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来得委屈。
魏雨在离开小岛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魏江北便是那个时候有的。
本以为魏雨回衣锦还乡,奈何他直接和穆家结了亲,这才捅出了魏雨和穆家的丑事。
“什么?魏雨他,和穆嬿婷的姑妈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这个惊天大瓜吃得李秋词目瞪口呆,话一出,一向不爱看热闹的许嘉弈都凑了过来。
贴在李秋词脸侧,听他哥哥继续说道:“是的。”
两人都是一脸震惊,那魏燃......
“我早先发现魏燃有凝血功能障碍,才知道了这段秘闻。”
穆家是有病理基因的,可魏燃有这个病,必定是夫妻双方同时携带致病基因,才会让他遗传到。
可穆家的病本就十分特殊,和寻常的凝血障碍不一样,这得多大的巧合,才会在那么多人里再找出一个和他们相似的基因,遗传给魏燃呢?
故而许唯臣才想通了,魏雨千里迢迢、想方设法地离开了生活的小岛,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便就是带了报复的意思。
魏雨当年发现抑制剂的数据有问题,找到许震,却并没有让穆氏抓紧整改,便是存了釜底抽薪的意思。
如今看来,穆氏夫妻死于非命,应当也是出自魏雨之手。
许唯臣安慰了李秋词几句,让他们不要担心,魏江北并没有涉及到公知会的核心,只是个外宾人员而已。
是负责盯住李秋词的人。
这些年,他身边很多人都是为了监视他而存在。
比如公司之前的销售部长陈源,所幸许唯臣发现得早,暗示许嘉弈排除异己,才将这个人挤出了公司。
挂断电话之后,他们坐在一起,久久不能回神。
许嘉弈表情呆滞,李秋词张着个嘴。
两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哥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啊,好大一个瓜。”
许嘉弈倒在李秋词的腿上,用脑袋蹭他的大腿,是个西瓜大猫。
李秋词搓搓他的笨脑袋:“因为他比你聪明啊。”
这些事情,许唯臣仅仅是凭借猜测而已,换了许嘉弈,哪怕人家将事情摆出来,他还会一脸懵。
“你嫌弃我。”
许嘉弈翻了个身,从他腿上滚走了。
还真像个西瓜。
李秋词连忙把他家的大小姐抱住,“没有,哪里嫌弃你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笨蛋美人,谁能不爱呢?
许嘉弈长叹一口气,难得见他如此忧愁,他撑着脑袋:“等我再历练几年,我会和哥哥一样厉害的。”
李秋词只是笑笑,闷声嗯了一下,在他看来,许嘉弈不管厉不厉害,他都喜欢,都爱。
先是爱他的外表,而后发现他的优缺点,并一起喜欢上了。
一个连和哥哥攀比,都只会说要和对方一样厉害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在想进步的同时,没有忘却哥哥也会向前。
李秋词心里涨得满满的,俯下身亲亲他的眉心。
“傻瓜。”
突然被人亲,又突然被人说是个傻瓜,许嘉弈脑子一懵,脸上痴痴的笑还没褪去,就又迷惑起来。
李秋词这是怎么了?
摇摇头,不明白,beta的心好难懂。
此后,又是一阵风平浪静。
魏江北没有被撤职,许唯臣的意思是不要打草惊蛇。
既然哥哥已经有安排,许嘉弈和李秋词也就不多问了。
公司的运作也很平稳,一切都变得非常正常。
李秋词白天在公司忙和摸鱼,晚上回去压榨上司摸摸上司,过着惬意的生活。
这天,他正摸鱼,许嘉弈的助理又来了。
李秋词瞧了他一眼,见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拿。
嗯?这次又要玩什么小花招?
他的期待落了空,助理一本正经地让李秋词去执行官办公室。
许嘉弈正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将一份报告交给李秋词。
“跟我出国一趟,我们有事情要谈。”
当然,本来只需要许嘉弈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就行了,但他私心想带上李秋词。
还能出去玩耍呢。
这样出差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李秋词没有拒绝,公费出差和旅游,好耶!
太棒了吧!
见他如此雀跃,许嘉弈眉头一皱,“哎,老板都是你的了,你怎么还没有摆清自己的位置啊?”
他现在以及不是在给老板打工了,他是在给自己打工啊!
怎么总是弄得好像是公司亏待了他一样。
许嘉弈不满地撇嘴,李秋词已经身经百战,当即凑过去亲亲摸摸,才把他的西瓜大猫咪哄好了。
他们第二天就要出发,晚上谁也没招惹谁,两个人盖着棉被纯睡觉。
许嘉弈靠在李秋词怀里,突然问他:“我们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分开那么久呢?”
他睡前总爱胡思乱想,李秋词摸摸他的脑袋,“你如果想不起来,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的记忆完全空白,鸡同鸭讲。
许嘉弈啃着他的肩头,眼睛一闭,强制入睡。
在李秋词要睡着的时候,这颗西瓜又突然说梦话了。
“故事的结局,你还没说呢......”
李秋词眯着眼睛,亲吻他的额头,“没有讲故事啊。”
消停消停吧,小西瓜,你只是做了个梦。
“哦......”
听他的语气,竟是遗憾的。
李秋词忍俊不禁,把他抱得更紧。
次日,李秋词才发现,这次出行是私人飞机。
“我还没坐过呢。”
李秋词四处看了看,才跟着许嘉弈上去。
许嘉弈坐在软榻上,里面空间不小,甚至还有一张小床,以及酒柜,电视。
李秋词长了见识,和许嘉弈并肩坐着,“怎么突然要这样出门?”
他之前一直很低调的,这次突然搞这么大排场,李秋词都有些不习惯了。
“虽然最近风平浪静,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只要是和李秋词有关的事情,许嘉弈就会格外上心。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瓶好酒,两人一人喝了一点。
正喝着,李秋词视线一转,瞧见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盒子。
表面十分精致,风格很简约,看上去是许嘉弈准备的小东西。
他低头就要拿,却被一脸通红的许嘉弈拦住了。
“怎么了?”
李秋词茫然地看向他,而许嘉弈则是一脚把小盒子踢到一边,“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的脸实在是太红了,李秋词便非要看个究竟。
他扑倒许嘉弈,将人压在身下,一伸手,就把那可怜的小盒子拿了过来。
打开,入目即是好几个byt。
“哟,尊敬的执行官大人,这是什么呀?”
李秋词笑得太欠揍,做不了大表情,但可以发出很张扬的笑声。
许嘉弈越发面红耳赤,“这不是我准备的!我没有想要在......”
之前好像没有想要......可是现在一提起来......
许嘉弈又说不准了。
感觉好像也可以......来一次两次的......
反正他的易感期还没结束。
想到这里,他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羞赧,变得熟练起来,丢开byt,咬住李秋词的后颈。
“我又不嫌弃李部长,李部长也是个干净人,哪里用得上byt?”
原先他可是最主张戴t的,奈何每次都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准备。
要么没带,要么来不及戴。
许嘉弈对byt的执念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突袭之中崩溃了。
他不免悲伤:我也是一个脏脏的alpha了。
李秋词猝不及防得被人咬住了腺体,alpha妄图用信息素压住他,却只能徒劳。
李秋词故意逗他,拿过一边的小裙子,“这也是执行官的计划之内的吗?”
许嘉弈实在是羞恼,故作熟练,真穿上了那个小裙子,将口无遮拦的李某人贴在墙角。
裙摆随着动作,波浪一般地在李秋词的后腿上拍打。
这样的状态连逃跑都做不到。
许嘉弈仿佛回到了易感期的第一天,实在有些冲动。
李秋词克制了又克制,还是没克住,撑不下去了。
许嘉弈嘲笑他,衔着他的后颈肉:“李部长,是年纪上来了,所以不chijiu了吗?”
李秋词脑子发昏,想怼人,又还没缓过神。
无耻,换作谁,以这样的zishi,都会受不了!
而许嘉弈这个家伙还......那么没轻没重的。
alpha还没结算呢,笑声如石子落入睡眠,碧波荡漾。
逼得李秋词感受到更无耻的情绪,他咬牙让许嘉弈收敛一点。
万一他们走了......来打扫的人看见......
他的一张老脸该往哪里放!
许嘉弈根本不理他,下了决心要使坏,甚至继续撩他。
水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透明的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李秋词真想一头撞死得了。
许嘉弈反倒更兴奋,小裙子飘来飘去,彰显着穿着他的人,十分雀跃。
alpha的尖牙再次没入beta干瘪的腺体,用大量的信息素将它灌得富有弹性。
伴随信息素的洗礼,身体里也被冲刷。
不该非要跟许嘉弈较劲,不该非要去拿那个该死的byt。
最后没用上就算了,居然还被许嘉弈这个家伙......
gan到湿巾。
李秋词倒在软塌上,一整个就是非常后悔的状态。
许嘉弈整理好自己,又是一颗可爱的西瓜先生。
而李秋词还在伤村悲秋。
“你怎么啦?李部长,是奴家服侍得不够好吗?可是李部长明明都舒服到......”
李秋词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将那张不知收敛的嘴捂上。
他将停止呼吸,直到忘记这件事情。
许嘉弈得意坏了,靠在李秋词身上,悄悄摸他肚子上的肉。
最近李秋词是真的没有机会偷偷健身,肌肉有些消退,所幸也瘦了,不然他接受不了自己的状态。
开玩笑,李部长也是非常讲究形象包袱的。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突然,机长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许嘉弈动作神速,马上拿了过来,“怎么回事?”
“有不明的信号源一直在攻击我们!请二位赶紧做好跳伞的准备,我马上降落到1500米。”
许嘉弈觉得不妥:“这边是海洋和雨林小岛,我们跳伞没有地方着落。”
机长保持镇定,解释道:“这边的雨林并没有那么危险,二位小心行事即可,但现在,飞机随时可能坠毁,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选择了。
许嘉弈有跳伞的经验,赶紧准备好一切,他们两人共用一套,难度很大。
李秋词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会没事的,双人比单人要安全,起码,真要出事,我们在一起。”
这是最不吉利的安慰,但许嘉弈真的安心了。
舱门打开,许嘉弈带着他一跃而下。
李秋词眯着眼睛,防风镜也抵不住巨大的风力冲击,他抿着嘴,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
这里,只有一处小岛。
非常考验技术。
许嘉弈开伞之后,他们平稳地在天空上划过。
“我们这次的旅程还真是丰富啊。”
李秋词抬头看向上方的alpha,许嘉弈精神高度集中,生怕一个失误就糟糕了。
“绝对是公知会那群人干的。”
许嘉弈还算冷静,转头看到飞机尾部拖行的一长串黑烟,机组人员也跳伞了,飞机坠毁在海面上。
但他们隔得很远,机组人员的位置要好很多,会先一步得到救援。
“没事,他们会告诉救援人员,我们的位置。”
“嗯。”
他们在天上飘了很久,眼瞧着要落到小岛上,“砰——”
一声枪响。
这是李秋词最后的意志。
他甚至没有做出思考的时间。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夜晚。
他摔在小岛边缘的海滩上,恍惚地仿佛回到了游轮失事的那一天。
他头痛欲裂,根本站不起来。
“许嘉弈!”
他不敢大声呼救,免得引来了岛上的野兽。
周围太黑了,他找不到许嘉弈。
但他们二人一定隔得不远。
李秋词想要站起来,却是一阵恶心头晕,又一下栽倒在地。
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听到了许嘉弈的声音。
但又.......好像不太像是许嘉弈。
他昏昏沉沉地趴在海水边,再次陷入昏迷。
他做了个梦。
梦到了年幼的许嘉弈,被他撞到在地,看到阮清抱着许嘉弈走进孤儿院。
看到许嘉弈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
看到面容清冷,却给自己递来糖果的许唯臣。
许震看起来很凶,但会在滑冰场,将他顶在肩头。
美梦一场。
“李秋词!”
他浑身一颤,好像是许嘉弈。
他睁开双眼,看到满脸泪水的许嘉弈。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
alpha在雨中大哭着,说不爱他。
不爱,怎么会流那么多眼泪。
李秋词淡淡地回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否是雨水糊了双眼。
这是怎么了?
他又看到了一个端庄大方的beta。
她潜入许嘉弈的办公室,李秋词只以为是来拿东西的,“婷婷姐,你是忘了拿东西吗?”
他看到穆嬿婷的背影一颤,“婷婷姐?”
“是啊,今天嘉羿没有把这个交给我,我自己来拿一下。”
“哦,那你早点回去啊,不早了。”
李秋词笑着跟她道别。
后来,穆氏抑制剂横空出世,又陡然因为数据造假的事情,跌落神坛。
李秋词想起了那个夜晚,穆嬿婷拿走的东西。
他想去质问,却找不到理由,他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穆家住宅。
一只小猫蹿过马路,李秋词鬼使神差地想跟随它,一路来到了住宅侧面。
“你不是和那个许家的大少爷关系亲密吗?!怎么会拿到假的报告!”
“我怎么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亲近过我,这个报告是从他那个傻弟弟那里偷来的。”
李秋词抱着猫,听到了里面的话。
真相,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穆嬿婷偷走了资料。
为什么?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穆嬿婷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可能。
李秋词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搞错了。
他丢下猫,落荒而逃。
却在回去的路上,被三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李秋词后退了三步,和他们缠斗了很久。
最后被电棍击倒。
这是他第一次和公知会接触。
他被蒙着头套,丢进了笼子里。
他们往笼子里灌水,肺里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压榨干净。
他妥协了,承诺去偷到真正的数据。
公知会放了他。
李秋词想把事情抖出去,可是,穆嬿婷是那样优秀又温柔的一个人,谁会相信是她偷走了许家的数据报告?
没有人会相信。
他首鼠两端,左右讨好,一拖再拖。
最后只能断臂求生,他向许嘉弈提出了分手。
趁许嘉弈精神崩溃的时候,穆嬿婷再次潜入他的办公室,偷到了第二份资料。
这次,依旧是假的。
李秋词跑了。
他和许家断了联系,公知会不可能公然暴露自己的卧底,不会去跟许家摊牌,更不会为难许家。
李秋词躲在老城区,整日不安,想着要是哪天被公知会的人找到,死在外地,也能避免被许嘉弈得知。
然而,他没有等到公知会的人,先等到了许嘉弈。
他仓皇地想带许嘉弈走,却看到许嘉弈拿着高度提纯的针剂,扎进了自己的腺体。
跑不掉了。
谁都跑不掉了。
李秋词绝望地回到许嘉弈的身边,回到公知会的眼皮子底下。
穆嬿婷还想跟他合作,继续找到真的资料,这样穆氏就还有得救。
李秋词想了很久,只能答应她,和她约好在穆氏见面。
“穆嬿婷,为什么要帮那群人,我们一行人,十几年的情意,穆氏何必急在一时?!”
穆嬿婷靠在天台,不屑一顾,“你当我乐意成为她?”
那个眼神,太陌生。
李秋词猛然醒悟了,当了那么多年乐团指挥的穆嬿婷,有严重的肩周炎,往年都是披巾不离身。
怎么可能会站在风大的顶层和他见面?
她穿着利索的职业装,脸和以前一模一样,眼神天差地别。
披巾也没有了。
“你不是穆嬿婷。”
李秋词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这里。
穆嬿婷追了上来,“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公知会在这里有无数眼线,你今日下了天台,明天许家两位继承人就都会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跟他们没有关系,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李秋词攥着穆嬿婷的衣领,将她抵在墙边,“你别动他们。”
“怎么,一提到许家的两位,你就忍不住了?还以为你多冷静,惯会装,一个养子,勾搭养父母家的亲生孩子,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李秋词哑口无言,看着这张熟悉无比的脸庞,他愤怒不已。
“我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拿不到资料,不管是许唯臣,还是许嘉弈,一个都活不了。”
“你以为你死了,公知会就能放过他们?别天真了,乖乖把资料拿过来吧。”
穆嬿婷笑着,那刺耳的笑声在李秋词脑子里盘旋。
他看着穆嬿婷洒脱地走在前面,这一秒,他想了很多。
公知会,他们不会自己出手,只会借刀杀人。
倘若没了穆嬿婷这把刀,他们只能再寻找别的,他们不敢公然绑架许家的两位继承人,才会找上李秋词这个异性养子,本想策反他,却屡屡碰壁。
那天的“真相”,是故意让他知道的……CH从一开始就是个局……CH
他们在逼他背叛许家。
李秋词攥紧了双拳,猛然冲穆嬿婷扑过去,他干脆地、利落地,将她一把推下了高楼。
都别活了……CH
没了穆嬿婷,他就是公知会手里,唯一一把能对付许家的刀。
而他,永远不会把刀尖对准他爱的人们,能拖一天,就能多一点筹码。
他剧烈呼吸着,仓皇后退,转身就要逃跑。
却在回首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楼道门口的许嘉弈……CH
许嘉羿!
他身上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他对李秋词的信息素上了瘾,见不到人就会狂躁不已。
李秋词是个beta,信息素极为淡薄,如今却能被这个alpha精准定位。
许嘉弈看着他,警笛声打破了他的震惊。
“嘉羿......”
许嘉弈沉着脸,扫了一眼警车赶来的方向,又看向顶楼损坏的监控,当即拉着李秋词,从另一侧逃跑。
李秋词被他拉着,拽着,从他们二人走了无数次的小巷穿过。
他们在最深黑的巷子里接过吻,路过的人语声是最隐秘的ciji。
如今,路边的警笛此起彼伏,他们在深暗里穿行不止。
许嘉弈带他逃离了现场,没有马上销毁公司的监控,而是让人替换了所有李秋词出现的画面。
做得十分隐秘,没有人会发现。
他将李秋词藏在自己的病房里,他是李秋词的时间证人。
李秋词勾着腰,撑着膝盖,两人一直静默着。
李秋词不知道许嘉弈到底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许嘉弈有没有清楚“穆嬿婷”的真面目。
他们甚至没有发觉,真正的穆嬿婷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也许是最后一次乐团表演之后,也许是某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
又或许,是“穆嬿婷”故意那样说的。
没有人知道真相。
“为什么?”
李秋词听到许嘉弈沙哑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许嘉弈愧疚地捂住双眼,眼泪止不住地砸在被子上。
晕散了一片湿痕。
李秋词不能说,公知会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对许家的威胁就越小。
“穆嬿婷”已经死了,如果有下一个,只会是李秋词。
他会是最后一个因为这个事情死去的人,这样,许家就安全了。
算是报答了养育之恩。
唯独......
李秋词深深地望着眼前痛苦不已的alpha。
亏欠了许嘉弈。
“你为什么要把她推下去?事情还不够糟吗?你现在让我怎么对得起我哥!”
许嘉弈攥着李秋词的衣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哭得如此狼狈。
许嘉弈从小就娇生惯养,爱哭爱闹,但从来没有哪一个眼神,能直接穿透李秋词的心。
哄人已经成了习惯,连心疼都变得表面化之后,他伤透了alpha的心。
“没有为什么。”
李秋词扯开他的手,“我就是看不惯别人好,看不得别人逍遥自在,你既然把我带回来,就要做好我毁掉你们所有人的准备。”
他冷静且残忍地伤害他。
只是希望,许嘉弈能离他这种不幸的人远一点,最好马上报警,把他抓走,让他安安分分地死在监狱里。
了此残生。
“我会去自首。”
李秋词心痛难当,却决绝地甩开许嘉弈的手。
“不行!你不能去!”
穆家的人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李秋词,他不能看着李秋词去送死。
许嘉弈站在三岔路口。
一条是他和许唯臣的手足之情,一条是他和穆嬿婷的同窗之情,一条是他和李秋词的竹马之情。
“你让我怎么办......”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不久前......我们还一起聚餐,商量哥哥的订婚宴......”
“李秋词......你到底瞒着我在干什么?我不相信你会害人,非要害,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番话语变得好模糊。
李秋词麻木地转过身,将形容憔悴的alpha狠狠推开,“你不过是个花瓶,只有折毁那些天之骄子,才会让我满意。”
他浑身颤抖,胸腔成了破旧的风车,每说一句话,豁着冷风似尖刀。
“花......瓶……CH?”
“李秋词,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吗?”
许嘉弈的眼泪戛然而止,眼底的隐痛、脸上的泪痕,都是一把把利刃,捅进李秋词的心窝,他忍痛肯定:“是,从来如此。”
他转身,落荒而逃。
他发了疯地往外跑,走廊里,大厅里,全是新闻播报:穆氏独女坠楼身亡。
穿插着:穆氏抑制剂数据造假,害人性命,继承人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