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萧琢磨了一下,挑起一边眉毛:“苗雾?喵呜?你当真的给猫咪取名字吗哈哈哈!”
“换一个换一个!”苗笙被他笑得脸红,低声呵斥,“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不过小孩睡得熟着呢,轻易不会醒的样子。
游萧又想了想,道:“你名字有竹字头,她是竹子下的崽,不如就叫笋——”
看见苗笙投来的冰冷目光,惧内的唤笙楼主不敢言语了。
“要不叫苗萧?”苗笙道,不过自己又给否定了,“不好听。”
游萧提议:“苗肃?去掉草字头。”
“唔……怪严肃的,苗欢?希望她一直快快乐乐。”
“你猜怎么着,我去乡下找待产牲畜的时候,听见有看人家养的猫咪叫欢欢——嗷!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给我好好取名!”
生生还在酣睡,名字一时半会儿应当取不出来,而楼主要挨的揍,恐怕还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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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开玩笑而已嘛,怎么打人。
苗笙: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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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总小时候还有一件轶事,他第一次见到卓应闲的时候,感觉和对方很投缘,拉着对方去见自己舅舅,其实是要给他俩拉郎配,把聂云汉气得鼻子都歪了。
小孩那会儿只想着让苗笙摆脱段展眉的控制,也是操碎了心。他一开始看聂云汉不顺眼,才顺嘴叫他“阿爹”,反正在自己心里,“阿爹”是骂人的话,后来才慢慢改观。
雾冷笙箫,风轻环佩——《念奴娇·插天翠柳》朱敦儒(宋)
苗笙“坐月子”期间, 身体一直不太好,比以往虚弱了些。
这也能理解,毕竟他原本身子骨就弱, 还怀胎九月, 再加上剖腹取子, 元气大伤, 一下子几乎又回到了刚苏醒后的状态,寒气加重,还吐了几次血,可把游萧吓坏了。
养了一个月, 还是有些颤颤巍巍, 经不起疲劳,于是全家人商议决定, 把孩子的满月酒推后, 等苗笙身体好一些再说。
幸好天气渐暖, 又过了十多天,他状态好了不少,游萧便决定四月初六这天给女儿摆满月酒。
这天是去年苗笙醒来的日子, 恰好也是他的生辰, 当时他还觉得很奇特,在自己出生的这一天醒来, 果然寓意重生。
游萧也同样觉得很巧,若非当时自己赶回来是为了给他庆生, 或许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外边。
而他自己的生辰在七月十六, 去年同样没过成, 因为那会儿他还在苗笙身边装姜阿宝。
“你这日子挺好,往前一天就是中元节, 多不吉利。”苗笙听完道。
游萧“嘿嘿”笑了两声:“我聂阿爹的生辰就是中元节,不得不说,我和他也很有缘分。”
苗笙:“……”
本来两人想着,干脆满月酒、生辰宴和他们的喜宴一起办了,正好亲友们从天南海北赶过来不容易,别折腾人家
第二回。
但又考虑到不想抢了孩子的风头,最后全家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初六这天先给闺女摆满月酒,初八办喜宴,苗笙的生日嘛,这次小两口自己过就是了,左右他还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没必要摆寿宴。
事情定下来之后,游萧立刻安排唤笙楼的兄弟给各方亲朋好友发请柬,同样邀请了汀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更要在城内大街上连摆三天流水席,庆贺他们云闲山庄弄瓦之喜。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苗笙这几天身体恢复得更加快,面色不再苍白,而是白里透红。
游萧每天给他定时把脉、调整药方,看到现在这个成果,也颇为欣慰。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咱们女儿,心情就好得不得了,然后就觉得身上更有力气。”苗笙靠在床头,抱着他的宝贝疙瘩,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心花怒放,控制不住要亲亲她胖乎乎的小手,亲亲她的额头。
上个月他身子最差的时候,游萧怕他操劳过度,每天只让乳母将孩子抱过来几次给他看,可怜苗笙拖着病体,还要父女分离,怎一个“苦”字了得。
可他风寒总是不好,也怕过了病气给女儿,便只好忍着了。
过了一阵子,他终于康复,只是体虚病弱,游萧判断他不会再具有传染性,才放开了让他陪女儿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陪孩子的时间越长,苗笙的身体反而越好,精神头也足足的,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疲劳。
“肯定是我们歆儿旺我,一靠近她,我就无病无灾,什么都好。”他用小拨浪鼓逗着孩子玩儿。
对,“生生”这个名字完成了它的使命,暂且退出历史舞台,大家想叫还可以叫,但是这位云闲山庄孙小姐有了正式的名字,叫“苗歆游”。
说到取名经过,那可真是一场战争,两位爹爹和两位爷爷翻古书又算八字,取出来一堆名字,又吵了不下几十次,各持己见,始终没能有定论。
虽说最后决定权在苗笙手里,但他总也决定不好,不是那些备选的名字都不好,而是没有取到他心坎里去。这事儿拖了好久,突然有一天他福至心灵,才定下了这个名字。
“歆”字有喜爱的意思,这个名字寓意很简单,就是苗笙在向游萧表达自己的爱意。
自他醒来,一直生活在游萧对他的深沉爱意当中,他被这爱意包裹,活得开心又恣意,甚至颇有些恃宠生娇,任性妄为,但他从始至终都被人容忍包容,被当成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苗笙也想告诉游萧,自己也是同样深爱着他,这个小生命是他们两人生命的延续,名字里也要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然,他也想了,要是孩子大了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随她自己再取就是,暂时先叫这个。
此言一出,大家也都没了争议,就开始“歆儿”、“歆儿”地叫了。
现在苗笙说歆儿旺他,游萧不自觉地想起了在冰棺里孩子手里释放的那一缕银光,正是这缕光把苗笙唤醒,难不成她真的这么神奇,可以治愈他的身体?
只是现在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完全不像有什么神力的样子。
“可能我们歆儿就是给笙爹爹送福气来的。”游萧靠在苗笙身边,看着他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满心都是甜蜜。
这一年,真是恍如隔世,他那漫长绝望的等待戛然而止,突然间便和心爱之人拥有了一个漂亮可爱、没准还有神奇能力的女儿,这种生活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苗笙偏头亲了他一口:“也给萧爹爹送福气,她自己也有福气,我们是福气满满的一家!”
游萧在他额角也亲了亲:“福气满满,开心快乐。”
怀里的小娃儿听到他们俩这般互相哄着,突然间“咯咯”笑了起来,一下子把他俩笑呆了。
“她居然笑了!”苗笙惊讶道,“我没看错吧?”
游萧手掌扶在孩子发顶,也有些不可置信:“这……有些太早了吧?不是三个月左右才能笑出声吗?”
小娃娃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两个爹爹,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就没有再出声了。
她现在比刚出生时又好看了不少,瞳仁又大又黑,亮亮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棋子,嫩红的嘴唇像花朵一样,皮肤白嫩得像块韧豆腐,又软又弹,苗笙和游萧从不敢捏,生怕给她捏疼了,都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再戳一下,把孩子逗得咧嘴笑。
“我觉得,咱们歆儿和你一样,可能是个神童。”苗笙总结道,“你看她总瞪着大眼睛看我们,像是一直学习模仿,别说这么快就会笑,不到一岁她会开口说话我都不觉得奇怪。”
游萧心想不仅是个神童,没准是个仙童呢,但这话着实有点骇人听闻,说出来对孩子压力也大,他就没说出口。
“神不神童的无所谓,开心成长就好。”他戳戳歆儿的小脸蛋,“长大了想干啥干啥,爹爹养着你。”
苗笙却想得更多:“一直养着都成,不想她嫁人,什么男子我都看不上。”
游萧:“……”
“突然想这么长远,岂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他无奈道。
“长远什么,十八年转眼就过!”苗笙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歆儿会是什么性子,万一是心思动得早的,岂不是女大不中留?!”
他现在已经开始联想歆儿跟人私定终身、为了一个男人跟他俩吵翻天的场景了!
老父亲一颗心简直碎成了八瓣儿!
游萧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把他和女儿一起搂进怀里:“好了,你在话本里看的那些千万别带进生活里来,这一切都早着呢,不用提前发愁。”
好哄歹哄都哄不高兴,苗笙简直着了魔,想着想着自己突然开始泪水涟涟,好在歆儿突然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一下子就把他给逗乐了。
游萧这下放了心,以后自己哄不了的,女儿也能哄!
初六满月酒前几天,亲朋好友们便陆陆续续来了。
凌青壁和唐鹭最先到的,这俩人想放假的心着实溢于言表,上次去五陵渡本来就想躲清静的,谁知道还捡着个十三年沉冤,一天没歇就开始处理公事,过年也没清净了,才休息了几天就开始处理盟内事务,现在总算有了借口,躲到汀州来逍遥逍遥。
梅谢了和园绮也跟着来了,几个月不见,园绮这小子长大了一圈,还差一个月应该就要满一岁了,几乎能在大人的搀扶下蹒跚着向前走,虎头虎脑的,嘴巴里也能嘟嘟囔囔叫“娘”,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可爱得不行。
原本凌青壁嫌弃游萧他俩给人取个名还谐音“怨气”,打算撺掇着梅谢了给孩子改了呢,但梅谢了觉得这名字有文化底蕴,再加上孩子跟着自己姓梅,连起来就成了“没怨气”,反而正好,也就没再改。
苗笙把园绮放在厅房榻上,让他陪着歆儿玩,几个大人在一边聊天,谁知道没过一会儿传来了孩子嘹亮的哭声。
游萧两人紧张地一看,见哭的不是自家闺女,松了口气,再看园绮为什么哭,才发现他的手指尖上沾着晶莹的口水,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应当是被人咬了。
“咬人”的那位应当就是他们家女将,可能是园绮好奇,伸手去戳歆儿的脸,但歆儿一个不爽,张嘴“咬”了他一口,但是她现在还没长牙,只能是用牙床硌了他的手指。
苗笙和游萧赶紧担心地查看歆儿的嘴巴,怕她伤到牙床。
梅谢了抱起园绮嗷嗷哄,唐鹭在一旁说风凉话:“哎,行吧,快一岁的孩子被一个多月的给欺负了,这说出去谁信!”
“萧儿,你闺女可够凶的。”凌青壁看着哭得满脸泪痕的义子,哭笑不得。
苗笙不乐意了:“我们歆儿才不凶,她肯定是感觉到了危险,在保护自己!”
卓应闲更是瞪起了眼:“歆儿哪凶了?凌二你说话注意点!”
因着往事,俩人有点过节,十年了他都还跟凌青壁过不去,没事儿聊天还互怼,现在这人居然敢说自己孙女儿,该打!
游萧和聂云汉面面相觑,忍着笑把头扭向一边,唐鹭则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欣赏自家老头吃瘪。
没办法,谁叫凌盟主就是有那种贱嗖嗖的气质,大家就乐意看他翻车崴泥,越看越好笑。
“好好好,不凶不凶,是我们园绮撩闲。”凌青壁立刻服软,摸了摸园绮的小脑袋瓜,“不要欺负妹妹啊!”
自家孩子自己心疼,虽然园绮是哥哥,但毕竟是被咬了一下,多少有点委屈,梅谢了便抱着他出去玩了,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第二拨来的,是杳溟宫周靖一家,花雨深早出了月子,儿子花靖远也三个多月了,习武之人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这次直接也带过来了,小姑娘花欲然当了姐姐,看起来懂事了许多,待人接物都非常有礼貌。
三个月的孩子才能翻身,应该自己也挪不了多远,苗笙把花靖远放在了歆儿身边,让两个小朋友打个招呼。
花欲然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歆儿:“笙伯伯,小妹妹好漂亮呀!”
苗笙听得心花怒放:“然儿你也很可爱。”
这回他们聊天,游萧两人目光几乎不离开榻上,生怕小孩们再掐起来。
盯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问题,花靖远睡着了,花欲然乖乖坐在弟弟身边在翻一本小画册,翻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挪到歆儿旁边,看图说话给她讲故事。
也不知道歆儿怎么这么有精神,居然一直都没睡,睁着眼睛听小姐姐咿咿呀呀,讲到故事精彩之处,她小手下意识地挥着,好像听懂了似的。
这下苗笙和游萧放了心,转过头去跟大家聊天,过了一会儿就听花欲然突然喊道:“哈!下来了!”
“然儿,什么下来了?”花雨深转过头去问。
就见小姑娘蹦蹦跳跳举着一颗乳牙高兴地跑过来:“这颗牙终于掉下来了!一点也不疼!”
“是吗!真厉害!”周靖摸摸她的脑瓜,跟大家解释,“然儿开始换牙,这一颗要掉不掉的一直很碍事,还隐隐有些疼,本以为还要再过几天,没想到这就下来了。”
听了这话,苗笙和游萧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自己女儿。
总觉得跟她有关,但又没什么证据。
再一拨来的,是孔昙、韩汀,还有申屠浔和花云影,这下厅里人太多了,苗笙就把待客的事情交给游萧,抱着歆儿回了房间。
这小丫头也折腾累了,再能挺也挺不住,终于睡了过去。
谢青枫一家和戴雁声一家想到要喝宝宝满月酒,不想来回折腾,压根没回自己家,等苗笙无事之后,他们便各自去汀洲别处玩。唯一的区别是谢青枫他们带着照雪,戴雁声和万里风这对狠心的爹娘,把儿子留在云闲山庄念书苦读,自己跑出去游山玩水。
别看这个岛不算很大,但能转的地方多得是,他们在外边待了十多天,初五才回到云闲山庄。
平日里冷清的山庄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哪哪儿都能看到人影,大人们各自聊天,平小红身为孩子王,带着向竹月、向鹤云、戴万忻、花欲然和照雪五个大孩子玩,园绮、花靖远还有歆儿各找各的爹妈,要么就各自在小床上睡觉,有乳母和丫鬟们看着。
晚上会客厅的院子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苗笙站在大树下边,欣赏眼前的一切,突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游萧,我觉得好幸福啊。”他仰头望着身边的少年,握住对方的手,眼中水光闪烁,脸上却挂着盛放的笑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同样被这人间美满感动到的楼主将他拉进怀里,桀骜的眉眼写满笑容与情意:“我懂,因为我和你的感觉一样。”
伴侣儿女,亲朋好友,烟火人间。
被他们环绕,着实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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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
游萧: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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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蛤蛤蛤蛤好多小朋友啊!
两个宴席下章啦~
第144章 番外四双宴
第二天该摆满月酒, 也是苗笙生辰的正日子,他一睁眼,就收获了游萧一个满含爱意的……眼神。
苗公子讲究,没刷牙前不给亲嘴。
游萧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生辰快乐, 笙儿。”
苗笙心情大好, 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多谢相公。”
这一声轻唤让少年身体里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就烧上来了, 立刻跳下床,伺候他洗漱,就为了捧住他的脸好好亲吻一番。
亲得舌根发麻,游萧都舍不得放开苗笙, 不料却被人主动推开。
“好了……”苗笙脸颊耳根都红透了, “你这是给我过生辰还是给你过?再亲就出不了房间了。”
方才两人贴得太近,少年有什么反应, 他真是一清二楚, 尤其那双眼, 亲人都能红成那样,这大早上的再不加收敛, 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游萧意犹未尽地搂着他, 哀叹道:“好不容易熬到你醒过来, 拢共开荤没开几次,看得见吃不着, 我惨呐!”
苗笙:“……”
仔细想想,他是惨了些。
不过再惨能有我惨?
“你开一次荤, 我就揣了崽, 你总开荤, 我可受不了!”苗笙把他推得远了些,“节制吧!”
游萧愣了愣, 此刻表情简直可以用面如槁木来形容。
苗笙忍住笑,转过身去不看他,故意用清冷的声音道:“我饿了,早饭准备好了吗?”
早饭是游萧亲手做的长寿面,酸汤打底,加了炒制的肉沫和煎蛋,闻着就喷喷香,汤头更是酸爽可口。
苗笙胃口大开,饶是他吃相斯文,这一碗面也消失得十分迅速。
喝完汤之后,他放下一个光光的碗,眼巴巴地看着游萧:“还有吗?”
“没了,这一碗面已经不少了。”游萧伸手去揉他的胃,那里明显有一个小鼓包,“再吃容易不消化,你也不想在咱们宝贝女儿的满月宴上跑茅厕吧?”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苗笙只能吞了吞口水,望碗兴叹。
好在乳母抱来了歆儿,把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吸引走了。
“歆儿睡醒啦,真乖!”苗笙接过孩子抱着,一看那张可爱的小脸,他什么烦恼都没了,“咱们今天过满月,要见很多叔叔伯伯姨姨婶婶,怕不怕呀?不怕,对不对?我们歆儿胆子最大了!”
小姑娘咧着嘴,笑得天真无邪,眼睛亮亮的,一副机灵的模样,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游萧听着他跟孩子说话的可爱腔调,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
苗笙瞥了他一眼,声音恢复冷漠:“干嘛?”
“你也用这个声音跟我说话呗。”游萧故意讨嫌,用额头蹭蹭他的手,“我都感觉被冷落了。”
苗笙简直无语,掌心按着他的脸把他推到一边:“跟歆儿争宠,亏你想得出!”
游萧看着他一张俊美的脸做出那么生动的表情,鲜活至极,比春花更加灿烂,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在挨打之前夺门而逃。
这日子过得真是太舒心了,少年老成的楼主不想再老成,想恣意,想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满月宴的事都由下人去做,他那两个精力旺盛的爹爹负责监工,游萧在山庄里转了转,居然无事可做,便骑马下了山,进城去看看流水席准备得如何。
流水席这边的事务由万客楼负责,才过巳时初,主街两侧已经摆好了桌椅,每隔一段路就设置三个灶台,到了饭点儿有大厨驻守,再有专人源源不断地送食材过来,客人们随坐随吃,午膳和晚膳时段全都长达两个时辰,三天下来,足够城内百姓都来吃上一回。
路上的行人们见了游萧,都连声向他祝贺,游萧也邀请大家前来吃席,携家带口,人越多越热闹。
说起来,这可是汀州城有史以来第一次流水席,以前就算是城中最大的富豪,也没办过这么夸张的宴席。
主要也是他们不敢,这么搞谱实在太大,会被人觊觎家财,也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他们铺张浪费、盛气凌人。
但游公子可不怕这个,他就是铺张,就是显摆,也没人敢在背后说他半个“不”字,谁叫他在汀洲就是如此受人尊敬爱戴呢!
能同心爱之人在一起,又得了宝贝女儿,游萧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之人,现在他明白帝王遇上寿诞或者举国欢庆的好事总要大赦天下的喜悦了——开心至此,谁不想同所有人分享?!
在城中溜达了一圈,收获了一圈祝福,游萧志得意满地回了云闲山庄,会客厅前的空地上已经摆好了宴席要用的大圆桌,到处挂满了装饰的红绸,显得热闹非常。
他一路急匆匆地回了唤笙斋,和苗笙一起换了衣服。
两套衣裳都是为了这一天特意定做的,同样的银白色贴里,同款不同颜色的圆领袍。
游萧穿的是淡绿色,苗笙则是月白色——他现在不再排斥素雅的颜色了,或许是因为内心富足,不再像之前那般追求色彩斑斓。
两人都穿得相对浅淡,主要是为了烘托今天的主角,歆儿也有新“衣裳”,红色的小肚兜,红色的包被,白皙的皮肤都被映得透着粉色。
一家三口的衣袍绣了同样的“双蝠临门”纹,彼此相合,苗笙则把脖颈上挂着的同心圆玉佩拆下属于歆儿的那一块,穿好红线,挂在她的脖颈上。
“三块玉佩,终于各归其主了。”他笑着看向游萧。
游萧抱着女儿,搂着苗笙,英俊的脸上神采飞扬:“看似分开,实则才是真正的融为一体。”
“嗯!一家人,永不分开!”
伴随着大红鞭炮噼里啪啦作响,云闲山庄新出生的孙小姐苗歆游的满月宴正式开始。
其实也没什么盛大的仪式,就是游萧和苗笙带着女儿到一众嘉宾面前露个面,接受大家的祝福。
自家亲友这边不用多解释,只管收礼就成,他们之间甚至还商量过,免得送重样了。
聂云汉和卓应闲给自家孙女儿打造了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凌青壁和唐鹭则送上了一对金手镯;谢青枫和晏秋帆的礼物是一对金脚镯;周靖和花雨深送了一支眉勒,中间镶了一枚明亮的红宝石;戴雁声和万里风则准备的是金丝编成的香囊;孔昙和韩汀送的是一枚金葫芦挂坠;申屠浔和花云影奉上的是一个金兔子的生肖牌;远道而来的左横秋也有礼物赠送,这位昔日的行伍斥候老兵给歆儿准备的是一对金耳扣。
平小红也给自家这小师侄送上了礼物,是一对白玉如意。
更令人惊喜的是,卓应闲那道士师父、一直云游在外的云虚子居然突然抵达,不知道是不是他老人家掐指算出来的,还给这重孙女带了一柄小小的桃木剑,外边有金丝缠绕,可以趋吉避凶。
这次是真正的一家团圆,苗笙觑了觑游萧,这位少年激动得眼睛里水光闪烁,情难自已。
另一拨嘉宾是城内的一些贵客,大都是游萧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以及各种头头脸脸,他们没有那么亲近,就没有送贴身之物,都是些贵重体面的礼物。
在宾客们面前露过脸,歆儿就完成了她的使命,苗笙让乳母带她去休息,平小红则紧紧跟了过去,生怕今天山庄里生人太多有危险,她可要好好护着宝贝师侄呢!
自家亲友都是江湖武林中人,便没有跟汀洲的嘉宾坐在一起,两拨人分坐内院和外院,外人不知道歆儿的亲生母亲是谁,在游萧身边也没发现他过从甚密的女子,都非常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以免失礼,便只能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这孙小姐的亲娘到底是谁?没见着人啊!要说不在人世了,这也不太像,至少游公子看起来挺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