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本以为他是想打听如何给黄雀补身子,没成想付明支支吾吾。
“这……有没有……就是……那个……”
付明实在说不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见喻商枝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又想到人家是郎中,什么没见过?
索性一横心,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有没有避开不让哥儿怀孕的法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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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宋代·王洋《庚午岁伯氏生朝作乐府一章为寿》
2、勘误:农历十月别名“寒月”,农历十一月别名“冬月”,之前把寒月写成了冬月,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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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给我和三伢生个小外甥?
这还是喻商枝来到这里后, 第一次遇见主动寻求避孕法子的男性。
难免对付明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他见温野菜还同小徒弟聊的火热,便偏了偏头,示意两人去东屋里说。
付明进门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迟迟不好意思落座,只站在原地搓着手。
“喻郎中, 我知道我这问题有点蠢,您……您别笑话我。”
在此之前付明都没想过自己这么胆大,也亏得是他和付岳的长辈都不在了, 不然若是知道他打这个算盘, 怕不是要骂他是不是想害付家断子绝孙。
可一想到黄雀, 他又确实舍不得。
在他眼里,黄雀和杜果差不多个头, 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瘦弱。
那阵子杜果稳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偶尔会被韩六子扶着坐在门口晒太阳, 付明干活时偶然路过看见过,只觉得那肚子隆起来,好似要把杜果压垮了。
他代入黄雀想了想,只觉得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原先日子没盼头,他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要孩子才是好的。
若是一直穷下去, 好像什么时候有孩子都一样,无非是吃饭多双筷子的事。
但现在不同了, 如果他家真的能靠养蟹赚钱,等给黄雀补好身子, 这样岂不是对他和孩子都好?
所以付明在床上摊了一晚上煎饼, 想的其实不只是付岳的事。
而事实证明, 喻商枝确实不是普通人。
付明发现自己开口, 问出这个在他看来十分离经叛道的问题后,喻商枝甚至神色如常。
进屋后,喻商枝更是对他说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就说明黄雀没有嫁错人。”
付明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喻商枝。
喻郎中难不成是在夸他?
喻商枝看见付明的神情,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我的确有法子可以令你夫郎不受孕,但做不到完全避免,这道理你可否明白?”
付明听懂了,点头道:“我明白,这人生了病,也不能逼郎中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呢,何况是这档子事。”
其实道理并不相同,但见付明自己能想通,喻商枝也未过多的解释。
至于具体的方法,方才走那几步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
古代并非没有人试过避孕,只不过大多是花楼中的姐儿和哥儿不得已为之。
寻常人家盼着多子多福还不够呢,哪里会主动逃避受孕。
像是用动物肠子、猪膀胱、鱼鳔等洗净使用,或是喝一些避孕的偏方,均是些聊胜于无的路子。
但前者首先并不好用,其次反复使用,非常不洁净,还易染病。
后者使用不当反而会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亏得付明问的是喻商枝,别看他是孤身来到此处,实则脑子里装着古往今来的医方典籍无数。
而其中,自然也有关于避孕的。
只是由于没人用得上,所以他手中没有现成的丸药。
“给我几天的时间,我配一份给你,让雀哥儿在每月的同一天吃一次。若是想受孕了,就提前三个月停药。”
付明听了后,踟蹰一番又道:“这药伤不伤身子?一定要哥儿吃么?有没有我吃就行的?”
受时代技术所限,喻商枝无奈地摇头。
“男子与哥儿和姐儿的体质不同,这药还是需得受孕的那一方吃最管用。至于你说伤不伤身子,我只能同你讲,是药三分毒,但是绝没有在不恰当的时机上受孕、生产,对身子的伤害大。”
听他这么说,付明就放心了。
至于付明回家如何跟黄雀解释,让黄雀服药,喻商枝没有多余过问。
待到温野菜终于同付岳说完,兄弟俩一起出了门后,温野菜才问道:“你们两个刚刚进东屋,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呢?”
喻商枝将付明的要求简单说了说,温野菜张大嘴,半天没合上。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汉子,能为了夫郎不受罪,故意不要孩子。”
说罢他就见喻商枝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道:“你该不会……也想这么干吧?”
喻商枝咳了两嗓,最早他是动过这个念头,但有他每日调理,温野菜本就结实的小身板,现在是愈发的健康。
“那倒不至于,你的身子不像雀哥儿那么弱,咱们家的条件也足够把孩子养好。最重要的是,我自会尊重你的意见。”
温野菜是喜欢孩子的,喻商枝也一样,他们已经做好准备,顺其自然地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不会在这上面进行过多的干涉。
“那就好,你吓了我一跳。”
温野菜在孩子这件事上的观念,终究和喻商枝不那么相同。
在他看来一个家里就是要人口多多的,才会兴旺发达。
“不过现在咱们家里已是很热闹了,再添小崽子,不仅有小姨和小舅,还有……”温野菜卡了壳,转头问喻商枝,“咱们的崽子应该管麦芽和岳哥儿叫什么?”
这个喻商枝最清楚。
“若是咱们的孩子日后也随我学医,或是随你学打猎,那就要称呼他俩为师姐、师兄,若他们另有前程,就以正常年龄序齿相称。”
这么一算,还是二妞和三伢的辈分高。
别看三伢才只有六岁,说不准这两年就是要当小舅舅的人了。
晚上吃饭时把这事拎出来说,两个小的都是一脸新奇。
温二妞更是挨着温野菜坐下,讨好道:“大哥,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和三伢生个小外甥?”
温野菜拿一个馒头堵住她的嘴,在恰当的时候摆出大哥的威严。
“这是你能问的么?没大没小。”
温二妞嘻嘻一笑,果断咬掉一口馒头,在温野菜想抬手拍她脑袋之前,快速躲回温三伢的身边。
很多事情发生时,人们想不到它会在后来的日子里造成怎样的影响,就像杜果没了孩子,惹得包括许林的媳妇潘氏在内的,村里好几个正有孕的妇人或是夫郎,都对肚里的孩子格外紧张起来。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潘氏的孩子已快足月,她这个当母亲的情绪不稳,或多或少影响了胎气。
最终在比喻商枝预料的日子早七八日的某个黄昏,突然猝不及防地发动了。
稳婆是邻村的,过来还需要时日,潘氏羊水一破,苏翠芬就赶紧叫了邻近几家生养过的妇人夫郎过来帮忙,白屏也在其中。
温野菜赶过去时,就见福哥儿正艰难地从堆放杂物的屋里拖出一个大木盆,他连忙上前添把手,和福哥儿一起把木盆运到院子里,打水冲洗。
冲到一半,想起喻商枝说过的开水消毒,温野菜又接过福哥儿手里的活,让他赶紧去多烧热水。
这个木盆是生孩子用的,躺在床上使不上力气,现在大多人家还是贯彻着传统的做法,把生产的人架在盆上,朝下使力。
就是没想到去外村接稳婆的许林,是和去镇上给钱员外复诊的喻商枝一道回来的。
许林才把稳婆送进门,就被苏翠芬赶了出来。
这会儿就像老驴拉磨,在院子里一个劲地转圈,继续转下去怕是院子里的土都要让他磨下去一寸。
许鹏同样绷着一张脸,过来看了看后,又沉默地去后院劈柴。
前院太多妇人和哥儿来回出入,他一个当公爹的不好总在前院晃悠。
大木盆送进去了,福哥儿白着一张脸,和温野菜挨在一处。
后者因为没生过孩子,也只能坐在外头等。
福哥儿小声问温野菜,“嫂嫂不会有事吧?”
温野菜看了一眼屋外院子中,正在安抚许林的喻商枝,低声答道:“不会的,你喻大哥同我说,虽然日子提前了,但孩子是足月的,这种事也常有,早一点晚一点都不碍事。”
福哥儿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点点头。
他一个当小叔子的都慌成这样了,许林这个即将当爹的就更别提了。
喻商枝和他说了半天,刚想转身去寻一寻温野菜在哪里,就被许林一把抓住了胳膊。
“商枝,你可不能走,我给你付诊金,麻烦你就在这守着,若是秋月和孩子有什么差池,你也来得及救。”
许林说完就要进屋拿钱,被喻商枝拦住。
“大林哥,你和我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无论如何我肯定是要在这里看着的。”
许林现在是六神无主,得知喻商枝不会走后便继续守在屋子前走来走去。
潘氏是黄昏时发动,到了饭点也还是在阵痛。
苏翠芬风风火火地出来,想嘱咐福哥儿做点吃的,不仅其他人要吃,潘氏也要吃一些补充体力。
哪知她出来后发现温野菜早就带着福哥儿在灶房里忙活起来了,就连喻商枝和许林都被使唤着烧火洗菜剥蒜。
见她来了,喻商枝正好端起一盆洗好的菜,预备往灶房里送。
“婶子,我让阿野给嫂子煮了一碗红糖甜水,里面打了蛋的,你端进去让嫂子吃了,里面加了些补血益气的药材。”
苏翠芬上前接过喻商枝手里的菜,忍不住用腿扫了在一旁半天没剥几颗蒜的许林一下。
“哪有你这么办事的,让喻小子在这给咱家洗菜?”
许林却丢下被他搞得坑坑洼洼的蒜,猛地站起来。
“娘,秋月怎么样了!”
苏翠芬险些被他撞倒,最后菜还是由喻商枝送进去了,跨过门槛,听苏翠芬在外头数落许林。
“你媳妇好着呢,没事!有最老道的稳婆和喻小子这个郎中在这守着,你还有什么慌的?实在不成,你就滚后院找你爹一起劈柴去!反正今日要多烧热水,柴火不嫌多。”
许林听了这话,还真就去了后院劈柴。
苏翠芬抹了一把头顶的汗,进灶房端走了那碗糖水,又让喻商枝先回家歇着去。
“你不用听大林乱说,你从镇上回来还没喘口气,我生了三个孩子,我能不知道么,这从破水到孩子出生,还早着呢,你和菜哥儿都不用在这守着。”
话虽如此,温野菜还是决定留下,不然留福哥儿一个人在这,他怕是更难熬。
好处是因为许家这头做了饭,今晚温家也不用开火了。
喻商枝吃完,又端了两碗菜和两个馒头走,正好够二妞和三伢吃。
后来事实证明,一如喻商枝所料,潘氏这一胎生得很顺利,没有能用上他的地方。
数个时辰过去,亥时末的时候许家传出一声婴孩的哭啼。
稳婆出来报喜,“明珠入拿,喜添千金!”
福哥儿一把扶住站不稳的大哥,许林一个高大的汉子喜极而泣,一边抹泪一边喃喃道:“姐儿好,秋月最喜欢姐儿。”
他不在乎第一胎是男是女,他想好了,若是到时候姐儿长大了不舍得出嫁,他就像温野菜一样,拿钱给闺女招赘!
这般想着,他很快就打起精神,回屋去取早就准备好的,要给稳婆的红包。
等稳婆收了红包,被请去别的屋里吃饭。
苏翠芬和白屏几个人迅速把屋里和潘氏身上收拾干净,紧接着就请喻商枝进去给潘氏把脉。
过去没这条件,稳婆看着没事就是没事。
这会儿幸而喻商枝上心,在家休息了一阵就又来守着,苏翠芬便厚着脸皮来麻烦他。
喻商枝进去后垂着眸子不乱看,坐下后示意潘氏伸出手。
潘氏显然对刚生完孩子就见外人这件事,还十分地不好意思,但这终归是婆家的一片好意。
喻商枝给潘氏把了脉,虚缓和平,此乃常见的产后脉象,原因是生产时亏了气血。
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异象。
稳婆经验丰富,胞衣也排得干净。
于是喻商枝遂莞尔道:“嫂嫂并无大碍,之后好生休养便可。”
此话一出,众人心定。
古时因为保暖措施做不到位,有着繁复的坐月子的规矩。
喻商枝想来想去,还是同苏翠芬多嘴了几句,像什么绝对不能洗头,绝对不能下床,这都是陋习,反而不利于孕妇的恢复。
说的时候苏翠芬明显有疑虑,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听喻商枝的。
她是生过三个孩子不假,但她再懂,也不会比郎中更懂。
眼看苏翠芬听劝,喻商枝也总算没心事了。
潘氏生孩子,他们两口子也跟着提心吊胆几个时辰,这会儿总算能回家收拾收拾,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公鸡叫了两遍才把他们两个叫起来。
原因无他,冬天起床实在太难了,从被窝里出去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
喻商枝和温野菜都不算爱偷懒的人,这种时节都要在床上做足心理准备,才起身去床角拿被子。
为了避免衣服穿上身太凉,晚上他们都把衣服也搁在炕上烘着。
半晌后两人穿戴好,去灶房里一边跺脚一边快速洗漱完毕,看看天色,虽起迟了,也不算太晚。
今天可是要领着孔麦芽和付岳上山的日子,这俩孩子都是勤快的。
果然早食的碗筷还没下水刷,两个小徒弟就各自带着家伙事上门了。
喻商枝招呼他俩进来喝口热水,顺便问孔麦芽道:“麦芽,你爹的咳嗽可好些了?”
孔意到底是个久病之人,又是底子上就亏了,不像温三伢,随着治疗和年岁见长能慢慢变好。
之前秋冬换季时就没抗住,不过是窗户有点漏风,便得了场来势汹汹的风寒。
自那之后,咳嗽就一直拖拖拉拉地不见恢复。
因他身体太虚,很多药材喻商枝不敢给他用,这药性弱了,好转得就没这么快。
喻商枝又教孔麦芽熬点川贝梨膏之类的,咳嗽地厉害时喝一点。
“昨晚我听了师父你说的,疑心是不是炕烧起来后屋子里太干,所以就端了几盆水搁在屋里,上面还挂了个一半浸在水里的毛巾,果然昨晚我爹没咳醒。”
喻商枝颔首,看来这给屋里加湿的土办法还真管用,他打算今晚先给温三伢的屋里安排上。
等天色褪去了那层朦胧的蛋壳青,温家师徒四人已带着猎狗结伴上山。
十月过去离腊月就不远了,斜柳村虽不算很靠北,但每年腊月和正月里多少还是会下两场雪。
到时上山只会更艰难。
所以一般进了腊月,除了在山腰以下的地方劈点柴,就连温野菜这样的猎户也不会往深山走了。
除了熊瞎子那样会冬眠的猛兽,其他诸如虎狼、野猪之类,饿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和附近几个村子,哪个冬天没闹过野猪,拱了人非死即伤,拱了田也不是闹着玩的,那可都是明年的口粮。”
斜柳村只有温野菜这一个猎户,往年入冬都是他时不时带着狗上山转一转,看看有没有野猪出没的痕迹,若是有就赶紧告诉许百富。
野猪到底是野物,怕人多,也怕火。
有一年野猪眼见得就要冲下来了,被斜柳村的汉子点着火把给逼退了。
付岳听后,忍不住道:“若是有像驱虫粉那样,能驱逐野兽的药粉就好了。”
温野菜笑道:“就算是有,虫子多大,野兽多大?洒多少都不够用的。”
说罢指了指身后的箭囊道:“今年就算是有野猪也不怕,把这抹了麻药的箭头射出去,管它什么庞然大物,都得认栽。”
付岳是听自己师父说过这麻药的威力的,据说一丁点就能麻倒一头熊。
在得知麻药是喻商枝做出来的之后,更觉得师父和师公怪不得是一家人,一个赛一个厉害。
进了山,四人就没怎么多说话了。
山路难走,况且天一冷,话说多了嗓子疼。
他们兵分两路,但中间不会隔太远,再加上有大旺和二旺跑来跑去,两头照应,不至于失散。
喻商枝带着孔麦芽一心挖草药,别看冬天好像所有的树都枯了,草都黄了,其实山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
比如辛夷、冬三七,最好的采收季节都是立冬之后,还有类似生地黄、血经草这种本就是取根茎入药的,等开春后抽叶开花,反而药性会打折扣。
除此之外像骨碎补、桑寄生,一年四季都扎根在树干上,树自己都秃了,它们还茂盛地很。
于是喻商枝和孔麦芽师徒俩所过之处,所有值钱或是有用的草药,都搜刮地七七八八。
当他们各自又挖了一株辛夷,小心捧着放回筐子里时,大旺和二旺兴奋地跑回来,后面跟着温野菜和付岳。
喻商枝一看温野菜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遇见好东西了。
果然就见温野菜摩拳擦掌,“我看见野山羊群了,打算带着付岳跟它们一段,高低打上两三只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师徒两个去打猎,喻商枝和孔麦芽肯定不能跟着。
喻商枝便道:“那你们去,我和麦芽找个地方等着,正好把这些草药收拾出来。”
他们一路走一路菜,筐子里也快满了。
把不要的草叶之类摘一摘,就还能再空出一些地方。
只是约在什么地方见面成了难题,这个季节,不走动就太冷。
最后依旧是喻商枝决定道:“就去那个木屋。”
温野菜一听,这主意好,于是便把二旺留给喻商枝,自己领着岳哥儿和大旺走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喻商枝带着孔麦芽到了山间的小木屋。
算起来,自从那次山中暴雨,被迫在里面躲雨后,两人只再来过一次,就这也是刚入秋时候的事了。
孔麦芽第一次来,好奇地四处看。
时隔两个多月,木屋再次打开,里面扑出一股尘味。
今日只在这里歇脚,两人便简单地把桌椅擦了擦,随后就把草药摊开,开始忙活。
每拿一种草药,喻商枝就会让孔麦芽背出这味药的药效,再选一个包含这味药的方子考她。
这么久下来,孔麦芽早就习惯了自己师父教学的方式,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考试,早就胸有成竹。
喻商枝觉得麦芽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个厉害的女医,每回这么说的时候,小丫头都红了脸,不太好意思听。
她年纪小,起初没想过要成为什么独当一面的女大夫,只要能跟在师父身后当个跟班和药童,打个杂,抓抓方子,煎煎药就很知足。
可跟着喻商枝日子久了,她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她发现师父是真的对自己寄予厚望,收她为徒,不是让她当跟班的,而是真的企盼她能够践行当日拜师时念下的誓词。
师徒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当温野菜不在的时候,气氛就很安静。
孔麦芽把辛夷、冬三七这些值钱的放在一边,骨碎补、桑寄生不拿出去卖,便压在筐子的最底下。
院子里,二旺兴致勃勃地转圈。
沿着墙角全都闻一遍,时不时突然抬腿做个记号。
只是在闻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它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继而奔向门前,大声示警起来。
喻商枝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往外张望。
这深山老林里压根不会有人来,若是温野菜和付岳,二旺也不是这个叫法。
他意识到某种可能,猛地起身。
山中能让二旺紧张成这样 的,不会是生人,多半是野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1、明珠入拿,喜添千金——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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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摊开家里的账本,临时起意算一算家里的账
意识到周遭可能存在危险后, 喻商枝在孔麦芽惊奇地注视下,一把将屋里唯一一张床的床板掀开了。
虽然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发霉的灰尘味,但床底下居然实打实地藏了一个空间!
“这是最早盖这个屋子的猎户, 修来躲避野兽的,野兽不会主动袭击人类, 多半转一圈发现没什么东西就走了。若是一会儿真的有危险,你不必管我,先钻进去藏着。”
孔麦芽听喻商枝这么说, 愈发有些慌张。
“师父你要去哪里?”
喻商枝摸摸她的脑袋, “别担心, 我领着二旺在院子外转一圈,有可能只是之前野兽路过, 留下了气味而已,毕竟这里已经住过三代猎户了,还没发生过野兽闯门的事。”
他指了指被掀开的床板, “这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孔麦芽紧张兮兮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听师父的话。·
喻商枝安顿好孔麦芽,转而从屋里找到灯油,又到院子里拾了一根趁手的木头,把油浇在木头一端, 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关键时候,火把可以逼退野兽, 哪怕现在是白天,烟尘和火光也有作用。
随后他便领着二旺, 打起十二分精神出了院子。
二旺在前带路, 把他带到气味到来的方向。
喻商枝顺着仔细看过去, 果然看到了地上有动物踩过的好几处痕迹。
奈何他不是温野菜, 这方面的经验不够充足,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