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过了片刻,晏渡饶有趣味道:“厉总,你心怀不轨啊?”
厉褚英倚靠在晏渡的肩膀上,闻言,神色怡然自得道:“是又怎么样?”
光线暗淡的车内,两人的眸子都很亮,厉褚英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凤眸多了丝别样的滋味在里头,手抬起他下巴,薄唇轻轻抿了抿,眼神落到他唇上。
“我头疼,睡不着。”他摁着晏渡的嘴唇。
晏渡喉结一滚:“我陪你解解闷?”
厉褚英嗓音低低的,带着暗哑的说行。
两人心照不宣,一拍即合,这闷解着解着,就解到了厉褚英家里,衣服从门口一路解到了房间里。
老张不仅买了醒酒药,还买了蜂蜜,厉褚英枕着枕头靠在床头,看着晏渡端着蜂蜜水进来,他穿着一条运动裤,身材姣好的上半身肌肉结实,一头黑色短发凌乱,似一头猎豹般的透着凶猛的气质。
他把水杯递给了厉褚英:“去洗澡吗?”
“等会再洗。”厉褚英不想动,“你明天没早课?”
“有。”晏渡说他九点之前得到学校。
“明天我让老张送你。”
晏渡去洗澡,厉褚英看了眼时间,“啧”了声,就凌晨了。
翌日早晨,两人吃过早饭,晏渡要出门了,他还得回宿舍去拿书,他蹲在门关处换了鞋,直起身转头道:“我走了。”
“嗯。”厉褚英应了声。
晏渡手握在门把上时,又顿了顿,转头看向厉褚英,厉褚英嗤了声,上前亲了他一下,晏渡还是没走。
“怎么?还有事儿?”
晏渡舔了舔唇,问:“厉总,你——缺同居室友吗?”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厉褚英才回过神,他蓦地拉开了房门,踩着拖鞋跑了出去,身上还穿着睡衣,晏渡在等电梯,听到脚步声,偏头往旁边看了眼。
电梯到了,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
晏渡的手腕被他抓住,晏渡没想上电梯,厉褚英扯了他一下,他就顺着力道过去了。
“你那话,什么意思?”厉褚英问。
晏渡说他的走读申请已经下来了。
申请、同居、住一起、室友,这几个词汇盘旋在厉褚英脑子里。
“我不缺同居室友。”厉褚英挑了挑眉,说,“缺个同居男友。”
晏渡一笑:“那我,能来应聘吗?”
在晏渡从宿舍里搬出来之前,姜听寒休学了。
他们班班长和他说话,他和人打了起来,事后他认为班长嘲讽辱骂过他,但实际上班长当时只是在问他要不要参加运动会。
他的精神状态太差,不适合再在学校待下去了。
被仇恨滋养出的野心与阴暗,最终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事在校内又掀起过一阵小风波,晏渡没有特意关注他的事,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过。
运动会当天,厉褚英来了A大,晏渡参加的项目是跳远,他经常打篮球,运动神经发达,弹跳力也好,跳完了这一项目,冯世镜夸张的拿着毛巾凑上前,让他擦擦汗,晏渡笑着道了声“烦不烦”,拎着毛巾,看到了在一旁的厉褚英。
他东西都清好了,厉褚英说让老张来接他,结果自己来了,来得还有点早过了头,时间都还没到饭点。晏渡要搬出去宿舍了,冯世镜他们本还想和他一道吃个饭,见他对象来了,以为这饭吃不成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晏渡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上回冯世镜脱单请吃了个饭,趁着他还是608的人,请他们吃个饭。
A大校外,餐厅包厢内,四人聚餐,男人西装革履的坐在餐桌边,硬朗的轮廓线条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气场很强,但又没给人太大压力。
晏渡和他们碰杯时,男人也会跟着拿着酒杯和他碰一下,抿一口,没端着什么架子:“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晏渡了。”
听听,这话一出,就是家属口吻,冯世镜爽朗笑道:“谈不上照顾,要不是晏渡,我现在可能都还单着呢,说起来还得是我谢谢晏渡。”
晏渡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瞥了眼旁边的厉褚英,厉褚英身形亦是很难察觉的顿了顿,偏头往他这边看了眼,那两秒钟,两人眼神里含的是什么意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是吗?”厉褚英说,“他还教你追人了?”
冯世镜:“是啊。”
“怎么教的,说来听听。”他不动声色道。
晏渡:“……”操。
冯世镜这憨货喝酒容易上头,根本没点警觉意识,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色由傍晚转黑,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晏渡不回A大,和他们在校门口道了别。
行人道两边高耸入云的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校外一条街上出来觅食的大学生多,两人相顾无言,并肩走在石砖路上,走过人群喧闹处,周围静了下来。
“喵~”草丛里钻出了一只小猫,晃了晃脑袋。晏渡在长椅上坐下,看着那只小猫。
厉褚英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突兀的问道:“你还教过谁?”
冯世镜那会儿没感觉出不对,晏渡对厉褚英的了解,当时就预料到他要跟他来算这件事了:“没了。”
厉褚英咬着烟摸了摸兜,没摸到打火机,低骂了声,摘下了烟,“咔哒”一声,晏渡拿着打火机的手送到了他唇边。厉褚英烟瘾不大,就是有烦心事的时候喜欢抽,抽一根平一平情绪,还有就是喜欢事后抽,回味儿。
“我和他跟咱们俩不一样。”晏渡说。
厉褚英:“哪不一样?你教他没收钱,教我收钱了是吗?”
“……不是这个事儿。”他抿了抿唇角,“我不是也没收你钱?”
“你一开始收了!”这话说得委屈又憋屈。
“……”晏渡嘴角抽了两下。
厉褚英在意的地方居然是这儿。
“好笑吗?”厉褚英问他。
晏渡:“我没笑。”
“靠,你别以为老子没看见!”
“我就长这样儿。”
两人吵了几句,晏渡仰头看了他片刻,从长椅上站起来,扭头往回走。
厉褚英夹着烟,看着他头也不回往A大走的背影,踹了一脚路灯,快步追上他,拽住了他的手腕,气性都还没下去的问:“你跑哪去?”
妈的,不就说他两句,就跑?
晏渡:“我去收学费。”
厉褚英:“……”
厉褚英夹着烟的手抖了抖:“行了,回家。”
晏渡掀了掀眼:“回哪?我没家。”
厉褚英:“……什么你没家,我家就是你家。”
这事厉褚英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那件事的本身也很敏感,他不该提,他就是在意晏渡和别人的关系比他们亲近。
两人回到了厉褚英家里,晏渡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子外加一个行李箱,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晏渡清了两件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两人从一路回来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晏渡没介意厉褚英那点事,谁没点过去,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从前他都没在意过,现在更不可能在意。
后面纯粹是逗厉褚英玩了。他脱了衣服打开了花洒,仰头长舒一口气。
搬出来第一天就吵架,多不吉利。
厉褚英在浴室门外晃了两圈,听着里面传出的水声,还是走了过去:“晏渡。”
“怎么?”晏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厉褚英说帮他把箱子提房间里去了。
“好,谢谢。”晏渡说。
厉褚英:“……”谢什么,晏渡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厉褚英在外面,一开始是心焦火燎,后来想起晏渡从今天起就住这了,心焦火燎得变了味儿,他拧了下卫生间的门,没锁,他说:“我进来了。”
“你进来干什么?”
“拿个东西。”
晏渡还没说下一句话呢,厉褚英已经挤进来了,关上门靠在门上看着他,晏渡站在花洒下,都没东西挡一下,他也没挡:“不是要拿东西?拿啊。”
厉褚英:“你还气着呢?”
晏渡撸了一把头发:“啊,气着呢。”
厉褚英走了过来,拖鞋都湿了,他嫌浴室里闷,解开了衬衫两颗扣子,走到晏渡旁边,白衬衫都被打湿了,半湿的衬衫贴在身上,他直言问晏渡怎么样才能消气。
晏渡关了花洒,抹了把脸上的水,别开眼:“我没生气,你先出去。”
他越说没气,厉褚英越觉他气了。
口是心非,他懂。
他上前一步,晏渡后退一步,语调轻飘飘道:“别过来。”
厉褚英一手撑在浴室的瓷砖上,把他的脸掰了过来:“你看着我。”
晏渡:“……”垂眸一览无余。
穿了比没穿还——操。
厉褚英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晏渡没听进去,面前一晃,厉褚英亲了过来,晏渡喉头一紧。厉褚英说按照他的方式给他赔罪,晏渡没出声,他就当他答应了。
晏渡掐住他下巴:“我真没生气,你不用这样。”
厉褚英面上染着潮红,神色飘忽不定,说:“你可以,我也行。”
“你当着过家家得扯平呢。”晏渡按了按他唇角,“不用。”
厉褚英抬眸看向他,定了定神,凌厉的凤眸一眯:“你嫌我活不好?”
晏渡:“……”敢说话吗?不敢。
没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两人从浴室里出来,厉褚英身上那件衬衫都湿透了,还顽强得挂在他身上,只余下西装裤落在了里面,湿哒哒的水浸湿了沙发,床单,厉褚英卧室里的床单被褥都换了一套,换下来都已经到了半夜。
晏渡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拿出一张卡放在了桌上,厉褚英坐姿豪迈的坐在沙发上:“干什么?给小费?”
“工资卡,你拿着吧,房费从里面扣。”晏渡道,厉褚英对自己活还挺自信。
厉褚英不收:“我要你这个干什么?”
“免得我们以后吵架我没底气。”
“……吵什么架,谁要跟你吵架了?”
闹腾了一宿,两人得以休息,看着晏渡上了床,厉褚英格外的心安,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不会有开学或者什么事带走晏渡,晏渡会长久的住在这里。
他把手搭在了晏渡腹部,晏渡翻了个身,侧躺着朝向他,嗓音散漫的问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厉褚英回问他,头一回觉得这简单的问话都让人心里舒坦。
晏渡闭着眼,声音里染着困倦,道:“吃你。”
厉褚英:“……”
晏渡就是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也能开成坦克,嘭嘭轰炸别人。
厉褚英闭上眼很快睡沉了,晏渡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视线在夜里描摹过厉褚英的轮廓。
这种滋味还挺不错的。
翌日一早,厉褚英睁开眼没看到人,床上空荡荡的,昨夜像是他做的一场梦,他翻身坐起,床单是换了的,但旁边的地方是凉的,厉褚英坐在床上回了回神。
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晏渡推门进来,他摘了额头上戴着灰色的运动发带,细密的汗水遍布了颈间:“吵醒你了?”
厉褚英问他一大早去了哪,晏渡说去附近跑了一圈,厉褚英道家里有健身房,晏渡应了声,打开了衣柜,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衣柜里泾渭分明的放着两类风格的衣服,一类正装,一类日常休闲装,厉褚英站在衣柜前,划过衣服,指尖碰到卫衣时顿了顿,神色餍足。
房子开始留下了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日子也过得开始像生活,这里成了晏渡的归属,也成了厉褚英期盼回到的地方。
同居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往后的往后,还有很久很久。
晏渡最近有点不对劲。
他最近似是变得很忙,早出晚归,日理万机,这两天甚至还干脆不归了,不着家。空荡荡的卧室里,厉褚英躺在难得自己一个人睡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啪”的按亮了床头的灯。
他坐起身,烦闷的下了床去抽根烟,两天都没见着人了,也不知道这人在忙什么,问他他只说正事儿。
晏渡大三那年跟他学长合伙折腾了个项目,那会儿也忙,但也每天都会回家,这阵子他总觉着晏渡有事瞒着他。
上回晏渡待在书房里倒腾电脑,他一进去,晏渡就把电脑关了,他戴着眼镜,神色凝重,看到他才松下了表情,回归于那不着调的神态。
他问他弄什么,晏渡说工作,攀着他肩膀带着他往外走,转移了话题,问他:“弄了什么这么香?我都饿了。”
还有一次,晏渡在阳台和人打电话,他一过去,晏渡说了没两句就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儿,还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他叼着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向了那张大床,能管他是不是在床上抽烟的人也不在,他想在哪抽在哪抽,厉褚英一下坐在了床边。
想得入了神,他都没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当房间的门被拧响时,他才恍然的回过神,抬头定定的看了两秒房门,蓦地想起嘴上叼着烟,他从床上弹跳站起来,摘了嘴边的烟,还是晚了一步,在他拧灭烟之前,晏渡已经看到了他坐在床边深沉抽烟的姿态。
“这么晚了,还没睡?”晏渡脱着外套走了进来。
厉褚英索性也不遮掩了,岔开腿坐在床边:“不是说今晚不回来?”
“提前忙完,回来了。”晏渡问,“你在等我?”
“没。”厉褚英咬着烟说老张刚跟他汇报点工作上的事。
晏渡也没起疑,他走到了床边,伸手摘了厉褚英唇边的烟:“这么晚了,别抽烟了。”
厉褚英抿了抿陡然一空的唇。
晏渡低头亲了亲他:“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抽过烟嘴里有苦味,厉褚英也起身去刷牙,两人前后进了浴室,站在洗漱台前,镜中晏渡眼底有些许的倦意,看起来是忙累了。
他低头捧着水洗了把脸,撑着洗漱台边上抬起头,扬唇问:“一直看我,想什么呢?”
“最近工作很忙?”厉褚英问。
晏渡“嗯”了声。
厉褚英只道有事和他说,别太累。
晏渡说“好”,过了片刻,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镜子道:“等着赏鸟呢?”
厉褚英:“……嗤,你有意见?”
“也不是不行。”晏渡勾了一下裤腰带。
厉褚英:“你要点脸。”
晏渡:“我脸又不长鸟上。”
厉褚英:“……”操。
晏渡这么晚回来,累是累了,但干点什么的精力还是有的,还是气血方刚的年纪,正值如狼似虎的青春年华,抗造。
夜深,厉褚英躺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昨夜怎么睡过去的都没了印象,而晏渡起床把早餐都弄好了。
六月天的A市天气已经变得炎热了起来,晚间的风伴随着凉爽的气息,夜间营业的清吧开了门,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光线暧昧得柔和。
“晏渡没来?”溪汶清看到厉褚英,抬手打了个招呼。
厉褚英跟个大学生在一起的事圈内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两人低调又张扬,没刻意的和谁宣告过,但人人又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私底下经常同进同出。
厉褚英说晏渡忙。
溪汶清摆摆手让旁边的年轻男人上一边去了。
厉褚英:“你的人?”
“哪能啊,就认识的,聊两句。”这几年溪汶清都单着,他道,“还小呢,才二十岁的小朋友。”
“咱们这个年纪了,哪还能老牛吃嫩草。”溪汶清说。
厉褚英慢条斯理道:“别带上我。”
什么年纪?他年轻着呢。
“我比你小一岁。”他道。
溪汶清:“……”
当年宿舍里,就属厉褚英最小,心思也最深。
厉褚英:“你如果有个对象……”
溪汶清:“我没有。”
“我说如果。”
厉褚英问他,他要是有了对象,会不会忙得不着家。
溪汶清吊儿郎当道:“有对象还不回家,难不成是对象魅力不够大?”
美人在怀,这不比工作舒服得多。
他又一顿:“你这假设,不会有……”
“没有。”厉褚英面无表情道。
溪汶清:“……”
厉褚英在吧台边上坐着,一个小时看了二十来回的手机,手机上是晏渡发来的两条消息。
「早点回家。」
「不要喝醉。」
他让他早点回家他就回家?呵。
如果说跟晏渡在一起他觉着自己年轻了,那跟溪汶清在一起,他就是觉着自己年龄上来了。
厉褚英喝醉是什么样,晏渡有幸见识过,他和厉褚英司机加了联系方式,知道厉褚英没有在外久待,比他回家还回得早,也没喝醉。
晏渡回家习惯先进卧室看了眼,房间里关了灯,黑黢黢的,床上拱起一团,他轻轻合上门,先去洗了个澡,翻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创可贴把手上伤口贴上。
手艺工向来最考验技术,晏渡从沙发上的外套兜里摸出盒子,单手打开盒子,黑色的戒枕上镶嵌着两枚银色戒指,是一款设计简约的对戒。
再过一阵,是厉褚英的生日。
两人一起度过好几个生日了,今年比较特殊。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上了床。
隔天一早,晏渡醒来没见着厉褚英,在健身房找到了人,厉褚英在撸铁。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厉褚英说睡不着,他坐在器材上,身上紧绷的肌肉浮着一层薄汗,晏渡拉开了外套拉链,上了旁边的跑步机。
厉褚英公司事多,以前发泄的方式是健身,后来跟晏渡在一起之后,又多了个发泄渠道,晏渡习惯每天锻炼,两人住一块,空着的时候也经常一块健身。
这两天厉褚英开始天天开始着重在力量方面的训教,强化肌肉,憋着什么劲儿似的。
晏渡晚上睡觉摸着他腹肌都更明显了。
有点反常啊。
周六晚上八点,晏渡和他爸打了个电话,两年前厉褚英出钱给老家那边修了路,家里边经常会给他们寄东西过来。
挂了电话,他收到了厉褚英的消息。
「公司加班,你先睡。」
晏渡回了他的消息。
“嗡嗡”——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屏。
「知道了」
收到的回信仅仅三个字,多一个的标点符号都没有,晏渡从来不会过分的黏人和掌控他的动向,啧。
厉褚英把手机盖在了桌上,看到桌上的钢笔,把钢笔滚了一下,钢笔滚到了电脑后面,他拿起文件看了几眼,伸手去摸钢笔时,又摸了个空。
夜色渐深,公司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下了班,只有外面的助理还在陪着加班,办公室内光线亮堂,门外响起敲门声,厉褚英头也没抬的道了声“进来”。
人走到他旁边,把咖啡放在了他手边:“厉总,你的咖啡。”
听到声音,厉褚英签字的笔尖一顿,扭过了头,晏渡一手撑着桌边,弓着腰,皮带紧束的衬衫彰显出了劲瘦的腰线,白衬衫领口打开,往下坠着。
厉褚英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你怎么来了?”
“查岗。”晏渡说,“突击检查,看有没有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厉褚英哼笑了声,心情又好了起来,松了松领带,端着咖啡抿了口:“这咖啡你泡的?”
“嗯,抢了你助理的活儿,是不是得给我点加班费?”晏渡道。
“还想要加班费?”厉褚英放下咖啡道。
“不好喝?”
“难喝。”
“那别喝了。”
“晏助理,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
晏渡一顿,轻笑一声:“我的工作,又不是干这个的。”
桌子底下,白色的运动鞋的鞋尖抵了抵厉褚英黑色的皮鞋,晏渡后腰倚在桌边,鞋尖勾着厉褚英西装裤的裤腿,行为举止不端,语气却是恳切的:“要不,再给个机会,让你看看我工作的态度,怎么样?”
厉褚英呼吸一滞:“别乱来。”
“这就乱来了?”晏渡附在他耳边问,“厉总,不想尝尝小助理的滋味吗?”
操,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助理。
“发什么骚。”厉褚英喉结干涩的滚了滚。
晏渡笑了两声,直起了身。
“让你走了吗?”厉褚英拽着他衣领把他拽了下来,晏渡衬衫扣子崩了两颗,厉褚英摸了摸他的脸,声线游离,“玩忽职守?”
晏渡顿了顿,挑眉问他:“厉总想要我怎么样?”
“既然来了,就干你该干的活。”
“……我会好好表现的,厉总。”
当老板说的话,员工不能不听,当然处处也是以老板为主,得询问老板的意见,亲个嘴,也要问他感觉怎么样,能不能伸舌头,这叫厉褚英回想起了从前晏渡要他教他怎么亲人的时候。
妈的,现在这个模样,这个语气,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唔……”厉褚英被抱着坐在了桌上,想起外面还有人,推了推晏渡,晏渡问他怎么了,厉褚英喘了口气,哑声道:“门没锁。”
晏渡说:“厉总原来喜欢玩刺激的。”
厉褚英:“……”
桌上的文件散乱,黑色的衬衫固定扣在皮肤上留下了印子,圆珠笔从桌上滚落到了地上,两人心跳的节奏似变得整齐一致。
办公室里的那扇门从始至终都没人来开过,厉褚英半推半的被小助理吃了个干净,他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晏渡捡着地上的文件。
“明天有人来收拾,你别管了。”他嗓音沙哑道。
晏渡:“上面有些脏了。”
厉褚英:“……”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你这段时间经常熬夜抽烟。”
“怎么了?”
“对身体不好。”
“你说我年纪大?”厉褚英狠狠的抽了口烟,被呛着了,咳了几声。
晏渡:“……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你不就是那个意思?”
“我哪句话那个意思了?”
“你就是。”
“找事儿是吧?”晏渡道,“行,你抽,我以后要能活得久还能找个二春。”
厉褚英:“你敢!”
烟头在烟灰缸里被摁成了直角。
两人大眼瞪小眼,晏渡坐在了沙发边上,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厉褚英道还想问他有什么事,天天不着家。
厉褚英手机响了起来,本不想理会,拿过一看,是他妈打来的电话,按照时差,那边差不多是中午,他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他妈问他今年的生日怎么安排的。
厉褚英才想起,快到他生日了。
晏渡只听到厉褚英应了几声便挂了电话,厉褚英看向他,晏渡也看着他,挑了挑眉头。
厉褚英慢慢的缓了过来,胸腔里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情绪,似丝般把心脏裹了起来,他握着晏渡的手捏了几下,问他是不是准备礼物了,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