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后还对着白玉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仙尊。”
苏肆看向白玉尘,“师尊,它是?”
“我做的纸人,你以前不是见过一个吗?”白玉尘说的是,在边城里面苏肆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苏肆也立刻就回想了起来,“边城里面的纸人也是师尊做的?为什么?”
那纸人能够在一座空城里面行动自如,的确一早就让他感到疑惑。
可他从未想过那小男孩会出自他师尊之手。
还是说,他师尊其实一直派人盯着鬼王的?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玉尘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看着苏肆说道,“明日我就要出门一趟,大概需要一阵子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内你若无事不要出峰。”
临渊仙宗之中还算安全,他也会在雾峰山下布下一个阵法。
只要他的弟子听话,应当是不会出事。
苏肆看了那小仙童一眼,点点头,“是,弟子明白了。”
白玉尘将剩下那些材料收好,然后起身,发丝落到他的脸颊上,他伸出手去将发丝全部盘好,取出一根简单的玉簪插上。
盘好之后露出他那张如玉般的脸颊出来,很明显能够看出他的眼帘下方有着一片的青色。
其实昨夜白玉尘依旧没有睡好。
以他的修为,早就不用睡觉了,但前日做的那个梦让他有些上心,于是他又合衣睡下,想着会不会又梦到之前的那个梦境。
结果真的梦到了,又是一样的梦,他梦到自己在缠绕着什么东西。
可当他又想要看清缠绕的是什么东西之时,他又醒了。
醒来后身体有些不适,甚至有些凉意。
他隐约明白这是什么,可又有些不清楚。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也向来不屑于人类的男欢女爱。
因为他觉得脏。
无比肮脏。
既是玷污了自己,更是侮辱了自己。
但最近,却有些不同。
他心思也很乱,所以他需要回沧海一趟了。
只是他有些放心不下独自在雾峰的苏肆。
他的这个弟子,天赋还算不错,可到底太过年轻,修为也一直不高。
而且近来他的弟子似乎也有些事瞒着他。
对方不愿意跟他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就怕他走的这段日子对方一个心血来潮,突然就出去闯祸惹事了。
所以他做了个纸人留在雾峰看着苏肆,苏肆要去哪儿,纸人就跟着去哪儿。
纸人就是他的眼睛,他能时时刻刻看着苏肆,总归是要安心一些。
而他却半点没觉察出来自己这般行为的不妥之处。
哪有师尊会时时刻刻都想要盯着自家弟子的。
不是用灵鱼戒指就是做纸人,恨不得把人绑着身边带着似得。
白玉尘挥了挥手示意小纸人站在一侧,“这些时间它会留在雾峰,算是给你解闷,是你亲手剪出来的,它会听你的话。”
苏肆看了一眼那小纸人,这纸人是他师尊做好留在雾峰的?
“是,弟子知道了。”
白玉尘似是满意了,他抬了抬手,然而手掌停在半空又收回去了。
他原本想要摸一摸苏肆的头顶,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最近很喜欢对苏肆做一些亲近的动作。
白玉尘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似乎又陷入了什么难题之中。
苏肆则是侧头不断看向那小仙童纸人。
小仙童乖巧可爱,半点看不出是纸人的摸样。
瞧见苏肆在看他,还对着苏肆露出一个笑容出来,还有颗小虎牙。
憨态可掬。
苏肆见此也未免笑了笑。
自从他重生回来后,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笑意。
白玉尘也发现了,“你很喜欢纸人?以后我可以教你,很是简单。”
“嗯,好。”
白玉尘看向大殿上方那一小片天空,眉头动了一下。
“又下雪了。”
雾峰的冬日,总是白雪皑皑。
十天几乎九天都在下雪。
苏肆也抬头看去,“嗯,又下雪了。”
看了一眼,苏肆的余光就忍不住放到白玉尘身上。
他想到了这些年白玉尘独居在雾峰的日日夜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先问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师尊就没想到去别的地方吗?”
刚刚开口苏肆就后悔了,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于是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看到白玉尘摇了摇头。
“对我而言,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或者身份罢了。”
白雪纷纷落下,落在白玉尘的身上。
依稀仿佛之间,苏肆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他的师尊,或许比他想象之中更加的独孤。
高处不胜寒,自是孤独的。
这世间鲜有他师尊的对手,永远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当轮孤月,自然是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但白玉尘却突然看向苏肆,第一次他看着苏肆在笑。
苏肆甚少见过他师尊的笑容。
雪色之下,不及他师尊嘴角的半分绝色。
“所幸,还有你陪着我。”
苏肆心口莫名的抽动了一下,让他不敢直视白玉尘,只得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
却换来白玉尘的一声低笑。
第二日白玉尘就走了。
雾峰又只剩下苏肆一个人,以及一个由白玉尘做好的纸人。
小仙童纸人大部分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但只要苏肆有需要,他又会立刻凑过来听从苏肆的话。
有时候会陪着苏肆讲话,有时候只是安静的陪着苏肆。
一开始苏肆有些不习惯,结果没几天就习惯了。
这几天苏肆一直在修炼,他隐约觉察到自己的修为快到瓶颈了,只差一点机缘就能突破到元婴。
但机缘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少他的机缘不在雾峰之上。
很快,宗内又传来了消息。
许多名门正派商议过鬼王的事,都一致认为鬼王肯定会去佛修之地,于是每个宗门都派出一两个弟子去往佛修之地守着。
而临渊仙宗派去的,却是林天望。
得知这个消息后苏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林天望要去佛修之地?
同时苏肆又忍不住想到,会不会这其实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出了宗门,他想要行事就方便多了。
而且所有人都认为鬼王一定会去佛修之地,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将事情都推到鬼王身上。
再者林天望本身又是主角,苏肆还真有点担忧对方会不会就是持灯认定的主人。
如果林天望被持灯认作主人了的话,他想要再下手怕是就难了。
毕竟持灯是神器,拥有无上的威力,寻常人绝对不可能会是持灯的对手。
那么他要跟着去佛修之地吗?
苏肆有些犹豫,而且很奇怪的是,渊无极为什么也想要自己去佛修之地?
而且他还让自己杀了持灯的主人,说是为他师尊解忧。
渊无极又知道多少?
难不成持灯未来的主人跟他师尊有什么关联吗?
渊无极,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样的盘算?
他对此人并不了解,上一世也的确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这一次,渊无极却特意让他去佛修之地呢。
大殿之中。
渊无极高坐在上位,转动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事。
而暗处似乎站着一道黑影。
只是此时光线太暗,让人看不清那道黑影到底是什么。
“你确定,把林天望安排出去,苏肆就会跟着去佛修之地?”渊无极低声问道。
那道黑影动了动。
“没错,他一定会去。”
那声音有些稚嫩,听不出男女,却十分坚定。
渊无极似有些轻蔑,“我那师弟性子冷清,我瞧着他倒是也学了几分我师弟的性情,一个弟子罢了,纵使之前传过一些荒唐事,倒也未免值得他做到这等地步。”
那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坚定的说道,“不,他一定会去的。”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那黑影停顿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反正是这样安排的,苏肆很关心林天望,只要林天望去哪儿,他就一定会跟着去哪儿的,还会全心全力的帮助对方。”
“哦?”渊无极挑眉,看向那道黑影的眼底带着几分趣味,“若真是如此,此事成后,本座倒也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当真?”那黑影几乎有些激动。
渊无极眯起双眼,伸出手挥了挥,然后看向外面走来的一道身影。
“本座决不食言。”
那黑影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识趣的转身离开了。
渊无极看向来人,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因为来人,正是苏肆。
苏肆进入大殿,对着渊无极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宗主,弟子叨扰了,但弟子请求宗主让我去往佛修之地。”
渊无极连眼神都没抬一下,将手上的扳指停下,颔首。
“允。”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之中有趣多了。
而且,似乎也越来越复杂了。
渊无极坐在高位之上,目光看向下方的苏肆,一丝玩味在眼底浮现。
对方作为他师弟的弟子,他自然也不会亏待对方。
因此渊无极并没有让苏肆跟林天望一同前往,对外依旧只是说临渊仙宗只派了一个弟子前去。
私下渊无极却让苏肆提前一天启程,并给佛修无果送去了讯息。
另外他还让苏肆带着自己的书信一同前去,这样无果看到书信后自然会好好照拂苏肆。
而苏肆对于渊无极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异议,本身他也不愿意跟林天望一同。
同时苏肆也在脑海里面筹划着后面的事情。
离开了临渊仙宗后,他想要下手就要容易多了。
再者他还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即便后来东窗事发,也不怕殃及到自己。
而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到时机成熟,等到机会来到,然后彻底解决林天望。
从临渊仙宗赶到佛修圣地需要整整五天,虽然这一路上没什么事情发生,但苏肆却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一般。
可每当他回过头查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并且他也没有觉察到什么其他气息。
好在那股感觉等他来到佛修之地后就消失了,这才让苏肆稍微松了一口气。
佛修之地名为明台山,只是不知道是否因为鬼王出世的原因,明台山附近聚集了不少修士。
那些修士上不了山,只能在山下徘徊。
周围的小镇也住满了各个宗门的人,苏肆从外面进去的时候,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修士都聚集在明台山下,倒不像是来寻求庇护的,反而更像是包围了这里一般。
这让苏肆稍微有些在意,尤其是接到渊无极给自己的密令后,种种的一切更加让苏肆百思不得其解。
渊无极让他杀了持灯的主人,这群修士又守在明台山下。
恐怕没等鬼王过来,这里就先乱作一团了。
会不会,是有谁在暗地里算计着什么呢?
苏肆也或多或少觉察出来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他也感觉修真界里面将要发生什么大事,可具体是什么事却不知晓。
至少上一世他死的时候,那些大事还没有发生过。
苏肆朝着明台山下望了一眼,然后跟着地图从后山那边过去。
之前渊无极给了他一张地图,让他从后门而入,避免节外生枝。
不得不说,渊无极考虑的还是全面多了,估计对方也知晓此刻明台山这边不太安稳。
苏肆跟着地图弯弯绕绕,爬了大半天的山,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一处后门。
远远的苏肆就看到那寺庙都是黑瓦白墙,后门那里还种着一颗柿子树,此刻柿子红润得快要压断枝桠。
奇怪,一般的寺庙不都是红瓦黄墙么。
苏肆看着那遮掩住的木门,又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不妥。
这明台山下聚集了那么多的修士,不可能没人找不到这里,但目前为止他这一路过来,却似乎没听到什么有关明台山的事情。
所以说,这处后门,能够进去吗?
还是说,这里也是一处幻阵?
苏肆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那木门前。
木门半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环境,跟外面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太过安静了,也没有守在后门的人,越是这般,越是不正常。
苏肆抬手轻轻扣了扣木门,并没有人过来。
于是苏肆退后两步,然后对着木门行了一礼,“在下苏肆,临渊仙宗弟子,宗主有信件一封,还望前辈放行。”
说着,苏肆将纳戒之中的信封取出,然后递在身前。
一阵风起,旁边的柿子树摇晃得厉害。
苏肆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颗大柿子落下来,他伸出手接过,红红的柿子看着就鲜艳,而且上面还留着清香。
让人垂涎欲滴。
苏肆将柿子转了个圈,仔细的看了看,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来,唯独就是看着比一般的柿子要大一些。
苏肆将柿子放在鼻尖嗅了嗅,的确有股说不出来的甘甜味道。
佛门之地种的柿子,都是这般的吗?
就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嘎吱的声音。
苏肆回过头,发现身后的木门被人缓缓打开,后面站着一位佛道中人。
他单手竖起放在身前,然后对着苏肆点点头,露出头顶上的结疤,“师父让我在此等候道友多时,道友请进。”
说着,他将木门又打开了一些。
苏肆拿着柿子朝着木门而去,在即将进门的时候苏肆脚步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刚才直接进来了,会发生什么?”
那小佛修对着苏肆笑了笑,“会从门里出去。”
苏肆看向这扇门,恍然大悟。
看来跟他猜测的差不多,佛修不杀生,但却极其擅长一些消耗耐心的阵法。
若是打开木门进来后发现又出来了,然后来来回回数十次,胆子小的心生怯意,横冲直撞的虚耗体力,谨慎的踟蹰徘徊,左右都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苏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安静的跟在这小佛修身后。
同时苏肆也在不停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很大的寺庙,依山而建,却又在山中。
只是他们走了好久才看到一两个佛修,似乎无比清净。
佛修之地,尤其是佛修圣地,怎么显得有点寒碜。
以往别人都说临渊仙宗的雾峰穷,现在看来,这明台山比雾峰还要一贫如洗些。
那小佛修一路将苏肆朝着后院引去,然后来到一处小院子前,对着苏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过去敲了敲门。
“师父,临渊仙宗的道友到了。”
小佛修的声音刚落下,那院子的大门就自动打开。
小佛修站在门口示意苏肆进去。
苏肆问道,“你不进去吗?”
小佛修摇了摇头,“师父要见的是道友,不是我,道友请进。”
苏肆收回视线,莫名觉得佛修之地好像跟他想象之中有些不太一样。
他以为这里会是庄严肃静的地方,可如今看来,却也很是冷清。
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成为佛修圣地呢,就连上古神器持灯都甘愿留在这里数千年。
苏肆目光闪烁了一下,脚步放得很慢。
这个小院子外面瞧着不大,里面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前方不远处就是个小池塘,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红色袈裟之人,他背对着苏肆,微微弯腰,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
然而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感觉到岁月静好之意。
苏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朝着他走过去。
“大师,弟子受宗主所托而来,托叨扰贵寺了,这是宗主的书信。”苏肆将那份信递上前。
而这时那人才转过身,正是佛修无果。
无果看向苏肆,然后拿起苏肆手中的信件,他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接过。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苏肆听到无果的话愣了一下,“大师?”
无果伸出手指放在唇前,嘴角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示意苏肆不要说话。
随后,无果念叨着咒语,一道小小的影子从苏肆的影子里面切割出来,然后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正是那由纸人变成的仙童。
小仙童揉了揉眼睛,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迷茫,看了看无果,又看了看苏肆,嘴巴一撇,就朝着苏肆跑过来然后伸出手。
“抱抱。”
苏肆:……
他记得在雾峰的时候,这小仙童脑子没坏啊?
小仙童见苏肆没有伸手,于是凑近抱住苏肆的大腿,还用脸颊蹭了蹭,一股子的亲昵意思。
无果也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都没变过一分。
苏肆有些为难的看向无果,然后小声解释道,“这是,我师尊留给我的。”
之前苏肆猜想过,他师尊留下这个小纸人陪着他,是怕他一个人在雾峰无聊。
而且这小纸人在雾峰的时候也的确乖巧可爱,但却没想到对方会跟着他来明台山。
难怪这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无果摇了摇头,然后吐出一口气,“看来仙尊很看重你。”
苏肆神色有些迟疑,“大师跟仙尊相识?”
无果颔首,神色越发的温和。“他的鱼,还都是我送的。”
是师尊经常喂的那一缸的半尾知秋吗?
苏肆想起只剩下孤零零几条的半尾知秋,很识趣的没有接话。
但无果却继续问道,“我送给他的那些鱼,可还好?”
苏肆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折中了说道,“还有。”
是的,还有,没死完,还剩下几条,估计还能坚持一段日子。
作者有话说:
v啦,感谢支持么么哒
“看来, 仙尊的确不会养鱼。”
他是个极其温和慈祥的人,但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却并不见任何怜悯。
苏肆的目光在无果那张有些俊秀的脸上转了个圈,作为佛修来说, 对方的确过于耀眼了一些, 尤其身着红色架势,莫名又添了一两分明艳的气势。
这样的人,便是天下第一佛修无果?
无果见苏肆如此, 却也什么都没说, 而是转过身继续低头看去。
只见他的身前乃是一处小池塘,小池塘里面满满都是半尾知秋,一眼看去至少上万条。
此刻过冬了, 那群半尾知秋的尾巴都变回了黄色,但在这般有些寒冷的天气里,依旧是一抹亮色。
苏肆也注意到了那里面的半尾知秋, 心道这灵鱼难养,对方竟有耐心养这么多?
苏肆不敢妄动,反而是他身旁的小仙童动了动眉头,看了看苏肆,又看了看那一池子的半尾知秋,鼓起脸朝着池塘里面跳去。
噗通一声就没入了池塘里, 半点都看不到身影。
反而激起里面的半尾知秋不断逃窜, 好不狼藉。
苏肆上前几步, 有些尴尬的看向无果, 无果却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
这无果生得太过和蔼,他一笑, 就连苏肆都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就是小仙童扑进去闹腾了一会儿么。
随后只听到“啪”的一声。
小仙童将一条半尾知秋给扔到苏肆脚边, 然后一手抓一条,嘴里还衔着一条,从池塘里面跳上来一脸求夸奖的看着苏肆。
他将嘴里的灵鱼吐出来,双眼亮晶晶的,连虎牙都露了出来,嘴角还粘着一片鱼鳞,然后伸出手将鱼儿递给苏肆,就差身后竖起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了。
苏肆取下帕子,半蹲下给小仙童擦拭嘴角,一边擦,一边对着无果说道,“大师,他平常不这般的,可能是太过喜欢你的鱼。”
无果摇了摇头,却并不在意,随手一抬,那那几条灵鱼就飞入了池塘之中。
“无碍。”
话虽这般说着,无果却有些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小仙童。
他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白玉尘的气息。
他倒是听说过白玉尘有个弟子,不过以白玉尘的性情,他原本以为对方不会多在乎这位弟子的。
如今来看,倒的确很是上心。
无果抬头望向后院的一棵柿子树,那颗柿子树果实累累,很是鲜美。
就像一盏又一盏的小灯笼。
“你既是仙宗派来的,我自会照顾好你,但近来明台山下琐事繁多,我也希望你尽量不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情。”无果低下眉目看向苏肆。
苏肆站起来,对着无果行了一礼,“弟子自然听从大师教导。”
无果摇了摇头,“只是近来拜访之人太多,我知晓你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我这儿有佛玉一枚,你戴上后便可幻化成一位佛修模样。”
无果朝着苏肆递过来一枚玉佩,苏肆赶紧伸手接过。
这玉佩是非常常见的圆扣,上方挂着一根红绳,可以戴在脖子上。
“另外,外人在时,你可称我一声师父,如此一来便无人会起疑你的身份。”
苏肆微微抬眼,有些迟疑,却还是点头说道,“是。”
无果见此,嘴角的笑意似更深了。
“我还未知晓你的名讳。”
“弟子苏肆。”
无果念叨着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记得你,当年你拜入白玉尘门下之时,我曾有缘见过一面。”
苏肆却没什么印象了。
他拜入白玉尘门下的时候太小了,而且也过去九年多了,完全不清楚当时发生过什么。
只是隐约记得有举办过拜师大典,但流程却极其简短,拜了天道上了香后就完事了。
也是他师尊一贯不喜这些仪式。
“那么我叫你一声花儿可好?”无果含笑问道。
苏肆眉头跳了一下,这称呼,怎么这般俗气。
“弟子不喜欢这个称呼。”
无果转头去看池塘里面的半尾知秋,“可我喜欢。”
苏肆的眉头又跳了一下。
天下第一佛修,都是这般行事的吗?
“私下之时,大师叫我名字便可。”苏肆不喜欢这个称呼,花儿草儿的,仿佛随处可见的东西一般。
但到底如今是他寄人篱下,也不好驳了无果面子,只能选了折中的法子。
无果笑眼盈盈,他看向苏肆说道,“花儿。”
“弟子不喜欢这个称呼。”
“待会儿瓦片会带你去自己的厢房,有事你可以请教他。”
苏肆想到了什么,“瓦片?”
“嗯,便是刚才带你进来的那人。”
苏肆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名字也是大师取的?”
无果眼角都带着笑意了,“自然。”
“那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的名字?”
无果点点头,“嗯,还有水缸,树叶,白墙,砖头等,待会瓦片会带你去一一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