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银发男人突然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着,他从楼延的肩窝移到了楼延的胸前,侧耳倾听着楼延的心跳声。傅雪舟垂眸道:“你明明有心跳。”
楼延眼皮一跳,偏过脸用没有表情的侧脸对着傅雪舟,再次道:“滚!”
“……”银发男人重新抬起了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楼延,他固执地、不甘地道:“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
傅雪舟伸手向下,却发现楼延毫无反应。
银发男人手一抖,眼中先是茫然,后是晦涩,楼延甚至可以听到傅雪舟牙齿紧咬的声音。
“……别表现得你对我有多少感情一样,不是你自己说,你只想找个人上床吗?”楼延表情冷淡,嘲讽道,“现在满意了吗?谁能在被强.奸的时候硬得起来?”
其实不是。
在傅雪舟刚刚扑在他身上不得章法亲吻他的时候,楼延确实感觉到了身体在发热,也有了微微情.动的感觉。
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太习惯傅雪舟的味道和抚摸了,他也太久没做过了,生理和心理都在那一瞬间出现了渴望。
但身体还干涩紧绷。所以在傅雪舟进来时,楼延瞬间清醒,也立刻软了下来。
“……我不信。”傅雪舟道,指骨捏得咯吱作响,“楼延,我不相信你每次和我做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感觉。”
怒火和屈辱感让楼延立刻冷冷一笑,如刀般尖锐地刺向傅雪舟:“怎么可能会有感觉。我以前和你做都多亏了鬼婚契,现在鬼婚契已经没了,我又怎么会对你有反应。傅雪舟,在船上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一次,你难道还要我再直白地拒绝你一遍吗?”
傅雪舟缓缓低头看他,呼吸轻到几乎没有,痛苦好像笼罩住了这个男人,乃至让傅雪舟的表情一片空白。
楼延心头阵阵缩紧,他反复想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们要彻底了断才对彼此都好。所以,楼延面上一直保持着冷漠中带着嘲弄的表情,正想再次警告傅雪舟滚下去,傅雪舟却忽然低下身,轻轻地吻上了楼延的腹部。
轻吻和舔舐一点点向下,楼延逐渐全身绷紧,想要躲避却无处可躲。
傅雪舟还在向下,楼延觉得不对,正当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傅雪舟却突兀地亲了上去。
楼延倒吸一口冷气,羞耻感一瞬暴涨,他几乎想象不到傅雪舟的表情,大脑有了几秒钟的空白:“傅雪舟……”
傅雪舟竟然——
他怎么会这么做。
或许男人总是抵抗不住这样的刺激,楼延眨眼间在心理与生理上感受到了双重快感。
傅雪舟仿佛受到了鼓励,继续生涩而又笨拙地讨好楼延。他其实一点儿也不会,一路磕磕绊绊。但却很认真,很专注。只要想到傅雪舟正在给他做这种事,楼延就有种难以言说的激烈感觉。
楼延脖子扬起,青筋绷起,弧线漂亮得如同天鹅脖颈,呼吸一变。
傅雪舟轻声咳了两下,带着笑意道:“你有感觉了,楼延。”
楼延羞耻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无法再直视傅雪舟了。
傅雪舟扯唇,手上继续游走,无所不用极其地让楼延身体微微颤栗。
“看,不是因为鬼婚契,”傅雪舟俯下身,一字一顿在楼延耳边道,“即使没有鬼婚契,你也对我有感觉。”
这只不过是正常的……
楼延想要反驳,但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嘴唇紧抿,好像是采取了默认状态,又好像是根本不愿意看见傅雪舟。
傅雪舟脸上的微微笑意僵住,他静静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抓住了楼延的腰部,强硬闯了进去。
楼延发出一声闷哼,却还是不愿意睁开双眼。
傅雪舟这一次的举动很凶猛,好似暴风雨来袭那样把一切的难过、悲伤、愤怒全通过这种方式宣泄。
那种好像做梦一样的感觉又来了,现实和虚幻不分,楼延忍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却又咬住了唇忍住。
怎么就这么上床了?
楼延偶尔会在失神的片刻这么想,但还未得到答案,这个问题就会被傅雪舟的动作打碎。
明明已经决定好一刀了断了……
他闭着眼睛,看不到傅雪舟的表情。楼延忍不住猜测傅雪舟现在会是什么神情,傅雪舟又会在想什么?
傅雪舟说的话是真话吗?如果是真话,他为什么从傅雪舟一次又一次的动作中感觉到了丝丝苦涩?
那苦涩,简直让楼延也无法忽略。
楼延还格外注意一个点:傅雪舟没有吻他的唇。
这太奇怪了。
傅雪舟为什么没有吻他?
这家伙每次上床的时候都喜欢和楼延接吻,无论楼延是拒绝还是烦躁都没有办法阻止傅雪舟。傅雪舟总会强势地掌住楼延的后脑勺,低头咬着楼延的唇,吮吸楼延的舌尖。
有许多次,傅雪舟都会含着一颗糖,和楼延分享那丝丝缕缕的糖味。
但这一次,傅雪舟几乎亲遍了楼延的身体都没有和楼延接吻。
唇从未碰过唇,傅雪舟是什么意思?
楼延紧紧咬着牙,突然有些莫名冒火,火气中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我?”
但楼延的表情变化不知道被傅雪舟误会成了什么。傅雪舟猛地用力了一下,几乎把楼延整个人往前顶撞到了枕头上,男人声音低沉而压抑:“就这么讨厌我吗?”
楼延又闷哼一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承认这句话一样。
傅雪舟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
酒气熏染,让楼延整个人也好像被酒水泡了一遍。在这沉沦的、混沌的味道之中,床铺吱呀吱呀的声音渐渐消失,重新被寂静所取代。
楼延后知后觉地想要睁开眼,就发现脸上有了几滴从上方而落的湿意。
傅雪舟终于掐住了楼延的下巴,他一边流泪,一边轻轻吻上了楼延的唇。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楼延。”
这是傅雪舟第二次哭了。
楼延的脸被打湿了一片, 他愣愣地伸出舌尖一舔,在唇上尝到了略带苦涩的咸味。
原来傅雪舟的眼泪是这个味道。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传到五脏六腑,这个眼泪好像添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一下子软化了楼延冷硬坚决的心墙。
“……别哭了。”楼延张张嘴, 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话后狼狈地偏过头, “别哭了,傅雪舟。”
傅雪舟的吻落在了楼延的侧脸上, 男人停住所有的动作,眼泪滴在楼延的耳侧,或许是被楼延的这句生硬的安慰勾起了所有的委屈, 傅雪舟竟然哑声道:“楼延, 别讨厌我。”
楼延的呼吸一窒, 他闭了闭眼, 手指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
无数杂乱的情绪在他心头交织,又随着一滴滴的湿润分崩离析。
他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缓缓转过了头睁开了眼,看到了傅雪舟发红的双眼。
“……别看起来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明明是你自己闯进了我的家里, 明明是你强行把我按在了床上,明明你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
嘴上说着这种话, 楼延却缓缓坐起了身,他神色复杂地捧着傅雪舟的脸, 一点点吻去傅雪舟脸上的泪痕。
傅雪舟瞳孔一扩, 一动也不动。
“明明是你口是心非, ”楼延从他下巴上的泪痕缓缓向上吻去, 喃喃道, “明明是你一句解释也不说……”
傅雪舟呼吸变得急促,他沉默了一会儿,抓住了楼延的手,用一双眼睫湿润,仍带着难过的双眼盯着楼延,生疏地道:“对不起。”
楼延手指一颤,他叹息一声,最终压下了傅雪舟的额头,在傅雪舟的眉心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低声道:“我不讨厌你。”
傅雪舟闭上了眼睛,楼延于是便在他的双眼上又各自亲了一下。
男人的双眼微微发烫,还能看出流过泪的痕迹。楼延尝了一嘴巴傅雪舟眼泪的味道,哪怕他再想欺骗自己,也能从中品尝到傅雪舟对他的爱意。
“傅雪舟,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什么。很多问题隔阂在我们中间,我们——”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傅雪舟攥紧了楼延的手,将楼延抱在自己的怀中,一个一个回答楼延刚刚提到的那些“明明”,“我想要你一直不离开我。我想你了,楼延,我忍不住来找你,我还喜欢你。”
傅雪舟把头埋在楼延的肩膀上,低低地道:“很喜欢很喜欢你。”
这样的承认无异于让傅雪舟低头,但傅雪舟的自大与独.裁在这一刻好像彻底消失一样。他低低地道:“我想让你也喜欢上我,楼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
今天真的是傅雪舟说话最多的一天了,楼延忽然有些走神。他闻着傅雪舟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笑了一下,嘴中苦涩的味道好像也慢慢散去:“但是——”
“我知道。”傅雪舟搂着楼延的手慢慢缩紧,缓慢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听到了你和段泽歌的对话。”
傅雪舟顿了顿,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听到你说你对我心动过,也听到你说我们不合适,最好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也听到了你说以后要做个陌生人的话。”
楼延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被傅雪舟听到了,他抿直唇,他说的那番话,可对傅雪舟并不友善。
傅雪舟垂眸:“你说喜欢我,我听到的时候很开心,但后面的话又让我很难过。酒可以让人忘记痛苦,但我喝了很多还是忘不掉痛苦。所以我来找你了,楼延。”
“我想了很久,也看了很多东西查了很多东西,最终发现你说得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并不般配。”
楼延心情有些沉重,他扯扯唇,“对啊,我们并不般配。从性格到习惯上,从年龄到身份上都不怎么般配。如果我们在一起,有可能,不,是很大可能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明知不合适,还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傅雪舟呼吸沉沉,他却撩起眼皮忽然和楼延对视,“但不般配并不代表我们不可以相爱,楼延。”
楼延一愣,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头迸发,他低声笑了两下。
“你说我自大又冷漠,你说你也是个自大且接受不了我掌控的人。这并不是阻挡我们在一起的理由,楼延,我以后会记得要给你解释我的想法。”傅雪舟动了动,顶在楼延身体内的东西也跟着跳了跳,银发男人喘息了一声,又吻上了楼延的唇。
空气中的酒味更加浓郁了,醉人之余带上了丝丝甜味,傅雪舟不熟练地将自己的所有内在剖析给楼延看,然后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跟楼延道:“楼延,我们可以在一起。”
——他就像在说一种事实一样。
楼延有些出神地看着傅雪舟的脸,伸手将男人额头汗湿的银发抚开。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傅雪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焦躁让傅雪舟的身体渐渐紧绷,神色逐渐变化,烦躁和紧张在他眉间闪过,但他忍耐住了任何逼迫的举动和话语,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楼延的回答。
楼延又叹了一口气。
傅雪舟猛地攥紧了手,嘴角抿直,神色一瞬阴沉。
但下一瞬,傅雪舟就听到楼延道:“你说得对。”
傅雪舟倏地抬眸和楼延对视,楼延朝他笑了。黑发青年嘴角扯起,桃花眼微扬,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恣意和张扬。
他伸出手环住了傅雪舟的脖子,重重咬了一口傅雪舟的耳朵。
血的味道盖住了傅雪舟眼泪的味道,楼延轻笑了两声,他松开了牙齿,又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咬痕上的鲜血。
“不般配的人也可以相爱……那就让我们试一试,看我们能坚持到哪一步吧。”
楼延吻上了傅雪舟的喉结。
“来继续做吧。”
第二天早上,李三新和路好修也风尘碌碌地回到了别墅。
两个人均是一脸的疲惫。身上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得不能看了,李三新身上还干净一些,路好修简直像是逃难回来的难民。
两个人一进门,连连开始打起哈欠。李三新撑着困意打开鞋柜给两个人拿换洗拖鞋,一不小心就瞥到了楼延的鞋子,惊讶:“哎,延子也回来了啊。”
路好修精神一振,换好鞋后就要跑去找楼延:“我要去给楼哥炫耀一下我杀的诡异数量!”
李三新无奈摇了摇头,慢悠悠收拾好鞋柜跟上去,就听见路好修在路过客厅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卧槽啊啊啊!!!你、你你怎么在我们家!”
李三新连忙回头一看,也被吓了一跳,眼睛瞬间瞪大:“傅雪舟?!”
傅雪舟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粥走了出来,俊美的银发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端着碗往楼上走去。
傅雪舟怎么会在他们家!
路好修像是个失去魂魄的尸体:“三新哥,我们不会是看错了吧?傅雪舟怎么会在我们这?”
李三新隐隐有了猜测,但也不敢信,直接道:“走,跟上去看看!”
两个人拔腿跟了上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傅雪舟走进了楼延的房间。
李三新和路好修目瞪口呆,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轻手轻脚走到了门口偷听。
傅雪舟叫醒了楼延:“楼延,吃饭。”
楼延已经醒了,还在傅雪舟刚刚去做饭的时候洗漱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向傅雪舟,脸庞带着一层水汽,嘴角勾起:“没想到你真的去给我做饭了。”
楼延在昨晚睡前硬生生地做饿了,跟傅雪舟随口提了一句想吃傅雪舟做的饭后就睡了过去,没想到傅雪舟还记得。
傅雪舟将碗递到了他的面前,里面是一碗大米粥,“除了一锅炖,我就只会做这个粥。”
楼延笑了两声,坐起身接过碗喝了一口。粥微烫,他拿着勺子搅了搅,竟然还在粥里面发现了一个白水煮蛋。
他挑眉,侧头去看傅雪舟。傅雪舟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吃。
这下,楼延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他两三口吃掉了鸡蛋,余光瞥了瞥门外,给了傅雪舟一个“是不是他们”的询问眼神。
傅雪舟又点了点头。
楼延哼笑一声,也不在意他们偷听。他一边喝着粥,一边塞了块糖到了傅雪舟的手里,慢悠悠地道:“傅雪舟,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傅雪舟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冷淡,于是扯了扯唇,问道:“什么梦。”
“记不太清了,好像有个蛇在后面追着我,”楼延想了想,“然后我又梦到了你和我在外面约会。”
傅雪舟若有所思地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词。
楼延兴致勃勃地继续道:“然后我和你还遇到了一个给人算命的道士,他一见我们就说我们俩八字不合,噗,我连做梦都梦到了这句话,我们到底不合到了什么程度?”
傅雪舟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平静了下来。他垂眸看着楼延手中的粥,竟然没立刻说什么反驳的话。
楼延觉得不对劲,盯着傅雪舟眯起了双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知道我们八字不合的事?”
傅雪舟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我算过。”
“……?”你算过?!
楼延一时无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该惊讶傅雪舟竟然会算八字,还是该惊讶傅雪舟竟然连八字都算过?
这是什么恋爱脑必备操作啊。
好像看出了楼延的无语,傅雪舟顿了顿,解释道:“我用手机看的星盘,很简单。除了八字,我还看了我们的星座。你是狮子座,我是水瓶座。都不是很合。”
“但没关系,”傅雪舟一脸淡定,很快地道,“这些都不可信。”
楼延的表情缓缓变得怪异。
他边古怪地上下扫视着傅雪舟,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头。
当然,他并不是信了这些八字和星座配对什么的。他只是突然一下子,深刻地感受到了之前忽略的一件事——他和傅雪舟之间的年龄差。
傅雪舟还真特么是个还没毕业的男大学生啊!
作者有话说:
所以在没见到楼总的那五六天里,男大一边喝酒买醉一边疯狂查两个人的各种东西试图证明他们可以谈恋爱== 结果:不配、不配、不配……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傅雪舟轮回那么多次的年龄到底加在了哪里。
楼延嘴角抽抽地想。傅雪舟有时候成熟冷漠得令人心惊, 有时候又让他只想喊上一声“憨批”。每次当楼延快要忘记傅雪舟的“男大学生”身份时,傅雪舟总能及时提醒楼延他有多么白痴幼稚。
这一刻,楼延又想起来傅雪舟之前被“我, 秦始皇, 打钱”的诈骗短信骗到钱的事情了。
……啊, 那就没事了。这也是傅雪舟能干出来的事。
楼延默默吃完了一碗粥,等把碗勺放下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警惕地看向傅雪舟:“我们既然八字不合,那你会不会影响我的财运?”
傅雪舟:“……”
傅雪舟:“……不会。”
楼延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那没问题了, 我也不信这个。”
“……”傅雪舟看了楼延一眼, 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糖块剥掉糖纸送到了嘴里, 你最好是真的不信。
楼延轻咳了两声,看向门口,故意道:“你做的粥只有这一碗吗?”
傅雪舟道:“还有。你还要喝?”
他站起身准备接过碗勺再去厨房盛一碗, 楼延却拦住了他,笑眯眯地加重音道:“我不喝。但我有点担心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两只老鼠会偷偷喝。”
门外偷听的路好修自言自语:“家里有老鼠了?不应该啊,咱家这干净程度还能有老鼠?”
李三新被气笑了, 直接一巴掌推开了门,推着路好修走了进去, 声音洪亮地问:“说谁老鼠呢,延子?”
路好修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才反应过来楼延说的是他和李三新。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下, 乖乖喊人道:“早上好啊, 楼哥, 呃, 还有傅、傅哥?”
傅雪舟微微一怔,随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好家伙,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三新呵呵笑了两声,皮笑肉不笑地来回打量这两个人,“前几天还老死不相往来呢,现在就偷偷背着我们搞在了一起。呦,还煮了粥,还加了蛋,还算了命……傅雪舟昨晚就在这睡的吧,你们还挺甜蜜的啊,男同们。”
这阴阳怪气,这揶揄打趣,挤兑得楼延都有些不好意思。楼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偷偷瞪了李三新一眼,示意李三新见好就收,别太过分。
李三新见状更加过分了,直接冷笑着拿起手机给段泽歌拨打了视频电话,将镜头对准了在床边一坐一站的楼延和傅雪舟两人,段泽歌一接通,他就立刻道:“看看,快看看!快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看这两个人!”
段泽歌才刚刚睡醒,视频一接通就被骂了“狗眼”,他也没生气,好奇地凑近屏幕一看,惊讶之后便懒洋洋地笑了:“啊,真是闪瞎了我的眼睛。”
李三新道:“看这床单,这两人昨天晚上肯定少儿不宜了。”
段泽歌道:“绝对的,你看楼延脖子上还有吻痕。”
李三新又道:“傅雪舟还给楼延做了早饭,大米粥碗里头还加了一个白水煮蛋。”
段泽歌道:“不错,挺知道心疼人的。楼延喜欢吃白水煮蛋,看样子他们俩暗渡陈仓已久。”
李三新又又道:“喝完了一碗之后,傅雪舟还主动去给楼延盛第二碗呢。”
段泽歌道:“呦,光喝粥也不行吧,可以加点小咸菜。”
楼延:“……”
傅雪舟:“……”
路好修凑到李三新身边,对着镜头里的段泽歌挤眉弄眼,兴奋地加入一唱一和组合:“楼哥昨晚做梦还梦到和傅哥去约会了。”
“哦豁?”段泽歌道,“好大一碗狗粮,吃撑了,份子钱我只打算随200了。”
“……”楼延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道,“你、们、够、了、啊。”
他第一次被朋友们围起来打趣这种事,哪怕是在谈判桌上也镇定自若的楼延,此刻难免也不自在了起来。
脸上微微发热,他余光瞥了傅雪舟一眼。傅雪舟整个人站在原地,神色乍看起来冷漠又压迫感十足,实则眼神茫然出神,明显在发呆。
对比一下傅雪舟的反应,楼延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一下子淡定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反击道:“200块钱少了,也就只够你在礼蒲上写你名字的一个撇。”
段泽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面上笑意却越来越浓:“这么说,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傅雪舟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了动,也看向了楼延。
楼延含糊地应了一声,但段泽歌却不满意,重新问道:“我没听清,所以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
楼延翻了一个白眼,他敢肯定段泽歌一定是故意的。如果问这个世界上谁最想要让他和傅雪舟在一起,段泽歌肯定能排到第一名。
他正想要问段泽歌的耳朵是不是聋了,就听一旁的傅雪舟淡淡地道:“嗯,在一起了。”
“我靠,真的在一起啦!”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恭喜恭喜,你们总算是说开了,祝你们能一直好好在一起。”
朋友们收起了揶揄的态度,热情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傅雪舟嘴角微勾,他想了想,转头跟楼延道:“可以结婚,我的存款还有一些。”
楼延:“???”这憨批又在胡说什么?
傅雪舟看到楼延震惊迷惑的表情,也疑惑地歪了歪头,慢吞吞道:“不是你想结婚的吗?”
李三新几个人齐齐震惊出声,一双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楼延,每个人的表情都不敢置信。
“卧槽延子……”李三新都被炸得有些失魂了,“我和你从小玩到大,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个闪婚族。”
路好修气若游丝:“结婚……结婚……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还攒不出份子钱。”
段泽歌沉默了一会儿,左看看楼延,右看看傅雪舟,说了个冷笑话:“要不是你们两个人都是男的,我都要怀疑你们是要奉子成婚。”
楼延这会儿连太阳穴都跟着跳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铁青着脸问傅雪舟:“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
“刚刚,”傅雪舟再次歪了歪头,“你说要收份子钱。”
“……”楼延道,“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傅雪舟垂眸和他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
楼延余光瞥到憋笑的李三新和路好修,心烦地把他们赶了出去。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楼延搓了搓脸,回想刚刚的对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雪舟将嘴里最后的一点糖块咬碎,咔嚓咔嚓咽下了肚,面色淡淡地问道:“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