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属马。你呢?”因为上一个问题没听清楚,正阳便把档位调小了,也就听清了问题。
“大我一岁。”祁珩说,“我是五月份生日,你呢?”
“十二月。”正阳说,“大你五个月,哈哈——”正阳忽然笑了起来。“那——既然我只大你五个月,你能不能不要喊我老桑啦?我、想听你喊我阿正。”
祁珩嗤笑一声,“阿正——?你确定?”
“唔。”头发吹干后,正阳关了吹风机,羞赧笑道:“叫一声来听听?”
“OK。”祁珩说,但喊出哪两个字却似乎有某种阻力一般,“改天吧。老桑挺好的。”
他们吃过早饭,祁珩换衣服去上班。在衣柜里找了一圈,发现西装裤腿都很贴身,打了石膏之后根本穿不进去。正好正阳身上穿了一条灰色的阔腿字母裤,便主动提出要把裤子脱给祁珩穿。
祁珩嫌弃地看了一眼正阳裤子上的字母,撇着嘴说:“我从不在来访者面前这么穿。”
“那就从今天开始嘛。”正阳说,“相信我,你穿这个也会很好看。”
“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祁珩说,“我突然改变着装风格,会引起来访者的注意。我不想来访者过多地注意到我。”
“那好吧。”正阳双手抱臂,坐到飘窗上,伸长了两条大长腿,静静地等着祁珩继续翻衣柜,试衣服。
十分钟后,祁珩最终还是投降了,他找不到合适的裤子,有些气恼,“老桑——我错了。你还愿意把裤子借给我穿吗?”
“愿意啊。”正阳走过来,柔声说。“但你得唤我阿正。不然不给裤子。”
“啊呸——”祁珩笑着说,“桑正阳,你怎么能把趁人之危用在自己人身上呢,嗯?”
“既然是自己人,”正阳也笑着说,并不让步,“你倒是给我个名分啊。”
“好好好,”祁珩认怂,“阿——正?”
“诶——”正阳响亮地应了一声,开始脱裤子。
“你、就在这儿脱啊?”祁珩别过身去。
“呐,拿去。”正阳穿着自己的四角内裤,露出两条充满线条感的大长腿。“阿珩,没关系,你可以看。”
“不必了。没兴趣。”祁珩接过还热乎的裤子,穿上了。“你自己找一条裤子穿吧。”
正阳穿着内裤走到祁珩跟前,晃来晃去。
祁珩一不留神就看到正阳雕塑般的腿部线条,心内一荡,当下垂了双眸,不去看。可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注意到他右大腿胆经位置赫然有一个伤疤,便指了指,“是枪伤么?”
“嗯。”正阳选了一条黑色西装裤,麻溜穿上了。
“还疼么?”祁珩问,声音温柔。
“不疼了。阿珩,现在是你比较疼。”
正阳开车送祁珩去上班,把桑禹放在津渡心理的游戏治疗室,自己去上班。
祁珩的左脚打了石膏,虽然穿了袜子,但是穿不上皮鞋,便只能穿拖鞋。来访者见了,都有些惊讶,纷纷表示关心。祁珩一一解释道:“昨天被一辆电动车撞了,还好问题不大,只是骨裂,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好了。”
转眼,十一月已经过去,迎来了十二月,宁城的温度一天比一天冷。
这天是礼拜二,天阴沉沉的,天空飘着细微的小雨,祁珩在咨询室等着范家人的来访。
十点钟的时候,范家人按时走进了祁珩的咨询室。
祁珩坐在藏蓝沙发上,笑着对他们打招呼,“请坐。请原谅我不能起身迎接你们,上个礼拜出了一点意外,我腿受伤了,行动不便。”
范夏川有些惊讶,“哦。一定很痛吧?”
祁珩提唇一笑,“嗯。前几天比较痛,夜里睡不着觉。现在好多了。”
彼此寒暄毕,祁珩引导着他们进入咨询的正题。
“上个礼拜我提到,所有儿媳和婆婆之间的冲突,本质上都是她和她老公的冲突。”祁珩对范父说:“上周从我这里回去之后,你为妻子做了哪些事,可以让夏川相信,你确实可以当好妻子的先生,你可以承担好好照顾妻子的责任?”
夏川:“他太粗心了。他根本不懂我妈妈的需要,也不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不开心了,我妈妈感觉委屈的时候,他根本察觉不到。他总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照顾我妈妈,而不是按照我妈妈想要的方式,总之,他不如我这么细致地体察妈妈的需要。”
祁珩对范父说:“你们自己对话。”
范父无奈地笑道:“那你说说看,妈妈现在还有什么委屈?”
夏川:“一个人的委屈是一种感觉。你不细致体会,说是说不清楚的。譬如说,今天早上,你出去买早饭,你就买了你自己喜欢吃的包子油条,妈妈喜欢吃的酸菜肉包,你却没有买。妈妈不喝豆浆已经好多年了,可你总是记不住。妈妈担心买了不吃浪费,每次吃的时候都拧着眉毛,这些你都看不到。我有时候想,我妈妈嫁给你,和你一起生活,真的像是和一个木偶人一起生活。”
祁珩:“夏川,你想过吗?也许你看到了你爸爸没有办法好好照顾你妈妈,但却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睡在他们的中间,坐在他们中间,使得他们没办法像夫妻那样去亲近彼此。你能把你的位子让给你爸爸,好让他和自己的妻子说话吗?”
夏川站起身,“我并不想成为中心,也不想成为我父母唯一的话题。”但却没有立即走开。在沉默的注视中,夏川终于还是走到了离父母较远的一个位置,坐下来。
祁珩:“夏川,你现在看你的父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吗?”
夏川,茫然地看了父母一眼,没有说话。
范母眼睛里含着晶莹的热泪,“现在看起来,他是真的要离开我了。他真的长大了,也独立了。从今以后,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了。”
祁珩对范父说:“现在,你会怎样安慰你的妻子呢?你的儿子他一直无法离开他的母亲,是因为他不相信你能照顾他的母亲。我可以要求你现在安慰一下你妻子吗?”
范父:“当然可以。”
范母:“你现在知道了吧?问题不在儿子身上,而在我们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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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八:喵——
第43章范夏川二十
姜河独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桌上用看书架支起了一本翻开的书,手上熟稔地转着一支签字笔,他有些晃神,他有好些天没有见到祁珩了。
自从上回他在津渡心理的过道上壁咚了祁珩,被祁珩严词拒绝之后,一向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姜河受挫了。为什么呢?没道理啊。就没有他追不到的男人,为何祁珩对他完全无感?
姜河每天都去翻看祁珩的朋友圈,可祁珩已经半年没发过一条朋友圈了。而祁珩的朋友圈又设置了半年可见,于是姜河便只能看到那条让人沮丧的横杠杠,以及他那条杠杠右上角的个性签名。
“喜欢我也没用,我只想搞事业。”
所以,这条蕴含三分搞怪、七分真心的个性签名,竟是祁珩的劝退之辞吗?姜河拿起手机,每每打开祁珩的微信,想和他聊天,却又出于自尊心而作罢。
想了一圈,姜河忽然想起插画部的谢奇玮来,他不是正在祁珩那儿接受治疗吗?于是,姜河便给插画部总监曹元浩发了一条微信:“让谢奇玮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曹元浩当时正在画封面主图,看到老总微信,怔了怔,心说,姜总找他做什么?当下通过□□给谢奇玮发了一条消息:“姜总找,去一下。”
年轻的谢奇玮看了消息怔了怔,忐忑不安地敲下一行字:“总监,姜总找我啥事捏?”
曹元浩回复:“母鸡。”
谢奇玮犹豫着站起身,看了看身边正在专心画画的同事们,默默走了出去。在通往总裁办公室的长廊里,这个入世未深但却惨遭荼毒的稚嫩青年走得极缓慢,似乎只要走得足够慢,就可以永远不用见到让人,主要是让他有些敬畏的总裁大人。
但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他脚下便没有路可走了。他已经站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外。他心突突地跳起来,肩膀有些内扣,抿了抿嘴唇,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咚咚咚——”谢奇玮用指节在玻璃门上重重地叩了三下,等在门外。
姜河闻声,抬头一看,噙笑朗声道:“进来。”
谢奇玮走了进去,双眼茫然地看向姜河,低低唤道:“姜总——”
姜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语气温柔。
谢奇玮依言落座,重又看向姜河,似乎是在等姜河说明为何要召见他,一个刚转正不过月余的插画部小透明。他单纯的脑子里想了一圈,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线索。
莫非是想让我结束心理咨询?毕竟是公司在花钱让我接受咨询。一个月四次,每次六百,就要两千四,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谢奇玮转正后的工资也就一个月五千块,几乎占了他工资的一半。
谢奇玮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自己主动提出来比较合适,不要让老板来当这个恶人,“姜总,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祁博士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我、认识到了我的前男友就是个渣男,他对我精神施虐,让我认同自己不够好这一点,现在我、更能接纳自己了。我觉得,我现在随时可以结束咨询了。”
姜河微微挑眉,惊讶道:“你那个前男友可真是颗人间毒瘤,也不知道还有谁遭过他的毒手。”
“还有一个男生,和我有类似的经历。”谢奇玮说,“但他发现得比较早,没有像我一样,陷得那么深。”
“这个人渣,指不定现在又在祸祸哪个男孩子呢?”姜河说,“小谢,我建议你写一篇文章,在网上揭发他的丑陋面目,让后来者免遭伤害。”
“我、不敢。”谢奇玮说,“我怕我的大学同学知道我的事情,会看不起我。我还怕……他会报复我。他之前威胁过我,说要杀了我。”
“这个疯子!”姜河怒道,“你的同学还不知道你和他的事?”
“对。他们只知道我之前一时想不开想自杀,但不知道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一个很自卑的人,我不想别人关注我的私生活。我承受不了这种被人议论的压力。”
“没关系。”姜河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谢奇玮点点头,回避姜河的眼神。
“对了,”姜河终于扯到了正题上来,“你在祁珩那儿咨询也有个把月了,感觉如何?”
“挺好的。”谢奇玮说着唇角上提,整个人顿时换了一副气色,“祁博士真的很厉害,人又很nice,我每周都超期待和他的咨询的。”
“是吗?”姜河咧嘴笑道,“那你刚才说随时可以结束咨询的话,是在扯谎诓我咯?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老板?是为了钱可以不顾员工死活的吸血鬼老板吗?”
“啊?——”谢奇玮张大了嘴巴,觉得老板绅士的笑容里藏着两米长的刀子,已经将他这个小透明一刀戳穿。“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确实感到好多了,这多亏了祁博士的高超水平和姜总的慷慨仁慈,我不想白白耗费公司的财力,等我以后涨工资了,自己负担得起了,我可以再接着咨询。”
姜河越笑越开心,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很真实,真实在现代社会里已经变得稀缺。“你不用想太多,公司这点钱还是负担得起,你继续去咨询。”
“谢谢姜总。”谢奇玮喜道。
“祁珩最近怎么样?”姜河假装漫不经心地一问,但却心虚地转动了手中的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在意。
“他骨裂了,打了石膏。医生说要三个月才能拆石膏。”谢奇玮扁了扁嘴唇,似乎是在为祁珩感到遗憾。
“怎么回事?”姜河一听,手中的笔忽然失控,飞落在地。
“好像是被一辆电动车撞的。好在不是很严重。姜总不要太担心。”
姜河提唇一笑,镇定神色,“我、不担心。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行了,没什么事了。”
谢奇玮起身,“好的,姜总,那我出去了。”
姜河微微颔首。略微发了会儿怔,便起身走了出来。
谢奇玮正往办公室走去,忽然听到脚步声,回身一看,姜总正大步朝自己走来,不觉一怔,“姜总,怎么了?”
“没事。”姜河淡淡道,仍旧大步如飞,很快走到谢奇玮前头去了。
谢奇玮很疑惑,姜总这是去找祁博士了吗?
谢奇玮想了一圈,终于恍然大悟:所以姜总找我,绕了半天,是为了向我打听祁博士的消息吗?谢奇玮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次灵魂地震。
哐哐五级地震。
祁珩坐在办公桌前写咨询记录,忽然听到急促的开门声,便有些不悦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对上姜河焦灼的眼神。
“你腿受伤了?”姜河关切地问,走了进来,绕到祁珩的办公桌后面来确认。
“嗯。但问题不大,只是骨裂,养一段时间就长好了。”祁珩有些冷淡地回应。他不习惯姜河对他的事情过分上心和在意,他明白这种过分的在意意味着边界的入侵。
姜河蹲下身来,把手搭在祁珩的腿上,神情有些悲伤道:“你可真是心大。平时一定是疏于锻炼,骨质疏松才会如此轻易就骨裂了。你得好好补补钙了。”
祁珩不动声色地把受了伤的左腿往内侧挪了挪,不让姜河碰他,可姜河并不松手,反而摸了两摸祁珩的大腿,祁珩心道,次奥——敢摸老子大腿!
这次,祁珩决定不再忍让,伸手打掉姜河的手。但姜河顺势握住了祁珩的手,“你别拒绝我好吗?让我照顾你。”声音自喉咙处发出,深情四溢。
此时,开门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正阳兴冲冲地拿了几个葡式蛋挞进来,“阿珩——”
随后四目对两目,空气一瞬间冻住了。正阳发现姜河正握着祁珩的手,两人姿势暧昧,心骤然抖了三抖,有种被人捏住了心脏的窒息感,脑子懵懵的。
姜河很讶异地盯着正阳,心道:阿珩?他叫他阿珩?姜河又难以置信地盯了祁珩一眼,似乎是在说“你不让我叫你阿珩,你却让他叫?是我先看上你的啊!”手渐渐松了,可出于某种嫉妒心,姜河重又握紧了祁珩的手,不撒手。
祁珩骤然感到一阵心虚,虽然他并没有主动做什么亏心事,但是他很怀疑自己在桑正阳的心里是否变得不洁起来。但是,祁珩原本就不相信爱情了,他和桑正阳也只是试水阶段,若他不信他,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祁珩轻轻但是坚决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睛看着正阳,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唇角微弯,“嗯哼?”声音温柔,带点不常见的宠溺。
姜河心骤凉,他明显察觉到祁珩对桑正阳的态度跟对自己的态度判若两人。他一直以为,祁珩对谁都是这副冰山美人的气质,可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他冷漠的外壳下面也有一颗温热的心。
姜河觉得自己错失了先机,如今必须要反败为胜,以退为进。他站起来,笑眯眯地看向桑正阳,“是蛋挞么?忽然好想吃。”
正阳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投在祁珩身上,一时间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而强颜欢笑,主动献出手中的蛋挞,“一起吃啊。”
姜河站在前面,先拿了一个,转手就递给了祁珩,“呐——”
祁珩没接,反而朝正阳伸出手掌。
姜河讪讪地收回手,自己吃了,眼神苦涩而茫然。
祁珩拒绝他的姿态要不要这么坚决而明显?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笃定到不需要解释的程度了吗?祁珩对桑正阳的偏袒已经如此无所顾忌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追不平了吗?
正阳怔了怔,心里一喜,赶紧挑了个好的放到祁珩的手掌心。只听祁珩温声道:“谢谢。”
正阳心里好受多了,嘴角浮上灿烂的笑意,快速瞥了姜河一眼,正好遇上姜河愠怒的眼神。正阳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占得了上风,却得罪了姜河。
“阿珩,姜总,你们继续聊。”正阳憨笑道,深看了祁珩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祁珩温声说。
门再次合上,屋子里空气又凝固不动了。半晌,姜河方用手指敲击着祁珩的办公桌,发出了一点打破沉默的声响。“祁珩——祁珩——”姜河喃喃唤道,“你能不能不要和他在一起,我受不了!”
祁珩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吃完了手中最后一口蛋挞,抽了一张纸巾擦拭干净嘴巴和手指。“抱歉。我不会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决定。”
姜河看着眼前的男人,冰肌玉雕般的神颜,纤瘦板正的身材,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疏远而淡漠的气质让他着迷。他站直了身子,叹息一声,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拥有他了。姜河的眼角溢出痛苦的神色,红红的,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祁珩,我愿意一辈子等你,希望你有一天能回头看看我。”
“别。”祁珩说,“姜河,我和你之间,只能是朋友。”
“为什么?”姜河低吼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祁珩微笑着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情?”姜河痛苦地质问道,“你分明不是这样一个人啊?你对谁都那么善良,为何独独对我如此不讲情面?”
“姜河,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
祁珩:……
“祁珩,我真想骂你,你这个大傻子!你错过了我,就会错过你所奢望的那种一生一世的感情,并且你永远也没有机会验证这一点……我真想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我就是你想要等的那个人啊。你怎么就认不出我来呢?”姜河涕泪横流,哭成了个泪人。
他觉得自己很痴情,也很纯情,实际上,这并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段全情投入的感情。
祁珩把纸巾递给姜河,“我知道你很好。谁和你在一起都会很好。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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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河:我原本是祁珩的官配,大大脑子抽了,把祁珩指给了桑正阳,于是我就沦落成了悲情的炮灰。我不服!!!
第44章范夏川二十一
姜河走出祁珩的办公室之时,有种失恋了的感觉,他看什么都灰蒙蒙的,脚步沉重,面无生机。
正好小舟和蒲飞白在前台闲聊,小舟低声说:“蒲老师,永青大厦两个掐尖儿的帅哥都在珩总跟前献殷勤,依你之见,珩总这朵高岭之花会被谁摘了去?”
蒲飞白用手指扶了扶眼镜框,喝了一口水,低低道:“一会儿等姜总出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姜河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地从他们跟前走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小舟和蒲飞白一时吓得噤若寒蝉,等姜河走远了之后,才又重新启动对话。
“姜总没戏了。”蒲飞白若有所思道。“祁老师大概是心有所属了吧……”
小舟一直盯着姜河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她又惊奇地盯了一眼祁珩办公室的方向,反射弧似乎太长,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喃喃道:“不能吧?姜总长得巨帅,又有钱,还有文化,会唱歌,珩总怎么会不选他而选择……我是说,桑哥哥当然也很好,可他的好,不是那么明晃晃的,是那种需要细品才能品出来的好,而且他条件确实不如姜总嘛,真不知道珩总是怎么想的?”
“俗——”蒲飞白似笑非笑道,“祁老师最善体察人心,他看人看得透彻,岂是那种贪图物质条件的庸人?他最是明白,找对象,应首先看重人的人品,其次才是样貌,经济基础这些外在的条件。”
“你这么说,是暗指姜总人品不如桑哥哥吗?”
蒲飞白喝一口水,闲闲道:“我可没这么说。各花入各眼……”
十二月的宁城不到六点天就黑了。
桑正阳踩点下班,去31楼接了祁珩回家——先回祁珩家,然后再回自己家。
和往常一样,正阳在路上顺便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回去做饭。祁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等他。
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祁珩想起桑正阳没带伞,刚好后座上方放了一把雨伞。祁珩侧过身,扒着两个座位之间的空隙向后探身,伸长了胳膊去够那把伞。得亏祁珩长胳膊长腿,伞竟被他拿到了。
拐杖放在后座上,祁珩轻松取到了其中一根拐杖,他下了车,关上车门,左手拄了拐杖,右手打了伞,一步一跳地往菜市场方向而来。他站在菜市场的门口,静静地等待正阳,雨下得甚急,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汩汩地往下流。
各色商铺都亮着灯,有人在里面买东西。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脸上神色莫辨,几辆电动车飞驰而过,溅起一滩滩水渍。祁珩感觉到一阵阵凉意袭遍全身,想着桑正阳何时才能出来,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
次奥,不会感冒了吧?
桑正阳进了菜市场,就像鱼儿回到大海,畅快得不得了,他见所有好吃的,新鲜的食材,都恨不得全部搬回去,好做给祁珩补身子。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着倾盆大雨了。
正阳看着密密麻麻的雨帘犯了愁,犹豫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冲进了雨里。他一门心思想快点回到车里,顾不上去看别人,也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站在雨中等他的祁珩。
祁珩看见正阳提着一堆的食材从他眼前跑过去,浑身湿透,头发滴水,眼神有些可爱,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大喊道:“阿正——”
桑正阳跑得极快,恍惚间听到有人叫“阿正”,怎么也想不到是祁珩在叫他,竟自言自语道:“嗐,这人怎么也叫和我一样的名儿,若阿珩肯时时这么唤我,那便好了。”
眼见得桑正阳越跑越远,祁珩不禁有些气恼,“这个呆子!”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但他没接。祁珩无奈地笑笑,“我这又是何苦呢?”
雨下得太大了,祁珩走得比来时更加艰辛,只能小心避开来往行人、非机动车辆,慢慢挪过去。
正阳回到车里,发现祁珩不在,伞也不见了,还少了一根拐杖,想到刚才有人似乎在叫他的名字,恍然大悟,拔腿就往回跑。
祁珩自叹不适合浪漫路线,整这么一出“白送”,着实是可叹可笑。忽然,他听到前方有一个声音在叫他:“阿珩——阿珩——阿珩——”祁珩顿了顿,抬头望去,发现桑正阳像个傻子似的跑了来,浑身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了。他的速度仍旧奇快无比,他腿部的线条顺着打湿的裤腿而显露无疑。他像一头受惊的狮子在夜雨中狂奔,他在找他。
“嗳——”祁珩大声应道,在原地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