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寒凉,一直这么抱下去也未尝不可。
——前提是,某人能够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当个大型靠枕。
尾巴渐渐开始不安分地在腰间轻蹭,甚至试图将贴身的衣料往上撩,被洛予一把按住:“伯恩·柯普兰上将,请你自重。”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上一声,行动上继续我行我素。
细密的绒毛钻进了衣服里,从皮肤上擦过时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一层一层地渐渐累积,终于成功地惹毛了洛予。
“解应丞!”
腰间的尾巴一顿,变本加厉地在人类的腰间又绕上一圈。豹尾柔韧灵活,无论洛予怎样尝试着解开,都会立刻再以一种新的角度再次缠上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频繁的触碰像是男人宣泄占有欲的某种方式,呼吸不断升温,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愈发炽热的呼吸,烟草与鸢尾香渐渐混在一起,在夜色的掩护下愈发馥郁。
直到某一次,豹尾无意间从洛予的双腿之间扫过。
洛予瞬间僵直了身体,手上的动作也失了力道,解应丞闷哼一声,终于是收回了尾巴。
洛予红着耳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帐篷里。
鸢尾花香久久未散,长尾轻扫地面,以某种轻快的节奏无声摆动,隐隐透露出舒惬欣悦的情绪。
如果能够提前预知未来,解应丞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洛予,谁也不曾想到,一夜过后就要面对漫长的分离。
一封来自前线的急电毫无预兆地召回了所有正处于休整状态的部队,解应丞只来得及将洛予和幼崽重新送回酒店,便坐上星舰离开了青蓝星。
好在这一次,即便走得匆忙,也没有忘记和幼崽好好地道别。
洛予叹了口气,安慰好幼崽后,按照解应丞的嘱咐,将装着六支试剂的保冷箱转交给了林秦。
一个月后,主星。
向来安静空旷的工作内今天格外热闹,人来人往。
FLY系列的第二款产品即将对外公开,为了拍摄新品的宣传照,裴空特意带上了自己的团队找上了洛予,借工作室的场地拍摄一些理念照片。
半个月前,音乐小天王裴空与著名的轻奢品牌跨界合作,共同推出了联名FLY系列珠宝饰品,一经上市便获得了年轻男女的喜爱,预定的订单一直排到年后。
珠宝业内对于这一系列的讨论度也居高不下,原因是其设计并非来自于品牌旗下的任何一位资深设计师,而是一个从未见到过的陌生名字——S。
裴空的粉丝们好奇地在全网搜索与自家偶像合作的这位独立设计师,却没有找到任何资料,最后还是裴空在某一次采访中无意间透露,FLY系列与他每一次演唱会的饰品设计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时间FLY系列变得更加火热,谁不想拥有偶像同款呢?而因为裴空在提到设计师时熟稔的语气,一时间关于设计师身份的猜测五花八门,众说纷纭。
裴空四仰八叉地躺在工作室内供客人休息的长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刷着星博:“阿舒阿舒!居然有媒体说你是我的对象诶!我看看,才华横溢的神秘设计师与音乐天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哈哈哈!”
洛予无奈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腿:“劳驾,你压到我的线了。”
任谁也不会将这位神秘的设计师与最高指挥官的伴侣挂上联系,而这也是洛予所希望的,由他来提供设计,对外所有的事物都完全交给裴空,让他能够自由安排时间,在冬日来临前替幼崽织上一条暖绒绒的围巾。
裴空懒洋洋地挪了挪身体,一边将自己压到的线抽出来一边问:“你怎么突然想要做量产设计了?一想到我再也不是唯一有阿舒作品的人了,还有点小难过……阿舒你可得补偿我才行!”
要说洛予之所以突然这么做的原因,解释起来还有一点复杂,洛予干脆一笔带过,接着毫不客气地赶人:“想做就做了,而且你本来也不是唯一有我作品的……不要矫情,我一会还要去接团团放学,你赶紧认真工作,拍完就走。”
一旁的助理见缝插针地上前催促,裴空只好起身,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双手合十向洛予请求:“阿舒你下周给我抽个档期呗?我家母上想找你订个戒指,但你最近的排期太满了都约不上,早知道当初就不帮你介绍那么多工作了……”
裴空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幽怨,因为洛予不光是出了对外公开贩售的系列,私人定制也并未搁置。一个月前洛予找上裴空帮忙牵线时裴空还开玩笑道他终于想要赚钱了,没想到一个月后,就连自己都排不上洛予档期了。
洛予被他的语气逗笑,翻开满满的日程安排,从狭缝里空出一行:“下周三可以吗?我直接去你家,就不麻烦阿姨来工作室了。”
裴空赶紧答应,同时又不忘嘱咐洛予:“阿舒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感觉你今天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洛予一怔,织围巾的速度慢了下来:“可能是吧。”
自从他带着幼崽从青蓝星回来之后,便一改之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除了照顾幼崽以外的时间全部给了工作。
兴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提高的工作强度吧,也有可能是最近几晚睡得不太安稳,洛予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拍摄的工作又持续了一会结束,送走裴空与拍摄团队后,洛予将工作室重新整理好,出发去接幼崽放学。
因为工作耽搁了一点时间,洛予往常都会提前到幼儿园门口,今天到达时刚好赶上了幼儿园放学。
在一群身穿白色毛衣的小萝卜头中,洛予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幼崽。银发的小正太抱着一束用彩纸折成的花,跟小伙伴挥手道别后,蹦蹦跳跳地朝洛予跑过来。
“洛洛!快看!是老师和团团一起做的花~”幼崽迫不及待地将花束展示给洛予看。
洛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很好看。团团想要送给谁呢?”
幼崽牵住洛予的手,答得毫不犹豫:“要送给丘爷爷,尹奶奶,祁言哥哥,还有洛洛和爸爸……”幼崽走着走着,突然扯了扯洛予的衣袖。
“洛洛,你不舒服吗?”幼崽一脸担忧。
恰巧路过一道橱窗,洛予望了一眼,橱窗中反射出自己的面容带着一丝倦色,唇色苍白,确实看上去状态不佳。洛予只好道:“今天的工作有点多,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好不好?就不在家里做饭了。”
体贴的幼崽立刻点头:“好呀!团团想吃面条!”
幼崽提到的面店距离小别墅不远,正巧在回家的路上,洛予扬了扬唇,欣慰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想念。
不知不觉,就已经分开一个月了。
生活与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很明显地缺了一块,尽管洛予用工作将生活填满了,但当幼崽每一次不经意间提到爸爸时,都会让洛予想起分别前的那一晚,豹尾贴在身体上的熨帖温度。
分离的时间越久,这样的想念就变得愈发频繁。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主星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天气预报说再过几周就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初雪,而边境却始终杳无音讯。
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解应丞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些都是未知数。
洛予叹了口气,牵紧了幼崽的手。
今晚给他打个电话吧,洛予这么想着,可到了睡觉前,又被其他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他给幼崽读完睡前故事,掖好被角,悄悄离开房间,给自己测了个体温。
果然,有点低烧。
洛予找出家用的医疗检测仪,给自己测了一遍信息素浓度,等待结果时洛予算了算日期,露出一个苦笑。
这几天的工作太忙,他居然连自己的敏感期都忘在了脑后。
检测结果上,明晃晃的红色提示着他目前的信息素浓度偏高,洛予犹豫了一会儿,翻出许久未曾打开过的行李箱,从夹层中找出常用的抑制类药片,吞下。
白色的药片味道在舌尖阵阵发苦,但他却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他给温丘发讯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拜托他明天来接幼崽,又给原本预约好的客户发了消息,取消往后一周的工作,做完这一切后,洛予才终于躺上床,慢慢闭上眼睛。
天色是何时亮起的?洛予记不清了。
被一团柔软的绒毛蹭醒时,洛予的意识昏昏沉沉。勉强睁开眼睛,幼崽正在担心地用舌头舔他的脸颊。
“喵呜?”
洛予开口,声音暗哑:“团团……”
幼崽拱了拱他的脸回应。
房间门似乎被人敲了两下,幼崽这才想起了丘爷爷交代自己的任务,啪嗒落地变回了人形,从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抱到洛予面前,满满一杯温水半点也没有洒出,水杯下压着一张字条。
上面是温丘的字迹:【这周我们会照顾团团,放心休息。小尹担心你,叫了医生老友为你检查,希望你不要嫌弃老人家多管闲事。是否要通知应丞?不干涉你的决定。】
温丘口中的小尹便是他的伴侣,有两位长辈照顾,洛予自然是放心,只是看到最后一句时,洛予抿了抿唇,将纸条塞进了枕头底下。
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后,洛予清醒了一点,伸出手摸了摸幼崽的脑袋,略带歉意地道:“团团去丘爷爷家里住几天好不好?过几天我再去接你。”
幼崽点点头,想起温爷爷早上的嘱咐,连忙道:“洛洛不用担心团团的!团团会乖乖听温爷爷的话,洛洛要赶紧好起来呀。”
小崽崽心里半点舍不得离开,但温爷爷说洛洛生病了,如果生病还要再照顾团团的话,会让洛洛为难的。
于是幼崽乖乖地收拾好自己的小书包,一步三回头地和温丘离开了小城堡。
洛予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两个小时,渴醒了。
身体似乎又重新恢复了点力气,只是头还疼着。他起身去楼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做了份简餐,刚吃完没多久,医生带着医疗仪器上门了。
洛予开门后才发现,居然是上一次带幼崽去游乐园后在医院里替他诊断的那位老医生。
老爷子记性不错,一眼便认出来了当初那对胡来的小情侣,对洛予招了招手。
“原来你是温家的小辈啊,过来坐好,我给你检查检查。”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老医生对着结果直皱眉:“上次不是叫你俩回去标记了吗?怎么还没标记呢?”
洛予头皮一麻,有种读书时早恋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微妙感,声音弱了几分:“有过临时标记……”
老医生批评来没留一点情面:“胡来!你们信息素契合度那么高,上次不是说了拖着不标记会导致信息素紊乱的吗?临时标记治标不治本,敏感期来了会比平时更加难抑制,你对象人呢?把他叫来!”
洛予迟疑:“咳……他,有其他的事情在忙?”
老医生顿了两秒,气得眉毛倒竖:“忙?!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身体更加重要?!难不成他要去拯救帝国不成?”
洛予默了默,老老实实交代:“他是军人,现在正在前线。”
老医生皱起了眉,没再说话,手下不停,唰唰写完了两张单据。
“军婚受法律保护,开抑制剂必须要提前单独申请,你拿我的单子去开……算了,我一会让人送来,你还是挨了针回去躺着吧。”
洛予乖乖挽起袖口,任由老医生将针剂注入体内。
药效起得很快,没过一会儿洛予就感觉到头疼有所缓解,四肢的酸痛也褪去了一些。
老医生一直等到专人送来了试剂才收拾好器具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洛予:“你最好是让你家那口子请个事假赶紧回来,这么高的契合度,等级再高的抑制剂怕是作用也不大,用着也难受。”
洛予苦笑,轻声谢过老先生,却没有遵照医嘱给解应丞发消息。
暂且不说解应丞能不能及时收到他的消息,即使收到了又如何?边塞星距离主星的距离,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他的敏感期也已经结束了。
何必辛苦他跑一趟,左右不过一礼拜而已。
洛予默默准备好敏感期所需要的营养液和抑制类药物,将室内的温控系统和房间内的新风系统全部设置好,重新回到房间。
他忘了拉上窗帘,再次睁眼时,室外一片黑暗,只有几盏路灯亮起,落入眼中时只剩下暖黄的色块。
头疼,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抑制类药物的效果褪得很快,洛予挣扎着起身,就着营养液勉强又吞下几片药片,胸膛上下起伏着,试图通过呼吸将体内的热意散去一些。
可惜效果甚微。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发黏,但却完全无法调节,只能任由一阵又一阵的鸢尾花香不停释放涌散。
洛予拖着绵软的身体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燥清爽的衣物,又重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到了第三天,洛予的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
他像是一条被热气蒸得滚烫的湿毛巾,一拧便能挤出涔涔汗液,又仿佛在加了蜂蜜的鸢尾油中浸泡了整晚,信息素的味道粘腻发稠,几乎要在皮肤上凝结成脂,连呼吸都成了难事。
某种难以名状的奇异感从身体最深处慢慢升起,一开始如同被削尖了的竹泉眼,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后来便汇成了溪,哗啦哗啦地往外淌,很快便溢满了容器,沿着器壁成股流下、沾湿衣物。
洛予昏昏沉沉地翻出老医生留下的抑制剂,好几次才勉强握稳,注射时连手指都在颤抖。
冰凉的试剂注入,像是在滚烫的沸液中泼了一瓢冷水,雾气滚腾,忽冷忽热的感觉在血管里没头没脑地冲撞,反而让洛予更加难受,无意识地在绒被里翻滚。
无论以怎样的姿势都不舒服,发现这一点后,心中莫名出现的委屈情绪越扩越大,洛予咬紧下唇,不让自己落下眼泪。
放在一旁的终端被不小心碰到,几条未读消息跳了出来,来自温丘。
洛予点开一条,是幼崽的语音:“洛洛,你的病好了吗?这几天团团有好好吃饭,乖乖去幼儿园上学……”
洛予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幼崽的碎碎念却在耳朵里愈发模糊不清,幼崽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要消失不见。
“洛洛,你什么时候来接团团呀?”
“团团好想你……”
幼崽落寞的声音听着实在心疼。
洛予多想给幼崽回复消息,哪怕能发一句“我没事”都可以,但他却做不到。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几乎被抽空,抑制剂的作用转瞬即逝,体内的火焰又开始重新燃烧,发热发燥,偏偏意识又像是被丢进了汹涌的浪潮里,上下浮沉。
手心里全是汗,洛予几乎要握不住终端,指尖不知道碰触到了哪里,界面跳回了通讯录,一个名字静静地躺在列表最前面。
伯恩·柯普兰。
不行……不能打。
洛予的意识开始模糊。
可是,为什么不行?
他想不起来了。
洛予攥紧手指,指甲在手心划下几道白色的印记,卸了力后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被激起,鼻尖凭空涌入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仿佛被点燃的烟叶,洛予大口地呼吸着,如同濒临窒息的溺水者,贪婪地摄入氧气。
可那氧气仿佛深海中的气泡,破碎后立刻化为虚无。
不够……还想要……
本能驱使着他,按下了通话键。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难过、委屈、绝望……洛予张口咬住被角,无声地落泪。
通话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刻,接通。
“洛予?”
低沉好听的嗓音如同塞壬的呼唤,遥远而空旷。
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轻的泣音,落入alpha耳中却宛若惊雷。
“你哭了?”
“发生了什么?”
“等我。”
洛予在他说最后两个字时失去了意识,称不上是对话的对话就像是梦里的一场幻听。
第四天,热度开始消退。
第五天,洛予恢复了一点力气,却陷入了无限的的低沉与绝望之中。
敏感期内得不到安抚的omega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他的alpha不在身边?
为什么他会独自度过敏感期?
他明明是有伴侣的,他明明是……有alpha的。
他的alpha在哪里?至少,不在他的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重要,却唯独他一点也不重要。
洛予关掉了终端,关掉了屋内所有的电源,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即使是在白天,房间内也如同深夜,失去了温度后像是冰窖,洛予在浑浑噩噩中忘记了时间。
第六天,房间门被以堪称粗暴的方式破拆,洛予被巨响吓得发愣,身穿黑色作训服的男人带着满身狼狈,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梦吧。
是梦吗?本该在边塞星的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洛予张了张唇:“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寒冷而泛白的唇瓣被凶戾地吮吻,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狠狠撞在了床上。
他被抱着扔上了床。
第八天,所有难受的感觉悉数退却,洛予睡得很沉,醒来后似乎还能回忆起前一夜的潮湿梦境。
具体的内容难以启齿,但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满足感告诉他,是一个旖旎的美梦。
洛予动了动,腰和腿上传来的酸软感让他又默默蜷起了身体,胸口却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洛予垂眸,银色项链坠着黑曜石清晰无比地告诉他——
那不是梦境。
第71章
与黑曜石挂在一起的金属铭牌表面还残留着温热,铭牌的主人却留下痕迹后又匆匆离开了。
洛予垂着眸用指尖摩挲两下,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飘散。
他是怎么从边塞星回来的?
昨天忘记问了。
后颈被咬了多少次?
十几次,几十次也有可能,现在都还疼着。
他似乎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的敏感期结束了,不仅可以去接幼崽回家,下次在老医生也能挺直腰背、坦坦荡荡了。
他似乎应该给alpha打个电话,但看见自己手腕和脚踝上好几处的淤青以及身上细细密密的红痕后,洛予沉默了。
……还是算了。
洛予闭上眼,被烟草信息素包裹着安然入睡,又经过了半天的休整,敏感期的反应彻底退却。洛予开始慢吞吞地清洗、整理,将痕迹消除干净,然后迫不及待地联系了温丘。
幼崽背着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紧张地东看西望,在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拔腿就跑,像个小炮弹撞进了洛予怀里。
“洛洛!团团好想你!!”幼崽眼睛亮亮晶晶,抱着洛予不放。
按照平时的习惯,洛予大概会将幼崽抱进自己的怀里,但现在他只能摸摸幼崽的脑袋,想俯下身亲一亲幼崽的额头,却发现连弯腰都费力。
最后只能牵紧了幼崽的小手。
“团团晚上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幼崽欢呼一声,喜欢吃的草莓挞都在嘴边了,突然想起早晨接到了爸爸的电话,特意嘱咐他要照顾好洛洛。
幼崽偷偷拍拍胸口。
团团差点就忘记啦,还好还好。
“想要吃洛洛做的!只要是洛洛做的,什么都可以!”
洛予心中一暖,决定给幼崽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
不止是草莓挞,还有包了一整颗虾仁的小馄饨,甜甜的鲜芋汤,烤得焦香的饼干,软得像云朵一样的小蛋糕。
幼崽对着一大桌美食咽了咽口水,爸爸说的话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等小肚子填得满满当当后,才心虚地悄悄用家庭终端给爸爸打电话。
刚刚结束了一次跳跃,信号正是最稳定的时候。解应丞刚刚接通通讯,幼崽圆嫩的脸蛋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屏幕。
“爸爸~洛洛接团团回家啦~”
解应丞在心中默道一句:果然。
人类的敏感期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去将幼崽接回来了,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电话。
醋意开始翻江倒海,而幼崽正在一脸幸福地报着菜单,嘴角还有没抹去的奶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父亲大人的脸越来越黑。
幼崽说得口干舌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洛予亲手榨的果汁,正准备继续碎碎念时,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团团?”
一只干净漂亮的手伸过来,替幼崽擦去了嘴角的奶油。
幼崽眨了眨眼睛,大方地将画面分出一半。
“洛洛~团团在和爸爸打电话哦!洛洛要一起吗?”
洛予瞥见男人露出的半张侧脸后愣了一瞬,然后——
下意识地,逃离了画面范围。
解应丞:“……”
洛予最后还是没能逃过。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幼崽将终端递给他时亮晶晶的目光。
“呐!洛洛,爸爸说有话要跟洛洛说哦。”幼崽踮起脚尖将终端递给洛予,又悄悄对洛予小声道:“团团也可以听吗?”
洛予:“可……”
解应丞:“不行。”
“噢……”幼崽失望地垂下了小脑袋,不过还是乖乖地抱着玩偶自己跑到一边去玩了。洛予抿了抿唇,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装作镇定地问:
“有什么事吗?”
“……”解应丞顿了两秒,幽然道:“用完就翻脸不认人?”
画面突然晃动,终端失手掉在了地毯上,滚了两圈才被手忙脚乱地重新捡起来,幼崽的声音远远的,却还是能十分清晰地被灵敏的听觉捕获:“洛洛?你的脸好红,是生病还没有好吗?”
洛予泛红的脸在画面中一闪而过,随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解应丞的脑海中瞬间勾勒出人类一脸羞恼地关掉视频的样子,闷声低笑。
洛予不自觉地咬紧了唇,顺势在地毯上坐下,将脑袋埋进膝盖里捂住发烫的耳尖。
——他该说声谢谢吗?似乎有点奇怪。
他不太敢对上男人的眼睛,一看便总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男人是如何将他拆散碾碎、吞吃入腹的。
最终还是解应丞主动转移了话题:“感觉好点了吗?”
洛予刚想答一声“嗯”,原本清晰的画面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无法再看清alpha的侧脸。
再过几秒后,信号中断。
解应丞皱起了眉,操纵机甲惊而又险地穿过突然出现的陨石带,擦着虫洞的裂隙飞过,
这就是他强行穿越未开发完全的虫洞的后果了,随时可能遇见的各种碎片与未知能量波大大提高了驾驶的难度,不仅会干扰信号,也会让驾驶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地上升。
几次翻跃过后,飞行重新趋于稳定,通讯却无法再拨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