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轻哼一声，转而抱了旁边的抱枕在怀里。
向来十分有工作效率的元帅阁下缓了有十几秒，才开始继续动作，一边道：“刚才文轩是不是有事找你？”
夏柚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是吧？”
“但现在孟医官方便我过去么？”
“去吧，没事。”陆应淮淡淡道，“卫承想让文轩休息几天，所以不会给他用医疗仪的。”
夏柚轻轻啧了一声，脱口而出：“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真脏啊。”
陆应淮抬眸看向夏柚，长眉轻扬。
夏柚眨眨眼：“我的意思是，算无遗策什么的特别有魅力。”
说完，夏柚放下怀里的抱枕，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陆应淮转头看了眼被夏柚抛下的抱枕，捏了捏眉心，垂下眉眼，唇角微勾，轻笑了一声。
夏柚在进门前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又敲了三下门。
卫承很快就来开门了。
夏柚侧身看了眼依旧趴在沙发上，但是被盖了一张看上去就很软很舒服的毯子的孟文轩。
果然，还是被殿下说中了。
卫承从夏柚了然的眼神里看出端倪，抬手摸了摸鼻梁。
夏柚走到孟文轩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张了张口，小心翼翼道：“孟医官？”
没戴眼镜的孟文轩双臂拽着毛毯，抬起脑袋看向夏柚。
因为长期熬夜饮食不规律也不爱出门，孟文轩的肤色都显得有些没有血色的苍白，这会儿整个人缩在毛毯里面，看上去年龄莫名小了好几岁，蔫蔫的，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巴巴。
不过夏柚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孟文轩的五官，这人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之后见他都懒得收拾，总是一副很憔悴的样子，但五官又的的确确很精致斯文。
其实大白鹅见到孟文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是卫承追上来说了句“你穿白的好看小心鹅叨你”，这才像是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让大白鹅瞬间支棱起来，张嘴对着猝不及防的孟文轩就是一口。
夏柚见孟文轩的情绪还挺平稳的，心里赞叹了一下卫承独特的安抚孟文轩技巧，问孟文轩下午时候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孟文轩闷闷道：“嗯，我想申请研究几颗高阶能量石。”
夏柚挑眉：“高阶能量石？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夏柚之前其实也有过一些猜测，但都断断续续的，没法串联起来。
“也不是发现。”孟文轩动了动，想换一下姿势，结果牵扯到臀部的伤口，面部表情一阵扭曲，又乖乖躺了回去，“我换了个方向，想要研究你精神力的特殊性是不是只针对某一个方面。”
之前孟文轩留了一份陆应淮的精神力样本，就是为了和夏柚的做对比。
结果发现夏柚的精神力有点怪。
“一般而言，天赋变异的精神力会拥有特殊的力量，不过这类天赋变异的精神力者都不会将自己的精神力样本给出去。”
所以之前孟文轩也只是知道陆应淮是精神力天赋变异者，但却并不知道他的变异方向是什么。
“我研究了元帅的精神力，和目前已知的天赋变异资料相同，元帅精神力的特殊性是无差别生效的，可以……吞噬消亡一些存在，比如其他人的精神力。”
孟文轩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哪怕是坐在他身前的夏柚，都是倾身低头才勉强听清楚。
“你的精神力乍看上去有些相似元帅类似吞噬的天赋变异，但是却反常且奇怪的是，你精神力的吞噬和吸收，仅仅只对伴生兽体内的灰色物质，以及能量石起作用。”
孟文轩采样了很多人的精神力，多次试验都是这一个结果。
像是程知年卓熙这波已经痊愈的人，夏柚的精神力样本对上他们的精神力，半点没有吸收的趋势，反而是对上没有进行过治疗的人，精神力样本会呈现出明显的活跃性。
当然，在对上能量石的时候，精神力样本也同样具有相同的活跃性。
“但是你的精神力样本在对上元帅的精神力样本时，会呈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活跃度，所以我就想试试看如果用高阶能量石做对比，会不会还是元帅的精神力样本更吸引你去吞食。”
夏柚坐直身体，顿了顿，道：“不用试验，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结论。”
孟文轩抬头，目光灼灼。
夏柚干脆承认：“是，殿下的精神海对我而言的确拥有最高级别的吸引力。”
孟文轩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在房间不远处的卫承。
卫承和孟文轩对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
孟文轩这才缓缓开口：“元帅吞噬过虫族女王的精神力吧？”
夏柚的手指一紧，沉默了十几秒，不承认也不否认。
孟文轩也没想真正得到什么回应，低下头，趴在沙发上，脸颊侧着枕在抱枕上，低声道：“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并不是对元帅的精神力有吞食的倾向，而是出于本能，对元帅精神海中心的某些东西感兴趣？”
只有虫族才会对虫族女王产生依恋，孟文轩这话几乎已经是在明着说夏柚和虫族有关系。
夏柚却很冷静：“我有过这个猜想，但是在查过虫族的资料之后，我很确定，我并没有对殿下有出自本能的那种不顾一切的保护欲。”
夏柚想要亲近陆应淮的欲望，全都来自于他的感情，而非本能。
“而且，虫族女王对虫族，不应该是自上而下的吞食进补，和自下而上的无私奉献关系么？”
夏柚却是正好相反，精神力蠢蠢欲动着想要卷了虫族女王的精神力开饭——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孟文轩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是啊，这点就是说不通，所以我才想着，如果能拿虫族女王的样本喂给你试试看就好了……”
可惜联邦那边当初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还赔上了实验基地才得到精神力样本，绝对不可能拱手相让给帝国。
夏柚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手指轻点在腿面上，过了一阵，开口道：“也不是真的就没可能。”
孟文轩猛然起身，牵扯到身后的伤都没顾得上，神情激动问：“你真有办法？！”
“不一定能成，但可以一试。”
夏柚摩挲着手指指腹，垂下眼帘，沉思算计的模样看上去竟然有些神似陆应淮。
看得孟文轩眼皮一跳。
夏柚将这件事暂且搁置，把话题拉回来，说到能量石：“你想要高阶能量石只是因为这个？”
孟文轩犹豫了一下，虽然只是个猜想，但说出来给夏柚听也没什么。
毕竟这件事，夏柚不论如何都牵涉其中。
“你精神力的特殊指向性，让我有些怀疑精神力紊乱症的出现，会不会和能量石有关。”
“夏柚阁下。”
“在最开始乃至现在，帝国干预并引导精神体出现的仪器，最核心的能量提供就是能量石。”
“哪怕是没有经过引导，自主意外觉醒的精神体，也都会在登记时，被嘱咐在精神体形成的初期，持续用能量石补充能量，保证精神体凝而不散一段时间。”
孟文轩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里透露出的沉重让夏柚也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能量石是一部分星球凝结的独特能量体，星际使用能量石已久，来源的星球也各有不同，在此之前并没有人发现过能量石有问题。”
“而精神力紊乱症，和精神体伴生兽一样，大多数只存在于帝国境内，联邦那边，除却最开始和周叔一批的实验体，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精神体亦或者精神力失控的病症。”
而周叔那一批从联邦试验基地出来的实验体，当初所做的试验就是关于虫族和人类的基因融合。
众所周知，联邦境内的星球并不缺少能量石矿脉，而曾经联邦还对蓝星提出过疑似虫族寄生星球这样的质疑。
帝国境内，蕴含能量石矿脉的星球并不多，绝大多数的能量石都产自蓝星的能量石矿脉。
孟文轩的声音很低，很哑：“如果是帝国的能量石真的出现了问题，那么……”
夏柚闭了闭眼。
高阶能量石的数量极少，但是初阶能量石却早已经渗透进了帝国公民的日常生活中。
医疗、军团、教育……各行各业，方方面面全都依赖能量石提供能源。
S级以上的高阶精神力者只是通过精神体、亦或者伴生兽的存在，更早更敏锐的展现出了这场灾难的侵蚀。
如果能量石真的有问题，在这个问题之下，是无数帝国公民的安危。
比起早已经死亡多时，遥远得仿佛上个世纪故事的虫族女王，能量石本身出现问题这种猜想，本身就足够疯狂。
却也令人……遍体生寒。
夏柚坐在那里，表情是一种大雪崩与前却佁然不动的冷静。
他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想到在古蓝星末世时期，他所接触到的那些丧尸、变异植物，微微眯起眼。
不，不对。
丧尸的存在和虫族，绝对不能一概而论。
他与虫族找不到任何的关联，正相反，他是一只丧尸——甚至很有可能是级别不低的丧尸。
并且他表现出的对虫族女王精神力的吞食和渴望，完全不像是虫族中应该有的供养虫族女王的本能。
虫族和丧尸……
前者拥有自己完整且独立的种族特性，但后者是一种病毒，只能基于其他种族进行转化、感染、吞噬，最后达成进化，直至毁灭。
夏柚想起某种可能，呼吸一窒。
吸引高级丧尸的只有更高级的丧尸晶核。
有没有可能，是蓝星的丧尸病毒攻击并感染了虫族……亦或者，感染了虫族女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样的感染又是怎样和能量石矿脉产生了关联？
这事儿夏柚也没瞒着陆应淮。
就是当天晚上本来想抱着小先生放松一下的元帅阁下, 只能匆匆起床连夜去基地那边，顺便还掳走了蜜月归来的皇帝陛下。
夏柚获得了许久没摸到虎毛的白虎阿姐，稀罕地捏着白虎阿姐的虎爪垫。
元元走过来, 往白虎身边一坐, 把自己的爪垫硬是塞进了夏柚手里。
夏柚于是左手虎爪右手豹爪，这边捏捏那边捏捏。
阿姐的爪垫和元元的爪垫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今早离开前，陆应淮和夏柚说过, 能量石的猜测他可以和陆九竹说一说，陆九竹做事向来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太一样, 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口。
夏柚于是盘膝坐在两只大猫猫面前, 把昨天和孟文轩一言一语讨论出来的猜测说给了陆九竹听。
当然也包括最后他没有告诉孟文轩的最后猜测。
虫族和人类一样都是独立的有血肉有种族特性的存在, 而丧尸病毒却是一种需要承载体的感染物，现在两种存在交织在一起，夏柚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虫族女王曾经被丧尸病毒感染过，并且直到被陆应淮吞噬，也没能净化身上的丧尸病毒。
但是丧尸病毒在漫长的星际历史上, 都只在蓝星出现过, 这好像是独属于蓝星的一场自我净化与重组，哪怕在大末世之后许多年，人们重返蓝星时，也依旧能在空气和水源中找到微量的丧尸病毒残留。
陆九竹听了，居然真的想了一阵, 拉开光脑屏幕打字道：【虫族女王的确来过蓝星，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这件事应淮也不知道，因为帝国本身知道的人就很少】
陆九竹打字的时候, 旁边的大黑豹也在表情严肃地看着, 豹尾静静搭在地毯间, 一动不动。
【当初周叔取走虫族女王精神力样本的地方，其实是在蓝星】
陆九竹打完这行字之后，停顿了好一阵，似乎在斟酌什么，然后又缓缓打出一行字。
【当时爸妈捡到周叔的地方也是在蓝星附近，周叔醒来后离开了一阵子，是之后才来的帝都星】
夏柚：“！”
也就是说，其实当初事情真正的发生顺序，其实是——
周叔先在蓝星找到了虫族女王，然后获得了虫族女王的精神力样本却也被虫族女王所伤，之后被身为研究员的陆家夫妻救下，然后在伤好之后回去联邦大闹了一场，之后才来到帝国，从此在陆家隐姓埋名当了一名管家？
大白虎叹了口气，胡须一抖：【当时联邦和帝国关系很不好，联邦掌握着大部分的能量石矿脉，最开始帝国派遣大量人力物力探索母星，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追溯历史，而是探测到了蓝星上丰富的能量石矿脉】
【当初联邦对帝国进行了能量石制裁，帝国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也不想将这样的命脉被掐在敌人的手中，所以帝国需要蓝星的能量石矿脉】
【周叔当年炸毁联邦研究基地事件的背后，帝国也提供了一些……助力，意料之中的，在那之后联邦自顾不暇，对蓝星没有太过深入的探测，从而让帝国用最小的代价拿到了蓝星】
【因为探测到蓝星上还有残留大灾难时期的病毒，所以开采出蓝星矿脉之后，帝国研究院曾经反复检测并且用各种手段试验过】
【在重重检测之下，得出的结论就是，能量石和虫族没有任何基因或精神力上的相似，也没有丧尸病毒的残留】
【在这之后，帝国还进行过长达十几年的试验星球模拟，直到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才真正投入全线使用】
这些秘辛就连陆应淮都知之甚少。
而现在的皇帝陛下上位并没有那么的名正言顺，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边缘皇子，可能知晓这种秘辛的太子早已经在能量枪下尸骨无存。
周叔知道得也十分片面。
如果不是夏柚将本来无法可救的陆九竹从死亡拉了回来，这些被埋藏在时间里没有记录的秘密，就将永远沉寂下去。
夏柚忽然想起什么，从自己的空间纽里翻出一枚果子，是前两天陆应淮带回家给他，他没吃完的那些。
“阿姐，当初进入蓝星时，帝国其实是有探测出蓝星上的丧尸病毒残留的，所以才培育出了这种可以吸附丧尸病毒的果树。”
夏柚用精神力细丝将果皮拨开，果肉分离，露出包裹在中间的果核。
“可是阿姐你看，这中间的果核却形成了类似能量石一样的晶块。”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检测不出能量石和丧尸病毒之间的关系，但我还是认为这其中一定有关联，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想到。”
相对沉默了许久，陆九竹从自己的空间纽里取出一枚皇室印章，用虎爪捞着塞进夏柚手里，松口道：【如果你坚持，那就去能量石矿脉看看吧】
蓝星本身就是军事警戒星球，更别提能量石矿脉这样重要的地方。
虽说能量石矿脉的所有权分别掌握在皇室、贵族世家或者商会的手中，但蓝星上有很多区域都属于最高级戒备，只允许受控的机器人作业出入。
机器人会定期开采分拣能量石运输去货舰，无关人等没有来自皇帝或皇后的授权，都会被拦在警戒线之外。
夏柚手里把玩着陆九竹给他的印章，喃喃道：“好奇怪……居然连殿下和辣条都没有进入的权限吗？”
“也不知道周叔当时遇见虫族女王的地方在哪……”
“什么地方？”
熟悉的声音传来，夏柚猛地抬头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衣着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周叔。
老管家仍旧是一身黑白色的管家服，金色的表链垂在身前。
“周叔！您回来啦！”夏柚连忙将印章收起来，朝着周叔跑过去，给了周叔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叔乐呵呵地回抱了家里最甜最懂事的小孩，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坨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塞进了夏柚手里。
“拿着玩吧。”
夏柚：“？”
周叔的语气就像是出门一趟，回来给自家小孩带了礼物，十分自然，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夏柚捏了捏手心暖乎乎却有些重量的毛团，眼睁睁看着毛团抬起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小黑豆眼和一双半圆形的小耳朵。
夏柚大脑宕机了几秒，和金毛小仓鼠面面相觑。
这……这不是雇佣兵D的伴生兽吗？！
夏柚像是举着个烫手山芋一样，见周叔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连忙双手捧着仓鼠跟进厨房，连声问：“周叔，这个——”
“嗯？”
夏柚小心翼翼问：“这不是D先生的……嗯……伴生兽吗？”
“嗯，是他。”
周叔从空间纽里拿出一块黑不溜秋又硬邦邦的东西，咣当一下放进水池里泡着。
“啊……呃，唔。”
夏柚低头看看在自己手心无所畏惧直接躺平的金毛仓鼠，又抬头看看正在星网上搜索什么菜谱的周叔。
“我能治疗他吗？”到底是备受老管家宠爱，夏柚探着脑袋蹭过去，在周叔切菜的时候眼巴巴的询问，“周叔，以后D先生是不是也是咱们家里的一份子了呀？”
周叔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自然：“他自己在蓝星找地方住，不用管他。”
“哦哦哦。”夏柚连连点头，明白了，用手包着小仓鼠就准备去试试看精神力治疗。
其实之前他对这只仓鼠的情况就很好奇，只不过D先生走的太快，夏柚那个时候的精神力等级也不够没法治疗，现在倒是可以试试看。
“对了，周叔。”
夏柚捂住手心里小仓鼠的耳朵，压低声音同周叔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这两天的事。
特意问周叔记不记得当初遇到虫族女王时，对方的状态。
周叔的回答却让夏柚愣了好一会儿。
“我遇到虫族女王的时候，她正在分娩，但是很痛苦。”周叔顿了顿，补充道，“非常痛苦。”
虫族女王的使命就是不断分娩生产出虫族来维持种群，保护自己，所以生产对虫族女王而言不应该是那样痛苦惨烈的场面。
但那也让周叔找到了可乘之机，取得了对方的精神力样本。
“还有一点。”周叔道，“虫族女王一共分娩了七波，那些新生的虫族看上去和正常的虫族不太一样，像是失去了理智似的，并且寿命很短，很快就死了。”
夏柚若有所思，心里对自己的猜测越发坚定，最后道：“您能帮我画个地图吗？”
夏柚还是想去周叔曾经遇到虫族女王的地方看看。
周叔思考了一阵，点点头。
在夏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周叔叫住了他。
“等等。”
夏柚转身，表情疑问。
周叔皱着眉，看向夏柚手心里的金毛仓鼠，语气严肃道：“转过去，肚子朝晚辈是什么规矩？”
金毛仓鼠十分明显的翻了个白眼，不但没有按周叔的话做，反而扭动着自己的软乎乎的白肚皮，朝着夏柚不停散发诱惑。
“唧～”
夏柚额角划下一滴冷汗，连忙用手包住小仓鼠，以最快速度溜出了厨房重地。
当天晚上，陆应淮回来家里，还没来得及和周叔打招呼，就见周叔转身从厨房亲手端了一锅汤出来。
夏柚和陆应淮看着锅里黑黑绿绿的不明液体，陷入沉思。
周叔把锅往陆应淮的面前推了推：“小柚不用喝，都是先生的。”
夏柚仿佛劫后余生一般长长松了口气。
同样在座的皇帝探头看了看：“是什么好东西？闻着还挺不错的。”
周叔炖汤的手艺他是知道的，虽然卖相可能差一点，味道也会怪一点，但绝对是药效十足的好东西。
周叔用勺子搅了搅，给陆应淮盛了一碗，轻描淡写道：“老鳖汤。”
感觉好像被骂了的陆应淮：“……？”
元帅沉默了几秒，问：“为什么？”
周叔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因为我这个老人家啊，对先生很失望。”
陆应淮现在非常确定，刚才自己就是被骂了。
没听懂的夏柚回忆起下午时候周叔在厨房忙活的那个大黑壳子。
那是鳖？估计是周叔回来的时候顺手在河里捞的？
他乖巧笑道：“殿下刚醒过来，是需要多喝补汤的，殿下多喝点！”
在周叔的补汤面前，夏柚选择牺牲殿下保全自己。
陆应淮看向夏柚，欲言又止。
夏柚双手合十，做了个求求了的手势，眼巴巴的。
皇帝陛下默默收回想要舀一勺的手。
他一个吃不到老婆的可怜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嗯……让应淮多喝点。
全喝光。
在一桌子人的注视下，陆应淮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表情很是微妙。
第119章 晋江独家发表
晚饭时, 陆应淮硬是被周叔盯着把一锅补汤喝了个一干二净，看得夏柚乖乖低头吃饭，不敢出声。
皇帝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 微笑且乐见其成地着面前的一幕, 无数次对元帅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陆应淮：“。”
可以，他记住了。
这姐夫到时候看情况可以不要了。
晚饭后，周叔和陆应淮一起去了书房, 过了一阵，皇帝和白虎阿姐也上去了。
夏柚不想掺和这样的场合, 他想知道什么, 晚上抱着殿下问更直接。
在楼下找了一圈, 夏柚最后是在糖糕的尾巴下面找到仓鼠的。
仓鼠听见夏柚的叫声，眼睛都没睁开，伸着肉粉色的小爪子，拽着糖糕的尾巴就往自己的头上盖。
糖糕满脸满眼都写着无语，看向夏柚, 示意他带来的仓鼠自己想办法带走。
夏柚掰了一牙苹果给糖糕, 然后小心翼翼地拎起糖糕毛绒绒的皮草大尾巴，露出窝在沙发缝里只有脑袋在外面透气的金毛仓鼠。
D原本找了个地方准备等死，结果还没窝两天，就被雕找上门来揍了一顿不说，揍过之后连休息都没得休息, 又被拽着以最快速度往蓝星赶，这会困得卷毛都蔫巴了。
夏柚伸出的手在仓鼠脑袋上比比划划了好一阵，犹豫了。
这好像是长辈, 捏着脑袋从沙发缝隙拔出来是不是……不太礼貌？
糖糕见夏柚迟疑, 先下手为强, 直接伸爪过去挖出那团挤到他身边，拿他尾巴当毛毯的仓鼠，塞进夏柚手里。
夏柚今天第二次被塞仓鼠，塞的还是同一只。
金毛仓鼠在夏柚的手心里团成一个毛绒球，一动不动的。
夏柚叫不醒鼠，只好先揣在了衬衫的口袋里。
哪知道刚揣进去，仓鼠就像是被烫了一样飞快爬出来，坐在夏柚的肩膀上抬爪不停擦脸。
夏柚：“？”
糖糕心里哼了一声。
果然是干雇佣兵的，脑子挺聪明。
仓鼠无奈看了眼夏柚，顺着夏柚的肩膀往下滑，然后十分灵活熟练地抱住夏柚的手腕，在夏柚的光脑旁边坐下，抬爪拍了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