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记下了??”
“嗯。”青年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萧鹤匀刚才说的那些话给重复了?一遍。
确实是一个字都?没错, 萧鹤匀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如今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你来得?倒是刚刚好。”
“是吗?看来我还挺幸运。”
萧鹤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略显担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问?了?一下青年的名字之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青年名叫云洛, 家里只剩下了?一个卧病在床的妹妹,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
江念归将人带回来之后就没再过?问?了?,回来就躺在了?床上,唇色有?些发?白。
空荡的房间里时不时地响起几声闷咳, 其中?还夹杂着猫叫声。
糖藕纵身一跃跳到了?江念归的枕边,碧绿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娇声喊着。
“咳咳咳。”
江念归没睁眼,抬手揉了?一下糖藕,哑声道:“自己去玩儿,一会儿再陪你。”
也不知道糖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叫了?几声就跑了?。
等糖藕走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能听清楚一些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江念归有?些头疼,坐起身从床边的立柜中?拿出了?药吃了?,随后便躺下去休息。
晚上的时候,萧鹤匀便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趁着明天?搬家。
“你脸色有?些差,身子又不舒服了??”
“咳咳咳。”江念归在饭桌旁坐下,低垂着眉眼,整个人都?略显倦怠,“可能是出汗之后吹
了?风,有?些着凉。”
“熬药的事情我交给云洛了?,等明天?在何在街安顿下来就交给其他人。”
江念归没有?异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这幅样子,萧鹤匀倒也没再把下面的话告诉对方了?,毕竟只是一些小事,而对方这几个月的忙碌程度也是肉眼可见的,不然也不会晋升这么快。
翌日,三人赶在正午之前将东西搬到了?何在街,新宅院比之前的小院子大了?不少,是一个两进了?院子。
萧鹤匀挑院子的时候还笑吟吟地说什?么“萧老板现?在有?钱,三进的院子都?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江念归还白了?他一眼。
而月归酩和柳清宁也派人过?来帮了?忙,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搬完家。
安定下来之后,他们留下来吃了?饭,还是萧鹤匀亲自下厨,吃完之后又喝了?些酒。
只不过?喝酒的是另外三人,江念归只是坐下那里听着他们说话。
入夜之后风便冷了?起来,他正听着柳清宁说着哪里的酒最好和,肩上突然多了?一个重量。
“夜寒。”
对方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江念归僵直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随后冷淡地点了?点头。
这时,柳清宁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对方身上。
“这是新侍卫?”
“嗯。”江念归眼睫低敛,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拨弄着掌心中?的青玉手串。
柳清宁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被月归酩不动声色地拦下了?。
“看你最近一直拨弄这串珠子,是信佛了??我那里还有?串紫檀佛珠,明天?给你送来。”
月归酩说道。
“不用。”江念归冷淡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只是心安罢了?。”
说完他就将手里的碧玉手串绕到了?手腕上,抬手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他都?这样说了?,月归酩便也没再继续,而是继续和柳清宁喝酒。
只有?旁边的萧鹤匀将目光落在了?江念归伶仃的手腕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对方为什?么最近一直拨弄那串珠子,只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对方现?在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他并不想再将那个人挑到明面上说。
“明日还得?当值,你快些去休息吧。”
江念归确实有?了?几分的困意,于是便点点头起身准备回去。
站在不远处的云洛看见之后也跟了?上去:“需要我去烧水吗?”
他或许还有?些不适应新的身份,因此还是和平常一样。
只不过?江念归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洗漱之后,他带着浑身的水汽坐在床边准备休息。
云洛进来收拾,一进门就被房间里闷热的水汽扑了?一身。他抬眸看了?一眼长发?潮湿的江念归,抬手准备去拿干燥的棉巾。
“你只需保护我的安全,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其他下人了?。”
江念归咳嗽着,下一瞬云洛就关上门阻挡住了?吹进来的夜风:“是。”
一阵动静之后,房间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江念归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睡意。
他的思?绪再次纷飞,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窝,以?及那双只有?他的浅灰色眼眸。
江念归又咳了?起来,或许是情绪有?些激动,他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气?来。
抬手按压在胸口,他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翻身睡去了?。
那些没有?答复的信,也不必再寄了?。
总归是无人应答。
秋老虎眨眼间就过?去了?,天?气?也渐渐地凉了?下来。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个温度刚刚好,只不过?对身体孱弱的江念归而言却是冷的。
他几乎很少不披披风,更别说现?在,基本?上都?是每天?披风不离身。
而自从升为录事以?来的这一个多月,他的能力也是被人看在了?眼里,对他的猜测和不满也渐渐地少了?。
毕竟,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整日不眠不休地为工作尽职尽责。
只不过?江念归并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依旧和之前一样。或许是被他这幅努力的模样给打动,林看酬对他的偏见也渐渐地消失不见。
甚至还想要让他不再为楚荣成做事。
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念归刚刚审理完一件案子,闻言愣了?一下。
“大人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江念归不动声色地将案宗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抬眸看向对方,轻声解释道:“下官从来就不是楚荣成那里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很冷漠,和他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不同,这种冷漠更像是对仇人的。
林看酬本?来就和楚荣成不对付,见对方这幅样子,心里自然高兴了?起来。
“那就好,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他还冷哼一声,摆明了?不喜欢楚荣成。
知道江念归不是对方的人之后,林看酬便将楚荣成从头到尾骂了?个遍,看样子甚至是恨之入骨了?。
江念归没搭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放班后,他在街上下来的时候被一个许久不见的人给拦下了?。
看着眼前的人,江念归咳了?咳,冷漠地抬眸:“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和堂弟叙旧吗?”
江行寂温柔一笑,看上去确实像是一个好兄长。
只不过?如今江念归懒得?和他周旋,瞧勒他一眼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江行寂面不改色,甚至还准备跟上去,只不过?一个高大的青年拦住了?他。
“呵。”
上下扫视了?云洛一番的江行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后就开口说道:“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没想到是换了?一个人。”
他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怪异,只不过?云洛拦下他之后就掀起眼皮蔑视般看着他:“不必挑拨离间,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见江念归已经离开了?,便收回了?手跟了?上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江行寂脸色一沉,刚才温柔的眼神都?有?些怨恨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病秧子身边总是有?保护他的人?!走了?一个十一又来了?一个!
只不过?他的这些想法江念归没有?在意,他坐在马车里支着脑袋,眼下一片青黑。
这些天?他比之前还要忙,已经五六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原本?还想下去买份糕点,但被江行寂打断之后便没了?这个胃口。
云洛很快就跟了?上来,只不过?他一直在外面,并没有?进来,倒是一个称职的侍卫。
但江念归心里依旧是荒芜的,哪怕身边再多一百个侍卫,他也会觉得?不如那一个人。
三日后,一直追查的那个案子有?了?着落,江念归大半夜就被同僚给拽了?起来。
对方也知道他身子不好,于是也没怎么催促他。
但江念归却动作迅速地收拾好准备出门了?,脸色依旧惨白,猛地出现?在夜色之中?还险些将同僚给吓了?一跳。
“快走,不让一会儿就要被大人给骂了?。”
“嗯。”
江念归咳了?咳,急匆匆地出了?门。
看酬也知道他身边的侍卫身手不错,竟然毫不避嫌地让云洛也跟了?上来。
是夜,秋风瑟瑟,凶手缉拿归案,其中?意图逃脱伤人,未果。
江念归惨白着一张脸,仿佛知道一切般将凶手的每一步都?预料到了?,若不是他一直在同僚眼前,大家甚至都?觉得?这几件案子是他在幕后操手。
对于这些谣言江念归向来都装作没听见, 毕竟他也知道这只是同僚在开玩笑。
他要是真的当真了岂不是显得他小气?
埋伏了许久,眼下天?都快亮了,江念归和打着哈欠的同僚告别,随后便在云洛的保护下回了家。
他没有再接着睡觉, 而是点亮了烛光在书桌旁坐下了。
还没等他翻开堆积在桌面上的书, 云洛便拿着一盒伤药走了过来:“公子?的伤处理一下吧。”
“嗯。”
江念归眸光微闪, 没想到对方竟然?注意到了。
他当时离凶手近,对方奋起挥刀的时候刚好?冲向了他, 只不过身边的同僚眼疾手快地拽了他一把。
大家都以为他躲得及时没有受伤, 没想到云洛离那么远还看?见了。
“一些小伤。”
江念归抬手将左手旁的烛台挪到了一边,给云洛腾出了位置。
而云洛听到他这番话之后也只是笑了笑, 其?余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洁白如玉的胳膊上,一道一指长的伤口格外得显眼,但?好?在伤口不深, 血迹已经在伤口处干涸了。
云洛的动作很是麻利,看?样子?经常处理伤口,只不过江念归也没有多问, 等对方给他包扎好?之后就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去。
“咳咳咳。”
他抬手轻咳,眉眼间的病气宛如实质化?般,看?上去脆弱易碎。
云洛默不作声?地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离开时目光在他手腕上缠绕着的碧玉手串上停留了一瞬。
在书桌前坐了半个时辰之后, 江念归倾身吹灭了烛火,随后便起身收拾洗漱了起来。
他的动静不大,只不过出门时萧鹤匀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满是无奈地说道:“注意身体。”
“好?。”
江念归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微微颔首。
深青色的披风将他的脸衬托得宛如一件细腻的瓷器,美则美矣, 但?一碰就碎。
半年前合身的衣服现?在都宽大了不少?,哪怕府上的厨子?再怎么做补汤,他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补起来。
大理寺森严安静,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的煞气。
江念归到的时候同僚还没来,幽暗的光线将他半遮半掩在房间里,倒像是一道幽魂,将过来找人的官员给吓了一跳。
直到他出声?,对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江大人,卑职有礼了。”
“有什么事?吗?”
江念归点了烛火,堪堪照亮了房间一隅。
“卑职来找陈大人,不过对方好?像不在。”
“等陈大人来了,江某替你转告。”
“好?。”
对方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焦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陈飞崖立刻到似的。
江念归看?对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好?奇,于是便开口询问了一下。
对方也是听说过这位江大人的名字,便毫不设防地将事?情告诉了他。
“若是着急的话,不如让江某一试?”
“啊?”对方听到之后有些犹豫,毕竟他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不像是可?以审讯的样子?。
而刚才所说的那位陈飞崖陈大人十分擅长审问,手段还狠,只是平常看?着好?说话罢了。
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让江念归试试也无妨,说不定?对方和陈大人一样人不可?貌相呢?“
“若是不可?便算了。”江念归看?对方有些犹豫,就没再强迫,刚想放弃,对方就像是回过了神似的。
“没有,江大人请。”
江念归拿起刚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披上,随后便和对方往狱房走:“这人嘴硬的很,牢里的弟兄审了快四五天?也不见他松口。”
对方抬手打开了牢房的大门:“若不是万大人不再,卑职也不会去麻烦陈大人。”
江念归听对方把那位犯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便跟着对方往牢房深处去。
“前面就是了。”
两人在一个牢房前停下,里面躺着一个人,姿态懒散,像是知道狱卒拿他没办法似的。
“呵,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江念归抬手轻咳一声?,惨白的脸背对着身后墙面上的烛火,阴沉沉得像鬼一般。
他这幅样子?将懒洋洋转头的犯人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但?回过神来之后又嘲笑道:“怎么?喊来一个病秧子?就行了?”
“怎么不行?”
江念归转过身,抬手让刚才的狱卒将人拉扯出来。
他走到不远处的审讯间,里面寒气四溢,地面上乌黑一片,墙面上也溅了不少?的血迹,如今已经干涸了。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拂过桌子?上的刑具,纤长的眼睫微垂,遮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担心犯人伤害这位柔软的江大人,狱卒还特意在里面看?着。
但?等他出来的时候却心生悔意,腿都有些打颤。
江念归走了出来,侧目看?向身后还没缓过神来的狱卒:“证词记下了?”
“回大人,记下了。”
狱卒的态度恭敬了不少?,面向冷淡的江念归时还有些害怕。
江念归没在意这一点,垂眸看?了一眼披风上溅上的血迹,随后便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回去处理文书了。
等到那位陈飞崖陈大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今日上午的工作处理好?了,正坐在那里手捧着茶杯喝水。
“听说江大人早上进了大理狱?”
陈飞崖和萧鹤匀有些像,对人都是笑吟吟的:“多谢了。”
“无碍。”
江念归放下手里的茶杯,微微颔首。
眼前出现?了一张干净的帕子?,他抬眸,刚好?对上了陈飞崖带着笑意的眼睛:“脸上沾血了。”
说完之后还在自己的脸上大概指了一个位置。
“多谢。”
江念归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脸,动作自带几分优雅,看?上去还真的不像是那种审讯风格骇人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传开了,大理狱那边的人手有时候不足也会将他喊过去帮忙。
只不过江念归觉得这件事?情像是陷入了循环似的,因为他的无情,大理狱的人听到后喊他帮忙,他忙完之后,无情狠厉的名声?再次传了出去。
后来他见到林看?酬的时候,还委婉地暗示对方多往大理狱调些人,毕竟他自己本职的工作就已经够忙了。
也不清楚林看?酬有没有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念归见状无奈一笑,但?当大理狱的人过来喊他的时候还是跟着过去帮忙了。
又是一年春,大理寺依旧忙碌着,到处可?见匆匆忙忙赶路的人,时不时地还可?以看?见一些其?他部门的人。
“江大人,今晚一起去喝酒啊?”
被喊的那位官员从堆积成山的文书案宗中抬起头来,一缕长发散落在脸侧,极致的黑与白相衬,宛如一副精致的水墨画。
江念归:“若是陈大人不嫌弃江某酒量差就好?。”
“自然?不会。”
陈飞崖走到他身边,抬手揽着他的肩膀,笑吟吟的:“大理寺谁不知道江大人不喝酒?到时候你只管喝茶,看?谁敢多嘴?”
“就这么说定?了!”
陈飞崖不容置疑地说道,说完之后又出门找其?他的人了,只留下江念归坐在那里无奈地看?着桌案上还没有处理好?的工作。
他来大理寺已经快一年了,但?和同僚在放班后一起去吃饭喝酒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这次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再加上陈飞崖话都说到了那种地步,他若是拒绝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日渐西垂,陈飞崖过来喊他。
江念归抖了抖
披风,一边垂首系着披风,一边开口说道:“你先回去给萧老板说一声?。”
“是。”
依靠在门口的男子?听到这句话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你这个侍卫倒是听话。”
陈飞崖沉思:“可?惜只听你的,苏关都找他说了好?几次,他都不愿意来大理寺当值。”
“人各有志吧。”
江念归走了出来,和一旁等着他的陈飞崖并肩离开了。
酒楼一处厢房里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时不时还能听见一些笑声?。
江念归坐在角落,虽然?很少?说话,但?胜在听得认真。
三巡过后,一位同僚开口:“不久就揭榜了,不知今年的会元是哪位。”
“听说有个连中两元的人,不知道会试发挥如何。”
“若是会元也是他,岂不是连中三元了?”
江念归眸光微闪,已经知道会元是谁了,面不改色地抬手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喝着。
耳边是关于今年春闱的讨论,无非是那些话题,听来听去也很少?改变。
他想起最近很少?往他面前凑的江行寂,眉头稍皱。
想必过不久对方也会进入官场,届时他哪怕再安分也不得不向对方下手了。
更别说江行寂背后还有个月作川,再过些时日,月作川也要被封太子?。
想到这里,江念归在心里思索着是时候该找月归酩商量商量了。
“看?来今年诸事?皆顺啊,边关也捷报频传。”
此言一出,刚才还在讨论春闱的人也接着讲起了边关的事?情。
没有人发现?旁边的江念归比刚才更加沉默了下来,甚至看?着好?像在发呆。
“时间不早了,江某就先告辞了。”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江念归起身微点头准备离开。
酒桌上的同僚也没什么怨言,只是开玩笑地说了几句。
他点点头,抓着搭在旁边的披风就离开了厢房。守在门口的云洛见他出来了,也微微直起了腰。
“走吧。”
江念归披上披风,被夜风一吹又咳了起来。
“萧老板说会提前煮药。”
“嗯。”
江念归被对方扶着上了马车,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时才露出些许的疲倦。
第87章 江大人
几日后揭榜, 会元不出意料就是江行寂,对方连中三?元,在殿试上大放异彩,成了新科状元。
江念归知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在大理寺的时候有同僚在讨论, 语气带着几分的艳羡。
他坐在一旁, 像往常一样忙碌着, 看上去并没有将这些话听在心?里。
只不过等到回去的时候,就连萧鹤匀都知道了这件事?。
“想不知道也难, 毕竟是状元。”
如今知道他和江行寂之?前关?系的没几个人, 因此萧鹤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率先回来?安慰了他。
江念归坐在一旁,闻言笑了:“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脆弱吗?”
“没有。”
萧鹤匀也笑着说道, 只不过心?里却是附和着:“怎么?不是呢?”
不过他没有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不然江念归又要和他辩论起来?了。
简单地吃过饭后,月上树梢, 院子?里的烛灯也亮了起来?。
“早些休息。”
“你也是。”
两人告别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江念归在书桌旁坐下,思?索着前天和月归酩的谈话?。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 甚至还不急,仿佛月作川被封太子?是一件小事?似的。
而他只好点头,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嘱咐对方万事?小心?。
为此月归酩还笑话?他:“明明该小心?的人是你吧?我可是有武艺傍身的。”
江念归白了他一眼才?离开, 不过也将?他的话?给放在了心?上。
除了和月归酩柳清宁两个人出去之?外, 其他的邀请他一概拒绝,理由皆是身体不适。
好在他身体不好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也算是糊弄过关?了。
大理寺的日常枯燥乏味,很少有人能一整天都专心?致志, 还是会在闲暇之?余聊聊天。
以至于江念归就听到了大理寺新来?了一个人。
大理寺人多,之?前也会有新人调进来?, 并?不稀奇,能让大家传颂的可没几个。
看来?是那个新人的身份非比寻常了。
江念归抬手喝了杯茶,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乍一看还以为他在发光似的。
“诶,江大人。”
旁边位置的同僚往他这边凑了凑:“说来?也巧,那位也姓江。”
他这么?一说,江念归便知道是谁了,但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是吗?说不定还是本家。”
“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纷纷笑了起来?,说竟然能听到不苟言笑的江大人开玩笑。
笑过之?后大家又换了个话?题聊,不再注意那位新来?的江大人了。
江念归垂首,鬓边一缕长发从?肩头滑落,在他如玉般瓷白的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他倒是没想到这件事?情,江行寂竟然来?了大理寺当值。
一般来?讲,得了状元之?后基本上是去翰林院当差,很少直接来?大理寺的。
想到这里,江念归抬手摸了摸鼻尖,觉得其中可能有月作川的作用。
罢了,之?后小心?些,不要被对方陷害就行。
至于江行寂,他现在风头正盛,自己也不好下手,且行且看吧。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之?后,江念归便再次埋头于书案之?中,用功到放班抬头的时候脖颈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轻嘶了一声,反手捂着后脖颈缓了缓。
在门?口守着的云洛听到动?静后进来?了,看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开口:“公子?受伤了?”
“没。”
江念归摆摆手,缓了过来?:“只是脖子?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