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见道了一声“好”,又忍不住看他两眼。谢兰因问他:“怎么?还想我出去?这是我房间。”
寒无见道:“我可以出去换。”
谢兰因皱眉,又松开,突然笑:“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寒无见登时无言以对。
隔着屏风,寒无见窸窸窣窣脱衣服,把里衣换了,拿起谢兰因送过来的,套上,卡了卡腰身,昔年那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孩儿,如今他的衣服自己穿起来都有余了,肩膀也比较松。
谢兰因抿一口茶,慢慢品着,把腰间穗子捏起来,用手指细细把玩,眼睛盯着屏风上烛光透出的人影。寒无见不知道那道纱屏透风么。
房间窗子拉得紧,有些要紧,让人凭空感到燥热。谢兰因拉了拉衣襟,把穗子扯下,按到桌上,走出屏风。
寒无见还在试腰带,留得太长,几乎快到脚尖了,显得风流,他不太好这风。谢兰因突然过来,寒无见问:“怎么,还有什么事吗?”以为他要给自己送鞋子之类,寒无见还光着脚。
谢兰因快步上前,将寒无见按在了墙上,手臂横在寒无见胸膛前,压紧了,道:“我不觉得戒律清规对我起什么作用。”
寒无见眼神有些僵直,外边天气冷下来了,谢兰因身体热得异乎寻常。他起感觉了。
寒无见道:“你去找双鞋。”
谢兰因朝前更走两步,道:“抱我。”
门口传来一声呵斥,“你大爷的,世子不在是吧?你们怎么敢骗小爷我的?我就不信了都给我让开——”
作者有话说:
可见寒无见目前人还是比较受尊敬的那种,他家还是旧世家大族的派系,只是退出派系斗争,除非改朝换代(后期)
第54章 送东西
王熙宣踢了一脚门,没踢开,疼得他跳起,把门用力掀开。屏风没挡完全,寒无见被谢兰因按到墙角,两人身体贴得近极,寒无见还赤脚踩到了世子脚上。
外面的仆人喊:“王公子,奴才都叫您别进去了!”
王熙宣呆住片刻,甚至忘掉了脚上疼痛,把跨进去的脚又抽了回来,把门拉回去,笑得谄媚:“啊哈哈,你们继续,我没来过,你们继续。”
谢兰因瞪着人出去了,门带紧,房里的气氛一轰而散。寒无见动了动,示意他放开自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
谢兰因一只手放到他的腰后,一只手把寒无见的长发撩到肩后,环住了他的肩膀,抱了会儿,颇为安心地闭上眼睛:“我在这儿不动你,你也别动。”
寒无见伸手,不确定是不是要回应他,张开的手最后还是蜷成拳手,虚虚搭在了谢兰因背部。
谢兰因问他:“你住哪边,我送你过去。”
寒无见拒绝了:“不必,我自己走过去就好。再说,你不是有客人吗?”
谢兰因知道他说王熙宣,道:“他每天不好好用功,一天天就知道找门路买官。吵死了。”
寒无见感到好笑,所以王熙宣是把注意打到谢兰因头上来了。寒无见此前还听过更好笑的,王熙宣前两年文试的文章题目是他的尚书父亲,希望那些看题的翰林不要不识抬举。这件事后来不知道怎么流转出来,成了不少才子取笑的对象。
最后还是谢兰因把寒无见送了回去,顺便留意他住在哪里,所幸寒无见并没有说谎,两个人确实挨得很近,坏处是,离皇帝也很近。
陈相因刚和林琅分开,路过寒无见这边,心里琢磨着各种事,想顺便招呼寒无见一声,抬眼就看见寒无见和谢兰因一道走来。
陈相因躲到柱子后,谢兰因和寒无见拉拉扯扯了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寒无见转头要进去,临了谢兰因又把他拉回来,用斗篷掩着。不用说也知道是在做什么。
陈相因嫌恶地移开眼睛,结果又撞上一群人,自蜿蜒的游廊深处走来,正是公主一行人。这些皇室女眷一同上山来,却又无所事事。
谢兰因也瞥见有人过来,用斗篷遮严实了点,离开寒无见的嘴唇,谢兰因抬手擦了擦寒无见唇角,低声:“张嘴。”把手指伸进他嘴里帮他浅浅拓开,颇为抱怨:“你就不能自己换换气,每次都跟要没气一样。”
寒无见不会接吻,接这么多次一点长进也没有,只会皱着个眉,努力隐忍着什么。说长进,也不是全然无,至少现在知道谢兰因凑近的第一时间就是闭紧嘴,防止谢兰因把唇贴上来还紧跟着伸舌头。这在谢兰因心里可完全算不上长进,还得用一只手捏住寒无见下颌,强迫他张嘴。他张嘴就不会呼吸了一样,总是被亲的喘不过来。
寒无见被亲得无可奈何,只得推他:“你快……快松开我,有人过来了。”
谢兰因卡着时间放开他,走开几步,还回头看了寒无见两眼,寒无见把门掩上。
陈相因也遁走。公主和随身宦官笑,指着不远处匆匆离开的世子道:“你瞧他,这是偷到哪里来了。”
侍宦看准门,小心翼翼道:“禀公主,是寒大人的住处。”
“无见?”公主眯起眼睛,似乎在琢磨这之中的厉害关系。说实话,她一时间竟有些没拿稳主意。她不明白。
“无见的话。”她嘀咕了什么,下面人没听清楚,也不敢胡乱发表议论。
谢池望着刚刚冷不防撞见偷听的侍卫,那人已经遁走了,走得及时,身手倒也敏捷。那侍卫实在不一般,他看那两人的眼神不是因为爱,就是因为恨了。着实有几分好玩,她是要查查。
回去用完膳,听了一刻钟王熙宣的半是谄媚半是害怕的进言,他说完话,还害怕着,还又有那么几分对世子跟寒无见关系的好奇,都写在脸上了。
他猜不透谢兰因心思——世子从来就叫人猜不到,寒无见倒还好些,有时候凶是凶了点,但好说话也还真是好说话,至少不像别的夫子那样喜欢跟父亲大人他们告状,也从来不骗人。
“我知道了,”王熙宣抖着胆子和谢兰因拉近距离,道,“您和寒无见……”
谢兰因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如果不是希望迫切转移注意力,他更愿意把那个叫吕韦的叫过来吩咐些事做。
“别乱猜。”谢兰因撷着白玉观音瓶里的梅花,放在手掌里,花心冷透了,还是一捧的淡白色,碎玉一样,仍是顾影摘回来的。林琅还没回来。“我跟他没什么干系。”谢兰因道。
话外之音其实是,王熙宣若是告诉他父亲,再让王爷——谢兰因父亲知道的话,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哦,”比起动脑子,王熙宣很诚恳地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他回忆早前看见的寒无见和谢兰因贴得那样近,整个人也没有往昔做武将那种威严凛凛的长辈姿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
“所以您就是随便玩玩他,”王熙宣接他话,自以为是地添道,“害,他这人就是那样,以前老无法无天了,现在落势了,还不是被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依我说,他们寒家大族算什么?还不是都不过我们王……”
谢兰因伸手把花瓶掼到地上,拂了拂袖子,把花拍落在地,地上滩了一地水渍,白玉碎片和细碎花骨夹杂其间,几不能辨。
王熙宣吓了一跳,差点要站起来,幸好腿又软得及时。
顾影破门而入,还以为是遭遇了刺客,此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谢兰因抬了抬下颌:“捡拾出去。”
奴仆跪下:“是。”
“不,谁拿来的谁来。”谢兰因打了个哈欠,给王熙宣趁乱告退的理由,说是世子累了自己就不打扰了云云,慌忙退下。
顾影半跪下开始了收拾,谢兰因撑着头,道:“其他人各做各的去就行,打坏东西的账记我头上,记得早点去和他们说,省得那些人完事自己不敢找沙弥来销。”
奴仆应了一声,退出去做事,有人去拿收拾的扫帚,毕竟顾影大人不是管这方面的,世子不过是给他难堪,回头还是要令叫人收拾干净整洁。世子太爱干净。
顾影做完一切,退了出去。林琅正好过来,手里还拿着红梅,望见颇为狼狈的顾影,身上水渍都还没干全。
林琅叫了一声顾影,想叫他去换衣服,但他已走远了。林琅进门,把红梅放下,找了半天瓶子,谢兰因叫他别再乱晃:“放桌上就行了。”
林琅自觉落座,照惯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茶不为别的,就是简单的醒神,止渴,没谢兰因做贵族后学的那么多的弯绕的讲究。
谢兰因看着他,皱起眉头,一半是是因为他把茶喝得就跟糟蹋东西一样,一半是因为他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
“不许说顾影的事。”谢兰因直接堵死他的开口,顺便一个问句调转话题向他,“去干嘛了?调戏尼姑?”
林琅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呛到了,“哈哈”笑了两句,道:“世子,半日不见,你变幽默了。尼姑庵还要走好一段路呢。我就去那边红梅地和朋友转了转,怎么,有什么事非我不可吗,其实完全可以交给顾影啊,他比我做得还好很多呢。”
“没什么。”谢兰因道。没有林琅周围显得冷清,林琅来了又有些吵闹。谢兰因望着窗外枯瘦梅影里行走的明月,想起了寒无见,他在还算刚刚好,总不至于叫人心烦。有时候是会,不过几乎是因为……饥渴。
“对了,陛下还没召见您吗?”林琅就茶吃点心,美其名曰给世子试毒。点心都很素,胜在精致,倒增不少食欲。他问,“我寻思着他总不会一直拖到临朝了再找您和王爷说流民的事。”
谢兰因不悦道:“他也只会给我压力了。”
“哎,我们世子是谁,您去都是给他几分薄面。”林琅提醒他,“不过王爷让我记得提醒你,四王爷他们也在上面,让你别惹事。你自己不也说了,流言舆论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武器——是这么说的吧。”
林琅婆婆妈妈起来简直令人发指,同一件事因为怕出错要重复好几遍。谢兰因半寐着眼睛,不再搭理他。
林琅自觉没趣,很快安静下来。
有人敲了敲门,请示道:“世子,安平公主送东西给您。”
“什么?”谢兰因坐直身子,他这个姑姑无事献殷勤,说不上算什么意思。
奴仆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卷画像,恭恭敬敬铺到谢兰因面前,“公主的意思是,山中寂寥,可以去山下帮您叫几个模样好点的姑娘伺候。”他顿了一顿,“或者年轻些的少年。”
林琅哑然失笑。谢兰因道:“还给公主,就说我多谢她好意,只可惜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陛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召我入见谈话呢。”
寒无见起的很早,他去给陛下请了安。
谢余正在梳头发,青丝垂落,俊朗面容如玉,眼下却有淡淡青灰。
谢余留他用茶,寒无见坐下,关心道:“陛下近日还是少操劳得好,多注意身体。”
谢余正心烦,没收住情绪,冷嘲热讽道:“这还不多亏了谢兰因。”
这话说的,好像寒无见与谢兰因有什么一样。寒无见按着茶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呛住,咳嗽了好几声。
谢余穿好服饰,缓平心境,把手放在寒无见肩膀上,后者身体僵住。谢余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阿见。我这些天是不是太,冷落你了?”
谢余这些天来一直反复无常的,寒无见并不多感稀奇。
“怎么会?陛下对臣,一直很好。臣随时都能肝脑涂地。”
寒无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余的手搭在他肩上,用了些力气,寒无见如今却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沉重。他心境已磨练得不同往昔。
从陛下那儿回来,天色又暗了一重,灰得有些浓重。听路过的沙弥说,怕是要下雨。
也许是雪呢。寒无见想。
寒无见对节气并没有那么敏锐的判别力,他在漠北时候还能凭沙子和经验辨别一些天气与风向,但那是在北部,所有的天气都不过是干燥与寒冷的细微变幻,增减,偏差不过多少。
有一年母亲在家中养病,隔着重帘子问侍从屋外天气。侍从捧着打了热水的铜盆子,穿过长廊,被含着冰水雾的风吹得浑身打抖。
侍从说恐怕要下冷雨。寒无见当时才几岁,坐在碧纱橱里,吃碟子里的花糕。他记得一个稍微明显的印象,多病修养的母亲撩了撩窗边纱帘,说,万一是雪呢。
后面便是满京城三日三夜的大雪,连绵不绝。暮色青灰,雪意汹涌。寒无见在马车碾过的地方捡起一只折断的风筝,可那时是个冬天。寒无见遇到谢余的时候谢余就是这样说的,明年春天的事。寒无见伸头往下看,桥下水被冻得结实,只能看到一片冷硬黑影。
春天又几个春天,年年复年年,如今又是一个冬日。寒无见想它也许永远飞不起来了。
谢兰因漱毕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示意侍从下去,看林琅一眼:“你怎么慌起来了。陛下要见我,告诉他我偶感风寒,不好见他。”
林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谢兰因,这怎么又每次改主意呢。还“偶感风寒”,看起来就不像感了风寒的模样。
安平公主的宦官又来了,恭恭敬敬在门口行了一礼,“世子。”
谢兰因抬眼看了他一眼,稍感疑惑。
对方拍拍手,戴着面纱身穿白衣的女子迈着款款的步子入内,还有两个身材纤瘦的少年。
谢兰因站起身,捏住面容还可以的少年的下颌,对方刚要说话,被谢兰因捏紧,不许他开口。
谢兰因笑问宦官:“公公这是何意?”
“这是公主的意思。”宦官又略低了低头,恭敬有礼道,“世子山中多寂寥,身旁又多是侍卫,拣两个孩子伴着也是好的。”
说完侧身让开,一名侍从上前端出酒水:“这是公主送来的酒药,听闻您不喜饮酒,酒味并不重,主在养身。”
林琅上前接过,看了一眼,想用银针来试,被谢兰因一个眼神制止。不知道他这个姑姑到底打什么主意,想在山上送他几个玩物以败坏名声?
谢兰因摆手拒绝:“多谢公主好意,但是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上山来,就是讲究的清心寡欲的好。”
对方也一笑:“公主并不是要您做什么有违道义之事,只是想叫人慰藉您罢了。若是不喜欢……”
“自然是请他们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谢兰因的态度很强硬,他坐在椅子上,桌上茶没再动。
恐怕也知道是这个局面,宦官抬手道:“那这酒……”
还真是麻烦。谢兰因伸手,在林琅来得及阻止之前,端来一口饮尽,翻过底,以示不剩一滴,再重重扣回托盘。
侍宦轻轻皱眉,很快迅速展开,挥手:“走。”向谢兰因又鞠了一礼:“世子注意身体,奴才告退。”
他退出去,林琅赶快上前,想抓谢兰因手腕,谢兰因抬手扣住桌沿,道:“没事。”
“什么没事,那不要脸的东西,给你喝的什么,”林琅气道,“还注意身体。他怎么每句话都娘得跟阴阳怪气一样。”
谢兰因点点头又摇摇头,扶住额,“喝的是……香料。”
“香料?”林琅拿起杯子,闻了一闻,似乎不解其意。
“催情的。”
林琅闻言吓了一跳:“啊?”他跳开来,“您,您没事吧。”
谢兰因神色平淡:“还好,没什么事,估计就是想为难我一阵子。”
林琅道:“想让您出丑?那也真的是……”皇室中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以为谢兰因的“没事”是说药量并不足,他还可忍着,没什么大碍。
林琅迅速道:“这样,我去给你安排人烧水沐浴。”
谢兰因点点头,林琅快速跑出去了。谢兰因坐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他这个姑姑虽然地位不低,但向来与父亲不甚亲近,甚至可以称得上关系冷漠。他可不信她会想“关心”自己或者终于开窍试图拉拢王府。
谢兰因并不把她放在心上。但她确实是个制香高手。身下像腾起一团火,烧得人口干舌燥。谢兰因握紧手,捏住一手汗渍,睁开眼,闭上,面前似乎浮现出那人的影相。再睁开,重复,约莫忍了半柱香的时间,不仅没有消弱下去,事态反而像是愈演愈烈了。
谢兰因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出门,吓了门口打瞌睡的仆从一跳,以为他有什么要求吩咐。。谢兰因并没有看他,也不叫人跟着,径直快步向远处走去。
寒无见正翻阅佛经,一只鸟在窗边啁啾,寒无见倾身,想扔两颗豆子出去,门被一脚踢开,他回头,谢兰因大步流星向他走来,还有些急躁。
寒无见站起来,刚想叫出他的名字,“兰因……”谢兰因拽过他的腰,用力吻上了他,袖子带过案桌,一块砚落在地上,鸟儿惊得扑腾起翅膀,窜走了,消失在梅影间。
有人听见响动,在外边问:“大人,您没事吧?”
“我——呃嗯……呃,没,我没事。”续断的语气里带着强作镇定的暧昧。
外头侍从走了。但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什么人来寒无见这里都没什么规矩的,进来就进来,随便到连通知也能省了。
谢兰因用鼻尖蹭弄寒无见脸颊,寒无见忍住他的挑衅般的抚弄,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兰因没说话,亲完仍不满足,把手伸入寒无见衣襟,寒无见愠怒道:“你出去!”推了谢兰因一把。
谢兰因手握着他的腰,往后一退,带着他靠上门框,半仰着脸看他,寒无见发现他的呼吸很滚烫,比平时情事时都烫,身体也热的异乎寻常,耳鬓被汗濡湿了。
“你怎么了?”寒无见用手背探了探谢兰因脖子,谢兰因喉结滚动,突然拉住他的手,力气比平素任何时候都要大。
“等等、谢兰因?”
“跟我走。”
谢兰因拉着他疾步往前,步子很稳,但越走越快,到他门前时候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侍从在门口,看见他,一脸担忧:“世子,陛下……”
“滚开!”谢兰因把寒无见拉进怀里,用披风遮裹住头部,不教人看清他面目,踢开了门,带着怀里人跌撞着进去,回头狠道,“都滚出去,百步之内不许有人靠近。”
“啊,这百步……”奴仆不敢把话说完,只好咽下去,低头,心中暗自考虑应该留开的距离。
门重重关上。寒无见掀开披风,皱着眉看他,望见他脸色,不禁后退了一步:“你又想做什么?我先把话说清楚,这里是寺院,我不会……”
谢兰因把寒无见拽过遮掩床榻的屏风,粗暴按到床上,后者挣扎了两下,居然挣脱不了。谢兰因扯下二人衣服,道:“这不是你拒绝就行了的。”
门口传来一个软弱的声音,小心翼翼:“世……世子,陛下召您。”
“滚!”
寒无见撑住谢兰因压下来的坚实胸膛,冷吸一口气:“你去,违抗圣旨是死罪。你快去。”
谢兰因喘气道:“我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是死罪。”
“你,嗬呃……”手指探到了,,寒无见似乎噎住,抓住谢兰因宽下肩膀的衣服,仰头,“放开我,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奴仆又过来,在窗边投下一个躬身的影子:“世子,陛下说,您不过去,他就亲自来找您。”
谢兰因骂了一句脏话,努力克制:“去,回禀陛下,臣身体不适,劳烦他……走这一趟。”
寒无见更加剧烈地挣扎,“你这个……疯子。”他起身,被谢兰因摁到屏风上,腰撞了一下,生疼,再被谢兰因粗鲁地钳进怀里。
“我警告你,放,放开我。”
第56章 闹剧
“你最好安静点。”谢兰因狠狠将他按进怀里,掼到床上,撩起衣服,“你也不想让你心心念念的陛下听见你在我这里吧?”
寒无见重重踢了他一脚,谢兰因“嘶”了一声,将他分开的腿强行摁住,动作比平时都要干脆粗暴,寒无见嗯嗯地喘息,突然一把抓住了谢兰因的衣襟,睁大眼睛,动了动嘴,终究在门打开的时候没有开口,眼尾蓦地红了。
谢余一跨入门槛就闻见了室内浓重的麝香味。他转头,桌上放着一青瓶的红梅,落了好些花瓣,还娇妍着,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凋落。
隔着屏风的床榻传来轻微的碰撞摩擦声,谢余抬手让跟随的臣子停下,无需多言,玩味地盯了一会儿隔着屏风的融在一处的影子,朗声问:“朕听闻你身体抱恙,特来看看,怎么,不易见人?”
谢兰因高声回道:“正是如此,不能出来跪迎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寒无见躺在谢兰因身下,因为情欲和紧张死死搂着谢兰因,把脸埋进他的脖颈,热烈的呼吸让谢兰因感到身心犹如火焰焯烫,他掐住寒无见的腰,撞了撞,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寒无见差点失声叫出,他茫然地睁大眼睛,捂紧了自己的嘴,用头抵着谢兰因的胸膛,裸露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起伏,试图强行控制住紊乱无章法的呼吸。
谢兰因感到一种由衷的快活与享受,他不介意让谢余直接走进来看看寒无见在自己身下动情的模样,看看如今是谁和寒无见在一起,寒无见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他是陛下又能怎么样?他敢直接把这种丑事宣扬天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寒无见从自己床上抱走吗?谢兰因拽开寒无见的手,又加重力气,把他摁回床上,想让寒无见叫出来。
谢余往前走了两步,跟着的几位老臣已经停下脚步,几乎是僵住,和旁边人交换了眼色,有个人甚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隔着屏风溢漏的呻声,还有不住的热烈喘息,任是谁也不会想不到这王世子如今是在做什么。
在面圣之时与他人在寺院欢好,这哪条罪名说出去都不算好听。虽然谢兰因也不像是会在意外头名声好坏的人。谢余讽刺地想,慢慢抬脚,故做关心道:“你毕竟是朕的侄儿,朕来亲眼看一下你 才得放心。如何?”
寒无见攥紧了身下被褥,勾动长腿,瞪着谢兰因,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汗渍顺着修长的脖颈滑下锁骨。
谢兰因扣着寒无见后脑,与他唇瓣磨蹭,忍着镇定道:“那就……多谢陛下了。”
谢余脚步近了。寒无见不顾撕裂般的疼痛用力扑进谢兰因怀里,发着颤,用力在谢兰因肩头咬了一口,两个人肌肤相贴,血溶于水。
里面人的喘息有些令人熟悉。太熟悉了,那种克制和隐忍,谢余心里涌动不详的预感。如果里面不仅仅是一个陪睡的侍从怎么办。是谁家的公子那么大胆,毫无礼数,没有德行?
谢余走到屏风旁,只看到一截露出的、有浅淡伤痕的背部,他迅速转身,抽出佩剑挥手斩断了挂钩,层叠的帘子在背后落下了。
“朕想起还有急事亟待处理,就不奉陪了。各位爱卿随朕离去,王世子改日再亲来请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