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可我真没办法了。”
“只要你能救我爸,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可惜,打不开手机密码的燕折根本没看到这些。
大概半个月前,曹安又发来语音:“燕折,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只要你能让我爸不坐牢,我就告诉你!”
语音戛然而止,白涧宗眸色漆黑摄人。
不稍片刻,下一条语音又紧接着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其实你不是什么燕家私生子,你跟燕家根本没血缘关系。”
曹安应该是想钓钓燕折的胃口,但一直没等到回复,他耐不住了,于十天前直接甩来一张照片。
但因为太久未读,加上手机是强行破开的,这张照片根本下载不了原图,只能在聊天界面看看,十分模糊。
这是张大合照,隐约可见右边墙上有XX孤儿院的字样,前面两个字被曹安刻意打了码。
白涧宗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合照中的一个男孩,瘦瘦小小,双手乖乖地立在身侧,像站军姿似的,看起来有些腼腆。
大拇指抚过照片上的小小人影,哪怕模糊到看不清脸,白涧宗依旧能断定这是燕折,幼年的燕折。
他往后一靠,口中碾磨着这几个字:“孤儿院……”
照片上的小小人影看起来最多五六岁,那时候白涧宗还没成年,白茉也还没失踪。
第二天一早,燕折和白涧宗便要前往燕家,哪怕他们私下里关系很僵,表面的礼仪还是得做到位。
否则难免有人对名声本就不好的燕折说三道四。
燕折:“这套衣服可以吗?”
白涧宗冷道:“你回去相亲?”
燕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看归好看,但是太正式了,显得好像他有多重视燕家似的。
他又换了一套偏休闲风的,嘟囔道:“您早和我说今天要去他们家,我就买套情侣装了。”
不为别的,就为气死燕家的人。
他和白涧宗感情看起来越好,某些人就越生气。
白涧宗看了眼时间:“最后三分钟。”
系好扣子,燕折又抓了两下头发,连忙跟上白涧宗一起离开电梯,上了车。
有了昨天的教训,燕折不敢再坐白涧宗腿上,只帮白涧宗系上安全带,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边。
车子驶出山庄,沿着盘山公路下行。
燕折问:“我们要在燕家过夜吗?”
“你想?”
“不想。”燕折补充道,“但如果您陪我,那也是可以的。”
“别做白日梦。”
这意思就是不用过夜了——燕折阅读理解满分。
他往白涧宗那边挨了些,仗着白涧宗的腿没知觉,悄悄咪咪地勾勾画画,恨不得能把手伸进裤子里摸摸。
他突然想起来:“我手机破开了吗?”
白涧宗一顿,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手下的人很闲?”
燕折噢了声:“也不是很急。”
来日方长。
燕家今天很热闹,不过都是些熟人。
燕驰明表面工作依旧到位,他十分热情地迎上白涧宗的车,还在燕折下车时拍了拍他的肩,感叹道:“白总把我们小折照顾得很好啊,感觉都胖了。”
燕折确实胖了。
尽管他这段时间一直跑步、练散打,但是依旧不影响他的体重增长,不知道是因为有肌肉了还是因为吃得太多。
“胖了吗?”燕折悄悄问白涧宗,“你捏捏我屁股,看看有没有长肉。”
白涧宗脸色一青:“光天化日——”
燕折退一步:“好吧,那回去捏。”
不远处的燕随清走来:“白总,小折。”
燕折连忙收起浪荡,乖巧道:“姐。”
“嗯。”
燕随清已经有些显怀了,人也胖了些。柳子晔一直跟在旁边,生怕老婆磕着碰着,简直无微不至。
不过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人好似也消瘦不少。
燕随清道:“我和弟弟聊聊天,你去帮帮爸吧。”
柳子晔一顿:“也好。”
他没急着走,从过路的服务生托盘里拿了杯果汁给燕随清,然后又端下两杯红酒,给燕折、白涧宗各递了一杯。
随后他自己也拿起一杯,敬了下白涧宗,抱歉道:“随清有身孕,不好喝酒,我替她敬您一杯。”
柳子晔一饮而尽,白涧宗只抿了口。
柳子晔也不在意,转身离开时依旧满眼只有燕随清,一步三回头,十分关切,谁看了不说句恩爱。
清盛最近和燕家有新项目上的合作,燕家这边就是燕随清负责的。
按理说,柳子晔这番话挺周到,也很体贴,但燕折就是莫名不舒服。
他抢过白涧宗手里的酒杯,也换成果汁:“你是病人,也不要喝酒。”
白涧宗:“……最不该喝的是你。”
燕随清注视着这一幕,忽然问:“不喜欢姐夫?”
燕折抿了下唇,反问:“你喜欢吗?”
燕随清没在白涧宗面前避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挺好用的。”
这个回答就很微妙,“用”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用法。
燕折没有柳子晔是gay的确切证据,只能含蓄提醒:“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白涧宗想起燕折旧手机上,置顶的“姐夫”微信,垂眸不语,抿了口果汁。
燕随清说得风轻云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
“咔嚓”一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他们偏头,发现拍照的人是苏友倾。
苏友倾笑道:“白总和小折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燕随清语气淡淡:“友倾叔什么时候玩起摄影了?”
苏友倾笑道:“最近突然就想试试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平心而论,苏友倾和苏然长得挺像。
但和傻白甜的苏然不同,苏友倾是看着温和、实际城府很深的那种人,虽然永远笑意吟吟,却始终不达眼底。
燕折下意识往白涧宗身后挪了挪。
“你们年轻人聊,我就不掺和了。”拍完照片,苏友倾就摆摆手,走了。
他儿子苏然也在不远处,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燕折,被人发现时又会慌乱的移开目光。
燕折撇嘴,小声道:“这两家不会真要结亲吧?怎么哪都能碰到苏家人……”
白涧宗忽然嗤笑了声:“你猜上次在医院碰到苏友倾,他口中苏然怀孕的女朋友是谁。”
这怎么猜?
燕折问:“我认识吗?还是哪个明星?”
白涧宗给出提示:“你见过。”
燕折唔了声,大脑快速检索自己两个月以来见到的女性:“……不会是段淇吧?”
白涧宗嗯了声。
燕折:“!”
难怪要解雇段淇。
这事往轻了说,就是白涧宗的康复师刚好是苏然女朋友,但往严重了说,就是苏家故意安插段淇到白涧宗身边,别有图谋。
可段淇只是个康复师,翻不起大风浪,故意安插的意义又是什么?
旁边的燕随清听着,眸色微动。
她似乎十分笃定:“燕驰明绝对不会让燕颢和苏然走到一起,苏然会结婚生子也是必然的事。”
燕折不明白。
燕驰明之前算计白涧宗,试图让白涧宗扶持燕颢,但找身为好友的苏家不是更合适吗?
刚好两家彼此信任,苏家同样家大业大,又在上升期,还没白家那么多糟心事。
既然已经不可能和白家结亲,燕颢和苏然又算是“两情相悦”,要说苏友倾不同意还能理解,为什么燕驰明会绝对不同意?
百思不得其解中,燕驰明走来,领着他们见了些旁支亲戚。
一晃一上午就过去了,众人坐在餐桌前,有老人有孩子,看起来好不热闹。
在录制节目的燕颢竟然也抽空回来了,他坐在甘静身边,柔柔地和长辈们打招呼,与燕折这个木头桩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燕折张开嘴巴,示范道:“啊——”
他不顾白涧宗想要杀人的目光,体贴地咬掉草莓尖尖,将草莓屁屁送到白涧宗嘴边。
跟长辈打招呼哪有惹白涧宗生气好玩。
“您吃。”
“……”
白涧宗冷冷张口,仿佛口中嚼得不是草莓而是燕折,十分用力。
燕折胆大包天,仗着白涧宗不会在外面面前落自己面子,又喂了一颗。
他期待地问:“甜吗?”
白涧宗从喉间挤出一个字:“甜。”
苏友倾笑眯眯地说:“小情侣就是腻歪。”
在场人神色各异,有人表情微妙,有人绷不住难看的脸色。
在燕驰明六十大寿之前,燕颢可能会和白涧宗订婚的小道消息就已经传得风风雨雨了。
不管怎么样,燕折一个私生子抢了正牌少爷的未婚夫,多少让燕家脸面上过不去。
这些天燕家人在外面也时不时收到一些明嘲暗讽,特别是瞎写一通的媒体,什么恩怨情仇都敢编。
燕驰明忽然说:“说起来,涧宗也到该考虑孩子的年纪了。”
燕折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咬碎草莓,上下牙挤得嘎嘣响。
有人附和:“是啊,趁着年轻,赶紧生一个。”
燕折转身面对众人,诧异道:“还是长辈们厉害,原来你们还能让男人生孩子?”
“哪里是这个意思。”有人暗笑燕折故意装傻,“找个女人不就行了?白老太太就这一个孙子,没有后怎么行?”
白涧宗眼里浮出一丝嘲弄,正欲说话,突然一僵。
在众人看不见的视角,燕折抓住白涧宗的手掐了下自己的屁股。
眼尾瞬间红了,两行热泪潸然落下。
“你们嘲讽我生不出孩子就算了,还要给我老公塞女人?”燕折哭得梨花带雨,白皙的鼻头都染上红晕。
“不,不是这个意思……”
燕折声音哽咽:“你们要塞也得背地里塞,当着我面说算怎么回事?”
苏友倾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燕折吸吸鼻子:“我没办法不往心里去,阿白可是和我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况且谁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愿意没名没分给别人生孩子?”
大多数人不以为然。
“我人微言轻,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没关系。”
刚刚下手重了点,燕折眼泪止不住了,哭得着实有点惨,配合毒誓显得十分阴间——
“但你们谁给阿白送人,我就半夜三更穿着红大褂吊死在你家门口!化为厉鬼诅咒你们生生世世!”
众人瞠目结舌:“……”
燕折一屁股坐下,在白涧宗肩上蹭掉眼泪:“而且阿白只能对我硬|起来,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白涧宗两眼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这张嘴还是缝上吧。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
白涧宗偏头,燕折因震慑住众人而志得意满、带着些许小骄傲的表情映入眼帘,他闭了闭眼,这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担心燕折因礼仪不周到留下诟病而来奔赴这回门宴!?
一切都是该的。
一切都是自找的。
他早知燕折不太聪明,早知那张嘴有多孟浪。
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思!虑!不!周!
不是燕折的错。
白涧宗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附和燕折的话。
但没有责怪,在众人眼里未尝不是另一种附和。
几乎都能想象,今天一过,白涧宗只能对燕折硬|起来的谣言将会传遍整个圈子。
“真的假的?从哪听说的?”
“他老婆亲口说的!”
“天呐,我可能参悟白涧宗和燕折结婚的真相了!”
“快说说!”
“因为白涧宗阳|痿,只有面对燕折的时候不阳|痿,所以才要娶他!”
白涧宗拿起筷子,近乎漠然道:“吃吧。”
众人纷纷动起来,如释重负:“这牛蛙不错,都是新鲜现宰的,随清尝尝——”
燕驰明:“……”
到底谁才是坐在主位上的人?
燕随清吃掉盘子里的牛蛙腿,对燕折的发言感到意外,但不算特别意外。
毕竟是青春懵懂刚开窍、就敢去网页上找成人片看的小崽子。
“继承人可以培养旁家的孩子,倒不碍事。”燕随清突然开口,“白曾祖母也不是那么在乎血脉的人。”
燕驰明皱了下眉,瞥来一眼,似在责怪燕随清为什么要这么说。
其他人表情各异,清楚燕随清说的是实话。
白萍若是在乎血脉,就不会同意孙子和一个男人结婚。
燕折腼腆一笑:“都怪我,不能生。”
众人:“……”
为什么说骚话的是燕折,脚趾抓地的却是他们啊!
白涧宗尽可能心平气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你真的很想生,也不是不可以。”
燕折警惕了一秒,但他确定这个世界没有男人生子这一说法,于是又放松了警惕。
“怎么生?”
“心脏能移植,子宫自然也能。”白涧宗道,“只是想要胎儿存活,最好先阉割,再服用大量雌激素。”
燕折下意识捂了下裆。
随后又意识到这个行为不太雅观,又若无其事地挪开,埋头苦吃,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白涧宗冷笑一声。
燕颢看着他们的相处,眼里划过嫉妒。
这个位置本该是他的,如今他却要矮这个便宜弟弟一头。
凭什么?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和他争抢一切?
他心里产生了浓浓的恶意,要不是那份录音突然找不到了,他就直接在今天的家宴上放出来!
即便如此,燕颢也没放弃:“听说天云哥前两天进警局了,因为对白总做了不礼貌的事。”
他竟然说到做到,没有再喊什么涧宗哥哥。
闻言,燕折偏头看向白涧宗,不明白姜天云进警局的理由怎么是对白涧宗做了不好的事……不应该是对他吗?
他还以为燕颢在胡扯,但看其他人表情,应该确有其事。
除他以外,大家其实都有所耳闻,这种事本来也瞒不住。
只是他们对“姜天云猥亵白涧宗”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再喜欢男人,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对白涧宗下手吧?
倒不是说白涧宗有多差,相反,从容貌上来看,白涧宗和谁比都是上上等,毕竟他母亲白茉可是榕城出了名的美人。
传言当年白老夫人就是嫌弃儿子颜值不够高,才选了白茉当儿媳,以改善孙子的基因。
只是白涧宗常年阴郁、且充满攻击性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就忽视了那张堪称瑰丽的脸庞。
但即便如此,也得多色胆包天才敢招惹白涧宗?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果然,燕颢下一句就是:“可我听天云哥说,其实他没有对白总做什么,只是想跟弟弟讨个说法。”
柳子晔问:“天云和小折还有过节?”
燕颢柔声道:“天云哥说,之前被弟弟那样热情追求,他都已经被打动了,提出了在一起,可弟弟转头就选择了白总,他实在是意难平,这才在订婚宴那天对弟弟做了不理智的事,但不知怎么……却以那样的理由进了警局。”
燕折拆螃蟹腿的动作一顿,投去幽幽的目光。
燕颢心里一毛,还是尽量保持柔和的表情:“小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会不会只是天云哥误会了?”
燕折还没回答,白涧宗突然放下筷子,啪得一声。
众人心口一跳,投来若即若离的视线。
白涧宗本就胃口欠佳,被燕颢的小把戏弄得毫无食欲,他忍着反胃,恹恹地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听说燕家的家族群人数众多,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话题的突然跳跃,让众人以为他只是想给燕折解围,都没有想太多,甚至是不满燕颢挑起矛盾的燕驰明亲自把白涧宗拉进了群。
左右群里人多眼杂,也从不聊重要的事,加个外人没什么,包括苏然都在群里。
然而,白涧宗转头就发了两条消息。
在场不少人都没白涧宗微信,纷纷掏出手机,正想趁着他进群加一波好友,结果就看见了两条新消息。
放大点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震撼。
不知道哪个年轻人“卧槽”了声,以至于没看手机的其他人也都打开了家族群一窥究竟。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大家表情精彩极了。
燕随清皱起眉头,瞥了眼燕颢,眉眼间尽是厌恶,柳子晔错愕难当、还有一丝愤怒,但很快掩饰住,又一副温和如玉的样子。
燕颢脸色惨白,看向燕驰明夫妇,试图解释:“爸、妈,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
燕驰明猛得拿起杯子砸过去,燕颢下意识躲开,杯子撞到椅子,啪得一下落在地上。
燕驰明愤怒到了极致,他一把挥开桌上的餐盘,陶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他颤抖着,指着管家说:“去,给我把戒尺拿来!”
“是……”
燕颢两眼一黑,看向母亲:“妈……”
甘静脸色发白,但还算平静,没有和任何人对视,只交代了句“身体不舒服”便离开了现场。
燕折快急死了。
他没有原身的旧微信,自然不在家族群里,此刻就如被挡在瓜田外的猹,明明近在眼前却吃不着,堪称急急国王。
他扒拉白涧宗:“给我看看。”
白涧宗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
燕折抢到了手机却不知道密码,他丢下尊严,央求道:“求求您了。”
今天这招没用。
眼看燕驰明都接过管家手里的戒尺,要往燕颢身上抽了,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燕折彻底急了。
“白总?老公?”燕折拉过白涧宗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好阿白,就给我看看吧!”
白涧宗差点吐出来。
他掏出手帕擦擦嘴角,低着声音森冷道:“谁允许你这么叫的?我是不是说过私下叫小叔?”
“是是是。”燕折毫无骨气,“好小叔,我错了。”
“……”
手机顺利照到白涧宗的脸,面部解锁了。
屏幕赫然停留在家族群聊界面,白涧宗发的是两张照片。
燕折终于吃到了瓜——
两张照片里都有燕颢这个主角,且十分露|骨。
一张照片背景在地下车库,苏然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燕颢则跨坐在苏然腿上,两人衣衫|不整地热吻。
燕折抬头,瞄了眼苏家父子,苏友倾虽然不在家族群里,却从儿子手机上看到了一切。
笑容第一次从苏友倾脸上消失,他面无表情地抿了口酒。
苏然脸色不比燕颢好看,一样惨白,眼里还透着不可置信的伤心。
因为下一张照片的另一位主角就不是他了。
这是一张从监控里截出来的照片,右上角还标有时间。
背景是昏暗的电影院里,姜天云坐在最后排的角落位置,身前还蹲着一道身影,正吞|吐着什么。
就算别人认不出来,最熟悉燕颢的燕驰明夫妇以及苏然都一眼认出,这是燕颢。
最戏剧的是,苏然也在这张监控照片里,他坐前面三四排的位置,正往门右方的位置观望,似乎在想身边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燕折发出一声惊叹,骚还是燕颢骚啊。
如果他没记错,这张监控照片右上角的日期,就是他上次在商场撞到燕颢和神秘人在厕所do的那天。
那天明明是燕颢和苏然约会,结果在厕所跟人来了发,又在影厅里给姜天云……
苏然闭了闭眼,对那天的情景记忆尤深。
燕颢约他出去,说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补回来,像两个寻常小情侣一样去看电影,吃爆米花,抓娃娃。
他欣然同意。
可在看电影中途,燕颢突然对他说:“然哥,我肚子有点疼,去下卫生间。”
看电影之前燕颢就肚子疼过一次,在厕所待了二十多分钟,所以苏然有些担心:“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然哥。”燕颢捧过他的脸,柔情道,“你留在这里看,等我回来给我讲讲剧情。”
他只好答应。
可等了二十分钟还没见燕颢的身影,他正准备出去找找,燕颢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他有些惊讶:“你走哪里的?我都没看见。”
燕颢说:“影厅上面也有出入口,离卫生间更近,我就从那回来了。”
他信以为真,和燕颢你侬我侬地看完电影,然后走向地下停车场准备离开。
这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很大,他们的车停得较偏,左边和后面都是墙,因此当燕颢垮坐到他腿上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
在世家子弟里,他算是洁身自好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谈过对象,一心只有燕颢。
以至于明知道在车里乱来不对,还是拒绝不了这样的刺激。
他碰到那处时,还有些疑惑:“怎么肿了?”
可燕颢害羞地对他说:“然哥,其实我骗你的,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去厕所不是因为肚子疼,是自己清理了下,方便你……”
苏然现在想想,原来都是谎言。
燕颢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是去给后排的姜天云“放松”了。
燕折还想放大看看,被白涧宗一把夺过手机。
“……”
看看怎么了?真的是小气鬼。
白涧宗看着燕驰明,漠然道:“别误会,这可不是我找人偷拍的,只是恰巧有人拍到卖给了记者。”
“我为两家声誉着想,才花大钱买下这两张照片,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总想把自己做过的脏水往阿折头上泼,这就不能怪我了。”
燕折耳根子一臊。
每次听到白涧宗叫“阿折”,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酥麻,还有种脚趾抓地的窘迫感。
燕驰明拿到戒尺,却没有揍燕颢,而是第一时间解散了家族群。
燕家内部还算团结,不至于把照片放出去,但燕驰明还是不敢赌。
他丢不起这个脸。
这些年他引以为傲的事情之一就是与甘静“伉俪情深”的婚姻。
他从不屑于在外面乱搞,无论有没有感情,既然走到了同一个户口本上,就该齐心协力朝着一个目标努力,而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当一个被几|把寄生的野兽。
可他的好儿子呢?
不仅乱搞,还是跟男人乱搞,还让他丢尽脸面。
他一戒尺抽在燕颢腿上,随后又意识到这里还有外人,他忍住心里的暴戾,抓住燕颢大臂往外扯,任谁劝阻都没用。
燕颢都快吓哭了:“爸,爸……”
苏然于心不忍,却被苏友倾瞥了眼,刚到嘴边的求情又咽了回去……等回家,他恐怕不会比燕颢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