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 by玉师师

作者:玉师师  录入:11-20

鬼门提督:“阵灵圣印锁魂,你逃脱不了。”
“那可……不一定。”
“嗯?”鬼门提督心头腾起一丝异感。
“师兄,”花欲燃声音低哑而又虚浮,缓缓地说,“阵灵圣印能锁万魂之元……碎成齑粉的,也能吗?”
鬼门提督脸色一变。
“哈。”花欲燃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轻声道,“师兄,你是我的师兄没错,可我……是魔啊……”
天性极端、恣意妄为的魔啊。
魔有什么不敢的?
花欲燃猛地站起,掌中魔枪发出邪诡的鸣声,魔魂涌动,似要从枪杆挣脱。
鬼门提督厉声:“你敢自爆魂元?”
“我敢。”花欲燃挑起眼角,邪异的妖瞳中流露出疯狂,“可是你敢吗?”
花欲燃:“你敢让我在这里自爆魂元吗?我敢魂飞魄散,可是你敢承受我自爆的后果吗?”
鬼门提督不敢。
魂元里蕴含强大的力量,自爆瞬间会全部释放出来。
无央数劫阵已经松动,靠十几名护阵师全力护持才勉强没有崩溃,绝不可能承受得住花欲燃自爆所产生的冲击。
“哈哈哈……”花欲燃猖狂大笑,提枪指向鬼门提督,诘问:“你敢吗?嗯?叶深,鬼门提督,我的师兄,你敢吗?”
“有何不敢?”一个含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花欲燃蓦地扭头看去,见到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男子走来,他头发灰白,面相却很年轻,穿着一身黑衣,显得极为清瘦,然而这样缓步而来的时候,却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威压。
“你是……”
“阎罗殿判官崔绝。”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鬼眼判官。”花欲燃语带嘲讽。
崔绝温文尔雅地一笑:“幸会。”
花欲燃嗤了一声,传闻崔判官体弱多病、不懂武学,他凭什么敢承受自己玉石俱焚的怒火?
“少年人不要这么极端,”崔绝不疾不徐地开口,“魂元乃魂灵存活之根本,稍有破坏便大损修行,遑论自爆?那可是要灰飞烟灭的。”
花欲燃冷声:“收起你的废话。”
“欸,”崔绝道,“怎么是废话呢?尊师如果还在,恐怕也不能苟同……”
“闭嘴!”花欲燃阴沉地打断他,“你没有资格提老师。”
崔绝:“花重锦任我冥府的官职,领我冥府的工资,还要尊称我一声判官大人,我为什么不能提他?倒是在我看来,没有资格提他的,反而是你。”
“你说什么?”花欲燃脸色变了。
“我说,”崔绝从容地重复一遍,“没有资格提起花重锦的,是你,花欲燃。”
话音刚落,周围魔气顿时暴走,水浪被激起,气势滔天。
站在魔浪中心的花欲燃反而冷静下来,声音阴森空洞:“何出此言?”
“判官大人……”鬼门提督出声。
崔绝抬手止住他的话语。
鬼门提督看向崔绝,眼神复杂不明。
崔绝淡淡道:“叶提督,隐瞒并不是一种保护手段,每个人都必须直面自己的错误,否则真相暴露时引发的严重后果,他不能承受,你也不能承担。”
鬼门提督攥了攥掌心,终是没再说话,默认了崔绝的态度。
花欲燃:“什么真相?”
“关于花重锦之死的真相。”
“什么?”
崔绝转头,看向伤痕累累的无央数劫阵,十几个护阵师在紧张施术,极其艰难地竭力修复被花欲燃造成的破坏。
“当年的事,档案上只有寥寥几笔,太简略了,简略到让我捋不清楚——法阵为什么会松动,因为暗潮冲击?能令无央数劫阵松动的暗潮不可能没有记载,那这股冲击会是来自于什么力量?”
花欲燃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太啰嗦。”
“欸,别急,年龄大了爱唠叨,”崔绝继续道,“无央数劫阵是阵门的得意之作,‘业海不枯、劫阵不止’,你今天想必也切身感受过它的威力。”
他的目光落在花欲燃手中那杆魔枪上:“你出身阵门,是阵法天才,又握有这样厉害的武器,依然不能使它轻易被破,那么当年,那股使它被破坏到必须要靠护阵师献祭灵魂才能修复的力量,恐怕不简单。”
花欲燃死死盯着他。
崔绝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敌意,慢声细语地说:“劫海活狱是地狱第十八重,绝不容有失,出现这样强大的神秘力量,必须上报给我来处理的。但我收到的却只是一条事后的汇报——劫阵松动,罪犯暴动,花重锦献魂以镇之。说明这股力量,来源是很清楚的,至少对于阵门来说,很清楚……”
“力量……”花欲燃隐隐想起什么,大脑却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痛到眼前发黑,漆黑的脑海中乍然有杂乱的光线划过,照亮破碎记忆片段——
“老师……救我……”
“阿燃!!!”
“救我啊……老师,我这是怎么了……啊啊啊啊……”
“劫阵破了!不能再……首席,怎么办?”
“呃啊……”花欲燃一把捂住头,“怎么回事?我的头……怎么会……那是什么……”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鬼门提督飞掠过来,抬手,点向花欲燃额头。
却听崔绝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他的记忆被封禁过,对吗?”
鬼门提督的手指在花欲燃额前停住。
“为什么?”
鬼门提督喉头滚动,涩声道:“因为……”
“因为这是花重锦的要求,”崔绝道,“你和东方有雪都是忠臣,没有理由隐瞒这么严重的事故,除非,你们的恩师出言相求。”
鬼门提督眼神深沉地看着花欲燃痛苦挣扎的身影,没再出声,默认了崔绝的猜测。
“当年无央数劫阵为什么会松动?囚犯为什么会暴动?花重锦为什么会牺牲?东方有雪为什么会放弃护阵师的前途?花欲燃入五劫城时就已经入魔,你为什么撒谎否认?”
诘问接连而至。
“什么样的力量导致劫阵松动?为什么档案中没有记载?你们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
崔绝一句紧接一句地逼问,末了,淡然而又笃定地指向花欲燃:“这一切的源头,是他。”
鬼门提督五指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心中有无穷悲愤,多年压抑,难以化解。
“看来我猜对了。”
“不错。”鬼门提督声音低哑。
崔绝:“当年花欲燃只有13岁,就算是阵法天才,修为恐怕也不可能撼动劫阵,除非……魔心觉醒。”
这世上的恶魔有两种,一种原本是其他族类,因极端变故的刺激而一念入魔,另一种则天生是魔,生就一颗魔心,幼年时会隐藏,随着年龄增长,随时觉醒。
后者的魔能远超过前者,世间有名的顶级大魔,基本都在此列。传说中地表最强之魔——前山部魁首石饮羽当年觉醒时,魔能灭天袭地,直接将几十名降魔师联袂设下的降魔大阵爆成齑粉。
“花欲燃是原生魔,对吗?”崔绝道,“不是受到花重锦献魂的刺激才入魔,而是因他魔心觉醒,才会撼动劫阵,致使花重锦献魂。”
鬼门提督闭了闭眼,昔日之惨烈似乎仍在眼前。
崔绝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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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花欲燃捂着头痛呼出声,脑中似有什么轰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横冲直撞,相互拼接。
杂乱的记忆逐渐连结成线——
“坤位一切正常,咦,今天劫海活狱内的罪犯似乎格外暴躁啊,阿雪,震位情况如何?”花重锦细细检查完眼前的部分阵法,在笔记上写好记录,看向身侧,“阿燃,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花欲燃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茫然道,“感觉很怪异。”
花重锦:“你受伤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
花欲燃摇着头,惊恐地看向自己双手,不是因为受伤而发抖,而是一种莫名的亢奋,好像体内有什么怪兽,正从沉睡中醒来。
花重锦皱眉:“小心脚下,不要误触阵法……阿燃!”
花欲燃茫然无觉,浑浑噩噩地迈出一步,跨过无央数劫阵的警戒线。
一声警鸣,阵法启动。
花重锦一把拉住花欲燃,疾撤十米,躲过石柱中发射而来的水箭。
正在做着日常维护的护阵师们登时大惊:“首席,怎么回事?为什么法阵突然启动了?”
“没事,误触,快些稳住法阵。”花重锦发出命令,看向花欲燃,刚才一拉上去,他便察觉出了异状:“阿燃,你炁海在暴动。”
炁海是魂体力量聚会之处,冥界的修行者们以魂元为根基,修炼出鬼炁,汇聚炁海,有道是海纳百川,修行高深之鬼的炁海辽阔无边、深不见底。
花欲燃此时此刻,却感觉炁海中仿佛盛满滚烫的岩浆,让他浑身如遭火烧,却又似乎有种澎湃的力量,从四肢百骸翻腾而过,催动他找到一个突破口,将胸中的怪兽释放出来。
“阿燃,你冷静,”花重锦指尖凝聚鬼炁,在他眉心画出一个压制的符纹,“快运起我教你的法诀,不要让邪念夺去理智……”
东方有雪看着那个陌生的符纹,疑惑:“老师,这是什么术法?我从没见过。”
叶深看过来。
“压制邪念的。”花重锦急促地解释,“别管这个了,阿雪,你快去稳住法阵。”
劫阵忽然一震。
护阵师惊叫:“首席,罪犯暴动。”
“嗯。”花重锦沉声,“小心应对。”
话音未落,却听——
“啊啊啊啊啊……”花欲燃一声惨叫,眉心符纹赫然粉碎,一股炽热的强悍力量暴冲而出。
诡秘深海之中,犹如爆开一个巨大火球,业海沸腾,水浪翻滚。
护阵师们仓皇应对,慌乱之间,好似看到一只赤红的火凤,自花欲燃体内破封而出,穿过水浪,直扑向无央数劫阵。
“不好!劫阵破了!!!”
“是……是我……是我入魔释放的魔能撼动了劫阵,”花欲燃虚弱地摇晃着,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是我……是我害了老师……”
“不错。”崔绝淡漠地说,“是你害了花重锦,是你害他魂飞魄散,也是你害他永世沉沦。”
鬼门提督皱了皱眉,似乎想说话,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花欲燃:“我……”
“你想让东方有雪偿命、想要毁去劫阵、想要为花重锦报仇,都找错了对象,”崔绝声音轻柔缓和,吐出的话语却阴冷刺骨,“真正该为你老师偿命的,是你自己。”
温柔言语戳破残酷的真相,花欲燃浑身巨震,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崔绝:“花重锦是首席护阵师,一生护持无数阵法,最后也是为了劫阵的安稳而献出灵魂,此间大义已经超越了生与灭的界线,死即是生,寂灭即是永存,他的灵魂不是消散,而是融入了无央数劫阵,劫阵就是他,他就是劫阵,‘业海不枯、劫阵不止’,他早已和劫阵永存。”
“劫阵……”花欲燃缓缓抬起眼,看向无央数劫阵。
法阵破碎,石柱倒塌,水浪暴流,十数名护阵师遍体鳞伤,顶着劫阵的无差别攻击,狼狈而又紧张地试图修复。
一如十年之前。
“十年前,你撼动法阵,致使花重锦献出灵魂;十年后,你竟再次前来,将寄托他一生执念的劫阵毁坏至斯,”崔绝看向花欲燃,轻飘飘的语气里带上一丝嘲讽,“你是真的恨他呀。”
“不是!我不是!”花欲燃骤然慌乱,“我想救他,我想放他出永世沉沦……”
“可他已经和法阵融合,毁去劫阵就是毁去花重锦!”崔绝提高声音,厉声呵斥,“你口口声声说救他,难道你所谓的救,就是无视他的执念、抹灭他的心血、毁去他的灵魂,使他一生守护终成空?”
花欲燃:“不!!!”
崔绝勾了勾唇角,盯着他痛苦的脸,放柔了声音:“阿燃,如果早知道会因你而堕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当年就不该收养你。”
鬼门提督猛地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崔绝——这句话的声音语气,竟然和恩师别无二致。
崔绝会伪声。
花欲燃也听了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崔绝,眼前瘦削的男人和记忆中念念不忘的身影渐渐重合。
他哆嗦着嘴唇,含糊地呜咽了一声:“老师……”
崔绝没再出声。
也不用再出声了。
花欲燃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的“恩师”。
指尖碰到的一瞬间,崔绝往后退了一步。
花欲燃扑了个空,蓦地反应过来——老师早已经不在了,早已经因自己的错误而魂飞魄散。
“老师……”花欲燃终于崩溃,“我错了……”
崔绝吁出一口气,对鬼门提督淡淡道:“缉拿归案。”
说完,他转过身,走向一直静立在一侧的阴天子。
阴天子眼神柔和,刚要说话,蓦地抬起头,看向无央数劫阵,身体已先一步动了起来。
被一把按进怀里,崔绝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才听到轰隆一声闷响。
业海巨震,劫阵支柱再断四根,一时间水浪翻涌,一股令人胆寒的罪恶气息空前浓郁。
霎时警报急鸣。
“大人!”护阵师们惊叫,“狱中的囚犯在暴动!”
劫海活狱中囚禁的都是恶贯满盈的凶徒,发觉法阵被花欲燃破坏,便想要趁机越狱。
“不用慌,他们翻不出水花。”崔绝沉声安慰众人,飞快地调动众人修复法阵。
阴天子一手按住崔绝,另一只手扬起,磅礴的死气喷涌而出,笼罩住整个劫海活狱。
强悍的鬼神之威以压倒天地之势震慑下来。
狱中蠢蠢欲动的凶徒感应到鬼神威压,暴动逐渐沉寂下来。
众人松了口气。
崔绝:“不要松懈,这些罪犯不会轻易放弃法,他们只是积蓄力量试图再次冲击,大家抓紧时间……”
话音未落,一声尖戾的凤凰鸣声划破平静,劫阵水墙轰然爆裂,巨浪奔腾而来。
护阵师们被掀飞。
阴天子站在原地没动,迎着巨浪挥出一掌,掌势浩荡,夹杂震耳欲聋的凄厉鬼号声。
一掌,巨浪被炸开。
黑色的死气在海中弥漫开来,硬生生稳住翻滚的海水。
崔绝被阴天子按在胸口,看不到外面的状况,急道:“凤凰鸣声……那是活狱里囚禁的妖界战犯——六极恶凰,罪大恶极,十分骁勇善战,咳咳咳……”
“嗯。”阴天子应了一声,“你闭嘴。”
崔绝声音戛然而止。
阴天子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别说话了。”
崔绝:“?”
“……算了。”阴天子闷声说,莫名对那什么“六极恶凰”十分厌恶。
此时,一扇血淋淋的凤翼从劫阵后破封而出,裹挟骇人的妖异气息,直扫向最后一根石柱。
“不好!”护阵师们惊叫,“阵法会崩溃!”
“稳住。”鬼门提督飞掠过来,挡在众人身前。
他十指结印,插在花欲燃胸前的弧刀腾空飞来,发出细碎金光,笼罩住最后一根石柱,硬抗住凤翼的聚力一击。
恶凰暴怒,凤翼卷起巨浪,击向弧刀。
“放肆!”阴天子掌风倏至。
双方相击,海天同撼。
震耳欲聋的浪声中,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嚓”——鬼神强威下,凤翼应声折断。
怒极的咆哮声从劫阵后传来。
阴天子冷哼:“六极恶凰,也不过如此。”
崔绝:“陛下慎言。”
阴天子脸色一沉。
就听崔绝笑道:“以他的本事,尚没有得到陛下嘲讽的资格。”
“……”阴天子顿了顿,生硬道,“谄媚。”
崔绝抿唇轻笑,无暇多说什么,从他怀中挣出,看向无央数劫阵,只见弧刀浮空,随着鬼门提督催动法诀,散发出细碎的金光。
细看去,才发现那金光其实是源源不断从刀身发出的金色符纹,符纹中蕴含精纯的阵门炁力,是一切阵法之基础。
然而此刻却无济于事。
护阵师慌乱:“修补跟不上法阵破碎的速度,连阵灵圣印都镇不住了,怎么办?”
鬼门提督脸色冷峻,二指在胸口连画数笔,指尖缓缓移开,一缕森寒逼人的阴气从胸口抽出。
“大人!”护阵师急道,“不要动用魂元之力,这可是魂灵修行的根本,过度消耗,会有残废的危险啊……”
“专心你的工作。”鬼门提督冷声打断他,不断抽取魂元之力,灌入阵灵圣印。
却如同泥牛入海。
崔绝眯起眼睛看着伤痕累累的无央数劫阵,看出法阵破坏过甚,寻常术法已经修补不了了。
耳边突然响起护阵师们的惊叫。
只见魔枪破空而来,一枪挑飞弧刀。
鬼门提督:“花欲燃,你越界了!”
“那又怎样?”花欲燃手持魔枪,背对他站立,低哑虚弱的声音带着强撑的傲气:“你想以魂元之力修补阵法,问过我的同意了吗?”
“与你何干?”
花欲燃枪杆一抬,挡住鬼门提督:“我不准。”
鬼门提督:“让开,否则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哈,不劳你动手。”花欲燃回首,唇角勾起,露出一个邪诡的笑容。
鬼门提督一震:“你!”
花欲燃看向已然溃败的无央数劫阵,满眼皆是欢喜,喃喃道:“师兄,你承认吗?老师有四个徒弟,但最疼我……”
鬼门提督没等他说完,直接出手,击向魔枪。
然而一个赤色法阵从他脚底闪现,精准地禁锢住他的身影。
花欲燃手中的魔枪腾起,刹那间寒光大涨,澎湃的恶魔之力自枪杆暴冲而出,似有无数恶魔的咆哮声响起。
“祸是我闯的,十年前是,十年后还是,哈哈,当然要我来还。”花欲燃虚浮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水浪声中微不可闻,“老师,救不了你,我只好……来陪你了……”
奉圣印,献魂元,悬一生之命,靖九幽之暝。
魔枪调转枪头,急坠而下,锋利尖刃直刺花欲燃的天灵。
“阿燃啊!!!”一声惊惶的呼喊从上方传来。
花欲燃脚下出现一个白色的守护法印。
然而,法印发动的前一秒,只听一阵尖锐裂帛声,魔枪贯穿,整个魂体轰然爆裂。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灵魂抽剥成万千魂丝,犹如急雨,铺天盖地射向无央数劫阵。
惊人的罪恶魔息掀起巨浪,整个业海都在翻滚,凶兽恶灵在剧震中发出亢奋地嘶吼。
鬼门提督祭出阵灵圣印,霎时,金光大涨,震慑全场。
九根石柱重新铸成,随着魂丝的射入,激流湍急的水墙上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森然咒文。
凄厉鬼唱从深海传来,越来越响,从微不可闻,到震耳欲聋,诡秘之音令人毛骨悚然、震慑心魂。
崔绝:“这就是献魂?”
阴天子:“嗯。”
“不要!阿燃!!!”一个白发男人从上方的海水中落下,扑向无央数劫阵。
鬼门提督骤然疾冲过去,一把抓住他后颈,将人拖回来。
白发男人反手一掌击去。
鬼门提督硬受这一掌,淡漠的脸上终于现出其他表情,厉声:“你疯了,献魂一旦开始,便不可妄动,否则阵法动荡,危害整个劫海活狱,你忘记了吗?”
“我没忘!”白发男人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燃魂飞魄散!”
“你阻止不了他!”
“我可以,我的修为比他强,我以灵魂殉道,可以压制他的术法……”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白发男人说着,掌法如风,接连攻击过去。
鬼门提督连番恶战,早已伤重,与白发男人周旋不到十招,被一掌拍开,倒飞出去。
白发男人一刻未停,转身扑向劫阵,他十指翻飞,薄唇飞快翕动,掌印结成之刻,魂元之力散出,化作九面画满符纹的旗子急射而去,落在那九根石柱之侧。
随着石柱的移动,旗子变换位置、交错穿梭,步步阻断石柱的去向。
“东方有雪!!!”鬼门提督目眦尽裂。
“不能再内讧,”崔绝道,“陛下,必须阻止他们。”
阴天子语气奇怪:“他就是东方有雪?”
崔绝:“对。”
阴天子:“冥府第一美男?”
崔绝顿了一下,沉声:“那不重要,快些阻止他们。”
阴天子:“你也这样认为?”
“……”崔绝深吸一口气。
阴天子刚要说话。
“不许再纠结!”崔绝猛地提高声音,“阻止他们!快!”
阴天子闭上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蓦地转身,右手挥出,一股强悍无匹的死气在鬼门提督和东方有雪之间轰然炸开。
两人猝不及防,被炸得倒飞出去。
“哎!”崔绝惊叫出声,“你怎么把他俩都打了?”
“这不就阻止了。”阴天子哼了一声,抬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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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绝睡前拿下了眼镜,没有那层镜片的阻隔,五官越发柔和,他天生是笑眼,即使在睡梦中也眉眼含春、温柔从容。
阴天子伸手,隔空摸向他的唇角。
“你对花欲燃的武器有印象吗?”崔绝突然出声。
阴天子收回手。
崔绝仍然闭着眼睛,带着困顿的鼻音,絮絮地说道:“那似乎是杆魔枪,枪……很少有用来施放术法,他为什么会选枪作为武器呢?”
阴天子没有回应。
“嗯?”崔绝疑惑,摸起眼镜戴上,睁眼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大团黑影,上面还亮着微弱的光。
他的主君似乎在沉迷玩手机而不理他。
崔绝摸索着开了灯。
下一秒,阴天子发出一道死气把灯给关上了。
“嗯???”
“睡你的觉。”
崔绝在黑暗中看向他:“多谢关怀,我已经睡醒了,现在想聊聊天。”
“你根本没睡。”
崔绝怔了一下,失笑:“不愧是英明神武的万鬼之主啊,我真的什么都瞒不了你。”
阴天子冷冷道:“聊什么天,聊你是怎么为了东方有雪而对我大不敬吗?”
“……???”
崔绝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阴天子瞥过来,见他毫无愧色,越发不悦,沉声:“你默认了。”
崔绝诚实道:“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是陛下在污蔑我。”
阴天子阴晴不明地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却伸手将灯打开。
灯光陡然亮起,崔绝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光。
一团薄薄的死气飘来,遮挡在灯前,刺眼的光线如同轻笼薄纱,变得阴凉而舒适。
崔绝斜倚在床头,解释道:“我怎会为了东方有雪而大不敬呢?我跟东方有雪根本没什么交情的,很多人说他是冥府第一美人,他也确实长得好看……”
阴天子蓦地抬起眼。
“是别人说的!不是我!”崔绝着重强调,继续道,“我根本不关注他的颜值,在我眼里,他贵重的是一身阵门术法,毕竟是花重锦首徒,自身天赋也高,我是认可他成为继任首席护阵师的,后来他转职做白邺城隍,虽然可惜,但他工作稳妥,办事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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