道玄都没来。
孙悟空和猪刚鬣自告奋勇,要去把黄风怪抓来给江流出气。
没想到小妖怪听到叫门声,悄悄就把他们的底细摸了个干净,这才回去报告给黄风怪。
黄风怪一口叫出两人师傅的特征,孙悟空和猪刚鬣警惕起来,对视一眼,道:“你管我师傅是谁!你只管说这事,你要怎么赔吧!”
这话一出,黄风怪气得牙痒痒,还想问明白的东西也都丢在了脑后。
万万没有别人踏入了他的领地,打杀了他的小弟,还要他来赔偿的!
如果今天他真的赔了,以后就别想在妖怪界混了!
想到这里,黄风怪取出三股纲叉,一振披风,直接跳了出来,和孙悟空打成一团。
孙悟空早有准备,取出金箍棒扛住这一击,两人从地上打到了天上,又从天上打到了地上。
拼完身法拼招数,比完招数比力气,你来我往打得一派火热,四周草木都被绞杀在两人比斗的罡风中。
孙悟空还有余力,黄风怪却已经快要力竭了,眼见自己就要落进下风,黄风怪一卷披风退出战圈。
他本就不是以身法招数出名的妖怪,也不像孙悟空猪刚鬣那样博学多才,什么都会一些,他专精的乃是使风一道。
在这一道上,黄风怪非常的有天赋,还没见着几个能够克制住他的风的。
孙悟空不知道黄风怪的底细,只见这妖怪嘴巴显现出三股瓣来,张张合合三次,吐出一口气,呼啦啦的变作了一阵黄风,刮得天地变色,水波翻涌。
风沙迷得孙悟空都睁不开眼,在风中晕头转向,更别说猪刚鬣,多亏他及时一耙子死死的挖在地上,才没被黄风吹卷出去。
等到风停只剩下一片狼藉,哪里还有黄风怪的影子。
猪刚鬣看着孙悟空眼中有泪,大惊失色,连忙赶过来问道:“猴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家猴哥,齐天大圣孙悟空,响当当的铁汉子,竟然哭了?!
孙悟空摆了摆手:“不碍事,这是旧年的老毛病,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熏的,见着风沙就容易淌眼泪。”
“原来你是得了迎风眼,见不得风沙。”猪刚鬣放下心来,又问:“现在我们拿那只黄风怪没有办法,这可如何是好呢?”
孙悟空倒是光棍的很:“俗话说得好,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们没了办法,那就去找师傅来嘛。”
“正好这黄风怪经打的很,让师傅多发泄发泄,自然要比把气发在你我身上的好。”
猪刚鬣狠狠点头。
两人狼狈的回去找江流。
江流:……
他看了看眼中含泪的孙悟空,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猪刚鬣。
到底没舍得训孙悟空,转头就喷猪刚鬣:“怎么你这样没用,难道你这个天蓬元帅的职位是花钱买来的?”
猪刚鬣:……
别骂了,别骂了,明天我就努力奋起了!
猪刚鬣不吭声,江流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叫二人看住行李和释道玄:“我去去就回。”
从他们休息的地方走到黄风怪的洞口花了江流一个时辰。
等他走到地方,门口斗法的黄沙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守门的小妖怪一看见他,立刻就往洞里跑,一边跑一边嚷嚷:“大王!大王!那个绿毛怪人找上门来了!”
江·绿毛怪人·流:……
他捞起脑袋上这一抹绿毛,心里暗自嘀咕,真的很怪吗,明明看起来很时髦。
一只带着貂类象征化形不完全的大妖怪从洞里出来。
“你就是那个绿毛怪——”黄风怪叫嚷着,突然停下话头,一扬披风来到了江流的跟前,围绕着江流转了一圈,又凑近过来,在他身上嗅了嗅。
江流:什么毛病?
江流一把将这只奇奇怪怪的黄毛貂推开,先礼后兵:“我是上门向你讨要赔偿来的。”
“你不记得我了?!”
黄风怪大叫一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那语气,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渣男背叛了一样,又难过又不敢置信。
江流:“????”
这出戏过于莫名其妙,江流一点儿也接不住。
他呆愣愣的看着黄风怪头顶绿名急得原地转圈,最后化作了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黄毛貂。
黄毛貂看着只有普通的成年家猫大小,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看着居然还有点儿可爱。
它将两个前爪捧在身前作揖,叽叽的叫了两声。
那动作,有点儿像拜年。
它的小眼睛里全是期盼:“这样你能记起来吗?”
江流实在不记得,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黄风怪,能有个屁的记忆可回忆起来的。
得到否定的回答,黄风怪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吧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爪子发疯似的不停抓扯自己的脑袋,揪出许多毛发下来。
江流看不懂黄风怪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感觉节奏有点儿失控,需要把话题拉回到正常的地方:“你家的虎先锋想要吃我,被我打死了。只是他还损坏了我抄写的多心经,以及我的两个徒弟上门却被你欺负了,所以我得找你这个当大王的谈一下赔偿的问题。”
黄风怪气的后腿蹬地,站直了身体,小爪子指着江流的鼻子吱吱直叫,看起来就像指着鼻子在骂人一样,怪凶。
偏偏江流听不懂兽语。
单看它这娇娇小小的样子,还有几分娇蛮可爱。
黄风怪气得跺脚,一下变回人身,扯着江流的手就要回洞穴里去。
他一把没扯动,气得不行:“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关于以前的事情吗?”
“你江老六难道变成一个胆小鬼了吗?”
江流:“江老六?”
黄风怪没好气的点头:“别人都只叫你金蝉子,但是我知道你姓江,在家排行老六,这总该能证明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了吧?”
江流并不怕黄风怪有什么阴谋,只是这感觉有点儿奇妙。
就好像走在街上迎面遇到一个陌生人,结果陌生人却说他是你相隔多年没见的好朋友一样,有点儿荒诞,有点儿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