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江之晏虽不高兴,但还是吃上几口。但也就吃几口而已,吃掉大半碗实在是撑得不行。推开夫君的手,摇摇头道,“我不行了,真的太撑了。”
“太撑的话,起来走走?”容晨不敢再为难,生怕小夫人吐出来。将碗递给熄墨,哄道,“可要陪着为夫去看看那兔子?”
一说起兔子,江之晏猛然想起来,“是啊,还有兔子!”哪怕身上再没力气,都想爬起来去看看。
“为夫陪你。”
可江之晏浑身没什么力气,顶多只能撑着身子坐起来。只是这一点点小动作,就累的气喘吁吁,虚弱得不行。
“夫人累了,为夫扶着你。”容晨强压下心里的酸楚,半抱起小夫人。示意醒花给小夫人披上外袍。
江之晏整个身子靠在容晨怀里,几乎是被半抱着往外走。那兔子就在院子里蹲着吃草,惬意得很。
“它还胖了。”江之晏头有些晕,靠在容晨肩膀上叹气,“我也好久都没见到兔子了。”
容晨将小夫人身前的碎发拨到后边,笑道,“兔子都胖了怎么不见夫人胖些。”看着消瘦的脸颊,心疼得很。
他未曾照顾好小夫人。
“你在我身边,我吃多些就会胖的。”江之晏回头,看着夫君一脸担忧。笑得越发甜,身子虽然难受,但好歹有容晨在身边。
“那为夫便日日陪着你,这样夫人会多吃些胖些。我们会一起做个慈祥的老头,你记不记得?”
容晨抱紧小夫人,身子怎么还是那么冷。
“记得的。”江之晏笑着点头。
等过几日身体稍稍好一些,也没有那么困倦。江之晏记得两位帮助过他的人,小声道,“夫君,我在山林走失时一位老者救了我。我赶回来时走不动路,是乔家村的一位叫做乔二郎的人带我进城的。”
总算是有力气将这些话都说清楚。江之晏现在还躺在床上,只能靠着靠枕坐着。
“那夫人是想亲自上门道谢,还是为夫亲自去?”容晨就坐在床位,给小夫人揉脚,动作轻柔。
“我想亲自去的。”救命之恩,当然该亲自去。江之晏如是想,但他这身子好像不太行。
容晨:“那就等过几日调理好了我们再去,反正他们也走不掉,是不是?”
“行。”
秦太医都在容府住下,日日都在调理针灸吃药。
容晨虽忙,但每日都会陪着小夫人一起用膳,施针就哄着,吃药也哄着。
过中秋之后,江之晏的身体也缓过来不少,至少不会走几步就喘起来,但也极易心慌。尤其是在看到生人之后,这种感觉更明显。
容名只敢远远看一眼,确定江之晏面色稍稍红润一点才放心。
“唉。”
容名远远的看一眼院里跟兔子玩的人,听到笑声后抽身离开。若是面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直到九月,江之晏的身子看起来像是恢复了,人也稍稍胖一点。
身体好一些,江之晏就央着夫君想去乔家村。
而容晨看夫人确实想去,且身子也好不少这才松口,敢带着人出门去。
坐在马车里,江之晏拉着夫君又开始说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那时我摔倒但是好在没受大伤,就转头往里头怕被人抓住。一路走啊走,听到水声后就继续往下走。后来就晕倒,晕倒被一位樵夫救下。听说他儿子是去参军的,你认识吗?叫壮牛。”
“不认识。”容晨摇摇头。
江之晏:“真可惜,不知他有没有安全回来。”说罢又想起什么,恍然道,“还有一家,叫做乔二郎的。我也不知怎么走不动路,在路上遇到他们,是他们主动送我。本来我还走不到城里的。”
微不可闻的叹气。
“夫人叹气做什么?有恩我们就报,若是他儿子有什么事,咱们也给养老。救过小夫人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容晨拉过小夫人的手,按在脸颊上轻轻蹭,“夫人,有恩我们就报。”
“嗯。”
马车到乔家村其实天还没黑,就是下午的时间。
熄墨先去村里打听那位乔二郎家中的位置,问清楚后又折返回来报信,牵着马车往他家赶。
“夫人待会儿你就别出去见人,知道吗?”容晨是担心,秦太医说过,最好这几年都不要见生人,也不能生气。
再加上药膳食补温养,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为什么?我不能去和他们道谢吗?”要是不亲自去道谢,好像差点什么。江之晏咬着下唇,满脸祈求。
“不行。”这一次容晨没有再被说动。
能答应让小夫人出门已经是极好的,怎么还想要见人?
容晨现在是恨不得天材地宝,能弄来的都给小夫人弄来,怎么可能还让小夫人出去见人?
“那,那我隔着帘子跟他们说话行不行?”
“那好。”
隔着帘子便不算是见到,容晨能应下。
此时乔二郎家,一群人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什么。熄墨赶着马车过去,见那一间茅草房外围着不少人。
茅草屋里都在争执。
“把东西都搬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钱不是已经还了吗?怎么还要还钱!”
“你看看借据,你给的是利息,我还要本金的!”无赖冷笑,从窄袖里掏出一张写字的纸,摊开了让所有人看。
但村民里大都都是不识字的,哪里看得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听这样说,就觉得确实如此。
“就是啊,欠债还钱不是应该的吗?”
“不是的,我没有不还。但是我已经还完了,我前两个月借了一两银子去给孩子看病。说好的三个月后还一两一钱。我上个月就已经还完,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见众人不信,不太会说话的乔二郎面对众人的指责,无语凝噎。
一旁的梅花抱着嗷嗷哭的孩子站在原地。她抱着孩子想上去帮自己的丈夫,却又被丈夫护在身后。
“是你当时骗我了,你说只需要还一两一钱。”
“这手印是你摁的,是你自己没看清楚关我什么事?你现在就算说破大天,捅到地保那里去,你也得还我三两!”
容晨从马车里下来,就听到这两句话,一听就知道有冤情。
熄墨推开看热闹的人让出一条路,让大人进去。
穿过人群的容晨,站定在吵架两人中间。
这一身富贵,还有通身的气派,引得众人侧目。
“你,你谁啊!”无赖警惕的将手里的借据揣回袖子里。他有点眼力价,一看这人就不好惹。
容晨温言,“只是个路过的。”
只是个路过的啊?
那没什么好怕的,无赖指了指乔二郎,刻意提高声音嚷嚷,“我就说欠债还钱,这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是到天王老子那里,去宰辅大人跟前,我都没错。字据是你签的,你还钱有什么问题?”
乔二郎狠狠的瞪了那无赖一眼。
“是没问题。”容晨本来也不想管,但都说捅到宰辅大人跟前,既然都有这样的要求,那也不能光看着。
容晨单手背在身后,眼神示意熄墨。
熄墨了然,突然一个跨步上前,一把夺过字据,呈到大人跟前,“大人请看。”
“你,你这是做什么!那是我的欠条,还给我!”无赖要冲过来抢,被熄墨一个过肩摔死死压制在地上。
“闹什么,你不是说去宰辅大人跟前吗?宰辅大人不就在这里吗?好好待着!”
“宰辅,宰辅大人?”无赖愣神。
众人一听是宰辅大人,噗通一声跪下。怎么好端端的宰辅大人都来了?宰辅大人来做什么,这里虽说近城,但也是荒郊野岭。
容晨扫过欠条,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说罢便随手将欠条丢给熄墨,“这三两银子本官能还给你的,但本官有一事不明。你说你借一两对否?”
乔二郎:“是。”希望宰辅大人是个好人,能为他们做主。
容晨:“熄墨,你瞧瞧这欠条可是借一两还三两?”
“回大人的话,是的。”熄墨扫一眼欠条。
闻言,容晨微微点头,“那三两银子还给他。”
“是。”
熄墨从衣袖里掏出三两银子,丢给那无赖。随即站在一旁,等着大人下一步的处置。
无赖捡起地上的银钱,白花花的纹银真是给他的?当着众人的面揣进兜里,谄媚磕头,“谢宰辅大人,谢宰辅大人。”
“熄墨。”既然收了钱,那这宗罪就算是成了。容晨双手背在身后,笑问道,“按照大雍朝的律法,行骗怎么判?”
“回大人的话,一两银挨二十大板,三两那就要关上半年啊。”
无赖没想到会被安上这样的罪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解释,“我,我没骗啊!我哪里骗了。”又掏出借条指着借条辩解,“这是借条,我们是按着借条走的,怎么是骗呢?我没骗人啊。”
容晨并不理会凑到跟前解释的人,转而问跪在一旁的乔二郎,沉声道,“你识字否?”
“不识。”
“既然不识字,你让他签这欠条不是骗是什么?换句话说,这不是骗。但你们这私下里头借钱买卖,本官也不该管。但一赔三,这是放印子钱,放印子钱的话,那是什么罪名?”
大雍朝的律法大半都是容晨完善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回宰辅大人的话,印子钱是要砍手的。”最严重的才是砍手,但熄墨便是故意的。
一听这话,众人哗然。
要砍手的啊。
那无赖竟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要是这双手出事,那他以后怎么吃饭。慌忙就把手藏回身后,“我,我可没放印子钱!”
“没?大雍朝律法,三倍以上就是印子钱。有借条为证,那三两银子你也受了,却说不是放印子钱的?”
容晨轻笑,“那是什么?”
“我,我!”无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容晨也不给他解释机会,递一个眼神给熄墨示意处理好,转而走到小夫人的两位恩人跟前。温和有礼道,“两位救下我家小夫人,受在下一拜。”说罢,拱手作揖。
该谢谢,该行礼行礼,半点架子没有。
“啥?”
乔二郎和梅花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何时救下他小夫人了?
“两位请,我夫人想亲口说句谢谢。”容晨知道两位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毕竟也已经两月过去。
“他们什么时候救了宰辅大人的夫人啊。”
“听说宰辅夫人是极为貌美之人。”
“那两人不是见过?是不是真的如所说的一般貌美。”
“那肯定是这样的,你们看宰辅大人都这样英俊似神仙,那宰辅夫人肯定更美貌。”
“那确实。”
......
要说最慌张的就是乔二郎夫妇,他们确实不记得何时救过宰辅夫人。都在惶恐,宰辅大人可是寻错人?
若是寻错人,那可是要说清楚。
江之晏在马车里等着,等许久,等到都开始担心夫君可是没找到地方。外边就传来容晨的声音。
“夫人,乔二郎夫妇已经来了,你可要说什么吗?”说罢,容晨按住车帘子,说道,“别见生人,别掀开。”
“我上次要回京城但走不动路,多亏你们救了我。”江之晏说完,想了想再接一句,“谢谢你们。”
这声音甜又软,云落入耳朵里挠得人心痒痒。
这声音极具辨识度,几乎是听过便不会忘。
梅花马上就想起来,“是,是那一次。”那一次在草丛里遇到的那个人,只是那人他全身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是谁。
“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可以跟我们说。”江之晏想着,多少能帮就帮点。
他那时候记得他们进京城是要给孩子看病,也不知看好没有。
“我可以请太医过来,给孩子看病。”来时容晨就已经调查清楚。
这两人家世清白,近来进京都是为看给孩子看病。
看病?那就请太医院里的儿科圣手过来,总会看好的。
“看病?”梅花抱紧怀里的孩子,这些日子为了孩子这一身的疹子。他们花了不少银钱和时间,却还是没什么好转。
“求求大人夫人,救救我儿吧。”
两夫妇没有其他要求,只求能救他们的儿子。
容晨自然应下。
等容名回来时,听说父亲和江之晏出去,说是去报恩。他一人闲来无事,就进宫去处理皇帝的事情。
其他叛国之人已经处理好,就只有这个皇帝。
当初容名是想处置而后快,但父亲说先找到个适合的人再杀,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但现在容名不想忍,直接进宫去。
自从容晨回来后,小皇帝就从偏殿搬到一个宫人住的屋子。那么小,甚至只能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
容晨没死,还大胜回来。
这一刻,小皇帝彻底放弃,天不佑我。
“唉。”这天下终究不是他们家的,小皇帝叹气。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其他事情,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或许是等容晨找到下一个傀儡皇帝之后,他就会暴毙而死。
“死了或许是解脱。”
胆战心惊多日后,小皇帝在九月初四,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时候被人从那个小房子拖拽出来。
若不是那一身的龙袍,谁都以为这是一位犯错被罚的奴才。
小皇帝没有反抗,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出房间。丢在外头荒草丛生的院子里,鞋子都掉一只。
“可笑。”容名背着手,神色冷寂。
不过只是容家的一条狗,居然敢有异心。
容名对小皇帝一直都不曾有好感,两人的恩怨是还未出生时就有。
据父亲所说,顾国公有两女。一嫡一庶,两位皆是貌美如花。
嫡女进宫为妃,庶女嫁给状元郎。嫡女进宫后一年无所出,但庶女嫁给容晨不过三月就传来怀孕的消息。
顾国公对庶女并不好,又怕嫡女没能诞下皇子。他有心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嫡女生下皇子,就能杀皇帝扶持外孙上位。
但那嫡女的肚子不争气,迟迟没有动静。
而后顾国公也不知去哪里听说,用庶女的孩子献祭给嫡女,这样嫡女便能诞下皇子。
顾国公就多次想要暗害庶女,但都被容晨挡下。可到底防不胜防,顾国公利用赈灾之事,逼得容晨离开。
最后才对庶女下手,于连一家保下小孩却保不下大人。
若是容晨再来晚一刻钟,容名早就被捂死在襁褓之中。
哪怕容名出生,他们都不肯罢手。一次次的暗害都被容晨挡下,为保护孩子甚至将不过三岁的容名带到边疆。
这些年,容名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人虽然贵为皇帝,但不过只是他脚下的一条狗。容名垂眸,看着这只狗,语气漫不经心,“通敌叛国者死。”
“但你不会轻易死去。”
“若非你们,朕会通敌叛国?这是朕的国!”小皇帝嘴里一片腥甜,牙龈都咬出血,却还是没有松半分劲儿。
“若非你们容家,朕又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容名睨了这人一眼,语气平常道,“叛国就是叛国,再多苦衷也抵不了叛国之罪,你深知羯蛮与大雍朝乃世仇,却将天下百姓送入虎口,这就是你的国?你不配当皇帝。”
小皇帝:“朕不配当皇帝?你又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你再生气再恼怒,你们还是不敢杀朕不是吗?只要朕一日是皇帝,你们都是乱臣贼子,都是!”
“是,你不配。”
容名眼神悠远,环顾周围。他真的不想见到这个人,微微垂眸冷笑道,“那就不当。通敌叛国者,绞杀。”
他总该得到一点父亲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不论是人还是权势。
江之晏回来时已经是入夜,身子疲乏得很,先回房躺着。
容晨先哄小夫人睡下,这才回书房处理楼兰年尾前来朝拜之时。这一次楼兰尽显诚意,他们也该表示表示。
熄墨剪掉烛芯,屋内登时亮不少。侧头去看大人手里的折子,有些奇怪,“大人,您在想什么?”
“楼兰前来朝拜,我好像记得楼兰有什么至宝,或许能要来,说不准对夫人有用。”所以该怎么让楼兰那边的人意识到自己要这宝贝。
这就是容晨想的。
“说不准是什么药材之类的。”一想到小夫人的身体,熄墨就先叹气。
小夫人的身子不太好,真是一块心病。熄墨也不知蛇毒之事。
“嗯。”容晨点头,需要让人暗示一下楼兰。
容名赶来时,见书房灯火通明便知道父亲还未睡下。撩开袍子两步上台阶,叠指敲门,“父亲。”
“进。”
听到里头允的声音,容名才推门进去。正好看见熄墨在研墨,眼神示意出去。
熄墨先是看一眼大人,得到大人首肯后才出门去。
“何事?”
书房中只有父子二人,烛火通明,两人却心思各异。
容名撩开袍子跪下磕头道,“父亲,我想当皇帝。”他知道若父亲不点头让路,他就没办法坐上那张龙椅。
整个朝堂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中,若是父亲不放权,他永远坐不上这个位置。
“为何?为父不是要管你,只是你该给个理由。”容晨放下手里的折子。他知道今日名儿去见小皇帝。
他不知名儿这一出是意气用事还是深思熟虑。名儿到底年轻,若是一恼起来,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他作为父亲也该帮忙斟酌斟酌。
“我想改朝换姓,想让我容家切切实实的坐在高位,想让天下姓容。父亲已经收复北疆,那还有南蜀,东洲倭寇,西北边陲。”
容名头重重磕在地上,“儿子想天下一统,还百姓太平盛世,想名留青史。”
容晨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却有其他思量。
儿大不由爹,若是他拦着只怕父子之间会生嫌隙。二来,小夫人的身体,他若是能抛下这些政事好好调养,能多活几年那也值。
他的儿子,能有这样的志向也是好事。做父亲的,又怎能不支持。
“好。”容晨多番考量后决定点头,他愿意放权。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人是他的儿子,他愿意。
“谢父亲!”
书房里又只剩下一人,容晨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惯会翻云覆雨,搅动风云。又习惯将人拿捏在掌心。
空寂的书房里传来一声叹息,还有低低呢喃。
“去吧名儿。就算要当皇帝,也要在我股掌之中当。”
容晨说是放权就是放权,只不过教一教就不再管一些小事。若是有大事,来问便说,不来问也不曾理会。
要说容晨也是心大,真不怕人出事。一心都扑在小夫人身上,甚至开始学医。
翻看他从前觉得无聊的医书古籍。
“夫君,你怎么那么闲啊?”江之晏趴在矮榻的桌子上,下巴就垫在手背上,歪头道,“你好像都不需要去做什么。”
“一直陪这夫人不好吗?”
容晨翻看手里的医书,见小夫人虎口的墨渍。放下手里的书,帮小夫人擦拭干净,笑道,“这政事都交给名儿了,为夫这些年为国为民也累极,该歇歇了。”
他不愿叫任何人知道是因小夫人才放权,这样会让小夫人有压力。
不论是心还是身,容晨都舍不得叫小夫人背负半分。
“累了也该歇就要歇。”
江之晏叹道。也是,男主应是后年吧,状元郎三年后逼小皇帝禅位。
亲身参与在漫画里,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对了,楼兰年尾进贡朝拜,听说楼兰有一至宝,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容晨也没听透漏出什么风声。
江之晏:“至宝?”
“是,却不知是什么宝贝。”能让一国尊为至宝的,想来是极为稀有的东西。
金银财宝,一个小小楼兰能比得上坐拥万疆的大雍朝?那说不定是什么绝无仅有的药材,能治好小夫人身子。
“夫人!”醒花欢天喜地的捧着一些摘来新鲜的菊花。快步小跑进来,“夫人您看,这些花好看吗?”
江之晏抽回被夫君握在掌心的手,“你摘花做什么?”
看着空落落的手,容晨面露依依,却没说什么。
“这新鲜的菊花,奴婢想着给夫人酿酒,给夫人做点心,还能晒干做菊花茶哩。”醒花语气夸张,为逗小夫人欢喜。
“去年喝过荀贤弟的菊花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后劲太大。”江之晏陷入回忆,他的记忆里一向很好,人或事总是记得。
容晨探过去,又重新握住小夫人的手,温笑道,“那酒为夫会酿,夫人陪着为夫一起酿酒可好?”
“好耶!”
说是夫夫一起,但事无巨细都是容晨亲自动手。
江之晏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帮忙筛花瓣。其他的都是容晨亲自来两人亲自将几坛酒埋进竹子下。
“要等三年才能喝吗?”江之晏用帕子,细细擦干净夫君手里的土。
第一百三十章
“是啊,等明年。或许等后年,总归是要等的。”容晨点头,目光从竹子移到小夫人身上。
“夫人,年深日久,韶华迢迢。你要等为夫好吗?一定要等。”就算是要死,也该一起去。
他原以为自己虚长小夫人这些年岁,过几年就该开始谋划他死后小夫人无忧平安的一生。只是世事无常,如今只求小夫人能等等他。
“嗯?”
江之晏不知夫君怎么说出这话,抬头撞进容晨视线里。那满是温柔爱意的眼神,总是能安抚人心。
“我会的。”小笨蛋轻声承诺。
楼兰携至宝进贡朝拜大雍朝之事,十月份就传出来。十一月初楼兰使者一行人出发,正好到十二月末能到。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这到底是什么至宝啊。
不过楼兰也是刻意引起议论,故而一直瞒着这至宝是何物。但又一直派人宣扬这楼兰至宝如何如何难得。
搞得江之晏也心痒痒,缠着夫君问是什么东西。
容晨其实也不知,只说宴上就能看到。
这事儿跟猫爪子似的,一直挠着江之晏的心。他的好奇心被挑起,却迟迟得不到满足,人也倦怠几分。
直到十二月二十一,这一日楼兰使者总算是到京城。
异族与大雍朝的人装扮不同,一整条队伍都散发着异域来的香气。香车宝马,香烟如雾,数里不绝。
熙攘的百姓人挤人,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至宝。
但却没看到是什么,只看到一辆被黑色纱帐裹得紧紧的马车。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只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到底是什么至宝啊?”
“我猜至宝就藏在这马车里面,你没看裹得那么紧吗?”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都说了两月了,还不见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