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柚在元元颈边蹭蹭脸颊，一只手还卷着豹尾巴撸啊撸的，半点没注意到身边陆应淮动作微妙的停顿。
夏柚正想说点什么，就见陆应淮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手帕上擦干净手指，点开了光脑。
陆应淮：“文轩发来的，想让我们过去一趟。”
夏柚的心头一紧。
陆应淮察觉到夏柚的紧张，握住夏柚的手，轻轻捏了捏。
夏柚抿唇：“好，我们一起过去。”
比起上次来的时候，孟文轩的实验室简直就像是什么大型动物过境，到处都乱糟糟的。
夏柚和陆应淮一进来，孟文轩就立刻抬头看过去，单刀直入：“夏柚阁下的精神力样本没有问题，血液样本的各项数据也很正常。”
“但我多做了一项感染性比对测试。”
孟文轩看向夏柚的眼神极其复杂。
如果不是夏柚自己的要求，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去将一个人的血液和已经灭绝的病毒做相似度比对。
但更离谱也更可怕的是，比对成功了。
“夏柚阁下的血液，拥有与古蓝星上曾经存在的丧尸病毒百分之八十相似度的感染度。”
“元帅，我需要您配合做一次血液感染测试。”
夏柚：“？”
陆应淮：“……”
孟文轩站起身，表情十分严肃沉重：“元帅，夏柚阁下，两位可能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我并没有找到更多关于古蓝星丧尸病毒的研究数据，但元帅的精神海现在正维持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情况下，如果这个时候被未知的感染病毒入侵，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夏柚不太明白：“可是我的精神力不是没有问题吗？”
殿下又没有接触过他的血液什么的。
夏柚当然知道丧尸病毒的传播途径。
在想起自己曾经被咬过之后，夏柚在这方面一直很小心，别说是陆应淮，就连其他人也没有接触过夏柚的血液。
孟文轩从夏柚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表情错愕：“您和元帅……没有……”
陆应淮沉默着。
夏柚……夏柚明白过来之后，也沉默了。
房间里顿时散开如有实质的尴尬。
过了一阵，三人都没说话。
孟文轩张了张口，用一种很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眼陆应淮，小声道：“……我这里，也可以提供其他方面的检查。”
“保密的。”
陆应淮额角青筋一突，沉声道：“不用。”
“哦哦……哦。”
孟文轩被陆应淮看得后颈一凉，这才意识到他在捋谁的豹须，往夏柚的方向靠近了两步。
陆应淮淡淡瞥了眼孟文轩：“说重点。”
孟文轩连忙拿出夏柚的血液样本，又拿出之前从各个渠道调取的，从当年大灾难时期辗转保留下来的关于丧尸病毒的研究数据。
夏柚的采样才给出去没几天，孟文轩并没有研究出更多的东西，这么紧急叫两人过来，纯粹是误会了两人……担忧陆应淮的精神海会被刺激产生意外。
简单三两句说完，孟文轩又留了一份夏柚的血液数据，但这一次，因为他的极力要求，陆应淮也留了一份血液和精神力样本。
夏柚走在陆应淮身前，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走着走着，夏柚忽然转过身，问道：“殿下想听吗？”
陆应淮抬手扶住往下栽的夏柚，回答是少有的直白：“想。”
夏柚笑了。
“好，那我讲给殿下听。”
等到两人洗漱完，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靠着彼此坐下时，夏柚又突然直起身。
“不对，等等——”
陆应淮看他。
夏柚却低头点开光脑飞快给孟文轩发消息。
“不行，我得问问孟医官，接吻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
陆应淮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拦腰将夏柚直接端起来抱进自己怀里，手指捏着夏柚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会感染的……”
“嗯。”
夏柚被放开后不一会儿，被用力摩擦过的唇瓣就泛起暧昧的红。
“殿下都没有害怕的事情吗？”夏柚抬手捏捏陆应淮的耳垂，“你可是匹配到了一只会感染的丧尸治愈师欸。”
没有人对陆应淮做过这样的举动。
陆应淮侧脸吻了吻夏柚的手心：“那小柚努努力。”
“努力什么？”
“感染我。”
感染什么的。
夏柚听得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起来, 但是窝在陆应淮怀里，又觉得自己特别没气势，挺直了腰板, 努力压下下不停上翘的嘴角, 捏着陆应淮的手指想了想，开始絮絮叨叨曾经的事。
估计是捏豹爪垫习惯了，夏柚现在坐在哪就想捞点什么捏, 白天捏元元，晚上捏陆应淮, 反正逮着一个人薅。
陆应淮揽着夏柚, 静静听夏柚用平静到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着往事, 偶尔会脸颊碰碰夏柚的额角。
“说起来事情好像是挺多的，但其实也就是几年的事。”
夏柚盯着被风晃动的窗帘，晃神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在说起曾经那些痛彻心扉的抛弃和辛苦求生的艰难时，自己会这么平静。
因为那真的好像, 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夏柚现在的生活被其他幸福的、快乐的, 甜蜜的东西占据填满，再也不想浪费地方存放那些不值得回头的苦涩。
陆应淮亲了亲夏柚的耳廓。
呼吸滑过夏柚的脸颊，夏柚被痒得缩了下脖子，慢吞吞地抱怨：“好痒。”
陆应淮又亲了亲他。
夏柚用力捏住陆应淮的手指。
陆应淮反手勾住夏柚的手指。
夏柚笑了：“我们这样好幼稚哦。”
陆应淮没有笑。
他想到夏柚最开始来到他身边时，不敢提什么要求, 所有对他的好——哪怕只是随手为之，礼节性的周到，夏柚都会想方设法用等同的交易还回来。
就像是被抛弃之后流浪了很久的名贵小猫, 蓝眼睛里写满了谨慎和忐忑。
陆应淮抱着夏柚的手臂稍稍收紧。
夏柚的身体往陆应淮的怀里又挤了挤, 弯着眉眼笑：“都已经过去了。”
“之前, 嗯……欺负过我的人，也都被处理过了，不过我以为我还是会在乎的，但后来隐约听到一些消息的时候，我还反应了一会儿，只觉得其实并不太在意。”
夏柚和陆应淮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手背传来的熨帖温度和被紧紧抱住的安全感，让夏柚心底深处最后的那处疤痕也被温柔抚平，再也看不出痕迹。
“除却有关丧尸病毒的那些，其他的……”夏柚歪了歪脑袋，有几绺发丝钻进陆应淮的睡衣领口，“都是不值得费心的小事了。”
从前的夏柚，公爵府和联姻就塞满了他全部的人生，唯一的一次叛逆驱使他离开如同牢笼一般的帝都星，却彻底葬送了性命。
现在的夏柚，见过最浩瀚的星河，也见过最神圣的雪山，触碰过清冽的山河湖泊，奔跑过树木丛生的森林……没有人束缚他，没有人桎梏他，只有和他一起并肩而行的伴侣，和默默支持守护他的家人。
夏柚靠在陆应淮的怀中，扬起下巴，努力看向身后的陆应淮。
这个姿势多少显得有些别扭，但夏柚就是不肯稍稍离开依恋着的怀抱。
陆应淮低头看他。
青年虽然说着不在乎，虽然轻轻笑着，但眼角还是带出些许浅淡的绯红色。
陆应淮凝视着夏柚，四目相对，又想吻他。
曾经阿姐和皇帝在一起时，阿姐总和对方腻在一起。
彼时的陆应淮不懂，现在的陆应淮却只想每天揣着夏柚不放开。
夏柚看出那双深紫色眼眸里的爱意与意动，挺直腰身，张口叼住陆应淮的下唇用牙尖轻轻磨了磨。
然后小小亲了一下。
被抢先一步的陆应淮哑然失笑。
夏柚却问道：“殿下呢？”
陆应淮：“什么？”
“殿下小时候，有受过什么欺负吗？”
仰着头的姿势有些累，夏柚转回脑袋放松下来，看向窗外晃动的树梢和一闪一闪的星星。
陆应淮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没有。”
夏柚不信：“真的？”
陆应淮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夏柚想要转身时，低下头，额角抵在夏柚的肩膀处，闷闷道：“……真要说的话，有过一点。”
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夏柚眨了眨眼。
陆应淮低声：“刚去到边境线的时候，有一个高个子的中年人，和我说他的女儿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所以我和他组队一起做任务。”
“后来……他拿了所有的任务报酬，消失了。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女儿。”
陆应淮第一次去边境线做任务时还没进军校，初出茅庐的少年人虽然冷傲但却心软，遇到第一个人，就被骗得彻彻底底。
那时候的少年人并没有那么所向披靡，也不是什么帝国象征，那几个月在边境线的任务，每一次都会在少年人的身上叠加伤痕，在回去帝都星后，周叔在为他上药时只觉得心疼。
“后来呢？殿下有找过他吗？”夏柚轻声问。
陆应淮顿了顿，摇了摇头，连带着夏柚的身子也轻晃了下。
“我不需要钱，他……或许真的有用。”
陆应淮只觉得是自己不想重蹈覆辙，是记住一个教训。
但是当夏柚问起“他有没有受过什么欺负时”，陆应淮却瞬间想起了那个人。
记得那么清晰。
夏柚反手握住陆应淮的大手，稍稍抬起，低头亲了亲陆应淮的指尖。
夏柚觉得殿下也很可爱。
殿下是众人仰望的星辰，却在精神力紊乱症的作用下坠入深渊，甚至一度很长时间双腿不能行走，曾经威名赫赫的战神只能端坐在轮椅上。
战场上的伤痕他不觉得难过，无数人敬他，却也有不少人恨他，在这个他打下来的和平时代里，公民们当他是一个标志，同僚们算计着他死亡之后的利益……可这些，他都很平静的接受了。
说起算是被欺负的委屈，想到的却是没有任何光环的少年时期，曾经被骗过的记忆。
夏柚越想越觉得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
年长者觉得有些难为情，默默抱着恋人不吭声。
夏柚脑袋一侧，用力蹭蹭陆应淮的头。
金色和黑色的发丝交缠，吸在一起，密不可分。
“那以后，殿下如果受到什么欺负，就来和我说。”
陆应淮一顿，直起身子垂眸看夏柚。
夏柚理所当然地道：“我们又是伴侣又是家人又是恋人，是要互相支撑互相安慰的呀。”
伴侣，家人，恋人。
寻常人组建一个家庭的顺序，在他们这里却乱了套。
他们先是被绑定了伴侣，之后慢慢走到家人，最后才成为了彼此依偎心意相通的恋人。
陆应淮的唇角翘了翘：“好，小柚也是，要第一个告诉我。”
夏柚点头：“当然啦。”
两人又拥抱着彼此，看着月亮从一端缓缓挪动到另一端，夏柚小小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重生之后，身体会和在古蓝星末世时期一样……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只是灵魂回来了，还找了不少星网上的资料。”
虽然多数都是什么幻想类文学创作，没有半点事实依据。
“不过……殿下，感染真的会很严重的。”
夏柚见过的丧尸都是面容狰狞理智全无的模样，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咬了之后，却能和丧尸病毒和谐相处——或许是特殊精神力？
所以他担心陆应淮。
陆应淮却轻声问他：“还记得我们刚遇见的时候吗？”
夏柚被问得一愣，回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陆应淮说的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在陆应淮的匹配宴上。
不过夏柚当时的状况很不好，挣扎间看清陆应淮的样子后，就彻底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已经被送去了元帅府的医疗室。
陆应淮垂眸：“那个时候，你的血滴在了我的手上。”
夏柚脑袋里的瞌睡霎时间不翼而飞，猛然坐直身体，转而面对面跪坐在陆应淮怀里，表情震惊地看向陆应淮。
“我、我的血？！”
夏柚的喉结滚动了一瞬。
“还好还好，只是我的血，应该还好的——丧尸病毒需要伤口才会感染……”
夏柚的话戛然而止，艰难道：“殿下那个时候的手上……”
陆应淮说出一直按在心底，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的细节：“那个时候我刚结束治疗，手指有一些擦伤。”
本来只是毫不起眼的擦伤，再过上几十分钟或许都会愈合，可偏偏就在这几十分钟内，陆应淮遇到了夏柚。
夏柚动了动唇，表情空白。
陆应淮继续道：“因为你的治愈师身份，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是血液的缘故，直到后来，我发现……”
停顿了好一阵，陆应淮才低低开口。
“不只是你的精神力，小柚，你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具有治愈性的吸引。”
夏柚喃喃道：“可那个时候殿下为什么不……”
陆应淮抬手，揉捻着夏柚的发丝，指腹缓缓划过夏柚的脸颊。
夏柚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那个时候的陆应淮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力状况都可以说是摇摇欲坠。
如果夏柚能够治愈他的消息被传出去，不论是皇帝还是军团，都不会选择赌夏柚的成长，来放弃救对帝国重要至极的陆应淮。
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C级治愈师，来换一个帝国元帅，这简直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代价。
但唯一发现这个秘密的陆应淮，将这件事不动声色地瞒了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本想在救了夏柚之后就和这个人生还有很长的少年拉开距离，永远埋藏这个意外发现的秘密。
却没想到在突如其来的紊乱期之后，阴差阳错，会和这个少年牢牢捆绑住往后余生。
“在精神力失控昏迷前，我最后一个想到的是你。”
那时候的陆应淮希望这个少年能有他本该有的充满未知和期待的未来。
“好不容易挣扎着短暂醒过来，却撞见某个小流氓在拽元元的后腿。”
说话的人眼睛里含着笑，想起自己所作所为的夏柚脸颊躁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后来……”
陆应淮悠悠道。
“我听到那个少年用极其自然的语气，对着一群人宣布说——”
“『我是元帅夫人。』”
接受了元帅小小的诱惑, 夏柚开始着手好好工作。
——当然，也因为夏柚和帝国的协议终于签好了。
辣条实在是一只能干的小老虎，虽然夏柚没太明白辣条在通讯框里对他各种层面夸上天的赞美, 但他还是接受了小外甥的好意, 并且让正好要回帝都星一趟的樊与新捎了亿点点东西给秦安泓。
倒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无非就是家里果树的果子，周叔做的小点心, 以及一大堆夏柚和休眠中心想办法研究出的精神力存储器。
夏柚的精神力在脱离夏柚之后，虽然少了很多吞噬的活性, 但依旧是十分温和的治愈系精神力, 对稳定精神力很有帮助。
先不说秦安泓在收到礼物之后, 人虽然还矜持地坐在书桌上，但已经是一只成年老虎的伴生兽却扑到那堆精神力储存器上一个劲儿地打滚，两只前爪还不停扒拉着把精神力储存器抱在怀里蹭。
夏柚点开光脑看了看日期，抬手轻轻挠了挠下巴。
周叔已经离开十几天了。
虽说是元帅府的管家，但周叔其实归根结底是很自由的存在, 他离开在一个清晨, 离开前还不忘给家里准备了早餐，然后留了一张便条就消失了踪影。
蓝星属于最高警戒的星球，在皇帝赖着留下之后，安保程度就更是翻了好几倍，然而就连陆应淮都没查出周叔是怎么离开的蓝星。
皇帝从表情难看的护卫队那边知道这件事时, 倒是笑得很无所谓。
见夏柚好奇，还兴致勃勃地分享了当年他求婚陆九竹时，被周叔套麻袋打了一顿的珍贵记录影像。
当初护卫队那么多人围着的王宫, 周叔还不是想进就进, 打了皇帝之后, 想出就出。
夏柚是真的震撼，并且越发觉得这位皇帝姐夫绝对是他遇见过的最难摸清的存在。
在夏柚撸过蓝星基地四分之一的毛茸茸后，陆九竹的治疗终于被排上了日程。
其实如果只是清理灰色物质，夏柚并不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主要是因为夏柚在精神力升阶之后重新检查了一遍白虎的脑部，发现灰色物质扎根之深远超其他的伴生兽。
夏柚和休眠中心的医疗师治愈师们专门开会研究过，如果按照之前的进度开始治疗，虽然能够治愈，但陆九竹的精神力也一定会从进休眠仓时攀升到的SS级，重新坠回S级——甚至更低。
于是夏柚开始试着用老办法，凝聚自己的精神力球悬放在白虎的脑部，一点一点渗透进白虎的血肉中，一边麻痹寄生的灰色物质，一边放慢速度刺激陆九竹的精神力进入二次发育。
这种治疗方式更加稳妥，唯一的不足就是时间要稍长一些。
但硬是给自己放了长假的皇帝陛下并不在意，甚至十分享受和自家皇后的二人世界，美其名曰正好补一补之前缺了的蜜月。
乐在其中的皇帝陛下每天被白虎牵着早出晚归，驾驶飞船满星球地参观，夏柚来蓝星这么长时间都没这夫妻两个不到一个月逛的地方多。
“叩叩叩。”
玄关处传来敲门声，恰好就坐在不远处的夏柚意外抬眼看去，就见许久不见的安静穿着一身干练的作战服，怀里抱着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熊猫。
夏柚愣了一下。
安静走进来，将糖糕递给夏柚，言简意赅：“他在忙，说让你帮忙带着伴生兽。”
夏柚：“？”
不是，卓熙那家伙把自己的伴生兽当什么？宠物还是孩子？
还帮着带带。
不过自从卓熙从休眠仓醒过来，用令人咋舌的速度通过复健后，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在蓝星基地的机甲研究部里，眼看着伴生兽小熊猫都因为这人的日夜颠倒开始萎靡不振。
夏柚把糖糕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地揉耳朵捏爪爪摸肚肚，一边掰了苹果喂给糖糕。
安静送完糖糕就转身走了，休眠中心那边定位到了一只状态不太好的伴生兽，她和程知年约了一起去保护区，顺利的话，晚些时候就能回来。
夏柚摸着糖糕的毛毛，一边习惯性地送了些精神力渗透进糖糕的身体里。
离得老远的蓝星基地里，身边的助手正在劝面色憔悴的卓熙去休息一下，结果卓熙手上的动作没听，只说了句：“等会就好。”
助手一开始没听懂，结果卓熙掐着时间看了眼光脑，然后肉眼可见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像是去医疗仓里转了一圈，顿时变得精神焕发。
助手：“？”
卓熙很满意。
果然，把伴生兽送去给夏柚暖手是正确的选择。
元元缓缓踱步走过来，抬头看着夏柚抱在怀里的小熊猫，目光幽幽。
老房子吃醋只会拐弯抹角十分可爱的表达，但元元吃醋会叼着小熊猫出去随便扔个犄角旮旯。
心中警铃大作的夏柚立刻蹲下身，凑过去亲了亲豹豹的脸颊，在元元有些害羞之后，紧接着又整个人朝着豹子倒过去。
元元连忙用身体接住夏柚，成了夏柚毛茸茸的恒温坐垫。
午后的时光总是很慢的，但夏柚对莫名少了许多人，突然安静下来的家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吃过午饭，夏柚正靠着元元抱着糖糕窝在放映室里看电影。
这部电影算是老片子了，讲的正正好是当年陆应淮率领第一军团击退虫族大军的故事，虽然有着不少艺术加工的成分，主演也没有殿下好看，但令人激情澎湃的音乐和眼花缭乱的投影画面，还是让夏柚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元元的兽瞳在一瞬间染出深紫的眸色。
忙里偷闲想着偷看一眼小先生的陆应淮一睁眼，就看到旁边的一人一小熊猫聚精会神地盯着虚拟投影里的帝国元帅看，脸颊在绚丽的光影里激动地红扑扑的。
黑色的大豹子沉默了片刻，抬起厚实的爪垫，轻轻搭在夏柚的肩膀上。
夏柚十分敷衍地转头在豹爪上亲了一口，眼神甚至都没离开那个饰演“陆应淮”的演员。
下一秒，夏柚眼前一黑，一条毛茸茸的豹尾巴很是不满地挡在了夏柚的眼睛上。
夏柚抬手捏住豹尾巴，转头看向元元时，豹子的眼睛已经变回了金色。
夏柚以为是豹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于是又扑在豹豹怀里狠狠吸了好一会儿。
“噶——”
埋在豹豹肚皮里的夏柚一顿。
什么动静？
“嘎——嘎——”
夏柚停下动作，坐直身体，抬手撤销窗户的避光指令，往窗外看。
原本完全遮挡外部光线的窗户逐渐恢复成透明的材质。
“嘎。”
隔着一扇窗户，夏柚和花园里浑身雪白，脖子上别着一个精致小领结的伴生兽对上了视线。
夏柚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几分钟后。
卫承领着身后走路一摇一摆，虽然慢慢吞吞但莫名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大白鹅走了进来。
这只大白鹅是真的体型不小，夏柚用视线丈量了一下，看个头居然和站起来的元元都差不多高了。
但……体型再大，这也就只是只鹅啊。
夏柚看了又看，然后默默倒了一杯水递给大白鹅。
戴着领结的大白鹅很有礼貌地朝着夏柚张开一边翅膀，前倾身体行了礼，然后低下头将脑袋伸进敞口的水杯里，一点一点的喝水。
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十分优雅。
元元对这只大白鹅并没有多少兴趣，找了一处露台栏杆跳了上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会客厅。
夏柚站在卫承身边，压低声音问：“我还以为，咱们第一军团的战士伴生兽都是猛兽类来着。”
陆应淮最近忙着对外公开精神体和伴生兽的提案，能每天按时回来和夏柚贴贴都算很不错了，所以治疗这方面的工作一直是卫承在安排。
卫承看出了夏柚并不是很喜欢接触陌生人，尤其是在治疗的时候，旁边有人在的情况下，夏柚总会有些放不开，之后索性就只带着伴生兽来。
之前夏柚遇见的哈士奇更像是狼，狸花猫也更像是小老虎，从外表看并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宠物。
但面前的这只，横看竖看都像是一只很正常的放大版家禽大白鹅——放去保护区感觉都会被一口吃掉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