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by樊令佳

作者:樊令佳  录入:11-28

“现在想起来要翻旧账,殿主莫非是觉着我会因此痛哭流涕?”
萧让尘抬眸看他,沉声道:“你从来没觉得愧疚……”
花想容道:“我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萧让尘喉咙里的酸涩溢出来,他深呼了口气想缓解一下,回想着他说过的话,心想道:或许是这个话题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扯远了,原本不该这样的,最近炼器堂里新打了一对金蝴蝶簪子,萧让尘几次都想给他拿过来,他是准备好好地哄这个人的,可是花想容下一句话总是比上一句更毒。
萧让尘从来不知道这株娇气的菟丝花狠起来会这么狠,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字字都能扎得他心口鲜血淋漓,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暗七几个月后方才二十岁,还未及弱冠,他以前值殿的时候总给你带山下的糕点,私底下把你当哥哥看待,我睁只眼闭只眼就放过他了,这些你都记得吧?”
花想容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道:“殿主比我记得更清楚。”
“殿主不就是借此想叫我认错?好,我认错了,我在皎月城杀了暗七,何厉要找我报仇吗?让他来,我如今筋脉已经被锁,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萧让尘,你是这样想的吗?你还在顾忌什么?”
萧让尘脸色僵硬了一下,沉声道:“你只是认错,但你从来不觉得你有错。”
他这话话说的绝情,花想容却比他更加决绝说道:“所以我不善良,我不是七年前救了你的那个人。”
萧让尘全身都颤了一下,他咬着牙,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来,濒临窒息,他才很勉强地开口说道:“四年情意,你真是没有一点儿心软,你太狠了,桓无名。”
花想容原本一片云淡风轻,他高坐在云端,俯瞰着面前的人竭力地回忆往昔企图唤回他的良知,可直到这三个字出来——桓无名,他居然像被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一般,心口顿痛。
“萧殿主现在知道我和花想容不一样了?”
萧让尘咬着牙,道:“你们原本就不一样。”
花想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对,所以就这样吧,还有什么好说的,萧殿主不是向来都是这样独断专行吗?”
萧让尘被他哽得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其实现在再来看看花想容,才能发现他这个人是真的没有心的,目的达成了就将他甩在一边,连再装一下都不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一切伤害都推给他,到如今这种境遇,又能说得清是谁的错?
萧让尘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撑着一旁的桌子僵硬地起身,自幼历经苦楚从未掉一滴眼泪的人,在花想容的面前露了怯,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轻轻地说:“想容,好好休息。”
窗外的桃花已经慢慢开了,粉红的颜色十分喜人,天气转暖,近来也总是下雨,染得桃枝都湿漉漉的,萧让尘心想:等到雨过天晴的时候,桃花大约会开得更好看的,到那时,他们应该能摒弃前嫌了。
还不晚。
花想容看着他慢慢起身,留给她一个墨色的背影,在萧让尘即将踏出门口之前,他轻轻地道:“萧让尘,我快要死了。”
萧让尘骤然停住脚步。
“我身上的病治不好,丘堂主开的药只能缓解,我自幼在暗卫营中训练,落了许多旧病,常年吃慢性毒药,暗七吃过的苦我没有比他少吃半点儿……”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像你说的,我不觉得我有错,暗卫互出杀招原本就是不成文的规定,他没有杀掉我,而我杀了他,难道就是我有错?”
花想容坐起来,肯定道:“萧让尘,我没有做错。”
萧让尘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手心中,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他的脸色很不好,听着花想容的话,他没有回头,嘴唇张合几次,最后低声说道:“你不会死。”
“按你的规矩,你也的确没有做错。”
“花想容,你只是没有心。”
花想容没有再说话,他看着萧让尘的背影,攥紧了袖子,声音有些哑:“既然萧殿主已经这么认为了,那就请离开吧,我想休息了。”
萧让尘的喉咙里像被塞入了什么东西一样,连带着四肢都僵硬无比,他站在门口,听见了花想容带着哽咽的声音,他其实想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哭了?
可是莫名的思绪灌满了他破碎的心脏,他知道一旦他回头看,就完了,他会一辈子被花想容玩弄于股掌之间,花想容太清楚他的软肋是什么了,只要他坐在高高的云端里掉一滴眼泪,萧让尘整个身子就已经被灼烧殆尽。
最后的最后,他冷下心肠,依旧没有回头:“你有没有心,不是我认为的,而是你让我看到的。”
“别再给自己开脱了,我不会放你走。”
花想容看着殿门合上,眼里的情绪依旧未落,他侧身躺在了床榻上,琉璃色眼珠中落下一滩泪水。
【你入戏了?哇,这么虐吗?】
系统的电子音忽然响起。
花想容叹了口气,道:“你难道没发现我是激动的吗?”
他和白术隐瞒了这么久关于乌桓山庄以毒养暗卫的事实,其实就是想在萧让尘面前说出来,萧让尘若是听进去了,他就完全入了白术的局,主角这次有他这么大力相助,再不赢反派真的说不过去。
等到白术计谋成功,花想容即刻死遁,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中毒?
至于后续?
白术的计谋从头到尾都不是杀了萧让尘,而是重振乌桓山庄,事业批主角是这样的,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主角赢了还能有什么后续?
“这次要是没有八十分,我就要举报主系统了。”
做主角的工具人搞这么久的事业,真的很累,况且谁会喜欢上班?容枝巴不得现在就死遁,可成为反派的早死白月光最重要的不是死,而是“白月光”,他得叫萧让尘明白:其实他是爱他的,只是互相误解,才导致了最后的死局。
花想容再从床上醒来的时候,难得没有看见萧让尘的影子,他穿好了衣服下床,正准备从书架子上找一本话本子拿来打发时间,永乐殿的门却被轻轻推开,花想容回头看去,一个娇小的鹅黄衣裙的小姑娘端着药碗进来,头发分开被梳成两个可爱的小丸子,发上的头饰换成了偏粉色的小牡丹花。
花想容随手抽了本书出来,回头询问道:“大小姐怎么来了?”
萧纯把有些发烫的药碗轻轻搁在桌上,吹了吹发红的手心,娇俏的样子还是叫花想容忍不住笑了,他上前把书放到枕边,给萧纯拉了把椅子,道:“有下人在,大小姐给我端什么药?“
“烫着手可就不漂亮了。”
萧纯杏眼明亮,她摆弄了一下鹅黄的裙子坐下来,道:“护法叫我萧纯就好了,我说过好多遍了,护法每次都不听。”
花想容失笑,轻轻唤道:“纯儿。”
萧纯有些害羞,她摸了摸微红的脸,道:“我和索哥哥快要成亲了,五月初是好日子,索哥哥前段时间忙了好久,我们打算宴请各家来庆贺。”
花想容笑了笑,道:“这很好呀,嫁衣做好了没?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萧纯坐在他面前,手指绞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道:“索哥哥给我织好啦!是殿里朱雀纹的样式,盖头也快要弄好了。”
花想容笑问道:“纯儿的头发又是索堂主给扎的呀?”
萧纯点了点头,道:“我的衣裳都是他选的,近来他总是忙,我还闹过脾气,原来是忙着给我织嫁衣。”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错怪他了。”
萧纯看着他,像是又想起什么,连忙把药碗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道:“护法大人,喝药。”
花想容轻挑了下眉,实际上这时候再喝药都没用了,他的死早已经算好了日子,但这个世界里他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这些杂事没必要和她说,萧让尘大概也不会向别人主动提起自己被摆了一道的事情,花想容端起药碗,直截了当,一气喝尽。
萧纯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蜜饯给他,捏着手指道:“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有别的事……”
花想容咬着嘴里的蜜饯,疑惑地“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萧纯起身坐在他旁边,低声道:“我听索哥哥说,你和哥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也听不懂,但是我知道护法是被哥哥罚禁闭困在这里了。”
花想容手指一顿,脸色依旧没变,他摸了摸小姑娘头发上的牡丹花,道:“没什么事的,你哥哥没有罚我,他只是生气了。”
萧纯显然没信,她压低了声音,在花想容耳边道:“我来的时候,外面有很多暗卫在值守,往日里没有这么多的,何堂主说护法你做错了事……可是哥哥明明说过护法不会有错的。”
花想容这次是真的被这小姑娘一句话当胸一刀,狠狠捅进去了,他暗暗缓了下呼吸,道:“没有哪个人不会犯错的,纯儿。”
萧纯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护法是不是想离开孤湖山?”
花想容没说话,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手里却被身旁的萧纯塞进了一块玉制的东西,萧纯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来,其实是想给你这个东西的。”
花想容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圆形玉石,翻过来看见这之上刻了个“娄”字,萧纯靠着他,道:“这是娄堂主叫我给你的,他说你要是想离开,就等哥哥不在的时候,帮你从地道中走,那边是原来娄氏的一个暗道。”
“哥哥近几年才当上殿主,他不知道。”
花想容捏紧了手中的玉石,他看着那个“娄”字,轻声道:“被发现了,你我或许没有什么事,可娄堂主却是要受罚了。”
萧纯咬着下唇没说话,花想容把玉石还到她手里,轻声问道:“纯儿也舍得我走吗?”
萧纯摇了摇头,道:“我想让护法开心,护法是我半个哥哥,你以前教我念书,给我带糕点,我都记得的。”
花想容心中有些轻轻的发颤,他想起来那个被自己杀死在皎月城里的小七,极其勉强地笑了笑,道:“等看纯儿嫁了人,我再离开。”
萧纯站起来,垂眼看见了他放在枕边的那本书,问道:“那是什么书?”
花想容没拿起来给她看,只是道:“民间的话本子,你不爱看的,我知道你只爱念诗。”
萧纯问:“这是讲什么的?”
花想容摇了摇头,笑道:“不清楚,我还没看,你就进来了。”
萧纯“哦”了一声,有些舍不得道:“我得走了,要是被发现我来这边待得时间太长,何厉一定会向哥哥告状的,到那时我就要抄书了。”
花想容有些疑惑:“萧让尘不叫你来?”
萧纯撇了撇嘴,道:“前几天护法病了,哥哥不叫任何人进来的。”
花想容问:“那今天你怎么进来了?”
萧纯努了努嘴,道“我是殿里的大小姐,哥哥不在,他们得听我的。”
花想容便笑:“你哥哥去哪里了?”
萧纯想了想,道:“索哥哥说,他今早去了乌桓山庄。”
乌桓山庄内。
白术一身素白衣裳,笑容淡然端坐在堂前,他手中拿着一子黑棋,眼眸轻垂,看着桌上纷杂的棋局,道:“我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的。”
“萧殿主知道这招棋叫什么吗?”
萧让尘没有心思和他话家常,他的腰间挂着那把湖熙剑,开门见山道:“如你所说,第二场交易,给孤解药。”
“什么解药?”
白术挑起眉,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自顾自地给他讲解起来,他的手指在棋盘上点了几下,道:“这一步叫,直攻软肋。”
“白棋本势强,可这一子落下,要挟着它的要害之处,便退无可退,防无可防。”
萧让尘如今就是这个被要挟着软肋的白棋,他竭力了压下心中的怒气,道:“桓无名体内慢性毒的解药,给我。”
白术眼眸抬起,他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局扰乱,黑子和白子杂乱地混在一起,有几颗棋子落下棋盘,摔在了地上,白术听着耳边的声音,道:“我曾经告诉过无名,刀只是杀人的工具,终有被折断的一天,软肋才是一个人最触不可及的,捉住软肋,他就赢了。”
萧让尘手指握紧了腰间湖熙剑,他一双锐利的眼眸深沉,被人算计输了,他不是输不起,输得起第一次,也不是输不起第二次,只是被人要挟了自己心里最在乎的人,他感到郁闷无比,越想越是气恼,周身的气息也开始沉闷起来。
白术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抬起眼睛,看着对面强行按捺这怒火的人,轻轻笑了一声,道:“解药,我有。”
“可萧殿主能拿什么来换呢?”
这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萧让尘松开剑柄,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孤湖山南方商铺三年让利,”白术顿了一顿,轻声道:“我要五成。”
萧让尘冷笑道:“白客卿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白术的眼睫微微上扬,他不紧不慢:“萧殿主若是给不起,那就请回,容我提醒你一句,这药是桓江所配,桓江虽是医师榜第九,但他是南疆人,丘万里再有能力,也寻不到制作解药的药材。”
萧让尘紧了紧手,沉声道:“白客卿这是在威胁孤吗?”
白术笑容淡淡:“萧殿主若是没有软肋,又怎么会被我威胁到?”
“无名是我最看好的下属,他曾经从乌桓山庄几次逃跑,都没能成功,是我把他救了下来,我很喜欢他,曾经教导过他下棋,可大约实在是没什么天赋,他总学不会。”
“实话跟你说,无名也是我的软肋,他死了我会非常难过,但是萧殿主……”白术轻轻扬起一个笑容:“你要和在下赌这个吗?”
赌谁会更加心软?
花想容现如今的情况赌不起,萧让尘不会拿他的性命去赌那五成让利,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开口道:“第二场交易,我同意了,南方商铺的利润,三年,我让你七成。”
白术轻轻挑了下眉。
萧让尘站起来道:“多出的这两成,是我和你的第三场交易。”
他压着心里的焦躁,道:“花想容这个名字,你这辈子,都不许再用,以后桓无名就是花想容。”
白术爽快地答应下来,他道:“往后我就是白术,不会再有别的身份。”
萧让尘拿到了那个瓷制的小药瓶,他检查过后将药好好地收进了怀里,像是放下了心,他道:“白术,你真的很聪明。”
白术道:“你已经说过了。”
萧让尘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真的不愧是天下第一谋士,是我轻看你了。”
四年谋划,让一个暗卫潜伏在他身边,却始终没有对他下杀手,直到四年后皎月城大宴,他主动铺出一切,让桓无名来做选择,不管他选什么,白术都不亏。
这一次,白术真正赢得彻彻底底。
萧让尘回来后,孤湖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连檐上的风铃声都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萧让尘脱下被雨淋湿的外衣走进内殿,回来的路上他什么都没有想,心里只有花想容那张苍白的面容,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内力可以避雨。
他带着满身寒意进到内殿的时候,花想容正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听见萧让尘的脚步声,也没有丝毫的反应,萧让尘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话,只是将怀里护了一路的药放在桌上,轻声道:“解药,我给你拿来了。”
花想容抬了抬眸,他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坐起来,拿起小瓷瓶看了看又放下,嗤笑一声道:“这不会是什么断绝经脉的药物吧?”
“往后殿主岂不是更加省心?连暗卫都无需派这么多了。”
“花想容,你非要如此揣测吗?”
萧让尘一路疾行,给乌桓山庄让利七成为他换药,得来的却是这样近乎嘲讽的话,白术说的的确没错,花想容是他的软肋,最触不可及,可他说出口的话,却也最能伤到他的心底里去。
花想容轻轻地笑,他道:“萧殿主昨日不是这么说的。”
萧让尘看了他一会儿,没想起来到底是他说的哪句话让他做了对比,只是看着花想容那双含着冷漠和嘲讽,却唯独没有爱意的琉璃眸子,心里也不禁为自己悲哀起来。
“你做错事,我为什么不能说?”
花想容手指顿了顿,没说话。
萧让尘往日里最怕他生气,最怕他不理自己,可如今才知道,花想容是把这种冷漠的行为当作了伤害他的刀,肆意使用,完全不管他心里有多痛。
他总是想,让那些事过去吧,都过去就好了……回到他们以前最相爱的时候,可惜的是,梦境终究破碎,花想容根本不爱他,他太难过了,于是连表面的镇定都维持不住,他执着于翻旧账来叫花想容对他的话做出些反应。
明明是这个人的错,可他却能堂而皇之地反过来伤害他,花想容静静地坐着,听见他的话,也只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萧让尘,你前些日子也不是这么说的。”
萧让尘的心里被他紧紧攥住,花想容此时的语气像极了撒娇,他差一点儿就在这句话下溃不成军,可是掀开表面的薄膜,往深处看去,他大约也只能看到花想容的又一个目的,他往前翻旧账,花想容就更加往前翻。
翻来翻去,仍旧是一塌糊涂的你对我错。
萧让尘不想求别的,他只求花想容能施舍他一点儿微末的爱意,若是连这一点儿都没有,那他真的是太可怜了。
看着萧让尘几次变换的脸色,花想容慢慢移开了视线,道:“你曾经说过,在你这里,我不会有错,现如今你三番两次地来指责我,是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那是我对花想容说的,”萧让尘悲哀地笑着:“是你先欺骗了我,为什么又要怪我食言?”
“所以你其实还是介意七年前救了你的那个人不是我,”花想容抬起眼眸,道:“你只是付出四年,觉得不甘心罢了。”
萧让尘闭了闭眸,“你向来都回避自己的错误,不愿意听懂我的话。”
花想容低下头,道:“你出去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萧让尘沉默了片刻,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软下了语气:“我不打扰你休息,记得把药吃了,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只是还有些纠结的东西,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慢慢说。”
花想容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咬着唇抬眼,道:“我没有心,萧让尘,出去吧,这件事以后也不用再说了,你知道我逃不出去。”
萧让尘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推门走了出去。
殿外的雨下得更大,连屋檐上的风铃声都听不清,其实他回来的路上并非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想得太多太乱,所有的东西全然忽略,心里只剩下他的名字,他回来的时候想说什么呢?他想说那日马车上的话本子他看完了,他想告诉花想容,书生对公主一见钟情,最后和公主在一起了,他想告诉花想容他的簪子已经打好了,一直在他怀里放着。
他还想对花想容说:你在我这里是没有错的,这句话永远作数,只是你太冷心冷情了,我看不到你对我一丝一毫的爱意,有些难过……只能把你困在我身边。
萧让尘坐在殿外的台阶上,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衣裳表面,他从怀中掏出那对金簪看了看,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变。
明天吧,雨过天晴之后,殿外的桃花树会很好看,其实前几天他就想叫花想容一起看了,他们曾经一起打算过酿桃花酒,萧让尘几次想问花想容:“外面的桃花开得正盛,你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萧让尘在他的身上只能接受到冷漠,桓无名的爱,他一点儿也求不来,只能这样慢慢地,慢慢地磨,希望能磨到他心口松动的那一天,把他的想容再找回来。

第64章 萧让尘番外上
雨下得越来越大, 永乐殿前的砖瓦被染深,银丝般的水珠冲走了砖缝中残留的泥土灰尘,黑夜和雨水将前几日还尚且转暖的温度一下子又拽回了初春。
萧让尘本就没有刻意用内力去避雨, 如今只不过是坐在殿前的台阶上,风把层层叠叠的雨丝吹进来,打在他的身上, 他一身墨色的衣袍全部被沾湿,袖中的那两支簪子却依旧护得好好的, 干净明亮,像新打出来的一般,萧让尘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又把簪子收回了怀中。
昨日去乌桓山庄,那七成给白术的让利其实他并不甘心, 萧让尘知道自己从小什么都没有,父不爱,母早亡,没有亲族相护, 年幼受尽了屈辱, 在遇见花想容之前, 他所能拥有的东西全部都是他抢来的,权利地位牢牢把控在他的手心,自以为没有什么再能撼动他。
但再不甘心也罢。
只是那七成让利和花想容相比太过于微不足道,萧让尘即使不甘心,即使输给了白术, 也不想把花想容再输掉, 他昨日在他背后流泪的时候,其实萧让尘是心疼极了的, 他看不得花想容难过,所以一次也没有回头,避开了他流泪的琉璃眼眸,心里却万般绞痛,朦胧的雾气罩住整双眼睛,萧让尘什么也看不到。
但后来在乌桓山庄与白术做交易,萧让尘心想:莫说是五成,若能救花想容的命,他十成也给了。
只是这场交易的内容没必要和花想容说,要是他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花想容一定会更加得意,他从心底里认为他没有错,所有的认错连态度也没有,就那么轻浮于表面,实际上他是想从孤湖山离开,知道他一颗心紧栓在自己身上,便连假装认一下错都不肯,连服一下软说两句好话都不肯,对这四年来和他关系甚好的暗七是如此,一击索命,没有丝毫犹豫,萧让尘并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萧让尘很想问他,这四年你对我真的只是全然的利用吗?所有的一切温情全都是你的阴谋吗?
他想知道花想容的答案,却又怕在他的口中听到另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一颗心被捅一刀就够了,何至于再让毒蛇咬上一口?就这么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萧让尘紧攥着手指,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手背上,有些轻轻的麻意,萧让尘摊开手心看见那带着茧子的皮肉之上新旧交错的压痕,忽然不明不白地笑了一声。
其实是他把花想容宠坏了,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萧让尘想让他做一株依附于自己的菟丝花,所以纵容他犯错,把他宠成如今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昨日花想容理直气壮地说他没有错,搬出他做暗卫时候的那一套道理,来试图说服他的时候,萧让尘心里其实是认可的,可再反应过来,看着花想容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他还是硬下心对这个人说了狠话。
推书 20234-11-28 :古典制约—— by蒸》:[近代现代] 《古典制约》全集 作者:蒸汽桃【完结】晋江VIP2023.11.25完结总书评数:5099 当前被收藏数:16574 营养液数:9654 文章积分:335,722,944文案:没人知道惊艳整个学术界的燕教授居然会被精神状态困扰。他按时服药,避免在所有下雨的夜晚出门。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