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讷讷无言,他不懂拉娜的思考逻辑,他只觉得拉娜在迁怒。
该隐垂头丧气的走远了,心里?还在抱怨,拉娜怎么不对?别的人这么大声小叫,不还是因?为拉娜知道,他不会去打?他的朋友吗?
是啊,如果只是那些陌生人来这样嘲讽,该隐早就一拳朝他们的脑袋上打?去了。
但这是他的朋友,或许现在是曾经的了,该隐还没能从那种温暖的关系中抽离出来。
“小该隐!今天中午吃什么?”拉斐尔的人类朋友看见了他,远远的朝他挥了挥手。
该隐又转头将拉娜抛在了脑后,快乐了起来。
“羊油乳雉!”该隐也朝弥赛亚挥了挥手。
弥赛亚点了点头,又抱着拉斐尔在田野里?踱步了起来。
这个?陌生人经常在部落里?晃荡,从不干什么活计,还经常去该隐家和部落的宴席上蹭吃蹭喝,他吃的都是最好的食物,可大家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对?。
倒是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该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弥赛亚走过的地方,田地都会更肥沃,牛羊都会更壮硕,而该隐又迷茫了。
迷茫之后,该隐又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刚刚的想法,他的头脑一阵恍惚,只记得自己刚刚在想一位朋友的事。
朋友啊!该隐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那就绝不是拉娜了。
他的朋友……莉莉丝?不知道莉莉丝现在怎么样了?
莉莉丝也不记得了,不记得她走了多久,才看到埃及人居住的痕迹。
她一路上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事,和各种奇形怪状的猛兽斗智斗勇、在黑夜中寻找合适的地方栖息、躲避毒虫的叮咬、找到干净的水源和可以?食用的植物。
那让她既畅快又不安,因?为自由?常伴身侧,但孤独又时常袭来。
但看见埃及人的痕迹时,她还是没有喜不自胜地迎上去,而是谨慎的躲了起来。
好在她没有迎上去,因?为她看到他们抓了几个?衣衫破烂的小孩,将他们的头颅割了下来,放在木筏里?,顺着河流流了下去。
莉莉丝犹豫着,追上了那木筏,她记得天使的叮嘱,河流中居住着一位和她相?似的天使。
莉莉丝已经不期望着天使的帮助了,她只想看到一个?不会欺凌她的人,陪她说?会儿话。
小孩们的头颅飘到了一个?宫殿附近,这里?似乎有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挡着,埃及人无法再前进了,木筏也沉了下去,但莉莉丝却?穿了过去。
“我知道你,你是被加百列送来的人。”
莉莉丝闻着声音抬起了头,一个?六翼翅膀的少?年,笑吟吟地看着她。
“沙利叶,你要等的人来啦!”他回?头大喊。
莉莉丝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美貌得如同皎月的女人款步向?她走来。
“欢迎来到沙利叶的国度,我的孩子。”女人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除了温暖之外,莉莉丝还感受到一股凉意,因?为不只是这个?女人,她的翅膀上也亮起了数张面孔,朝着她微笑着、欢迎着。
莉莉丝还是留了下来,沙利叶虽然长相?有些与众不同,但从未有过伤害她的意图。
倒是外面的埃及人,虽然与莉莉丝长相?相?似,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多余器官,却?时不时的就杀些人,把他们沿着河流抛下来。
即便是在从前的部落,莉莉丝也从未见过这种景象。
他们虽然尔虞我诈,但这样活生生的残忍,也是少?见的。
“他们是奴隶。”见莉莉丝总是看着河流愁眉不展,沙利叶淡淡地说?。
“奴隶?”
沙利叶点点头:“在埃及人看来,那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物种,所?以?对?待他们,也可以?如同对?待牛羊那般。”
“那在天使看来呢?”
沙利叶垂下了眸:“人类的一切都与天使无关。”
莉莉丝心口闷闷的,闭上了嘴。
拉结尔在一旁摇了摇头。
在沙利叶还掌管着那条河流时,一切还不是现在这样。她还会为埃及人的残暴动怒,用尼罗河的水淹没他们的庄稼、推倒他们的神?像、冲垮他们的贵族。
沙利叶赐福给那群奴隶,她以?为那些奴隶会从此站立起来。
但没想到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轮回?,奴隶会长成新的贵族,旧的贵族又沦为奴隶,拉的神?像被推倒了,荷鲁斯的神?像又被建立起来,只有埃及人永远的暴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上演。
沙利叶退回?了这片领地,不再掌控那条河流,任凭他们的祭司挑选着祭品送到她的面前。
拉结尔满意的在自己的书页上记下了重重的一笔,他认为这是一个?极富戏剧性的故事。
这当然是了!弱小的人类居然能凭借自己独特的力量,让天使都为之屈服。拉结尔一边写,一边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
天使们习惯了杀戮,但莉莉丝显然还没有,她变得愈发沉默了。
直到这天,莉莉丝在出门散心后,带回?来了一个?脏兮兮的漂亮男孩。
他还活着。
莉莉丝也很奇怪:“他叫以?诺,因?为长相?不详,被埃及人抛弃,但他们却?没有割下他的头颅。”
男孩安静地坐在了地上,像是一尊沙利叶烧出的、精致的玻璃娃娃。
莉莉丝犹豫了一会儿,没能从他的脸面上看出任何不详的印记:“难道埃及人有审丑癖?”
拉结尔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玩味地笑了。
“他长得太像一个?人了,谁敢那么对?他?”
莉莉丝不解地歪了歪头。
“你应当听过他的名字。”
“弥赛亚。”
沙利叶顺口唱了一句哈利路亚,而莉莉丝,她惊得摔掉了手中的玻璃杯。
她曾生活在伊甸园中,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久远的记忆触动了莉莉丝, 她曾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在那?个时候,他们还不需要为食物担忧,自?她诞生起, 围绕着她的便是欢声笑语。
伊甸园里?的人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他们小孩子也不需要跟着大人去太远的地方, 磕磕绊绊地扒果实、编草席。
他们在树林间嬉戏, 在溪水上游闹,有时候,一头?叫贝利尔的小熊会参与进他们的游戏,披着他的红披风扮演一个巨人,他们喜欢他毛茸茸的触感,他也喜欢他们灵巧的双手。
散发着神圣光芒的天使也会张开他六翼的翅膀, 用繁多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微笑着为他们歌唱。
而那?时,他们还不曾惧怕天使。
莉莉丝叹了口气,她曾经做过实验,她看着沙利叶, 在心里?竭力?的去谩骂这位天使的丑陋, 幻想自?己?将她的面孔从她的翅膀上剜下来。
果然, 刹那?间她便从心底感受到了锥心的痛苦,不得?不将目光从沙利叶身上移开,抱着头?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她的猜测是对的, 天使的确会给他们带来痛苦,但这种痛苦却是他们心底的恶意在他们自?己?的精神上烙印下的。
莉莉丝有时候觉得?, 天使们就像是埃及人做出?的镜子,所有畏惧他们的, 其实只是畏惧自?己?幻想出?的攻击,只不过天使将这种景象映照给了他们,所以这些攻击又落在了他们虚幻的精神上,让他们痛不欲生。
但莉莉丝又总是悲伤着想,她明白这一切有何意义呢?一切早已回不去了,从那?头?红色的巨龙来到伊甸园起。
伊甸园开始有了纷争,出?去打猎的那?些人,或许是因为自?己?干活多些,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强些,又或许只是因为欲望作祟,他们开始自?视甚高,成群结队的排挤他人,伊甸园从此便分为了三?六九等。
而曾经谨慎、容易满足的人也开始变得?狂妄,就像她的父亲,被人激了两句,就自?不量力?的脱下所有的武装,独自?一人去和虎豹搏斗,他们看着他被撕成了碎片,绘声绘色的在莉莉丝和母亲面前模仿。
在那?之?后?的事,莉莉丝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她的母亲也早已故去,族群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但温柔的沙利叶却抬起了她的双颊,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你?的眷恋,我看到了。”
沙利叶亲吻了她的女孩,给她祝福。
“我亲爱的莉莉丝呀,当月光升起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他们将成为你?最锋利的武器、最坚固的盾牌。”
“回去吧,我的女孩儿。”
“当日光升起之?时,风暴便是你?藏身的地方。”
沙利叶坚定地将莉莉丝推出?了她的宫殿之?外。
莉莉丝却没有化身风暴,而是趁着柔和的微风,回到了她的故里?。
莉莉丝的心情是柔和的,因为她从沙利叶那?里?,得?到了过多的爱。
她不该忘记的,她过去的族群中?,对这种爱的涵养,显然是极度匮乏的。
她见到了她的故人,拉娜。
她已经原谅了她的这位朋友,其实也说?不上是原谅。她只是理解了她朋友与自?己?的不同,理解了她朋友的惧怕。
莉莉丝已经想好了,再?次见面时,她可以落落大?方的给拉娜一个拥抱。然而,等到真的见面时,拉娜对这种拥抱恐怕已经无力?接纳了。
她躺在田埂间,身下流着血,一个男人一边咒骂着,一边在她的身上糟践。
莉莉丝藏身在风中?,世人本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双眼无神的拉娜却似乎是看到了的样子,她脸上空洞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微笑。
“莉莉丝,你?来接我了吗?我们走吧!”她梦幻地说?。
见惯了生死的莉莉丝久违的被愤怒烧尽了理智,她曾经多么熟悉拉娜欢快的微笑啊!
等她回过来神时,狂风已经呼啸着将这个男人撕成了碎片,血液撒在田野间,拉娜摸了摸脸,看着满手的红色粘液,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莉莉丝也突然明白了,拉娜恐怕并没有在等展示的自?己?,也不需要离开那?个男人。
而最让莉莉丝惊奇的是,拉娜以她从未见过的态度破口大?骂,骂的却不是莉莉丝这个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拉娜口中?的怪胎,一个莉莉丝记忆中?曾经向她们伸出?援手的人,也是一个如今拉娜深切的恨着的人。
该隐沉默着走了过来。
“你?还好吗?”该隐叹息着问。
他可怜这个曾经积极阳光的女孩,那?时的她还懂得?反抗,而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渴望被奴役的怪物。
真是奇怪,像他这种经常活在别人口中?的怪物,居然也有把别人称作怪物的一天。
但该隐是真的这么想的,拉娜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怪物。
她生病了,像拉斐尔曾经说?过的那?样,变成了一个渴望被辱骂、被殴打的受虐狂,如果对她温柔些,她反而会颜面尽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向你?。
“我并没有对你?的丈夫做些什么,见到你?们在这儿,我还特意远离了一些,还告诉了我的朋友弥赛亚,让他也不要往这边来。”
弥赛亚可是个暴脾气,该也默默的想,如果被他看到,别说?拉娜的丈夫了,就连拉娜恐怕也会被一同搅碎。
他知道拉娜不待见他后?,就再?也没凑上去贴过冷脸,但拉娜的丈夫并不是个良人,他从前就常常欺辱落单的拉娜。
那?时的拉娜还是一个身手敏捷、经常带着笑意的姑娘,她总会跑到该隐身边,让该隐把他揍回去。
所以在某天,该隐看到拉娜的丈夫对她扬起手臂时,也条件反射地冲过去把他给撂倒了。
但这次拉娜却没有用欢喜而依赖的笑容望着他了,她神情复杂,然后?对着该隐破口大?骂,捞起了她的丈夫。
从那?之?后?,她的丈夫就像是萨麦尔的毒蛇一般,总是耀武扬威地扯着拉娜在他面前动粗。
该隐总要控制着自?己?,不去打那?个男人,他也十分痛苦。
“制止纷争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造成纷争的双方消失。”在该隐倾述苦恼后?,弥赛亚那?样教他。
虽然弥赛亚很快就被拉斐尔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但该隐却觉得?弥赛亚当时的话全出?自?于真心的。
莉莉丝藏在风中?,心里?疑惑,弥赛亚是她想的那?个弥赛亚吗?
如果是,为什么这两人毫无敬畏,如果不是,族群里?难道还会有人给孩子起名弥赛亚?
她没能从交谈的双方脸上看出?猫腻,无论?是该隐还是拉娜,都没对弥赛亚这个名字做出?特别的反应,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那?……”
眼见拉娜不依不饶的咄咄逼人,莉莉丝叹了口气。控制着风向将她丈夫散落在地上的血液挤在了一起,在田野上拼出?了莉莉丝的名字。
拉娜瞬间愣住了,然而在短暂的呆滞过后?,她却表现出?了对该隐更深的愤怒!
“你?居然用莉莉丝的名字为你?的暴行掩饰,她也是你?能叫的吗?不要玷污她!”
该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向亚伯的房间跑去。
他知道他不该去找他哥哥的,因为亚伯知道了,就代表萨麦尔也知道了,而萨麦尔却是莉莉丝的仇敌了。
但莉莉丝归来的事,族人们必须要知道,她杀了一个人,而族群中?像那?个男人一样的不在少数。
该隐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族群,所有人都徘徊着惴惴不安了起来,他们虽然厌恶该隐的,也不会去怀疑他在撒谎。
“他杀了拉娜的丈夫?”亚当沉吟着问。
该隐重重的点了点头?。
强壮的年轻人们打了个哆嗦,那?是他们中?最所向披靡的勇士,如果连他莉莉丝都能轻易的杀死,那?更不要说?他们了!
“她果然成了怪物!”族人们开始惊恐着议论?纷纷。
还有的像拉娜一样,不再?讨论?莉莉丝,而是憎恨的看着该隐。
该隐无聊的低下了头?,这些人可能被恐惧摧残了心智,遇到危险不去想法规避,只变着法的来怨恨他,恨他不仅没用,还拒绝了一个最有可能从莉莉丝的手上保护他们的人。
算了,该隐遗憾的想,被莉莉丝摧毁或许就是他们的命运吧,神不愿意他们将自?己?的愚蠢传给后?代。
“天使……”
该隐又叹了口气,族人们竟又开始诋毁其天使了,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他们污秽的讨论?。
他看到父亲面色一凛。
“我们要祈求神的谅解!”亚当站了出?来,不容置疑地说?。
该隐放下了手,族人们虽然有的喃喃着敢怒不敢言,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于是当天晚上,亚当便让亚伯杀了七只羊,燃起火焰,献给神明。
族人们虽然有些痛惜这白白被烧掉的七只羊,但如果那?能抵消掉莉莉丝可能带回的灾祸,也算不上什么了。
然而第二天,莉莉丝又来了。
他们又失去了两个捕猎的勇士,不过还有三?个存活了下来,被他们勇敢的妻子护在了身下,得?以保存性命。
该隐看着族人们在恐惧之?后?又有些得?意,他们的祭祀有了成效,莉莉丝原本要烧五个的,他们却留下来了三?个!
但该隐却有不同的猜测,莉莉丝本身就和女孩们是好友,如果她们挡在她们的丈夫面前,莉莉丝当然不会再?下杀手。
他也是这么跟他的朋友弥赛亚说?的。
弥赛亚点了点头?:“是的,萨麦尔也发现了,所以他娶了拉娜。”
“天呐!”该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不是已经有了妻子吗?”
拉斐尔撇了撇他那?几百只嘴巴,表达自?己?深深的厌恶之?情。
“他现在有十一个了。”弥赛亚轻快的说?,“如果算上今天刚接触的两个,那?就是十三?了。”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该隐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对,改口道:“他果然是这种货色!”
但该隐没能和弥赛亚在一起多抨击几句,因为有人过来叫他了。
亚伯朝弥赛亚微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弟弟就往外走。
“我们的祭祀有效果,但父亲觉得?那?还不够,他要我们有余力?的,都献上自?己?最珍贵的物品,说?是这样,一定可以平息莉莉丝的愤怒!”
该隐提不起精神:“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跟莉莉丝又没结仇。
“如果你?能让莉莉丝还大?家一个平静,那?族人们一定会欢天喜地的接纳你?的!”亚伯想了想,在该隐耳边悄悄的说?。
“今天的三?个人被留下后?,有很多人往我这里?送了礼物哦!”
该隐眼前一亮,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想要礼物,他只想像从前那?样,大?家见到他还会心平气和的打几声招呼。
现在只有亚伯和弥赛亚,还有飞翔的天使会跟他说?上几句话,他都快要憋疯了!
该隐在心底盘算起了自?己?的余粮。
烤羊?那?是亚伯的心血,才不是该隐的珍宝。
该隐的珍宝,是他辛勤劳作,从地里?长出?的粮食。
拉斐尔最近还教了他谷物精加工,做出?的馍馍香极了,连最挑食的弥赛亚也能一顿三?个!
第39章
该隐去了亚伯的大会堂上, 听了?父亲的几句废话,就匆匆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田地,选取了?其中最知水分配的瓜果, 和?最力大?饱满的作物, 又请求拉斐尔而为他编了?一个精致的大?篮子?,绞尽脑汁的摆出了一个漂亮的造型。
他想把刚出炉的馍馍也塞进去, 又觉得昨日祭的都是生羊, 看?来神不喜欢吃熟食。
弥赛亚看着忙碌的他,摇了?摇头。
“还有哪里不够吗?”该隐急急忙忙地问。
“你如果送给我,说不定还有点用,我可以去?劝劝她。”弥赛亚说。
该隐困惑地看?着他,宽容地笑了?。
弥赛亚总是会说出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话,该也没有往心里去?, 全当?是弥赛亚是在赞美他的果盘摆得漂亮。
拉斐尔看?着该隐, 兴冲冲的跑出门去?,怜悯地摇摇头。
这孩子?小时候学的生活常识都跑到?哪去?了??单纯的火焰能将七只羊燃烧殆尽吗?那明?明?是等众人散后,亚当?又把这七只羊重?新捯饬了?捯饬,给他年轻的捕猎队成员们加了?顿餐!
亚当?在假借神灵的名义行事。
“神是宽容而大?度的。”弥赛亚叹息着说。
拉斐尔从未如此?赞同。
当?天晚上, 宴会上又聚集了?十七只羊, 八头牛, 七头鹿,还有一个大?果盘。
任是这种严肃的场合,肥硕的动物中间还摆了?盆草, 不少人都觉得滑稽,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亚当?平静的看?了?该隐一眼, 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该隐并没有在这种气氛中感到?低落,世人愚昧, 但神灵肯定不会!
他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一切,还有明?天会带来的改变,那时,他旧日的朋友应该都会重?新聚集在他的身边了?吧?
围绕着祭坛的熊熊火焰,又被亚当?主?持着燃起了?。族人们在这里围观了?一会儿,亚当?便差人将大?家挥散了?下去?。
只有年轻的青壮年们留了?下来,为神灵献上祈福的舞蹈。
他们跳了?大?半夜,亚当?点了?点头。
“选择你们想要的吧,那是神灵允许给你们的!”
“切记,要对你们的妻子?宽容一些。”
亚当?看?年轻人们都有些不当?回事,心里叹息了?一下,不过还好,他们跳了?这么久的舞,恐怕明?天也不会有太大?的力气了?。
这次的祭品实在有些多,他们没有趁势再举办成宴会了?,年轻人们拿出砍刀,将牛羊剁成了?几块,各自分了?一些,拿回了?家中。
只有该隐的果盘,非但没有被人提回家,反而被人用脚一踢,里面的瓜果和?粮食咕咕噜噜的滚了?出来,被火焰点燃,烧成了?灰烬,一地余骸。
那篮子?倒是被人掂了?起来,装了?些肉,拿回家里。
“这么精致的东西,不像是该隐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能做出来的!”那个人还小声嘀咕着说。
这事本该像昨天一样毫无波澜的,但不知谁起了?个大?早,特意往这边看?看?祭祀后的余景。
“该隐果然又为大?家带来了?灾难!”这人看?到?了?瓜果被火焰燃烧后剩下的余骸,大?声痛骂了?起来。
另有一些族人被他惊了?起来,也往这边看?了?看?,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神不满意他的贡品!”
“不!”
他们吵成了?一团。
“一切还要看?今天会发?生些什?么。”一个老人颤颤巍巍,语言不详的说。
快到?傍晚了?,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族人们难免都松了?口气。
他们围坐在一起,有声有笑的,该隐虽然没有融入进去?,但也十分开心,因为族人们不再排斥他了?,不再一见?到?他就长吁短叹的,或是直接别?开头不去?看?他。
不过,这种短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喝了?点酒,一个男人仗着酒意拉了?个女人,跑到?了?树林中。
这是常事了?,酒宴嘛,难免会少不了?些许动作助助兴。
该隐往常没参加这些酒宴,一捏杯子?就要过去?,却被亚伯拉着坐了?下来。
亚伯朝他摇摇头。
“没人会感激你。”他的哥哥这样说。
“今晚又要成就了?一对佳侣了?!”众人们拍着手说。
但该隐记得,那个男人好像已经有了?妻子?,不就在他刚刚坐的位置旁边吗?
该隐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男人的妻子?,看?似温温柔柔的,但总带着些怒气,又被身边的人拍着藏了?起来,一起点头说好。
该隐最终还是没有动作,那个女孩已经和?他不再来往的,但桌上的人都展现出了?要接受他的意思,该隐想要选择这里。
该隐举起了?酒杯,和?桌上的人互相碰了?碰,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光景了?吧?他偷偷地想。
他们离得明?明?那样的远,但男人的血液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吹拂着一样,喷溅着洒到?了?他们的桌上。
欢乐的笑声立刻停止了?。
“莉莉丝!”
女孩蓬头垢面的抱着衣服跑了?过来。
“是你!神厌恶你的贡品!”
该隐再次失去?了?他的欢乐。
在第三次的仪式上,族人们已经很难再展露出笑颜了?,接二连三的贡品几乎掏空了?他们。
但他们又无法停止,否则莉莉丝更加的愤怒了?,那该怎么办?这一切都要怪谁,怪那个不祥之人!怎么会想到?用野草来糊弄神明?!
族人们愤恨的瞪着该隐。
该隐抱来了?他养的胖乎乎的大?鸟,那鸟还在他怀里打着呼噜,族人们拒绝了?他的再次供奉。
该隐愣愣地站在那儿,昨日的欢声笑语就这么离他远去?了?,可他已经献出了?他最珍贵的,那还有什?么好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