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 by贰两肉

作者:贰两肉  录入:12-19

可现在商昀秀嘴里说出的这些话,和他印象中的商昀秀有所出入,洪齐柏惊讶于他怎么忽然知道了这些……
“洪齐柏,商家的荣华富贵,你姓洪的已经享到头了。”商昀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洪齐柏的距离一步步拉近。
模样和素日无异,可就是脸上带着平和的笑一步一步靠近,这感觉犹如吃人的猛兽正在步步紧逼,洪齐柏被唬住了一下,不由自主神经绷紧。
“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你在不在?”商昀秀在他旁边坐下,偏头望着他的眼睛,“你在的对不对?你看着月满酒楼烧为灰烬,你害怕自己的父亲因为杀人惹上牢狱之灾,之后花了不少钱收买警署的人,让他们替你洪家兜底。这个案子真有这么难查吗?”商昀秀笑得格外温和,哪怕是问话的语气都透着人畜无害,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
他停在这里等洪齐柏一个答案。
“商昀秀,你这话什么意思?洪家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倒好,反咬一口?”
商昀秀被气笑了,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嘴硬。商昀秀的耐心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阴晴不定,继续道:“你怕那个警察把事实抖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每个月还在用钱堵住他的嘴,像你这么粗鲁的人明明可以直接动手,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但你没有,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洪齐柏哪里肯说,抬手直接掐住他的脖颈,就等着他像蝼蚁垃圾一般挣扎讨饶。似乎一切与暴力相关的事都能让他莫名兴奋起来,洪齐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跃跃欲试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
“商昀秀,你真是不知好歹。”他用指腹恶劣的划过商昀秀白皙纤长的脖颈,最后按在滚动的喉结上,“本来还想试一试温柔地玩,现在不行了,你把老子惹毛了,我想直接玩死你!”
商昀秀眉眼一锋,用脑袋重重撞在洪齐柏的脑袋上,在对方吃痛捂头之际脱离了束缚。他背后有伤,动作不算快,和洪齐柏相距不过数步,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商昀秀的双眼紧紧盯着洪齐柏,一只手往枕头底下摸去。洪齐柏气红了脸,率先发难,抓起圆桌上摆放蜡烛托盘,隔空往商昀秀身上砸。
商昀秀机敏地偏头躲避开,摸出枕头下摆放的手枪,毫不犹豫朝洪齐柏高举的左手臂开了一枪。
“啊!”
洪齐柏的脸色瞬间惨白,商昀秀趁机上前,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将他击倒在地。商昀秀冷冷地看着洪齐柏,眼中透着狠戾的光芒。
不过一会儿,商昀秀面色缓和,延续刚才温和的笑意,“咱们回到刚才那个问题,这个案子真有这么难查吗?竟然成了无解的案子。那个被你收买的人现在在督军府当差,我都知道。”
他垂眸望着因为疼痛半蹲在地上的人,抬脚踩着他的肩,把人踢翻回地上躺着,“想和金钱、地位、权利讲公平,这几乎是不可能,我也没那么傻。我的公平,从来都是自己说了算。洪齐柏,我的错,多让你活了一段时间,你的命应该在名楼那天晚上就该被阎王收走!”
“等...等一下....”洪齐柏没中枪的手,撑着地,勉强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蓄满了从脑袋上滑下来。那把枪正对着面门,使得他大气不敢出一口。
商昀秀再怎么脆弱,一支枪还是开得动的……
就在这时,关上的门突然拧开,听到枪响的林婉君惊慌闯进来,“商老板,你没事吧?”
当她彻底看清形势,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将背后的枪推进袖子里,“商老板,您没事就好!”
洪齐柏见是林婉君,仿佛看见了救星,紧绷的神经一下松了不少,他暗暗朝林婉君使眼色,身子却一动不动,说:“商,商昀秀,你考虑清楚,你要是把我杀了,我爹那边你该怎么交代,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久。”
“怕什么,那就一起死。”商昀秀指着他门心的枪慢慢下移,对着他的要害,笑道:“你好像很执着于海,要不这样,我给你一枪,让你半死不活,丢进海里也好亲自感受一番,怎么样?”
“你你…”洪齐柏说话的声音开始打颤,对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知道,这些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林婉君走到商昀秀身边,商昀秀仅用余光打量她,最坏的打算是林婉君和洪齐柏是一伙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人质在手,没什么可怕。
林婉君却愤恨说:“商老板,杀了他,这个人渣该死。”
“林婉君!你——”洪齐柏脸色再变,哑着嗓音想要说什么。
林婉君意识到不妙,弯腰甩了他一巴掌,同时一脚踹在那只鲜血直流的左手臂上,接着抢在他前边,主动交代,“商老板,我错了,我这次是有目的来...我真的偷听到洪齐柏这一趟来准备对您图谋不轨,才假意和他联手,我不想您被这种人侮辱,他该死!”
“林婉君你!”
商昀秀点点头,似乎很赞同林婉君这句话,于是试探性的再移枪口,海浪声以及船上优雅古典乐包裹着这声枪响,洪齐柏的大腿被鲜血染红了。
他好不容易想爬起来,就听一声更惨的叫声,洪齐柏跌回地上,大腿的血迹瞬间将浅黄木质地板染成暗黑色,与先前星星点点的暗黑融为一体。
开完这一枪,商昀秀并没有欣赏洪齐柏的惨状,还是注意着林婉君的表情,她好像有一种大快人心的自在。
难道,真不是一伙的?
“商,商昀秀,”洪齐柏呜咽出声,“你别冲动,你听我把话说完,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那把火为什么烧得这么成功吗?”
商昀秀原本不耐烦,听到这话,准备爆头的枪稍稍一顿,“你说。”
洪齐柏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圆桌稳住,瘸着一条腿大口大口地喘气,“北特·格林,是他,是他一手策划的,商昀秀,即便当年没有我爹,也还会出现另外一个人,还是会烧了月满酒楼,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父亲不愿意和他们合作。”
洪齐柏哈哈大笑,反复道:“你爹娘就是该死的命!”
门口有动静,但洪齐柏的声音太大,商昀秀过于恍惚,所以没听清。洪齐柏的反常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死定了,持续癫狂地发出大笑,“商昀秀,你当年就不该活下来,这是洪家自作——”
枪声再次响起,比之前的更加沉闷有力。子弹正中洪齐柏眉心,那声嘲笑在嘴边戛然而止。但他倒地之时,商昀秀的表情却无比震惊。
洪齐柏之后,是站在门口被挡住的傅荣卿,那一身略微褶皱的灰色西装,心口的位置溢出了血,源源不断地喷涌。傅荣卿面带惊色,有话在嘴边,没来得及出口直接跪倒在地。
商昀秀失声:“傅荣卿!”

林婉君惊魂未定愣在原地,满额蓄上密汗,鼻尖亦渗出一整片。
她没开过枪,更没杀过人,此时握枪的手颤抖不止,听到商昀秀的喊声才赫然清醒,连忙把手里握的枪塞到被褥下藏着。
这一切似乎除了死去的洪齐柏,和击中心口的傅荣卿再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包括已经失了魂的商昀秀。
幸好,幸好他没有看到…
太巧合了,林婉君忧喜参半,谁能想到,开的枪声与商昀秀的竟然意外重合,除了动静更大,听不出一丝异样!
“商老板…您…”林婉君迈步子上前,发现自己腿软得一塌糊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急了,两手捏拳重重往腿上砸,仍旧使不上力气。
商昀秀听到动静,可他顾不得别人,踉跄几步爬到傅荣卿跟前。汹涌的液体一下把傅荣卿身前一片染得血红。
商昀秀用手捂住出血口,血流的速度太快量太多,从他的指缝间逼出来,沾得满手满身都是。
除了开头那一声失控的喊叫,商昀秀冷静异常,已经不能正确的表达自己情绪,像个慌张又冷漠看客,足足半分钟,他试着再次开口喊人,“荣卿,傅荣卿?”
到平阳还要多久,折回汴京又要多久…最近有没有临时落脚的地方…商昀秀思绪混乱,紧紧并着五指,似乎这样血就出不来了。
傅荣卿睁着眼做不到回应,手轻轻触碰到商昀秀的手臂,握得力道几乎没有,唇色越来越惨白。他不放心商昀秀一个人,无声说了句什么,最后撑不住晕了过去。
“荣卿……”
洪齐柏彻底没了气息,他砸在床上的香熏蜡烛悄无声息点燃了被褥,火苗越烧越旺。
“起火了,”林婉君爬过来,想拉商昀秀走,她被烟熏得喘息困难,嗓子咳哑了,情急道:“火烧起来了商老板,您快走,傅少爷他不行了…”
这句话无疑触碰到商昀秀的逆鳞,什么叫不行了?
“滚开!”商昀秀用力甩开她的手,“你再多说一句,我会连你也杀了。”
林婉君半趴在地上,让他吼出了眼泪,动动唇没再说话。
床上其他人发现着火了,管理人员边喊边跑来救火,可已经烧起来,即便就在海上,想快速灭火也不太容易。
“快点,有人伤了!”有人喊。
“是中弹了!喊医生,快快快!”
不大的房间乱作一团,由于洪齐柏有手下还在船上,正面碰上难免产生纷争,商昀秀趁乱半抱半架着傅荣卿起身离开。他有伤在身,又驮着人,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商昀秀清楚地感受到后背的伤口在一点点撕裂开,辛辣的疼刺激着大脑,这些痛却不及心脏疼痛的半点。
下了两层,又过一个长廊,他推开先前以防万一开在另一面的住房,反锁门后翻箱倒柜找药箱。
头等舱配备药箱是基本,奈何越慌越乱,最后才在床头柜底下找到。
商昀秀小心剥开傅荣卿已经被血色染得斑驳的衬衫,想把血止住,可他没有一点应对此类突发意外的经验,被刺目的红色彻底唬住了。
傅荣卿这时缓缓睁眼,攒了些力气,气若游丝和他说该怎么做,交代完扯出一抹笑,说自己没事。
商昀秀哪里肯相信,不准他再说话,按照傅荣卿说的,扯纱布先压迫住伤口。
“秀秀……”傅荣卿觉得冷,四肢乏力,控制不住又要昏睡过去了,这一睡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傅二爷还是放不下商昀秀。
他等商昀秀主动凑过来,耳朵贴在他唇边听。距离这么近,傅荣卿没说话,先听到秀秀在哽咽,在发抖,但他的秀秀把所有的情绪都稳稳地克制在爆发边缘,伪装得格外冷静。
这是他最担心的,商昀秀这种下意识的隐忍多可怜啊,这么些年来又忍了多久?
傅荣卿说:“快到平阳了,房里有电话,我娘…我娘以前就是取子弹出名的大夫,秀秀别怕,我会醒,等我醒,嗯?”
“嗯……”商昀秀死死咬着唇,将呼之欲出的哽咽咽回肚子里,喉间挤出一声‘好’,然后眼睁睁看着傅荣卿再次昏睡。
船上随行有医生,奈何设备不足,紧急处理完送往医院已经是傍晚的事。
打了电话,救护车提前在码头等着,商昀秀跟上救护车,看到一身白大褂的白知秋,她戴着口罩,看商昀秀的眼神疲惫而冷漠,那双眼睛布着红血丝,却不像哭过的痕迹。
白知秋握着儿子的手没说话,偶尔让司机开快些,再快一些。她后知后觉,朝商昀秀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商昀秀听话过来,直接跪在白知秋面前,咽下一腔慌色,“对不起,傅太太对不起…是我…是我开的枪……”
“你,你开的枪?你……”
轰的一声,白知秋的天都塌下来了,要不是正坐着,即刻就会瘫倒在地。
她不敢置信,恍惚得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脸上的表情更是吓僵了,“你到底怎么…怎么能开枪……卿儿他…待你这样好…”白知秋绷不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该流眼泪。
她不要商昀秀跪地认错,也不想扶他起来,别开脸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从来没有这样叫人觉得恶心。
到医院马不停蹄送进手术室,商昀秀在门口徘徊煎熬,反复回想傅荣卿到底如何倒地,那把手枪的威力真能在打穿一人的前提下再伤第二个人吗……
他想不通,也或者是不敢细想,每每想到傅荣卿在他面前倒下的画面,就有一种噩梦醒来脊背发凉的后怕。
如果傅荣卿因此没了命,如果再也醒不来,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傅家其余家属闻讯而来,其中一位老者脚下步子凌乱,走廊太长,脚软险些没站住,好在被傅荣城一路稳稳搀扶着不至于跌下去。
几人在商昀秀旁边站定,没有一个人多问他一句什么。
第二日凌晨,手术还算顺利,子弹取出来,人还在危险期,能不能醒就看傅荣卿能不能熬过这几天。
白知秋出手术室望见傅荣卿的外公在发脾气,一家老小都在劝,商昀秀还被送去了警署。
商昀秀一夜没睡,浑浑噩噩任人摆布,洪锦文的人半路拦截警车,被肖庭川下车朝天开了一枪才呵斥回去。
现如今把商昀秀留在警署注定不安全,他第一次仗着督军府的面子,擅自把人带回廖宅,请医生来家里帮忙清理他背后的伤,药效上来,商昀秀才昏昏睡去。
醒来不知道第几天的晚上。
廖先生早早从学校回来,饭也没吃就等他醒,这会儿一句话没问,端起放的温热米粥给他喝。
商昀秀不愿吃,被廖尽凯凶了一顿,肖庭川从警署来恰好听到了,身上的制服没来得及换,端着客厅拿的水杯上楼。
“廖先生,哪有你这样和病人说话的?”肖庭川接走了粥碗,摆在床头柜上。
廖尽凯是个没有脾气的人,真发火一定是被气着了,肖庭川也一味怪不得,于是说:“昀秀,你这次有些莽撞,我是说动手杀洪齐柏这件事,你没有提前和廖先生说明,让我们白白担心,死了儿子,洪锦文那边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不起…”商昀秀没胃口,说要去医院看看傅荣卿,答应好等他醒,倘若醒来看不到,二爷要不高兴了。
“能去吗?傅家能让你去看人?外面都在传,是你开枪伤了傅荣卿,人家把你直接送去了警署,要不是庭川,你现在蹲在牢里不知死活!”廖尽凯沉沉叹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缓和,“哪也别去,先养伤。”
“廖先生说对了,你现在去不成医院,也不能去。”肖庭川坐到床边,倒一杯水递给他,“荣卿身上那枪真是你开的?你和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朝洪齐柏开了一枪,不知道荣卿在他后面,所以…”商昀秀仿佛又看到傅荣卿在自己面前无力倒下的画面,循环播放,像魔咒一样死死折磨着他,“…我不冤,我有罪……”
“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只朝洪齐柏开了一枪?”肖庭川在自己额头上指了指,“大概这个位置?”
“嗯。”
“那就好。不是你,荣卿这枪与你无关。今天下午我看到了洪齐柏的尸体,致命在头,那颗子弹取出来了,我特意对比过,和荣卿体内取出来的那颗不是出自同一把枪。”
“不是?”商昀秀迷茫了,他不信不是自己,他觉得就是自己。可在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他不免庆幸,如获大赦。商昀秀掀开被子,赤脚下床,“林婉君!林婉君她在哪里?”
医院这边,白知秋下了手术没回三景园,小儿子没度过危险期,她放心不了,守着给自己一个心安。身边有大儿子傅荣城寸步不离陪着,一边靠墙站着的是唐轶。
半蹲在白知秋面前的正是林婉君,十分钟前匆匆赶到医院,此刻脸都哭花了,“太太……”
“你为什么也会在船上?”唐轶警惕地望着这个女人,他跟了林婉君好几天,她的一举一动已经不可信了。
“我在平阳码头碰见洪齐柏,他硬拉我上船,好在遇到商老板一路护着我,把我从汴城带了回来……”她把话引到这儿忽然不说了。
白知秋问:“你看到商昀秀开枪了?”
林婉君一愣,不点头也不摇头,随后惊惶失措道:“商老板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自保,真的不是故意的,洪齐柏刁难,他只想自保…”
“他要自保,又凭什么伤荣卿?”白知秋蹙眉,“我不想听,你别再说了!”
白知秋的心顿时又凉半截,她先前有多偏向商昀秀,现在就有多愧疚。傅翰林前天去国外出差,这件事他还不知道,等人回来,不知道怎么交差……
落叶又一轮,四面吹来的风刺骨寒。商昀秀养好自己,得到准许从廖宅来医院看人。没到楼上,却被唐轶先挡住了,说话倒也不难听,只让他以后不许来医院。
“来的人多,都是你见不得的,二爷恐怕也不想看你这样受委屈,商老板,您回吧。”
“只是看一眼。”
“我是为了您好,太太整天以泪洗面,没睡过几天好觉,您还是不见了吧。”
商昀秀点头,有许多话要说,即便枪不是他开的,这事追溯到源头都是他有错,于是那些话又不合适出口了。他只询问傅荣卿的近况,唐轶没有细说,但商昀秀知道,只会比这更严重。
这几天,洪锦文除了在警署门口堵过他一次,之后再没半点消息,商昀秀想不通,不知他在憋大招,还是根本对这个儿子不关心…
再不论也是亲儿子死了,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
他一边思忖一边下楼,福祥在门口等着,见他下来还意外怎么这样快,刚要问,前面那辆车先下来几个人,恭恭敬敬站在商昀秀面前。
一位打扮得体的洋人,说得一口极不标准的中文,对着打开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商老板,科林先生有请。”
福祥没搞清楚状况,以为是洪锦文派人来了,从腰上拔出准备好的枪,大步跨下车。
“干什么的?”
洋人见拔枪也无动于衷,侧脸看一眼福祥,视线重新回到商昀秀脸上,客客气气地说:“您和您手下不要担心,科林先生只是单纯地请您喝茶,另外有些事想和您聊一聊,绝对没有半点恶意。”
“麻烦您转告科林先生,最近没空,等闲下来了一定亲自登门致歉。”
商昀秀迈步准备上自己的车,洋人经理没有阻拦,却对着他的背影自顾说道:“您知道傅瀚林,傅老板前天出国了吗?很巧,他和辛苗坐的同一班飞机。”
商昀秀脚下一顿,这句话越听越不对劲,他恍惚想起科林说辛苗耍性子留在平阳了,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辛苗把傅瀚林带走了?
商昀秀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每一声撞击得格外震耳,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充斥着大脑。他努力克制住情绪,面色如常地按下福祥手里的枪,吩咐道:“你去找一找林婉君在哪里。”
“不用,商老板,您要找的这个人,好巧,也在科林先生的家里。”洋人经理推开车门边杵着的手下,亲自扶着车门请商昀秀上去。
北特·科林住在城边普通的中式庭院里,入门有两个气派的石狮子,门口还有一个极大的琵琶树。见他在看,洋人经理解释说科林先生喜欢琵琶结果的景,一串挨着一串,怎么都好看。
商昀秀到时,科林在接客,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谈话,商昀秀进来二人还在说。关于南洋的一个地皮生意,商昀秀听到一点,自觉避开在外边等。
送他来的洋人经理主动带他去见林婉君,路上商昀秀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汴城的那场聚会有没有可能就是幌子?这一切其实是科林有意安排?
“商老板,小心台阶,这边请。”
林婉君看样子是被绑来的,随意丢在杂物间,手脚绑着麻绳,嘴巴上贴着一片黑色胶带,听见开门的动静,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没反应。
经理在她腿上踢了两下,“醒了!”
地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商昀秀:“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说”
“好。”经理点头带门先出去。
地上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有了动静,但仅仅是蜷缩成一团。
商昀秀弯腰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居高临下看着她:“傅荣卿身上那一枪是你开的。”
林婉君不吱声。
“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傅老爷真心实意待你,好心把你接回三景园,这份情谊是你爹娘换来的,你用老一辈的情谊换取傅老爷的信任,却开枪伤了他的儿子,你在开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傅荣卿真的被你那一枪打死了,傅老爷和夫人,他们怎么办?”
“我就是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林婉君的双手被反捆着,她想坐起来不容易,于是一点一点的挪,筋疲力尽才勉强坐稳,神情自若,没有半点愧疚之意,反而是似有似无的不甘心,在为没有杀死傅荣卿而感到不甘心。
“商老板,我开那一枪的时候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你恨我怨我都没有关系,傅荣卿死了就没有人再纠缠你,你可以像以前一样过自己的生活。”林婉君说得太急忍不住咳嗽,大概受了很重的内伤,竟然咳出了血,她不仅不在意,甚至笑得异常肆意,“不好吗?对您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你——”
“闭嘴!”商昀秀打断她的话,“不要用我做你伤人的借口,林婉君,你扪心自问,真是为了我?”
林婉君这回笑得更加畅快,心底的秘密突然见了光,她憋得太久,豁然开朗时值得开怀一笑,“对对对,还是商老板聪明,还是商老板聪明啊!”
她说:“你跟我提傅家的恩情?既然他傅家有情有义,为什么当年林家落难他们不肯出来帮一把?只要帮一把,我爹娘又怎么会沦落到死的地步?商老板,您错了,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比傅家有情有义,不止傅荣卿得死,他们就该像当年我林家一样,家破人亡,全都不得好死!”
“林婉君!”商昀秀制止她无理的控诉,果然,她一直以来想的是这些。
商昀秀说:“你不怪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却怨恨一个当年自身难保的傅家,林婉君,做人不能这样,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自保才是前提啊!”
林婉君话音顿了顿,恨红了眼,仍旧一意孤行:“不管你怎么说,傅家就是和我有仇!你恐怕不知道吧,傅荣卿失血过多,子弹取出来是勉强保住了命,可医生说他能醒来的可能不大,这样和死了没区别。这样才最折磨,一家人都要等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死人!哈哈哈哈…”
商昀秀生平第一次打女人,忍无可忍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守在门口的洋人经理听到动静,直接推门进来。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武器,眼皮不眨一下,对着林婉君的方向连开了五六枪。
林婉君唇边挂着笑,一抹幸灾乐祸地笑,她就是这么笑着结束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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