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作者:  录入:11-23

作者有话说:
本章:小两口贴贴√小喻喜提官方身份√
明天见啦~
1、本章关于赤脚医生的描述,参考自百度百科及其它网络资料
2、有关新医学馆的描述,部分参考自历史上清朝太医院的制度,本质是作者胡编(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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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合一)喻商枝知道温野菜惦记什么
这几天白日里, 喻石榴都在忙着和府里其余精于女红的几个仆妇一起,缝制府里几位主子的夏衣。
说是夏衣,里头却掺着扎眼的棉袍, 不用说也是专门给二娘子做的。
喻石榴手上的这件胚衣,原本已经快做好了。
奈何二娘子昨日出了那样的事端, 不知何时才能试穿这件样胚。
管事的婆子瞧了瞧,便让喻石榴把这件做完就暂且搁在一边,先忙别的。
喻石榴应下来, 看起来却有些魂不守舍。
下针时险些扎了手指, 幸好戴了顶针, 不然把血迹蹭到胚衣上,这块料子就算是废了。
和她交好, 同住一间后罩房的仆妇,名叫叶蕙兰的,见状提着手里的针线筐子, 过来挨着她坐下。
“石榴,你这两日是怎的了,魂不守舍的,可是晚上去前头院子里伺候,没睡好的缘故。”
说到这里, 她替喻石榴不忿道:“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虽说都是当奴婢的, 可咱们进府时说好了,便是主要做这裁衣缝补之事, 偏偏分你去伺候人, 还是大半夜的, 这谁吃得消。下回再让你去, 你就和管事的说说,让她换别人。”
喻石榴笑了笑。
“我不是为这个,而且说来,我还得谢谢管事的分我去了那院子里伺候。”
叶蕙兰好奇道:“为何?不过我倒听说,那喻郎中年纪轻轻就得了咱们大人赏识不说,昨个儿还救了二娘子的命呢。真是我见识短浅了,才多大的郎君,有这般医术,不是神医是什么?这么说来,我也得找机会去前头走动走动,看一眼这话本子里一般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模样。”
叶蕙兰素来多话,和喻石榴搁在一起,就是一静一动。
屋子里有了她,就少不了热闹。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蕙兰的一番话,其实恰好戳中了喻石榴的心事。
她是什么身份,小弟而今又是什么身份。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个在人家府里当仆妇的姐姐,岂不是有损颜面。
只盼着他们一家三口走之前,能多见上两面也是好的。
她还有些积攒下来的布头,其中不乏好料子。
有心给叫年年的小哥儿做点什么东西,又觉得做好了也拿不出手,想想还是作罢。
还是别牵扯上更多为好。
眼看叶蕙兰还要拉着她说闲话,喻石榴注意到外头管事的婆子快来了,连忙以眼神示意。
两人顿时低下头,默契地把话题换成了和裁衣有关的,好似刚刚一直在认真地琢磨这事似的。
哪知本以为糊弄过去了,那管事的常婆子却依旧朝前走来。
喻石榴和叶蕙兰慌忙对视一眼,心道大事不好。
这常婆子年岁不小,管事时最为严苛。
要是被她抓到了,少不得又得扣月钱。
喻石榴叹口气,已经做好了要被扣上几十文钱的准备,不料却听常婆子在面前驻足,说道:“喻石榴,快些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拾掇拾掇,前头老爷和主夫传你过去,切莫失礼。”
老爷和主夫?
喻石榴诧异地起身,在叶蕙兰担忧的注视下,稀里糊涂地跟着前院里侍候的丫鬟往外走。
要知道她进韦府的时日不长,满打满算都没正式见到过老爷和主夫。
大少爷和二娘子,还算瞥见过两回。
也不知这一遭被猝然传见,是福是祸。
喻石榴有些紧张地捏着袖口的布料,生怕是自己犯下了什么错处。
不过转而又想,像她这等下等仆妇,便是犯错了被赶出府,也轮到老爷和主夫出面,常婆子就能将她打发了。
一时间更加不解,步子愈发快起来。
很快到了主家待客的花厅,此处喻石榴先前从未来过。
她垂着头,余光紧盯着前面丫鬟的步伐,半点不敢迈错。
等到了地方,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行完礼数,方听得主夫柳宁和煦的声音。
“你就是喻石榴?且上前几步,抬起头来。”
喻石榴茫然地眨眨眼,缓缓抬起头。
柳宁细细打量她一番,看了韦景林一眼,含笑道:“不得不说,这么一看,还真是像得很。”
韦景林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等奇事,跟着点了点头。
喻石榴满心惊疑不定,又听柳宁端坐主位,噙着笑意道:“喻石榴,你瞧瞧那边坐着的人是谁?”
此时从进门起就目不敢斜视的喻石榴方才注意到,花厅内并非只有老爷和主夫。
其中一人,赫然是喻商枝。
接下来耳边响起的话,如同做梦一般。
“喻石榴,喻郎中为你求到我和老爷跟前,欲替你取回卖身契,与你相认。”
说罢柳宁抬手,召来去寻府内仆妇卖身契的丫鬟,令其上前,将木盘之上的东西送至喻石榴眼前。
喻石榴不敢相信,侧首看向已经起身的喻商枝,眼泪迷蒙,模糊了双眸。
嘴唇翕动片刻,终究是唤出了一声“小弟”。
温野菜带着年年一起赶来时,看见的便是喻石榴抱着喻商枝痛哭的场面。
韦景林因为府衙还有公务,已经离开。
柳宁则在一旁,眼眶微红。
见他过来,上前拉过他的手道:“快见见你的姑姐,你家年年往后也是有亲姑姑疼的了。”
温野菜来的一路上,已经听柳宁的贴身丫鬟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细节还有许多不清楚之处,可既然喻商枝在韦景林夫夫二人面前提到了此事,想必便是有了他所说的,最恰当的契机。
他走上前,抱着孩子叫了声“姐姐”。
喻石榴抹了抹眼睛,笑中带泪地应了一声“哎”。
不过喻商枝到底是换了芯子,面对喻石榴,总是有几分生疏在。
喻石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当姐弟两个分别了十几年,如此也在情理之中。
哭过一场,本该是一家人继续叙旧的时候,秋夕却来道二娘子自昏睡中醒来,吐了一回,请陶南吕和喻商枝去看看。
柳宁一听心也揪起,跟着两个当郎中的一道离开。
温野菜遂同喻石榴道:“姐姐,既如此你便跟我回院子里去,咱们姑嫂之间正好说说话。”
韦如墨的闺房之中,陶南吕与喻商枝依次为她把了脉,得出的结论基本相同。
这名小娘子本就体质虚弱,又不知怎么突然想不开吞服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能捡回来一条命都是万幸。
底子是必定已经亏损严重,便是华佗扁鹊齐齐再世,也只能尽可能保她寿命长久,少些病痛罢了。
这样的结果,韦家人也只得接受。
只要性命还在,一切都好说。
因为韦如墨服毒,先前开好的方子已经不合用了。
柳宁和匆匆赶来的柳如风留下陪韦如墨,喻商枝则和陶南吕一道换了间屋子,商议新的药方。
这回陶南吕先递上几张纸,令喻商枝看过。
喻商枝接过扫了一眼,发现这纸面上记录的,可以算是韦如墨的过往病史。
其中最令喻商枝惊讶的莫过于,韦如墨过去还真的曾怀过一个胎儿,但那时她年仅十四,用了药后孩子小产,事后还淋了一场雨,大病一回。
寒症的病根多半是那一次落下的,而郁症的因由,多半与这个不知怎么得来的孩子有关。
也许是一次歹人作恶的强迫,也许是有过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十四岁……
喻商枝看完全部后,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将信纸递回给陶南吕,看着对方将其丢入从韦如墨房中搬出的炭盆。
“若非为了如墨的病症,这等家丑……便是你我也不会得知。唯有一个要求,便是阅后即焚,莫要传出去。”
此世关乎韦如墨的名声,喻商枝深知其重要,当场立下保证。
新的药方拟定后,两人说起接下来的打算。
“老夫还要在韦府留上一段时日,待如墨稳定下来,便带着当归继续北上。我已同韦兄说了,你能做的,都已做到,也做得很好,如今既还意外与家姐相认,等这方子用上,有了成效后,接下来不妨就依着先前说的,在府城逛逛吧,也不枉来这一趟。之后老夫不在时,你再一个月来上一趟两趟,为如墨复诊,此事便就妥帖了。”
喻商枝谢过陶南吕的好意,表示他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打算。
“我与阿野估摸会在府城逗留几日,过后便回县城,筹备医塾一事。”
陶南吕对喻商枝这个医塾的点子很是欣赏。
“待老夫从北地归来,八成你这医塾已经如火如荼地开起来了,到时候你若不嫌弃,老夫也去当个夫子,讲上两日的课解解闷。”
以陶南吕的水平,怕是昔日也没少在京城的新学医馆授课。
喻商枝当即道:“前辈说笑了,前辈若能来,便是这些学子的福分。”
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得到前任太医院院使亲自指教的。
从韦如墨的住处离开,喻商枝手里也多了一张药方。
这是陶南吕按照之前说的,为喻商枝量身定制了一份养生的方子。
叮嘱他吃过这一个夏天,好生调养,不然怕是到天再冷时,多半会不太好过。
道理喻商枝又何尝不知,看来接下来只得日日在夫郎的敦促下,皱着眉头喝苦药了。
行到院子跟前时,远远就听见温野菜与喻石榴的说话声。
喻商枝定了定神,方背着药箱走进去。
“回来了,二娘子那边可好?我正和姐姐讲咱俩的事。”
温野菜上前,顺手接过药箱放在一旁。
喻商枝朝喻石榴颔首示意,随即道:“都好,陶前辈已替咱们向韦大人秉明,待给二娘子开的新方子有了成效,陶前辈会留下看顾二娘子,届时你我就带着年年,在府城游玩一番再回。”
喻石榴看着喻商枝与温野菜说话,直觉告诉她,这对夫夫日常定是极恩爱的。
听闻夫夫二人不日就要离开,喻石榴心中难免不舍,不由说道:“小弟,弟夫郎,你们若是不嫌弃,容我向府里告个假,领你们去见见你们姐夫和小外甥,再吃一顿我亲自做的饭。”
之后像是害怕喻商枝拒绝一般,她特意道:“想必小弟你都快忘了咱们家乡菜的滋味了,姐姐到时候给你露两手。”
喻商枝不是喻铁牛,并不记得什么家乡菜的味道了。
可此情此景,他仍是道:“好,有劳姐姐了。”
既然已经相认,喻石榴也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给年年做点针线上的小玩意。
她比量了孩子的身长大小,同温野菜道:“我这个当姑姑的,着实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唯有这一手针线功夫尚可。不妨就让我给我这侄哥儿做身新衣裳,也算是见面礼。”
温野菜听罢笑言:“如此极好,姐姐怕是也能看出来,我做别的尚还成,唯独在针线上不开窍。你瞧瞧商枝那荷包,怕是拿出去都没人要,也就他稀罕着。”
姑嫂之间说罢,温野菜瞅了瞅喻商枝,主动起身道:“算算时辰,年年也该喝奶了,方才韦府刚差人送来了新鲜的温羊奶,我抱他去里头喂,你们姐弟两个坐下慢慢聊。”
喻商枝清楚温野菜的用意,怕是想要单独留出时间,让他和喻石榴把一些话说开。
面对喻商枝,喻石榴似又一下子变成了那副有些紧张的模样。
小弟给他的感觉与过去相差太多,以至于比起温野菜,她在喻商枝面前更拘谨些。
相对而言,喻商枝则索性开门见山。
“姐姐,你我失散多年,而今再度重逢,说明姐弟缘分未断,爹娘在天之灵,想必心下也安宁。只是……不知阿野方才是否有同你说,我幼时受过伤,好些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后来被秦老郎中收养,名字也被他改做喻商枝,这些年,一直这么叫着。”
喻石榴鼻子一酸,点头道:“弟夫郎都同我说过了,你也受苦了。若是当年……”
她这些年不止一次想过,假如当初自己对小弟再严厉一些,唬得他那天不敢乱跑,是否姐弟二人也就不会失散至今。
但现今喻商枝过得这样好,大约说明冥冥之中,自有老天爷的安排。
“罢了,不提当年。至于新改的名字,可比原先好听多了,不愧是老郎中,识文断字的,听着多衬你。”
喻石榴并不在意如今喻商枝叫什么,无论叫什么,这都是她的亲小弟。
喻商枝复垂眸道:“另有一事,怕是阿野也不好亲口对姐姐讲,那便是当初我乃是入赘温家,年年是小名,大名温嘉禾,也是跟了阿野的姓氏。”
喻石榴听到这里,果然露出意外的神色。
“姐姐能问一句,当初何故入赘?”
喻石榴对赘婿的认知,和这会儿的大部分人一样。
一般人家好手好脚的汉子,哪里会沦落到给人当赘婿的地步。
喻商枝便道:“当初秦老郎中去世,我浑浑噩噩,走了一段歪路,囊中羞涩,后来经媒婆介绍,答应了温家的入赘要求。后来我意外目盲,也是阿野照顾我良多,未曾嫌我,继续好生过日子,直到如今。”
喻石榴张张嘴,半晌后开口释怀道:“这又有什么。咱们家里没人了,村子也被淹了,怕是祖坟都瞧不见了。谈那等传宗接代之事,在生死面前,都是虚话。如今看你和菜哥儿恩爱,又生了那般可爱的小哥儿,爹娘看见了,一样会为你高兴的。”
交谈下来,不得不说,喻石榴确是个明事理的。
喻商枝松了松神。
现下该说的都说了,他也没什么瞒着对方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
韦府当初买了喻石榴进府,而今交还了卖身契,名义上喻石榴已经可以出府。
若是继续留着,便当做长工领月钱,不必担忧会被主家发卖。
喻商枝代替原主认下姐姐,是为了替他全一场姐弟情分。
现今这般,没有继续让喻石榴在韦府当仆妇伺候人的道理。
“姐姐这些年颠簸各处,想来日子也不安稳,不妨此番便随我们一家回寿安县城,家里有铺面,城郊也有庄子,寻外人帮忙,又哪里比得上自家人稳妥。”
喻石榴没想到喻商枝考虑地这么长远,她有些局促道:“小弟,姐姐和你相认,不是为了图你什么。而今我和你姐夫都有手艺,在这府城里,倒是还能讨口饭吃的。”
喻商枝浅浅一笑。
“说来也算我求姐姐帮忙,阿野在城中有个小食肆,过去是招了个小哥儿,加上阿野的小妹二妞帮忙。现今二妞去了城外的庄子忙活,人手便不太够了。姐姐若是不介意,去了的话,我们也不用头疼去牙行雇人。”
喻石榴是听温野菜说过食肆生意的,道是店面不大,卖中午和晚上两顿盒饭。
想着先从小本生意做起,日后若是收益尚可,等孩子大了,就另外租个铺面。
喻石榴似乎还在犹豫,喻商枝继续道:“姐姐和姐夫有手艺,在府城谋生必定不成问题,不过长远来看,总要为孩子打算,姐姐可有意送孩子进学塾?”
说到这个话题,喻石榴颇为用力地点了点头。
“要的,我和你姐夫都大字不识,可不能让升儿继续走我俩的老路。不求他以后考出什么功名,不当个睁眼瞎就是。”
她叹口气道:“只是这府城里,最普通的开蒙学塾也贵得很,而且不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收。升儿今年五岁,人家已是嫌他年纪大。”
喻商枝能理解。
府城的读书人,定然要比下面县镇里头的心气更高,不愿意收良莠不齐的学生,以免日后教不出名堂,连累自己的名声。
“若是这样,姐姐更该随我们回县城,家里人都识字,能给升儿开蒙。而且阿野的小弟,先前已中了秀才,在县学中念书。升儿日后若是块读书的料,想必能进县学也未可知。”
喻石榴当下感动不已。
喻商枝事事为自家考虑不说,于她而言,这等给自家人忙活的,总归远比在别人府里仰人鼻息强得多。
“是我没用,到头来还是沾了小弟的光。”
略坐了一会儿,喻石榴便起身告辞。
“不管怎么说,现今还算在韦府做事,就算要走,也该把手上的事整顿明白了交托出去才好。”
她离开后,喻商枝进了里屋。
年年已经安稳入睡,温野菜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贴到他身旁。
“都和姐姐说分明了?”
喻商枝颔首。
“都说分明了,我想着让姐姐一家子跟咱们回县城,让姐姐去食肆给你帮忙,可好?至于姐夫,他既有手艺,换个地方也不吃亏。”
温野菜弯了弯眸子。
“好得很,我是喜欢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而今二妞的心思都不在家里了,放她出去也好。姐姐是个做事利索的,她来食肆帮忙,我也放心,空出来的时间,我也好去做别的。”
喻商枝知道温野菜惦记什么。
他成日里念叨,好久没去山上打猎松快筋骨,怕是手艺都要生疏了。
“这回夏收,咱们一起回村待几日,我留在家里看诊和照顾年年,你尽管带着岳哥儿去山上。”
不知是不是温野菜太过惦记上山打兔子,半夜做梦都在床上动胳膊动腿上演全武行。
喻商枝半夜因此惊醒,看自家夫郎咂咂嘴,翻了个身又睡了,脑袋还非要往自己怀里拱,也不嫌热。
他扬了扬唇角,扯过床上的被单盖住对方的小肚子,转而一道继续入梦。
两日之后,新药方起了成效,韦如墨已经能下地走动。
喻商枝顺势告辞,离开了韦府。
柳宁备了不少礼让他们带走,他这个当家主夫做得很是用心,知晓温野菜家中还有一双弟妹,甚至给二妞和三伢也备了东西。
喻石榴也从韦府请辞,拿了自己这个月的月钱,和额外的红封。
叶蕙兰这才知道,自己的小姐妹竟和喻商枝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直叹她有福气。
临走时,两人还互换了亲手缝的香囊。
府城街头,一片熙攘。
温家的马车这边从韦府出来,很快驶上街市,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民巷。
喻石榴和丁威在这里赁了个小屋,同院里还有两户人家。
因为两都忙,家里虽说还算干净,仔细看还是有不少杂乱之处。
喻石榴请喻商枝夫夫两个进门,又冲里面喊道:“升儿,快些出来。”
丁升这几天闹热伤风,喝了药后不发热了,但鼻涕还是淌个没完。
平日他都跟着丁威去出摊,这两天生了病,被爹娘托给同院的婆婆照看。
爹娘都不在,他就一个人在家叠寿材店的纸元宝,一百个能拿去换一文钱。
这日他全然没想到,喻石榴会突然回来。
他欢天喜地地跑出来喊了声“娘”,却乍见到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
丁升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喻石榴的身后,被喻石榴往外推了推。
“升儿,快叫人,这是你小舅舅和小舅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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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升听母亲说过, 自己本该有个小舅舅。
但是两个人年幼时就在逃荒路上失散了,所以这些年他都没有见过舅舅。
小孩揉揉眼,以为是自己纸元宝叠多了, 眼花了。
“舅舅,舅伯。”
饶是如此, 他还是乖乖地叫了人,又继续缩回母亲身后偷偷看。
小舅舅和小舅伯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两个人都生得高挑, 模样英朗俊秀, 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比起陌生的大人, 丁升更在意他们随后搬进屋里来的木头小推车。
因为丁威就是木匠,所以丁升虽然年纪小, 但耳濡目染,对这类东西也更加感兴趣。
趁着母亲拉着喻商枝和温野菜落座,丁威偷偷挪到小木头车旁边, 探头往里看——
“呀!”
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个眼睛咕噜噜转的小娃娃。
意外的是,年年也没被他这一嗓子吓哭,反而也好奇地转过头,盯着丁升看。
这一幕把几个大人都逗笑了。
喻石榴道:“升儿, 这是你舅舅和舅伯的小哥儿,你该叫弟弟的。”
于是三个人就见丁升一板一眼地冲着推车里还有一周岁大的小娃娃叫, “弟弟好。”
这下就连喻商枝都忍俊不禁。
喻石榴无奈,“这孩子, 也不知随了谁, 呆愣呆愣的, 都说外甥随舅, 这么一看,也是半点不像。”
丁升抓抓脑壳,愈发腼腆。
喻石榴有心拿出点东西招待小弟和弟夫郎,奈何这家里实在没什么东西。
喻商枝和温野菜看在眼里,便从马车上拿了些韦家人送的动心,有茶叶也有点心。
见喻石榴推拒,喻商枝道:“姐姐何必和我见外,都是一家人,谁吃不是吃了?”
他果断直接打开点心盒子,叫丁升过来道:“升儿,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丁升吸了吸鼻涕,摇摇头。
“谢……谢谢舅舅,爹说了,我伤风,不能吃这些。”
但看那模样,明显是馋的。
韦府出来的点心,又岂是寻常物。
因韦景林和柳宁皆是南地人士,故而家里的厨子也是从南边带过来的,手艺精细许多。
小小一方糕点,恨不得雕上花。
温野菜闻言,看了一眼喻商枝,转而含笑对丁升道:“这不是巧了,你舅舅就是个郎中,且让他给你瞧瞧是怎么回事,回头喝两副药就好了。”
喻石榴这才后知后觉。
她光顾着高兴,倒是忘了可以麻烦小弟给孩子瞧个病。
片刻后,丁升坐在喻商枝面前,手搭在脉枕上。
“病了几日了?”
他温声问道。
喻石榴帮儿子回答道:“有个三四日了,头两天一直发热不退,去抓了副药喝了才好。现下多半是嗓子疼,孩子他爹才不让他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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