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前堂,顾家老祖宗也是定了明日启程。”
“嗯,我去和娘亲说一声。”商静鱼说着,合上盒子,站起身,看向寿一,“寿一,这样吧,你先去跟我大哥哥说一下。”
——他觉得晚上和大哥哥说的话,大哥哥肯定心情会很不好,他可不想陪着心情恶劣的大哥哥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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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林静深正在拓苍镇上的五味楼阁楼上。
“所以,崔珏和宋文泽已经启程了,诚王派人半路拦截,想劝说他们加入他的阵营?”林静深说着,合上手里的折子,“崔珏和宋文泽拒绝了,说是要浪迹江湖?”
“福大。”林静深看向书案下的福大,“禁地派出影卫保护他们二人,另外,告诉他们,从他们踏入陈州起,他们和张楚平就已经开始入阁考验了。”
“是!遵主子诏令!”福大恭敬领命。
“福四,你告诉紫韵,王家要挖得干干净净,也要留意中宫太后,太皇太后已经前往皇陵了,让紫韵派出女影,保护太皇太后。”
“是!遵主子诏令!”福四领命而下。
“禀主子,寿一求见。”福三上前拱手躬身恭敬道。
林静深愣了一下,随即眉眼间有些阴郁,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让他进来。”
寿一恭敬拱手进来,低声回禀着,“禀殿下,小主子明日启程前往南州。”
林静深垂下眼帘,沉默不语,许久,才淡淡出声,“回去告诉小主子,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寿一一愣,随即恭敬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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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天晚上,商静鱼躺在床榻上,目光慢慢的一一的扫过这间他住了整整五年多的房间,靠窗的夜明珠,书案上的那支简陋的但却极其好用的笔,一旁的柜子里有他四季常穿的衣服,料子都是天下少有的好料子,一旁小小的多宝阁上摆放着的有灵巧的机关盒,能够弹射出小小的刀,有天下少见的蓝玉石,雕刻着一只胖胖的鱼……看着看着,商静鱼眼泪慢慢的落下了……
在五味楼阁楼上,林静深端着酒壶,慢慢的喝着,看着外头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是弯弯的弦月,鱼儿说,弦月也好看,若是有只兔子在上面荡秋千的话,那就更好玩了,想着想着,林静深不由的柔和了目光。
“主子……”福大忍不住上前,躬身拱手,“不若,我们回去吧?”
“不可。”林静深扔掉手中的酒壶,那一旁被他精准砸落的酒壶,数数,已经有六个了。
“主子?”福大拧眉,眉眼间满是担忧。一身压制着的阴郁戾气都快要溢出来了,却动作优雅的坐在窗边,慢慢的对着外头的月亮喝酒,那酒,可是拓苍山山庄的藏品,名为千里香,只要一壶,就能让人大醉三天三夜,当初主子听闻后,专门去买来藏于酒窖之中,曾经试着喝过,主子却是越喝越清醒。而现在主子已经喝了六壶了!
“你知道的,福大,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看见鱼儿,我会不顾一切的把鱼儿留下……”林静深说着,端起酒壶,慢慢的喝着,“今晚,我只能在这里。”
福大哑然,随即垂首,恭敬拱手,慢慢的倒退了回去。
第63章 一只鱼的南洲行10
当天色渐渐明亮, 农庄里的仆从起来忙碌,收拾箱笼, 整理马车, 商月娘和童童已经穿着新作的衣裳,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慢步的走向马车,商静鱼站在小院的回廊亭上, 看了眼四周, 将有三年, 他不会回来这里了。
“主子?可能殿下是有事要忙吧, 不若, 我们先上马车?”寿二上前, 低声请示着。
——事实上, 他从福二那里得来的消息是, 昨晚殿下喝了一晚上的酒, 可能今天来不了。唉。
商静鱼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点头, 脚步一转, 慢步朝外头走去,直至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拓苍山了, 他都没有见到大哥哥。
商静鱼低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条陈盒子还有那空白册子,大哥哥是真的不打算来见他了吗?
“主子?您早上也没有用多少,用点米粥可好?吴嬷嬷一早就起来炖的, 下了鸡丝的, 主子?”寿二有些慌乱的说着,他从未见过小主子这样子, 整个人呆呆愣愣的,好像……丢了魂似的,刚刚寿一都低声问他用不用去把殿下找来了……
也是,五年多来,主子和殿下,从未分开过,哪怕北境打战半年多来,主子都是沉着冷静的,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定住了因为殿下不在禁地和九门而不安躁动的诸多下属的心!
商静鱼回过神来,摇摇头,低声问着,“我们到哪了?”
“就快到官道了。”寿二仔细打量着商静鱼的神色,低声回禀着。
商静鱼没有说话,只是掀开了马车帘子,而在掀开马车帘子,在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的时候,商静鱼睁大眼睛,立即喊着,“停下!马上!”
马车急急的停下,商静鱼掀开车帘子,探出头,看着在马车身后的那黑色高大的骏马上的白色衣袍,束着黑色金边带子,发髻有些松散的犹若谪仙的俊美青年,俊美青年漆黑若墨的眼眸深深的暗沉的盯着他。
商静鱼的眼眶不由泛红,到底,大哥哥还是来送他了吗?
商静鱼揉了揉眼睛,望着他的大哥哥,喊着,“等我回来,大哥哥你要教我骑马!你答应过我的!”
俊美青年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商静鱼会这么说一样。
而商静鱼在喊完后,就慢慢的缩回头去,马车也缓缓的重新上路了。
福大疾驰而来,在看见他家主子骑着黑影,默然的看着小主子的马车远去,没有追上去,没有半途拎出小主子,没有一路血腥,呼,真是太好了!!!
“不用担心。”俊美青年回过神来,瞥了福大一眼,淡淡开口,“鱼儿说了,等他回来,我得教他骑马。”
福大一呆,啊,什么意思?
“福大,传令给禄二,让天山那边的马场整几匹好的,到时候给小主子用。”
“额,是。”福大还是有些茫然。
俊美青年慢悠悠的骑着马,心里想着,他冲出上京的时候,心里头无法抑制的是梦境中的□□血腥,那一幕幕的屠杀殆尽的战乱之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他的鱼儿……那时候,他想着是,要把鱼儿带回去,什么三年!不要三年!鱼儿答应过他的,不会离开他的,那就该好好的在他身边!
但看见马车里,看见马车里探出的那个人,他的鱼儿,脸色又不好,眼眶有些肿肿的,是昨晚哭了吗?然后,鱼儿说,等他回去了,要教他骑马。
因为这句话,他暴戾躁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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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寿二见自家主子商静鱼终于不再呆呆傻傻的,终于那双清透润润的眼眸有了光彩,寿二松了口气,便打趣笑着,“果然还是得靠殿下啊,主子,您今儿个差点吓死小的了。”
商静鱼脸色有些微红,他知道,自从确切的知道,必须离开了,必须离开大哥哥三年了,他的心就一直空荡荡的,而本该出现对他唠唠叨叨的大哥哥又不出现了,这让他更加惶恐不安。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大哥哥是他最为敬慕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全身心信任依赖的人。他从没有设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大哥哥,去另外一个地方……心里的惶惶然居然不可自制的蔓延了
可是,也是因为如此,他更加坚定了,要去南洲独自生活的决心!
他期望着,三年后的自己是更优秀的,更独立的,这样,他才能挺直背脊,自信的站在大哥哥的左右!
商静鱼接过寿二端来的肉粥喝了一口,才思索着开口,“待会把关于南洲的条陈折子都找出来。顾善闻大人已经出发了吗?”
寿二见商静鱼终于开始了解南洲了,心头不由高兴,之前主子都对南洲的各方面都避而不谈的,刻意避开,他心头还挺发愁的,现在主子终于正视这场长达三年的分别了!
“主子,顾善闻大人还没出发,有些事情还没交接清楚。”寿二一边说着,一边恭敬的将早上福二亲自送来的条陈盒子递了过去,“主子,这是早上殿下命福二送来的,关于柳州此番情况的前前后后以及天下三儒的情况调查。”
商静鱼默默的盯着寿二手中明显要比以往条陈盒子大的黑色匣子,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大哥哥这是打算把柳州的后续交给我处理吗?”
寿二嘿嘿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南洲可是殿下新考的唯一试点,听说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已经朝南洲进发了。
商静鱼伸手接过,一边无奈的开口,“寿二,你跟寿一说下,之前大哥哥送来的条陈盒子,就是那个文事官员备选的,把里面柳州和南洲的学子挑出来。对了,大哥哥送来的折子你找一下,看有没有最近两年新考实施的,哦,还有之前不是说过要在小报上搞一次文章大比吗?把那撤回来,我调整调整……”
商静鱼一口气说完后,就端起粥一边叹气一边喝粥,大哥哥砸下的这些事情摆明了就是不让他在南洲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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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州府衙。
越策大步走进后堂,见崔老尚书正在和范学士范大人说话,便放慢脚步,漫步走了进去。
“哟,是越将军回来了呀?来来来,越将军辛苦了,喝杯茶再说话。不着急不着急……”崔老尚书笑眯眯的指着位置说道。
越秋朝堂上两位老者拱手,温和开口,“两位大人,柳州州令等一干人等,目前已经都收押了,柳州附近边界以及境内也已整肃。”
“越将军辛苦了,幸好越将军提前做了布置,不然若是让那些犯事的逃了出去,我等可就愧对殿下,愧对这柳州的百姓了呀。”崔老尚书感慨说着。
柳州州令看似张狂,却没想到居然是个滴水不漏的,提前做了布置,将家人安置在柳州外,并让心腹做好准备,若有意外,就马上离开柳州前往上京报信!幸好,越将军做事谨慎,做了两手准备,一路上严查所有从柳州出来的人,严查柳州外的所有宅子,这才及时将消息封锁!
“老尚书言重了,这是殿下未雨绸缪,提前预判了柳州的形势,让越某一路严查提防有人逃往上京。”越策忙拱手说道。
“殿下神机妙算,我等自愧不如啊。”崔老尚书感慨说着。
“殿下曾经提及恩科大考已经被玷污,千年来的赫赫威信已经崩塌了,即便我们一时压住柳州恩科一事,但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天下学子都将知道柳州恩科一事!”范学士沉声说着。
“没错,这才是最为棘手的事。”崔老尚书神色凝重的开口说着。也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要怎么做?
“范大人,你是摘星阁的元老,你可知殿下对恩科一事打算如何处置?”崔老尚书问道。
“老夫却是不知,这几年来,奉殿下诏令,我和宋学士都在勘察各地刑法断案一事,对恩科一事也是因为这几年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知道各地恩科选考都已经腐朽不堪而已。”范学士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况且殿下要操心的也不仅仅是恩科,还有推亩令啊。”
提到推亩令,崔老尚书皱起了眉头,神色严峻起来了。
越策见状,轻咳一声,“两位大人不必焦虑,殿下胸有丘壑,定然是早有安排,我听顾善闻顾大人提过,他入阁考验便是实行殿下的新农法。”
崔老尚书一听,眼睛微微一亮,随即皱眉“越将军,你说入阁考验?”
越策微笑,“是的,凡入阁必有考验,听闻,这是小公子的建议,针对不同的入阁者设置不同的考验,我和白术便是当初的北境战场后续。”,听福三说起,是因为战后,他和白术是第一个将所有赏赐和家产捐献出来的人,也是第一个忠义会的义教,才算是通过考验。
小公子说,“懂得士卒身陨战场之痛的人,才算是一名好将军!”
崔老尚书疑惑,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可是老夫并没有入阁考验啊。”
一旁的范学士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怎知你没有?”
崔老尚书一愣,正欲再问,但范学士已经转开话题,问起越策如今柳州街市的情况来了。
“如今一切井然有序,但是,柳州学子的几位代表都要求见两位大人,还有,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都往南洲去了。”越策带着几分无奈说着,没有两位老先生坐镇,柳州的学子们蠢蠢欲动的,他自觉这样下去又要生乱子,无奈两位老先生跑得太快了,他想拦都拦不住。
“哦……两位先生跑去南洲做什么?”范学士好奇问道。
“古老先生正在南洲,也许是前去寻找古老先生?”越策迟疑说着,南洲除了古老先生,似乎还有什么,但他并不十分确定。只听顾大人说起,顾大人即将赴任南洲州令。
崔老尚书和范学士对视一眼,呦,看样子,越将军是知道什么却又不说??
崔老尚书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越将军,这样吧,南洲州务繁重,范学士又只肯暂时处置刑法的案子,其他的,老夫人老体弱,也没有办法全部处置,不若越将军也帮忙代劳一部分如何?”
越策心头无奈,难怪殿下之前压着不肯让崔老尚书进摘星阁,就崔老尚书这人老成精,滑不溜秋的样子,又岂是善与的?
越策拱手苦笑,“两位大人就别为难我了,还请两位大人辛苦这一阵子,我听闻殿下已经在择选文事官员了,相信过阵子就会有人来帮忙了。”
——他一介武夫,怎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公文之事?这老尚书摆明了是想让他说实话!可是,他是有接到柳州事后的诏令,赴任秘藏于南洲一带的影卫营统领,但这可是不能说的!
第64章 一只鱼的南洲行11
崔老尚书呵呵一笑, 果然是有事瞒着的吧,不过, 殿下御下极严, 越策不说也是常理,且既然同是摘星阁一员,他也不该再问了。虽然他还没有拿到孙子崔珏所说的传说中的摘星阁徽章和记载条例须知等的小册子,嗯, 听说徽章和小册子上盖的印章都有一条胖胖的鱼~
但是呢, 他的确已经是摘星阁一员了, 他都参加议事了不是, 嗯, 不问了, 越策虽然算是他的小辈, 但如今可是同阁议事了呀。后生可畏呀!
——殿下当初为何作甚非不让他入阁?!还有, 入阁考验呢?徽章呢?小册子呢??啊啊啊啊, 老夫哪里不如崔珏这个混小子啦!崔珏那个小混蛋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呢!
不管心里头如何愤愤然,面上, 崔老尚书还是笑呵呵的开口说着, “越将军不必紧张,老夫明白, 放心吧, 老夫和范大人不会撂挑子不管的,你张贴个告示,告知柳州的学子们, 明日, 我和范大人在孺子剑石下,与他们一起论道, 不管是谁,都可上台与我等谈经说道。”
越策一听,心里头松了口气,虽然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很没有道义的撂挑子走人了,但是,有曾经名满天下的范学士和崔老尚书两人,也是能够稳住人心,扛得住那些学子们的追问的。
于是,越策客套几句,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越策一走,范学士便转头对崔老尚书叹息说道,“越家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观越将军此人,越家重新崛起是必然的了。”
提及越家,崔老尚书深深叹息一声,当年越家败落,实则不过是中宫两宫博弈的失败品罢了,越家嫡女之死,死得委实冤枉,越家的那把火,烧死了多少无辜之人,越家当年出任吏部尚书的家主又是如何愤恨的吊死在问天鼓前?若非忠仆拼死相救,将越策送往了北境……
“白家也是如此。”范学士轻声的突兀开口。
崔老尚书心头一突,侧头看向了范学时。这老头今天是几个意思?谈白家?白家可是殿下的母家!白家可是中宫朝堂最忌讳的一个词!
“我五年前为诚王干涉刑法一事,怒斥神武殿,却被夺职,后愤然离京,途中被诚王派人追杀,是殿下将我救下,殿下给了我在先皇时期,被先皇下令废除的烧毁的,如今世间仅存的一本太上法令,又给了我一本小金童笔记的抄本,殿下说——望我完善刑法,刑法乃天下公义之根基,是天下生民之所望。”
崔老尚书怔怔听着。
“我反问殿下,是否想要我还白家一个真相?今日救我,是否想他日我能为他所用?”
崔老尚书垂下眼帘。
范学士说道此处,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着,“殿下说,若白家乃是被人陷害,若白家真有滔天冤屈,也该查实后拿到确凿证据,依据刑法判案!而接了太上法令的我,只有完善刑法之权,却无查案断案的权利!”
说到此处,范学士看向若有所思的崔老尚书,“所以,我虽然入阁了,但却是阁师,无参与议事断事的权利。”
——所以对殿下来说,他,并无任何在朝堂争斗的价值。而殿下救他,为的,就仅仅只是完善刑法,重铸刑律公义罢了!
“老尚书早有追随殿下之心,定然是疑惑殿下为何不让老尚书早早加入摘星阁吧。”范学士说道。
“曾经疑惑过,但如今听范大人所言,我懂了。”崔老尚书拱手说道,神色带着几分感慨和叹息,“是我未曾看明殿下的用心,是我狭隘了呀。今日幸得学士为我解惑,否则只怕我还处于迷局之中。”
范学士摆手,笑道,“殿下来信说过,老尚书人老成精,虽然有时候执拗了一些,却委实是通透之人,一点即通。只是,心中怨愤再多,在天下生民之前还是得后退三步呀。”说到最后,看着崔老尚书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的苍白和激愤,也不由长叹息一声。
——谁能想到呢?看崔家这些年来平平静静的,看老尚书嬉笑怒骂,做事乱七八糟的,可当年因为睿亲王之死而被牵连问斩的崔家嫡系长子和次子……那杀子之仇!老尚书从未放下过啊……
“殿下……原来什么都知道……”崔老尚书突然一下子颓然了下来,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惫,“也是……殿下睿智通达,慧眼如炬,岂会不知道?殿下做了睿亲王府世子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老尚书……”范学士看着崔老尚书,心有不忍,世家也好,平民也罢,杀子之恨,都是一样的锥心刺骨……
崔老尚书慢慢摇头,脸色慢慢的冷静下来,对范学士拱手,“学士不用担心,我明白的,请转告殿下,一切以天下生民为重!从崔珏进入摘星阁起,崔家人就已决意追随殿下,生死不负!”
范学士看着神色肃然庄重的崔老尚书,慨叹一声,卢阳崔氏,果然不愧智义之名!一切也如殿下所料啊。
“老尚书不若亲自书信一封给殿下如何。”范学士微笑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了崔老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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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位于闽江和渭河交接处,距离上京不过半日路程,但气候却是宜人得很。南洲北郊有一大片梅林,梅林尽头就是齐云山,齐云山山腰处,转过一片梅林就是一座山庄,挂着牌匾,上书“拓苍山庄”。
不远处,有人骑马而来,身着管事服的青年,一脸冷峻,当青年快到山庄的时候,嗖嗖嗖的,几条人影几乎是瞬间闪现在青年跟前,刷的一下,拱手弯腰,齐声恭敬,“卫门下属一队拜见平管事!”
紧跟着,一条绿色人影闪现在平平跟前,“平平,可是主子已经到了。”
平平下马,对卫门下属一队拱手,“诸位请起,我们都是为主子办事的人,不必多礼。”
随后,平平对绿色人影说道,“寿三,主子已经到梅林外了,庄里一切可已经备好?”
寿三一笑,“自然都是已经备好的。对了,记得跟主子禀报一声,顾家老祖宗已经到了,现在在西边的庄里安顿好了。”
平平点头,随后又问了卫门一队四周的情况,当得知古老先生也将在这齐云山附近安居的时候,不由皱眉,因为主子的“小金童”之名,住的地方最好就是隐匿一些,可现在,顾家老祖宗就不说了,怎的那古老先生也住在附近了?
“此事,我会禀报主子。”平平说道。
“这是自然,但是。平平,你也不要太紧张,我猜主子应该知道的。”寿三低声说道。
平平扫了眼卫门一队,若有所悟,那也是,说不定还是殿下的安排。但一切都该由主子定夺。
而此时的商静鱼正在和禄二说话,“都说了……我在南洲,不方便,上京的库房你暂时管着。”
禄二一脸严肃恭敬的,“主子,这不可,您不用担心路途遥远,小的都已经想好了,每逢初一十五,小的就把账册送来,待主子过目后,再整理归纳,殿下那边也都已经下了诏令了,重要的东西送来,都直接送来南洲,您过目了,再归库整理……哦,对了对了,有一车北境那边送来的,算算时辰,应该到南洲了……”
商静鱼无语掩面,怎么说都说不通啊亲!他又不是不管了……还非得折腾来回……
“主子……您知道的,您接收了,殿下那边才能安心啊……”禄二轻声开口说着。
商静鱼放下手,抬眼看向禄二,安心?
“殿下一直都在盯着小的,问小的,您有没有接管库房的事……”禄二带着几分无奈的说着,“主子您这一走就是三年,虽然南洲和上京挺近的,但是,殿下,他不安心啊。”
商静鱼垂下眼,叹了口气,“好啦,我懂了,就按照你说的,初一十五把账册送来,库房的东西,你要是把目录整理好了,也拿过来。”
禄二笑眯眯的点头,“好的,主子,您放心!”
商静鱼又看向一旁整理条陈的寿二,“等到了庄里,把之前我拟定的几个折子拿来。”
“是,主子,柳州的学子们文章都已经分拣出来了,宋先生那边来信说,都不错,都能拿到会试的名次的。”
商静鱼点头,“虽然如此,但眼下要选择合适的文事,能做事的那种,文章一道倒不是最重要的,大哥哥那边的事比较急,这些就按照八卦小报设定的去做就好,等到了南洲,我们就进行选考。你记得把邀请函发出去。”
寿二有些犹豫,“主子,要不,这事你让我去办,或者平平?南洲这个地方,若是泄露出去了……”
商静鱼一笑,“既然大哥哥让我来南洲休养了,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再则,寿二呀,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的躲着藏着掖着……大哥哥终究要走到天下人跟前,我也是一样。”说到最后,商静鱼弯弯眉眼,他很期待,那么帅的大哥哥走到天下人跟前的时候,那又是怎样的帅气逼人威武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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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尚书看完信,心头跌宕起伏,在信里,殿下详细说明了革新恩科的各种布置,也说明了,柳州这边,在没有官员到来前,还需辛苦他暂时处置柳州政事……从中,崔老尚书看到了殿下的多年布局,也看到了殿下的胸有丘壑,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