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给顾默拿了一杯香槟,附耳说了句什么,只见顾默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正阳走向临时舞台的中央。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三十岁的生日宴会。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像模像样的生日聚会。感谢我亲爱的同事们为我精心策划的这一切。我很感激。谢谢,谢谢大家。”闵叔不动声色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香槟,“让我们举杯,庆祝这美好的一刻吧。Cheers.”
众人纷纷举杯庆祝:“Cheers.”
忽然,大厅的顶灯熄灭了。
祁珩愣了愣,很快就看到大厅角落亮起了一根蜡烛,两根,三根,更多根……灯光渐渐亮起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微弱的光线,是保安队的人在点生日蛋糕的蜡烛。
片刻之后,白雁和肖大姐推着三层高的蛋糕来到了宴会厅的中央,就在祁珩附近停下。
祁珩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唱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嗓音动听,余音绕梁。回头看了那人一样,微弱的蜡烛的光芒照进那人漆黑的眸子中去,映出他眼底浅浅的笑意。
祁珩提了提唇角,开口接了下去:“祝你生日快乐——”
接着所有人都加入了合唱,歌声阵阵,余音不绝。
正阳被闵叔推到了前面,脸上挂着腼腆的笑,烛光印在他的脸上,显出他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众人唱了两遍生日祝福歌,正阳在热烈的掌声祝福中吹灭了蜡烛。
祁珩抱着桑禹,对他说:“小禹也帮爸爸吹。”桑禹撅着小嘴,使劲地用力吹,吹了不少口水出来。
但小孩子家家的口水,似乎没那么让人讨嫌。况且又长得那么粉嘟嘟圆润润,加上借着微光的遮掩,这短暂的一瞥也就自动被欢喜的人群忽略过去了。
灯光再次亮起来。
正阳把蛋糕切了,给大家分了分。蛋糕递给姜河时,姜河把手上捧着的鲜花递给了正阳,唇角勾了勾,“生日快乐。”
正阳愣了愣,心说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到底是谁,目光扫到了祁珩脸上。
祁珩轻轻撞上他的目光,什么都没说。
正阳收回目光,笑着接过了这一束过于骚气的鲜花,对姜河说了声“谢谢”。
闵叔从正阳手上取过刀子,主动承担了剩下的分蛋糕任务。
祁珩把手探进军绿色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小盒子。正要掏出来,看到顾默递了一个礼物给桑正阳。
“生日快乐。”顾默笑得一脸灿烂。
“谢谢。”正阳揽过顾默瘦弱的肩膀,将他拥在怀里。
顾默脸一热,感觉这个男人的怀抱很宽厚,很有力量。
白雁在一旁发出了尖叫声:“哇哇哇!”掏出了手机,想抓拍下新嗑的CP现场发糖。
祁珩眸光黯淡了下去。
正阳问顾默:“我可以打开吗?”
顾默点点头,嗯了一声。
祁珩看到盒子里装的是一款黑色的运动手表。他怔了怔,手指放在口袋里的盒子上,略微思索了一下,手抽了出来。
姜河一直注意地看着祁珩的一举一动,以及他的脸色,挨到身旁,凑到耳后根,漫不经心地戳着蛋糕的奶油吃着,低语呢喃道:“为什么不拿出来?”
祁珩只觉得耳后根的地方一阵酥痒,下意识地偏了头,眉头微蹙,瞥了姜河一眼。尔后勾唇一笑,懒懒散散道:“你管得着?”
姜河目光直望进祁珩心里去,笑得骚气,贱兮兮道:“阿珩,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
“《借我》。”祁珩眯缝着眼睛想了半晌,终于轻轻地说。
姜河转身把蛋糕放在置物架上,凑近,张开手臂,一把将祁珩拉入怀中,摁着他的头,祁珩的下巴堪堪卡在他的颈项间。
祁珩来不及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已经被纳入姜河的怀里。这个男人平时看着挺儒雅,其实很自我,但只要祁珩说不愿意,他从来也没有真的越雷池一步。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浓烈的香水味,拥抱的姿势过于霸道,并不舒服。祁珩回过神来,低吼道:“姜河,你干什么?”
姜河一手按住祁珩的头,一手将他狠狠箍在怀里,呼吸声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宝贝,把我自己借给你啊。”
白雁发出了更加激烈的“哇哇哇哇哇!!!!!”她激动得小雀斑都在脸上反复横跳,在手机上疯狂地点按快门,“这是什么神仙基情啊?”
大厅的人都围在蛋糕周围分蛋糕,听到动静,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一个一个目瞪口呆,“哦哦哦——艹!!!!”
桑正阳本来正在开心地享受顾默亲自给他戴手表的殊荣,目光顺着白雁的尖叫声落在了祁珩的身上,眸光忽然一黯。
心脏似乎给谁捏在了手里,蓦地一紧。
祁珩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我是让你唱歌,《借我》,懂了?”
姜河紧紧地抱着祁珩,却被祁珩冷嘲热讽了一通,心头颤抖的激动并未因此冷却,手一松,左手扶着祁珩的后颈,欲望浮上眸子,落在祁珩淡红色水润的唇上。
祁珩似乎听到了姜河喉结滑动的声音。没来由地感到心头一紧,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扑面而来。祁珩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他背对着众人,并不晓得此时他已成为众矢之的,只得低声下气道:“我想听。求你了。”
姜河心里一漾,他还从未从祁珩嘴里听过如此娇软动人的话呢。他眸中的火热情绪一敛,眼梢挂着点暧昧的笑意。“叫哥。”
祁珩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叫不出口。
姜河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些只会让他更来劲。蛊惑的笑延上唇角,火热的眼神紧紧咬住祁珩不放。“不然叫爸爸也行?”
祁珩被姜河这莫名的嘚瑟激怒,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姜河的腹部结结实实来了一拳。“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河吃痛,松开祁珩,狂笑起来,揉了揉肚子,指着祁珩说:“阿珩,你这脾气可真火辣。听着!哥给你唱。”走上了临时舞台。
祁珩眸光半垂,悄悄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靠墙站着。
他听到姜河含笑说:“接下来,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借我》。”
众人收起微张的嘴巴,纷纷鼓掌,“好!好!……”
姜河找到了这首歌的伴奏带,通过蓝牙连上了公放音响。伴随着旋律缓缓流淌,姜河开口唱了起来。
嗓音低沉,音调准确,情绪细腻,很好听。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祁珩虽然知道姜河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唱歌好听,但现场听,依旧很惊艳。目光穿过空荡的大厅扫向人群,不期然撞上了桑正阳漆黑的眸子。心里一颤。
祁珩懒散地抬了眼皮,唇角似笑非笑,默默地望着他,并不闪避。
姜河深情款款地吟唱着:“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目光落在祁珩身上,却发现祁珩的目光落在桑正阳身上,原本兴冲冲的眼神也蓦地熄灭了。
正阳怔怔地与祁珩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直到顾默低声附耳和他说话,他才恋恋不舍地把视线收回去,再也没有转回来。
顾默显然被姜河不俗的唱功惊艳到了,他轻轻转着细长的手指,轻声跟着哼唱。“唱得太好听了吧!!!”
正阳点点头,咧嘴笑笑。脑子里却闪过祁珩刚才那个悠长的眼神。
顾默又附耳道:“他是谁啊?”
正阳愣了愣,假装没听到,“我去看看阿珩。”大步朝祁珩走去。
祁珩看着正阳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笑嘻嘻地望着他。
祁珩怔了怔,从口袋里伸出右手,犹豫着放到他的手掌心。
正阳摸了一把,随后打了一下祁珩的手背,“礼物呢?”
祁珩回过神来,脸上发热,摸出在口袋里装了一晚上的盒子,递给他。“生日快乐。”
正阳打开盒子一看,惊喜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运动手表,“你这只戴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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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灯光下,祁珩的脸颊显得又瘦又苍白,但流畅的脸部线条让他的颜值依旧很能打。
桑正阳拿着他送的瑞士名表,端详了半晌,忽然眯缝起双眼,将目光落在祁珩的右手上,“阿珩,你那块表多少钱买的?”
祁珩抬了抬眼皮,散漫道:“十万。”
“那我这块呢?也要十万吗?”桑正阳两眼冒光,似乎有些惊喜。
怎么看这两块手表都很像,应该差不多价钱吧。
祁珩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
正阳不死心,“那是多少?”
祁珩挑了挑眉,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那块手表,“三万。”
其实桑正阳那块和祁珩这块是情侣款,只是比较偏机械表,看不大出来男女的气质差别,价格反而是桑正阳那款更贵,因为是最新款。祁珩还特意让店家在腕表的表盘底部刻了“借我一生”四个启功体小字。
要不要提醒他看表盘底部藏着的秘密呢?
算了。他要是知道了,可能就拒收了吧。
正阳还是很惊喜,伸出手来,“阿珩,我现在相信咱俩是好朋友了。来,帮我戴上。”
祁珩怔了怔。接过手表,帮他戴上。闻到正阳身上有不常见的香水味,祁珩皱了皱鼻子,肯定是顾默身上留下的。
“好了。”祁珩抬眼看了正阳一眼,见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眸光里闪动着喜悦,冷淡提醒道:“戴两块手表,当心人家不高兴了。”
顾默不时往这边看过来,听歌的兴奋已经淡下去了,手毫无灵魂地鼓着掌,手指间的律动也消失了,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那不能够。”正阳回头看了顾默一眼,冲他露齿一笑,还递了个飞吻过去。回头道:“兄弟和情人并不矛盾。”
顾默脸一热,他低落的小心情又涨回来了。
“除非你暗恋我?”正阳把手搭在祁珩的肩头,盯着他的侧脸,笑得没心没肺。
祁珩心里一颤。头一偏,对上他漆黑干净的眸子,勾了勾唇,散漫一笑,“你想得美!”
正阳盯着祁珩漆黑的眸子,笑得很欢畅,忽然下巴往临时舞台方向努了努,“台上那个帅哥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很熟吗?”
姜河还在舞台上唱着副歌,目光时不时落在祁珩身上。
祁珩半垂了眼皮,唇角似笑非笑,“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你和他熟不熟,我哪里知道?”
“我看不像。他分明就是看上你了。你听这歌,唱得多骚气。”正阳摇了摇祁珩的肩背,撒娇道:“嗯——阿珩,算人家求你了,说嘛。一会儿顾默问起,我好告诉他呀。”
祁珩感觉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嫌弃地睨了他一眼,“顾默不是知道你的情况嘛?你就老实说自己不记得不就完了嘛?”
“不好。我是失忆了,但我不是个傻子。别人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我居然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这很失礼。顾默不会喜欢这样的我。而且顾默不知道我的打算。”
“你干嘛不告诉他?”
“这不……我和他还没那么熟么?”正阳一秒钟变正经,松开了祁珩,“阿珩,你快告诉我。”
三天前,祁珩得知正阳不打算告诉他的同事们他失忆了,还狠狠劝过他,“诚实是最好的策略。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很累的,犯不着。”
可正阳固执己见。
他说自己想试试看,在失去了前面三十年的记忆的情况下,自己究竟能不能照样活得很好。“我不想他们把我当傻子一样对待。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我自然能摸清楚他们每个人的脾性。我又不傻,对吗?”
于是,他问了祁珩一些基本的问题,譬如那天去医院看他的几个人叫什么名字。
祁珩记性很好,见过一面的人,下次再见面,只要没超过一个月,都能叫出对方的名字。于是祁珩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和正阳捋了一遍。
“那个个子高瘦,皮肤白皙,长得像小白脸的那个年轻人,上回我俩困在电梯的时候,就是他带人来开电梯的。叫伟成,姓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没听到你叫。”
祁珩盯着正阳,眼皮抬到满格,清澈的瑞凤眼流露出一种关爱智障的无奈。不想陪他一起疯,抬腿走了。“你儿子今晚跟你睡,我先回去了。”
“我儿子跟我睡?”正阳反应过来,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一把揪住祁珩的衣袖,凑到他耳边道:“救救兄弟,我连我家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
祁珩回眸,给他一个戏谑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究竟是谁说自己不傻的?究竟是谁说不需要过去三十年的记忆的?”
正阳双手合十,对着祁珩拜了拜,脸上表情尽是恳求,“是我。是我。阿珩救我。”
祁珩抿了抿唇,回头瞥了一眼正从舞台上下来的姜河,对正阳说:“下不为例。你赶紧去和你的小男友说一声,我可打算走人了。”
“得嘞。”正阳迈着骚气的步伐,奔向了顾默。
姜河下场,直奔祁珩而来。
祁珩正准备转身往电梯方向溜走,还是被姜河堵在了电梯口。
“阿珩,我唱得怎么样?”
“挺好的。”祁珩双手插兜,敷衍点头。绕开姜河,摁了往下的按钮。
电梯就在一楼,马上打开,祁珩回头对正阳吼了一嗓子,“桑正阳,你走不走?”
“走!”正阳和顾默道了别,从闵叔手里接过儿子,忽然装虚弱,“闵叔,我有些头晕,带小禹先回去了,这里就辛苦你带着大家一块儿收拾了。”
闵叔多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黝黑的脸颊微微泛起了桃红,拍了拍正阳的手臂,用一种仗义的语气催促道:“行。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正阳抱着儿子大步走进了电梯。
正阳看了看姜河,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姜河忍不住出声。
“桑队长,你老看我做什么?”姜河噙笑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晚特别帅,光彩照人。”
姜河笑了。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桑禹的脸颊,一边逗弄他,一边含笑说:“桑队长有了新欢?看样子挺斯文。”
正阳没来由地打了一个饱嗝,其实晚上也没吃啥,就灌了几杯酒。骚动作也就跟着多了起来,他手一挥,假装难为情道:“诶?什么新欢?就是个新认识的朋友。在医院挺照顾我的。”
姜河微微张嘴,哦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旁边的祁珩身上。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挺好。挺好。”
从电梯出来,姜河对祁珩说:“阿珩,我还不想回去。要不要陪我去看场电影?”
祁珩冷然拒绝。“我还要送桑正阳回去。”
姜河:“……?”
姜河用诧异的眼神望向桑正阳,以为是祁珩拿他做幌子,给他使个眼色,“桑队长,行个方便?”
桑正阳望望祁珩,后者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并没有非要护送他不可的意思。这样一来,拒绝姜河的压力就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正阳忽然踉跄了一下,扶住额头,皱了皱眉,“哎呀,我头晕脚软,自己没办法开车。阿珩,抱歉,可能要牺牲你和……”目光落到姜河身上,马上改口道:“……你们的约会了。你先送我们父子回去好不好?我可能太累了,需要马上卧床休息。刘医生说我还不能太过操劳。今天可能有点消耗过度了。”
姜河:“……”
祁珩乐得抽身。用例行公事般的语气和姜河说了声“晚安”,洒然离去。
姜河愣了愣,但“晚安”两个字还是下意识地从嘴里溜了出来。
在姜河灼灼的目光的注视下,正阳并不敢走向自己的爱车。他跟着祁珩钻进了那辆勃垦第红电动汽车。
祁珩发动车子,瞥了一眼抱着小禹坐在副驾驶座位的桑正阳,“系安全带,大哥。”
“啊,我现在头晕眼花,阿珩,你帮我系吧。”正阳瞥见姜河幽怨的眼神,做戏要做全套,干脆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
祁珩知道他在演戏,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桑禹还很清醒,小手到处晃动。想到桑正阳前不久发生的车祸,仍不免心中一寒。
祁珩俯身过去,安全带被压住了,他用力拉了拉,“你倒是动一下啊,大哥。”底下的男人动了一下身子,仍双目紧闭,假装在睡觉。
祁珩没好气地拉过安全带,绕过桑禹,系好。一抬头,对上桑禹乌黑晶亮的眼睛,祁珩提唇笑了笑,“小禹乖。”
桑禹鼓掌小小的手掌,欺身过来。
祁珩意识到他是要亲吻自己,便主动往前凑了点,好让他亲。
小小的湿热的吻落在脸颊,祁珩心头一暖。摸了摸桑禹细软的栗色短发,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视线在底下那人苍白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儿。
从姜河的角度看过去,他看到祁珩和桑正阳抱在一起,眼神微滞,心底发酸。
靠!他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随后,祁珩开着车子离开了负一楼的停车场,驶入了寒冷的夜色中。
正阳缓缓睁开眼睛,拉了一下祁珩的衣袖,“阿珩,我刚才演技怎么样?”
祁珩不看他,双目盯着前面的车辆,手搭在方向盘上,冷淡道:“那可太好了。是可以提名奥斯卡影帝级别的表演。”
“现在是去我家还是你家?”正阳一脸迷糊。
祁珩半晌没理他。直到车开到正阳家楼下的停车场,他坐着一动不动,“下车吧。”
正阳解开安全带,抱着桑禹下了车,忽然想起来,“我家住几楼?”
祁珩横了他一眼,笑出了声,“我呸——说好的不傻呢?说好的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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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唐力六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白天走在路上,都能看见别人说话时嘴里哈出的白雾。白天也越来越短,不到五点天就黑了。
这天已是宁城的过小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四,阳历已经到了新年的二月五号。
永青大厦有些公司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放假了。纵使有些公司放假晚,但外地的员工因为担心春运买不到票,也打了报告,请几天假,准备返乡的征程。
津渡心理唯三的正式员工——祁珩、蒲飞白和小舟坐在会客区讨论诊所年会的事情。
打算把在诊所挂名兼职的另外四位咨询师及其家属也都请过来。主要是为了气氛,凑人头。
正在讨论选址,小舟歪着头想起之前姜河说过,津渡的年会可以和桃源文化一起办,地址交给他们,他们蹭一蹭就行。而且,他们桃源人多,不怕没氛围。
小舟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为了逃避老板让她上台跳舞的任务。
“珩总,您看要不要和姜总商量一声,他应该很乐意和咱们诊所一起搞年会。”小舟紧张地看着老板,希望听到肯定的答复。
祁珩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立即答复。
小舟又把目光投向蒲飞白,“蒲老师觉得嘞?”
蒲飞白习惯性地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因为临近放假而难得地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小舟想促成这件事,可眼下祁老师和姜河关系微妙,行不行都看祁老师。他不想说没有意义的话。
“我没意见。我看祁老师。”
“不用了。”祁珩摩挲了一下细瘦的手腕,眼神清冷,“我们自己搞。”
祁珩吩咐小舟选地方,准备年会的礼物。
时间定在三天后。
姜河的公司也到了开年会的时间。
姜河坐在会议室听各部门负责人的年度总结报告时,猛然想起祁珩提过今年也要搞年会,便私下里安排俞靖苏去津渡打探消息。
靖苏一开始有点懵,但随后就揣摩透了老板的意思。“姜总,是不是他们津渡心理今年在哪儿办年会,咱们桃源也在那儿办,对吗?”
姜河嗯了一声,没有任何一丝丝迟疑和掩饰。
自从老板明令禁止靖苏掺和张俊尧和祁珩的事情,靖苏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便将自己死死地摁在了工作岗位上,不去插手任何事情。
现在老板又明令她去打探消息,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靖苏先从小舟处下手,发微信问她公司年会筹备得怎么样了?
小舟选活动场所选得头都大了,陷入了焦灼的选择困难症里,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嗐……选了好几个地方,还在看性价比,看评论呢。俞姐,有啥好地方推荐吗?我们公司人少,加上兼职老师的家属,大胆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个人。人少也不好搞啊,气氛上不去啊。】
俞靖苏笑了,咔咔咔一顿敲击键盘,十分热情地回复。
【嗯,理解。我倒是知道有一家,他们那儿有适合小型公司的年会场所,而且公共环境超棒。你看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小舟激动得往前坐了坐,马上回复。
【当然要!!!俞姐快发给我。俞姐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却说银发物业总部也在筹备年会,银发物业在永青大厦的分部也照例收到了总部年会的邀请函。
桑正阳因为救了谢奇玮有功,还被总部特别点名,要求一定到场。
物业部的王主任亲自来到保卫科的值班室,暗示总部有一个大奖要颁给正阳,让他好好准备获奖感言。
然而,正阳早已忘了自己救过人这件事。
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通讯记录,发现之前因为内存不够清理了一遍,什么信息也没留下。头一偏,视线落在墙上鲜红的锦旗上。忽然有了线索。
这面锦旗是桃源文化送的,那我救的人肯定是这家公司的。
难怪姜河认得我。一定是因为这件事。
可我救的人到底是谁呢?姓甚名谁?怎么救的?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闵叔,去年十月份我们一起救了桃源文化的一个员工,那个员工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闵叔正在看监控,头也不回说:“我不知道。”
正阳愣了一下,哦了一声,“那谁知道?”
“当时我们在北广场铺安全气囊,驱散围观人群。”闵叔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正阳,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只有桑队你一个人上了顶楼,怎么……你不记得了?是不是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可能是。”
“听白雁说,那人被送到祁珩那儿去接受咨询了。”
正阳哦了一声,顿时喜上眉梢。
原来阿珩知道。这就好办了。
当正阳兴冲冲地推开祁珩办公室的门,问出那个问题时,祁珩却皱着眉头和他说:“抱歉,来访者的隐私,我不能泄露。”
祁珩看着他,注意到他今天没有敲门。
他从前来,会敲门的。
他把他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