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刚复苏的第一个晚上,楼哥就跟他说以后会给诡异分级,现在国家果然要给诡异分级了!
不愧是他楼哥,牛逼!
“好,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消息。”楼延笑着道。
林游认真地道:“不用谢。”
“对了,林游,叶不言怎么样?他醒过来了吗?”李三新担心道。
“醒过来了,他就在我身边。”林游那边有走动的杂音响起,手机那头换了个人,叶不言的声音响起,带着疲倦,但还算平稳,“不用担心,我还好。”
路好修一听叶不言说话,忍不住凑近楼延手机,“叶不言,你真的没事吧?你咋跑去娱乐场了啊,真是太吓人了。还好你们都活着出来了,我听楼哥和李哥说你们在里面好多次都命悬一线,不是我说你呀叶不言,娱乐场的奖励虽然好,但咱们也要注意生命安全,一切以保命为上!不能贪财啊,虽然娱乐场的奖励也不算是财吧但意思是那个意思,诡异就是想骗人上钩然后开宰,越贪心越是会被骗。你下次要小心点,现在很危险的,遇事别逞强,打不过就跑!”
他嘴叭叭的,一大段话说得叶不言无言以对,沉默了好半天挤出了三个字:“路好修?”
路好修快乐地道:“是我啊是我啊。”
叶不言:“……好久不见。”
路好修:“对啊对啊,自从我们上次在超市见那一面之后就没见过了,我跟你说……对了你知道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他……”
大概是很久没有和同龄人说话了,路好修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越说越兴奋,根本不给叶不言拒绝听他废话的机会。
叶不言:“……”
等终于找到机会打断路好修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叶不言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下次再聊”就跟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塞到了林游手里,林游忍不住笑了笑,拿起电话道:“时间不早了,那我也挂了?”
“等等,”楼延道,“你们局里最近有发现成江市有什么异动吗?”
上辈子作为娱乐场的成江市图书馆在娱乐场之后直接坍塌了,但这辈子的图书馆却仍然完好地伫立在市中心。楼延不知道其中的差异由何而来,但他担心图书馆之所以坍塌是因为娱乐场内的诡异。现在,逃跑的影刹还有其他作为娱乐场观众的诡异或许还停留在成江市,它们也许会让这座容纳千百万人的城市和上辈子中的图书馆一样坍塌。
林游沉思几秒,“组长确实和我说了一件事。他说成江市这两天以来,警局接到的失踪人口报案比以前多了两倍。”
“多了两倍是多少起?”
“每日三十余起。”
三十余起……
楼延皱眉,这个数量多得有些不正常。
林游低声道:“警方怀疑这些人的失踪和诡异有关,局里已经开始展开调查了。”
挂掉电话后,楼延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段泽歌一手搭在吧台上,托着下巴看着楼延,突然说道:“对了,在你们进去娱乐场的第二天,哦,就是前天早上,有一个人去你的公司找你了。”
“找我?”楼延转过头看他,“谁。”
“我不认识,你的助理说是一个叫‘宋雨然’的女孩。她在公司没有找到你之后交给了你的助理一封信,前天的时候你的助理将这封信送上了门,我代为收了下来。”段泽歌慢吞吞站起身,走到电视机下方的柜子处拉开最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楼延,“那个女孩把这封信给你助理的时候请求等你回来后让我们第一时间将信交给你,她大概有很着急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宋雨然,他不是把这个大胆的都有些莽撞的女孩辞了吗?她为什么要给他写信?
而且有什么话不能电话或者邮件说?写信告知这样的行为如今真的很少见。
楼延接过信,先看了看信封两面,信封上面只用黑笔写了“楼总收”三个匆匆写成的字。
他用手指搓了搓信封内的东西,里头的东西触感稍硬,一模上去就知道这里装的是纸质照片。
楼延不由想到宋雨然之前跟他说过的塑料模特的事情。他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往吧台上一倒。一堆照片立刻滑到了吧台上,楼延定睛看去,还没看清照片上的内容,信封里最后一张白纸轻飘飘地落在了照片最上方,第一个映入楼延的眼里。
信上只有一句字迹潦草的话,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主人在写这句话时极度慌张恐惧的心情。
“楼总!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我要死了!!!”
这竟然是一封求救信!
楼延立刻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 将这封信拿到一旁,开始看下方的照片。
照片一共有五张,其中两张是偷拍他公司窗口的照片。
拍照时间是晚上, 公司内没有亮灯, 第一张照片中, 公司漆黑的窗口处有一个白色的模糊东西站在那里,因为距离太远, 只能看出是个人性轮廓。第二张的照片特意放大了这个白色模糊东西,竟然是个白色的塑料人。
而这个塑料人没有五官的脸竟然直直看向了镜头,让人心里一咯噔, 显然, 它发现了偷拍它的人。
第三张是在一条不知名小巷里宋雨然佯装自拍的照片, 她面对着镜头, 眼里隐隐带着惊恐,脸色煞白。在她自拍的背景后方,巷子的阴暗处, 有两个白色塑料人在角落里一闪而过。
楼延看到这张照片,心里一沉,知道宋雨然这是被塑料人给盯上了。
最后两张照片是在宋雨然家中拍摄的, 一张是从卧室内的窗口往外拍摄,拍到了房子外藏在一棵树后的白色塑料人。另外一张是宋雨然拍自己左手的照片, 她的手已经开始白色塑料化了。
这姑娘没有骗他,她是真的在他公司发现了会动的塑料模特。并且这个白色塑料已经找上了她。
楼延的表情变化让其他人好奇起来, 伸手把这几张照片拿过去看。楼延没有管他们, 直接给秦枫秦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秦助理冷静利落的声音传来, 带着丝丝幽怨:“老板, 您终于想起我了?”
楼延顾不得心虚,直接问道:“宋雨然前天去公司找我的时候,除了给我一封信还有没有说什么话?”
秦助理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有正事,态度正经起来:“她让我们见到你后第一时间把这封信交给你,除了这句话之外她还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地址是南区的一个富人别墅区,秦助理告诉楼延后道:“这似乎是宋小姐的家庭住址。”
楼延将地址记下来,准备明天天亮后就去看看宋雨然,“还有吗?”
“没了,”秦助理道,“不过宋小姐来找您的时候打扮得很奇怪,她全身包裹得很严实,连围巾手套都戴在了身上,并且她的右手看起来很僵硬。”
楼延沉默几秒,“我知道了。”
他又要来了宋雨然的电话,想打电话问一问宋雨然如今怎么样。但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人接,楼延只能挂断电话,等着明天再去看看。
李三新看他沉着脸的模样,劝道:“延子,今晚先别多想,你好好休息一夜再说。这位宋小姐说不定已经没事了,你别着急。”
急也没用,楼延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先睡觉吧。”
几人各自回了房间,躺在自己床上的楼延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且越下越大。雨声吵闹,楼延的思绪随着雨声起起伏伏,断断续续。
他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还是从床上站起了身,打开玻璃推拉门走到了阳台上。
冷风连同大雨斜斜打在楼延身上,楼延闭着眼睛,雨水从他的眉心滑过,流过高挺的鼻梁,落到饱满而殷红的唇上。
就这么静静地淋了一会儿雨,楼延的心情却舒服了很多。这些雨水从天上下来,和以前的雨水并没有什么不同,平等地落在地上,平等地等待着蒸发,但被雨水落下的这片大地,却多了一批叫“诡异”的不请自来之客。
天边响雷炸起,楼延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道闪雷从眼前划过。天地骤亮的那一个瞬间,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森林前头,站立着一道银发身影。
下一秒,天地重新恢复黑暗,这道身影跟着一起消失在视线里。
楼延一愣,神色大变地再往那地方看去,大雨和森林阻挡了他的目光,他看不到黑暗里的那里是不是真的站了一个傅雪舟。他匆匆快步下楼走到泳池前,眺望着往森林看去,这会儿勉强能看清了,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银发身影。
刚刚在雷电之中看到的那一瞬身影,好像就是一个鬼魅的幻觉。
真的是幻觉吗?
不,不是。楼延的本能告诉他那就是傅雪舟。
楼延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极差,他冷冷扫视周围,总觉得黑暗里藏着一个他看不见的怪物。他才刚从娱乐场里出来,傅雪舟就找上门了,显然,傅雪舟并没有将他在娱乐场里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哦不对,人家至少到现在还没正式出现在楼延面前不是吗?
楼延不想探究傅雪舟是怎么找到他的,过来又是干什么。因为他心里一清二楚,傅雪舟过来无非就是——这是第七天的晚上。
傅雪舟在进娱乐场之前原本给楼延的最后期限。
傅雪舟说过,这一周里无论楼延跑到哪里,他都会将楼延给找出来。不管是娱乐场还是半山别墅,他没有说大话。
楼延的脑海里闪过傅雪舟一击杀死诡异之主的画面。
那一击不仅对诡异来说震撼,对他们旁观的人也是一个威慑。楼延知道傅雪舟很强,但不知道傅雪舟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这一击让楼延清楚地认识到了傅雪舟的实力。
——堪称恐怖的、令人绝望无法跨越的实力。
楼延以前还会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超过傅雪舟,傅雪舟的这一手彻底让他心头的想法迅速被浇灭。
他不是放弃,而是理智明白,傅雪舟比他想得还要强得多。
这个家伙通过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的积累,他早已深不可测,如深渊如大海一般让人难以捉摸。楼延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实力来阻挡傅雪舟。
心里并不是不挫败,楼延不是不难受,但楼延是个冷静而理性的人。去掉对傅雪舟的恨意和无时无刻不再燃烧的怒火之后,楼延一直在线的理智告诉他,他需要改变对付傅雪舟的方法。
寻常的手段很难伤害到傅雪舟,也很难威慑到傅雪舟。他不能一直对傅雪舟喊打喊杀,这样既无用不说还让他看起来像个笑话。
45天后的北极冰川会有极寒地狱出现,极寒地狱是杀死傅雪舟的唯一办法,楼延必须准时带傅雪舟带过去,但强硬的手段不可能辖制住傅雪舟……
他得让傅雪舟心甘情愿地跟他去北极冰川。
那该怎么让傅雪舟心甘情愿?
楼延垂眸想着,眼睫上的水珠滴滴往下落。
傅雪舟重生那么多次,他或许知道极寒地狱的存在,或许已经对北极有了防备之心。楼延想要杀了傅雪舟,就需要在45天内降低傅雪舟的防备心。
而且,他们还要在45天内解决掉鬼婚契。
鬼婚契……想到了鬼婚契那股炙热的情.潮,楼延眼皮跳了跳。
某个他并不想去想,但越来越清晰的方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楼延要在45天内和傅雪舟做.爱解决掉鬼婚契,或者他可以借助鬼婚契必须要有的亲密,在45天内让傅雪舟对他产生一些……感情。
能够让傅雪舟降低对楼延的防备,主动跟着他去北极冰川的感情。
楼延抿直唇,自嘲一笑,“……”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只要上过床,即使再怎么不承认,感情上也会有复杂的变化。
如果楼延可以借此让傅雪舟变得和他那些追求者一样,他杀死傅雪舟的成功率就大大提升了很多。
这难道就是美男计?
楼延捂着脸闷笑两声,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杀掉傅雪舟的这一天……但他必须得承认,这是目前最好用也最实用的办法。
反正做.爱上床已经不可避免,那为什么不趁机多给自己谋取些利益?或许只需要短短45天的装模作样,楼延就可以把傅雪舟送去地狱。
昏沉的雨幕遮天蔽日,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
楼延的大脑在大雨下越来越清楚。
不就是虚与委蛇吗?楼延在生意场上又不是第一次需要和其他人逢场作戏了。
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既然现实不可改变那就去寻找新的转机,尽可能借助现有局势谋取更多好处——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具有的心态。
他都可以忍受和傅雪舟上床了,只要能杀了傅雪舟,其他牺牲又怕什么?
楼延冷笑一声,除了自己之外谁也没有听到。他再次看了周围的黑暗一圈,虽然心态已变,但表情还是保持着冷漠与警惕。
如果他的态度骤然发生变化,傅雪舟一定会生疑,那楼延就别想迷惑住傅雪舟了。他虽然时间紧迫,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的紧迫。
无论是对傅雪舟认知中的楼延来说,还是对楼延自己来说,在娱乐场警告过傅雪舟之后,他都不会也不应该拉下脸主动找傅雪舟上床求.欢。
楼延至多只能接受傅雪舟主动给出台阶,然后他再“不情不愿”地在没有退路并被“逼迫”的情况下“半推半就”。
——这也是楼延骄傲与自尊的底线。
想了很多,但其实只过去了没到一分钟。楼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得湿漉漉,他没有在黑暗里发现傅雪舟,于是转身准备回去。
但刚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楼延就感觉到一股有如实质的目光从黑暗中落到了他的身上。
“……”
楼延全身微不可见地一僵。
这双眼睛在他身上巡视,从脖颈到腰部,从腰部到长腿,其中并没有狎昵亵玩的意义,反而冷淡又平静。但却一寸寸的,带着掌控和侵略意味,仿佛看着自己精美的器具,像一张渔网将楼延紧紧包裹。
这股视线很明显,明显的甚至让人怀疑这视线的主人是在故意为之的暴露自己。
楼延背对着这股视线闭了闭眼睛,良久,他睁开双眼扯出一抹笑容,嘴角的弧度优美,却像是若有若无地淬了毒液一般,露出另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美丽与危险。
黑色的丝质睡衣贴在身上,睡衣下漂亮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完美的身材比例更是让人眼热,这副模样的楼延比白天多了几分性感与难掩的诱惑。
楼延重新迈出脚步,就像是从未发现那股视线一样,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屋檐下。
直到他打开门走进别墅也没有回头看向后方一眼,但这样的态度却好似极其隐晦的,在容忍、在纵容那股视线的存在。
楼延再次洗了个澡,换了睡袍出来躺在了床上。别墅里安安静静,房门一关,窗户一关,隔音功能很强的房间屏蔽掉一切杂音,催人入眠。
楼延吹干头发躺在床上,难得的将屋内的灯光全部灭掉,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窗外的雨还在稀里哗啦下着,在雨声之中,他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侧敲了两下。
床上盖着被子的楼延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睡梦之中。
“咔嚓。”
一声轻响,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傅雪舟黑豹般轻盈地踩上窗框,从外面跳进了楼延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烈火美人的复仇计划正式上线(bushi)
傅雪舟身上的雨水滴落在楼延干净的地板上。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然后关上窗户向楼延走来,留下一路雨水斑驳。
“滴答。”
傅雪舟身上的雨水落在了床边,声音清晰可闻。他身上带来的寒气有股湿润泥土的气息, 一起袭向床上躺着的人。
他的存在是那么明显, 水滴带着的潮气是那么分明, 但床上的楼延却呼吸没变,眼睛安静地闭着, 似乎对这房间里的一切动静都置若未闻。
傅雪舟低头看着床上人许久,摘掉头上的兜帽,脱掉湿漉漉的外套, 随手将衣服扔在了地上。黑色的外套吸满了雨水的重量, 落下时发出不大不小地一声闷响, 银发男人看着床上人仍然沉睡的样子, 嘴角微勾,俯身上了床。
又承受了一个人重量的床面微沉。
傅雪舟的双腿跪在楼延双腿两侧,男人脊背弯着, 高挑身形完全将楼延笼罩。半干半湿的银发从背后垂落,轻飘飘地落在了楼延的脖颈与脸侧。
还有一缕搭在了楼延的眼皮上,激起一阵痒意。
傅雪舟冷冽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被楼延闻到, 或许在傅雪舟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楼延就闻到了他的味道。
眼睛紧闭, 但不代表是真的睡着了。
楼延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了一下被单,但他还是沉睡着, 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没有动静, 傅雪舟也没有说话。偌大的卧室一时只能听到衣物与被子摩挲的声音, 这声音平时听起来小得根本不会被人放在身上, 现在却响亮得让人心烦意躁。
傅雪舟拉开了楼延身上的被子。
被子从肩膀被缓缓拽落到胸膛, 又被拽落到胯部,露出了楼延大半个身体,以及安静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
楼延刚刚洗完澡,被子一拉开,积攒的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就猛地飘了出去。他换了另外一身黑色的睡衣,腰侧的一角被被褥卷得掀起,露出巴掌大的如白玉一样劲瘦白皙的腰部。
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楼延微微呼吸着,唇色在黑暗之中也透着股好气色的薄红。
傅雪舟从上至下,一点点地看过楼延。他的视线在楼延身上扫视,楼延怎么能感觉不到?楼延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继续伪装好睡着了的模样。
他已经做好了会发生什么的准备,但保持着“睡眠状态”,不反抗也不迎合,全当自己一切都不知道,这是楼延选择的第一次和傅雪舟亲密的最好方式。
他全然脱离一般,只让傅雪舟一厢情愿。
但傅雪舟却好似不愿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
楼延看似放松实则紧绷的双手被傅雪舟抬起,被傅雪舟带着解开了他的裤子。
楼延的小手指不着痕迹地微微抖了一下。
傅雪舟的手覆盖住他的手,撩起眼皮看了楼延的脸一眼,无声笑了两下。
一个故意装成睡着的样子自欺欺人,一个明知对方在装睡却没有揭露,在彼此双方心知肚明之下,卧室内的气氛沉默却躁动。
衣物摩挲的声音越来越响,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傅雪舟的皮肤很冷,楼延的身上却温暖而干燥,两者一贴,楼延的皮肤瞬间被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楼延咬紧着牙齿,眼皮下的眼球乱动,强忍着继续装睡。傅雪舟的手上的老茧从他的腰间往下,忽然,银发男人弯下了腰,压在了楼延的耳边,说出了他进入楼延房间后的第一句话,“做几下?”
楼延顷刻间想起了他之前警告傅雪舟的话。
“哪里做,做几下,必须由我定夺过才可以执行。”
轰然一下,羞耻感冲上楼延的脑子。他感觉傅雪舟在故意点他。
傅雪舟握住他的腰,将他的腰部抬起,低低的声音在楼延的耳边重新问道:“说一说,你想定夺几下?”
楼延闭着眼睛睡着,还是不说一句话,不给傅雪舟一点儿反应。
好似傅雪舟问的这两句话也只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但楼延微微颤动的眼皮,难为情抿紧的唇角,指甲突然在傅雪舟身上加重划过的刺痛,都被傅雪舟一一捕捉到。
傅雪舟挑眉,自顾自地道:“不说吗?我知道了。”
傅雪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楼延也是个睡着了的人,更加不会去说话。房内的安静沉默得不像是在做那种事,但偏偏衬得一些声音比什么话语都显得暧昧撩人,令人脸红心跳,敏感难耐。
苍白的手背青筋狠狠凸起,傅雪舟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这样的细枝末节又无一不代表着这场沉默的性.爱在表面的平静之下有多么暗流翻滚。
床单越来越皱,哪怕是装睡的楼延都感觉到无比的艰难。他从来没觉得装睡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喉咙中的声音再怎么强压也泄露了细碎的声音,楼延眼尾烧红,汗水满身。
夜色逐渐深沉,床上逐渐激烈。或许是鬼婚契的影响,或许真的是男大一开荤真的比钻石还硬,楼延本来以为干巴巴地来那么几下敷衍下鬼婚契就完了,但傅雪舟从进去的第一下开始,表现得就隐隐出乎楼延的预料。
傅雪舟比他想象的要激动很多。
那东西本就可怖,进去得很不容易,却在楼延的身体内好像更大了一圈。傅雪舟的动作很大,力气也很大,攥着楼延腰部的手几乎要捏碎了骨头。
楼延握着拳头,死死闭着眼,又怒又惊地想,傅雪舟在想什么?!这有些过了!
但一个睡着了的人,哪里能够说些什么呢?
在更大的情.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楼延只能安慰自己这是鬼婚契的影响,然后抱着叫嚣着不妙想要退后的本能,闷哼着咬住了唇肉。
然后无能为力地被带着在海面上一晃一荡。
次日,早上八点,天色阴沉。
雨下了一天一夜,早上起来竟然还在下着。李三新起床准备好了早饭,在粥快要熬好的时候一个个把人叫醒,最后来到了楼延的房间。
他敲了敲房门,中气十足地喊着:“延子,起床了!”
喊了一声,门里的人没有反应。李三新又喊了好几声,楼延还是不吭声。他心里狐疑,正想试着推开房门进去,房门突然被从内打开,楼延穿的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出现在李三新面前。
李三新刚想问他怎么穿得这么严实,转眼就看到了楼延脸上的神色,惊讶道:“你脸色好难看,昨晚没睡好?”
楼延眼底一片乌青,眼尾却沁着红。他面色懒懒地,脸色微微苍白,唇却红得厉害。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他眉眼间展露,令人侧目。
李三新总觉得他的脸色有些奇怪,不等楼延回答,伸手就往楼延额头摸去,“发烧了?”
但一摸上去却发现温度正常,也没有发烧。
楼延眼皮耷拉着,闻言,有尴尬和郁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快得李三新都没有发现。他有气无力地靠着门框,不敢看好友,只盯着地板,皱着眉慢吞吞地道:“昨晚没睡好,做了一个噩梦。”
李三新“嗐”了一声,“你吓我一跳,做了什么梦?”
楼延:“……被狗咬了一口的梦。”
李三新被逗笑,觉得发小真他么可爱啊,“那你也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