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停枝疾步走过前厅,随后来到某个约定的包厢前,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准许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见是许停枝,里头一位对着电子屏飞速打字的白发男人坐在老板椅的身体瞬间坐直,显然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许哥?”
“嗯。”许停枝环视一圈熟悉的摆设,开门见山道:
“你二哥呢?”
“他出去了。”白发男人唤做徐翎,和许停枝关系还不错,于是站起身笑道:
“我叫人进来泡茶,你先坐着,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喝不惯这玩意。”许停枝直接拒绝,像个老大似的,抱臂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别浪费时间,把你哥叫来。”
徐翎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出去了。
虽然已经见识过许停枝的脾气,但每次被许停枝不客气地“呵斥”一次,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
但徐翎心态好,也没有计较太多,更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很快出去把他二哥叫了进来。
徐袅进来的时候许停枝正对着他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发呆。
照片上有三个人,因为家族遗传都是清一色的白发,靠在一起笑的正欢,看上去是兄弟三人。而破坏整个画面温馨氛围的,则是局促地站在角落的小不点。
小不点黑发黑眸,肩头上还盘着一只黑色的小蛇,他白皙的指尖紧紧揪着衣角,嘴角僵硬地勾起一丝笑,看口型像是在说“茄子。”
那是年幼时期的许停枝。
徐袅顿了顿,到底还是出声打断了许停枝的思绪:
“停枝。”
“......你来了。”许停枝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向徐袅:
“阿袅。”
“嗯,怎么了,特地来这里一趟,找我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徐袅是个向导,敏感地察觉到许停枝心情的低落,将那个相框收起来,以免许停枝再次看到触景生情,开玩笑道:
“你有多不喜欢我这里我是知道的,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
这话说的,好像许停枝多嫌弃他这里似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来是受不了这里吵,又不是嫌弃这里是你的地盘。”
许停枝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向导信息素诱导剂么?”
“你要这个做什么?”徐袅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收:
“这个药可以暂时将人伪装成向导.....你要给你自己用?”
“......不是。”许停枝说:“一个兽族幼崽。”
“.........”徐袅惊愕地看着他,手上泡茶的茶杯都差点摔了:
“你疯了?!”
替异族伪装混入特种星,那可是要判无期的重罪!
“没有。”许停枝显然也知道,抿抿唇,还是坚持把话说了下去:
“我就是想让他伪装身份,先逃过军部的制裁,等过一阵,我再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徐袅的脸沉了下来:
“我大哥不在,我就得看着你,不能让你犯错。”
“.........”许停枝不说话了。
“.........停枝,你听我说。”徐袅看着许停枝的脸色不算好看,半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重了,叹了一口气道:
“就算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的老师,我死去的大哥,行不行?他费尽心机把你培养出来,是想让你做傻事吗?”
“老师没死。”许停枝听的重点却不在这里,立刻反驳:
“你不是也一直在找他吗?”
徐袅被许停枝这么一反驳,差点没绷住表情:
“.......我没有!”
许停枝冷冷地看着他,随即站起身:
“你不想帮我,就算了。”
他走到门前,正准备离开,忽的放在把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转过头,又对着徐袅低声道:
“那个兽族幼崽,长的很像老师。”
徐袅神经一震,瞳孔缓张:“什么!”
“而且眼睛也一模一样,一金一蓝。”许停枝说:“我怀疑他的出现,和老师有关系。”
“........”徐袅铁青着脸,看着许停枝脸上笃定的表情,面上变幻莫测,好半晌,他才转过身,在屋子角落里的保险柜捣鼓半晌,从里面掏出一只黑色的试剂,站了起来。
“带我去看看。”徐袅盯着许停枝说:
“如果不像,我就杀了你。”
祁折雪这两天总是觉得身上难受的很,发烧也在数度反复,腺体也在不断发烫,红的吓人。
他被自己的变化惊到了,但害怕许停枝知道了嫌他娇气麻烦、一怒之下将他丢掉,于是不敢叫医生,只能自己闷着,或者睡觉挨过去。
一日,他正烧的糊涂,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鲜明的响动。
祁折雪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却见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破门而入,手上还端着抢,径直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
嗓子里像是烧的灌了铁水般,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然而,还没等祁折雪向面前这群“非法闯入者”问个明白,一个熟悉的人就冲了过来,拔掉他手上的留置针,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就是他。”林氓打量着面色苍白的祁折雪,脸上的欣喜盖不过眼中的恶意,刺的祁折雪眼睛微眯:
“你来干什么?”
“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林氓说:“走吧,我的三等功。”
“放开.......”
在哨兵绝对的实力压制下,祁折雪的心中逐渐漫上些许恐惧。
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妄想支撑到许停枝来救他,却没想到,林氓却先许停枝一步,将他的眼睛蒙上,丢到了押送车上。
押送车开的很快,祁折雪一路上只听到车轮的飞速摩擦声,剩余的,就只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林氓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祁折雪不知道。
烧的迷迷糊糊间,祁折雪摸着自己发烫的腺体,后知后觉想到一件事——
这次,哥哥是真的不会来救他了。
“幼崽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同样的问题不仅在祁折雪的脑海里浮现,很快就被许停枝问出了口。
他和徐袅两个人拿着诱导剂赶到医院,刚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空空荡荡的,被子凌乱地掉在地上,留置针还在兀自淌着药水,打湿了一片布料。
“糟糕,有人来过了。”
徐袅毕竟是向导,很快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明显的哨兵信息素味道,脸色顿时变了:
“不好,我们来晚了!”
“应该是被带到军区防暴动看管室了。”
许停枝脸色显然比徐袅还难看,“那里关押着那么多成年的兽族,被带到那里,不死也半残。”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防暴动室找他啊!”
徐袅急的跳脚:
“走啊!”
“........那里要中校以上的人才可以进入。”许停枝看着他:
“我被降级了。”
“........”徐袅沉着脸,从右手腕的手表上抠出一个隐藏的身份牌:
“刷我哥的。”
“许少校,这里不能进人。”
许停枝和徐袅一路赶到军区,越靠近防暴动室,拦他们的人越多,到最后许停枝和徐袅都有些急了,直接动用武力。
两人伸手都不错,况且还是高等级的哨兵和向导,打起架来互相配合,很快就逼近了防暴动室的中心。
离中心还有两百多米远的时候,许停枝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同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夹杂着血腥味的信息素味。
这股信息素带着淡淡的奶油甜香,像是干净绵密的蛋糕上点缀的兔子奶油,但却被一股血腥味压的死死的,闻起来甚至有些酸涩。
许停枝面色一凛,直接拔出腰间的枪,在赶来拦住他的哨兵面前的地上啪啪啪打了几下,枪子穿透泥土,深深嵌入内里。
“谁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
许停枝表情很冷,带着些许狠毒,霎时,竟然把一群人都镇住了。
就在众哨兵愣怔的那半秒里,许停枝一惊消失在了原地,心急如焚地往里冲。
越往中心内部,那股血腥味就越重,许停枝心慌的不行,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林氓不敢动用私心,这血腥味也不一定是从祁折雪身上传出来的,但——
当看到趴在地上的祁折雪大腿被一个失控的兽族咬出两个洞,血流如注,满脸血污时,许停枝的大脑嗡了一声,理智电光火石间化作一阵白光消失在他身体里。
他双眼赤红,眼睛死死盯着祁折雪被咬烂甚至露出白骨的手,指尖在掌心内掐出四个红印,险些失态。
祁折雪趴在地上,已经痛晕过去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发烧过后的潮红,青丝凌乱地贴在满是冷汗和脏污的额头,手和腿上被咬下的几块肉还含在几个狮系兽族的嘴里,被咬伤的伤口血肉模糊,看上去惨不忍睹。
“我天........”
徐袅赶到的时候,除了感受到空气中过于浓郁的血腥味和夹杂在其中几不可闻的信息素香,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副极其惨烈的场面。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许停枝便暴力破坏了防暴动室的门,额头青筋绷起,一拳将几个狮系兽族揍到在地。
他的出拳很狠,直接在那些兽族的脸上揍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反应过来的防守哨兵们鱼贯而入,着急忙慌地去拦许停枝,还要顾忌着不要伤到在场唯一的向导徐袅。
眼看着场面快要控制不住,地面上半昏迷的祁折雪却动了。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玉山茴芹的味道,缓缓睁开眼,站着血污的指甲动了动,像个濒死的猫崽,弱声喊了一句:
“哥哥......”
许停枝动作一顿,因为愤怒而兽化成针尖状的瞳仁陡然闪过一丝清明。
他一脚将几个被打的看不成兽样的兽族踹开,快步走过去,颤着手将祁折雪抱起来。
“你......”
“我好疼。”祁折雪小声说:“......这次是真的疼。”
“....哥哥不要嫌我娇气好不好?”
“........不嫌。”许停枝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无视了徐袅盯着祁折雪探究的眼神,正想带着他离开,楚敛带着林氓就急匆匆赶到了。
“许停枝!”楚敛一看许停枝就怒了:
“你干什么!你想在军区劫人!你想造反吗?!”
林氓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部长,就是他,一直阻拦我将这个兽族幼崽带走的!”
许停枝缓缓盯着林氓,没有说话。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满脑子只想着将祁折雪带走,甚至在想要不要直接把林氓杀了然后冲出去。
“你少在这给我放屁了!”
徐袅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暴躁,上前踹了林氓一脚,张嘴就骂了声国粹:
“什么兽族幼崽,这是正在分化发热期的向导!”
“......”
轰的一声,在场所有人的大脑瞬间短路,表情倏然变的空白。
什......什么!
徐袅又闻了一下空气中的信息素,确认是来自祁折雪身上后,随即转头看着面色陡然变差的林氓,寒声道:
“我告诉你,这个小向导要是没捱过分化期死了,你他妈十个头都不够枪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好看吗宝子们,如果大家觉得不行要不我暂停修一文或者干脆重开一篇文好了.........
祁折雪再次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祁折雪一路绿灯,被直接送进了中央第一医院。
彼时的老院长正在休假,接到军部高层的电话后从养老椅上整一个弹射起步,甚至连白大褂都来不及穿上,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等他赶到时,这才发现,祁折雪的情况很不好。
除去身上惨不忍睹的外伤,向导的分化期也被暴力打断,精神受到创伤,导致尚未扩张完成的精神空间塌陷萎缩,精神力也几近干涸枯竭。
而分化过后的精神体就更不要说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但这毕竟是特种星中占特种人人数近1\\4的珍贵向导,老院长也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将祁折雪送进了手术室,还带着好几个向导进去,试图重建祁折雪的精神空间。
在手术的过程中,许停枝一直一言不发,坐在手术室前像个雕像,连吃饭睡觉都不挪步,不到半天,整个人就憔悴了不少。
徐袅看不得自己的好友这么颓丧,特地带了白水煮肉这种清淡口的给许停枝这种哨兵吃,但没想到许停枝却推开了他,真饿极了,也只是随便喝一喝营养剂顶过去。
就这样等了十几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才终于打开,门一开,许停枝就冲了上去,许久不见波澜的脸上起了些许焦急:
“医生,他怎么样?!”
楚敛也代表军部来了,站在徐袅身边,紧张的大气不敢出,脸颊绷紧,十分害怕祁折雪死了:
“他没事吧?”
“死是死不了,但和死了也差不多。”
老院长叹了一口气,摘下口罩,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此时更是苍老了不少:
“分化被暴力中断,精神受到创伤,导致精神力几近枯竭,精神体消失,但.........”
他顿了顿,又道:“但他血液里的向导素纯净度奇高,接近91%,如果没有遇到分化期中断这档子事,他会成为一个S+++的顶级向导。”
许停枝面色一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楚敛的脸色也迅速白了下去,也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
老院长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不过我看他本身的治愈能力挺强的,如果受到重大的精神刺激,说不定还能进行二次分化和觉醒。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医院这边会尽力想办法的。”
“......那谢谢院长了。”
见许停枝表情愣怔,看样子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楚敛只能僵着脸伸出手和院长握手:
“还请院长费心。”
“客气了。”老院长忙了十几个小时,体力也有些不支,很快被人搀扶着下去了。
楚敛转过身,盯着许停枝颤抖后随即握紧的手看了片刻,忽然道:
“我想.......”
“想都别想。”许停枝头也不回,大步跟上了推着车将祁折雪转移至病房的护士的脚步:
“我不会让他去白塔的。”
“.......”楚敛看着许停枝决绝的背影,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唇,随即垂下眼,苦笑了一下,心中不知为何,忽然闷得难受。
那可是S+++的向导......
是除了失踪的徐情之外,整个特种星存在以来第二个最有可能成为S+++的向导啊。
许停枝进病房的时候,祁折雪正睁着眼,忍受着麻药过去的疼痛。
见许停枝和楚敛前后脚进来,祁折雪立马闭上了眼睛,像是试图抵抗某种伤害似的,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抖,一张小脸苍白的甚至透露着些许脆弱。
“别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楚敛俯下身想去碰祁折雪,似乎想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和善些,却没想到他刚一开口,祁折雪就小声哭喊起来,嗓子里叽里咕噜的,很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楚敛和许停枝都听不懂。
祁折雪见楚敛还不走,甚至想伸手去推他,手上的留置针顿时移了位,血液倒流,惊得许停枝立刻扯开楚敛,反手抱住了祁折雪:
“别怕,别怕,哥哥在呢。”
祁折雪闻到熟悉的玉山茴芹的香气,温热的身躯颤了颤,像是个可怜找不到家的动物幼崽,小声嘤呜几声,将脸埋在许停枝的脖颈,不动了。
接下来,不管谁想靠近祁折雪,他都哭着不让碰,只让许停枝靠近他。
许停枝只能一遍遍地抱住他,安抚他,但是祁折雪还是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他半夜被身上的伤口被疼醒,还会一个人抱着膝盖默默掉眼泪,哭的眼睛都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许停枝没办法,只能在祁折雪出院后将他接回家里。
祁折雪对于一切陌生的环境都产生了应激性的害怕,许停枝后面去看了防爆室的录像,当看到那些兽族活活从祁折雪的腿上嘶咬下一块肉时,许停枝倒吸一口凉气,只恨自己赶到的太慢。
因此,对于祁折雪的应激创伤行为,许停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照顾安抚他,但没想到,当一天家里的营养剂喝完,许停枝联系人员送货上门的时候,祁折雪竟然会被门铃声吓的失控,双臂抱住头团成一团,害怕的浑身发抖。
许停枝愣怔过后,赶紧冲过去开门,将营养剂从外卖员手中抢过,关上门隔绝了那门铃声。
此时祁折雪的应激创伤行为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照顾安抚来缓解了,他历经好几次被杀的危险,作为一个幼崽来说,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能勉强不疯已经算是不易。
许停枝已经不敢叫人上门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祁折雪现在不仅对门铃,甚至对脚步声都十分敏感。
他只能背着祁折雪给向导协会的会长打电话,分化股的股长建议许停枝帮助祁折雪重拾对生命的意义,可以在家进行一些游戏什么的,来帮助祁折雪稳定情绪。
许停枝也尝试过,但祁折雪话都不怎么说了,更何况是玩游戏呢?
不能送营养剂上门,许停枝只能自行研究向导爱吃的饭菜,但是他厨艺不精,再加上五感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做出来的饭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祁折雪经常吃一半就不吃了,跑回房间,又把自己关起来。
不知是第几次,许停枝看着还剩不少的米饭,狠狠叹气。
他不知道幼崽喜欢吃什么,只能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光脑查询。
没想到他刚打出几个字,楚敛的消息又来了,话里话外还是想要让许停枝同意让祁折雪赶上八月初的末班车,赶紧申请去白塔上学,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列出了很多理由,当然,其中重中之重就是,祁折雪是当今第二个极有可能成为S+++的向导,如果不去,便太可惜了。
许停枝见此,不耐烦地拧起眉,直接一个通讯给楚敛打过去:
“你疯了?!他这个状态,怎么去白塔上学??”
“我知道。”楚敛的眉目在光脑中显得有些模糊,一会儿才清晰起来:
“但这是上面的意思。”
“不行。”许停枝光顾着骂楚敛,没有注意到祁折雪的脑袋已经悄悄探出门缝,看向这里:
“他太弱小了,塔和白塔那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地方,不适合他。”
“想要成为强者,不都得经历这些吗?”
楚敛好声好气:
“等他有一天明白自己有想要保护的人手中却没有足够锋利的匕首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觉得遗憾?”
“......”许停枝盯着楚敛看了半晌,忽然道:
“不会。”
他斩钉截铁道:“到那时,我会成为他的匕首。”
几年前,他没能保护老师,让老师消失在了时空迁跃的裂缝里;现在,他不会让任何人在他面前受到伤害了。
楚敛和许停枝接下来在吵什么,祁折雪已经没有再听了。
他缩回毛茸茸的小脑袋,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随即爬回床上,抱着膝盖,好半晌,才伸出手,露出里面皱巴巴已经瘪掉的胶囊。
祁折雪吸了吸鼻子,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这个胶囊是哥哥给他的。
在他被平权起义军的首领射穿心脏的时候,祁折雪亲眼看到哥哥祁折霜扑过来抬高了平权起义军的枪支,因此子弹只擦过射中了他的腺体,他能感觉到心脏那阵刺骨的疼痛其实是掌心里的胶囊带给他的,痛苦类似于时空迁跃中光年折叠和传输会对人体造成的破坏。
而时空迁跃,一直是哥哥祁折霜在实验室里研究的秘密课题。
这个半成品胶囊其实类似于简易的时空迁跃机器,不过因为还没来得及做成功就遇到了平权起义,因此还未实验,只是个半成品,而用它时会产生的痛苦其实和五马分尸差不多,但那时候事急从权,祁折霜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唯一的生还机会塞给了祁折雪。
祁折雪吸了吸鼻子,一个人发呆想了很久。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摸了摸肚子,拽着床单从床上滑下来,跑下楼,看着许停枝站在厨房前,给他做饭。
厨房的垃圾桶里已经堆了不少残品,许停枝一边骂骂咧咧地做饭,一边又按照光脑上选出的“向导最喜欢的十大食物排行榜”给祁折雪做饭。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正在织的毛衣和缝补的衣服,毕竟祁折雪现在抗拒一切外来物品,许停枝被逼急了,竟然直接自己开始裁剪给祁折雪做衣服了。
祁折雪盯着那些衣服看了很久,随即哒哒哒地跑到厨房里,趴在玻璃门上,软声唤许停枝:
“哥哥。”
“你怎么下来了?”
许停枝正在忍受着油烟给祁折雪做饭,闻言惊讶地回过头:
“还没好。”
“哥哥,我想去白塔读书。”
祁折雪抠了抠指尖,垂下头,露出一个圆圆的发旋,小声道。
“不行。”
许停枝顿时沉下脸:
“我不同意。”
“为什么?”祁折雪抬起头,不解:“明明他们都......”
“就是不可以。”
许停枝想着祁折雪现在糟糕的身体状态,转过头,表情冷硬:
“塔和白塔,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里堪比人间炼狱,所有的人慕强好胜,参与争斗和训练,活着的人强制上前线,被废弃的,只会面对比活着更加惨痛的下场。
或许没有人比许停枝更清楚.......那是怎么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没弃没弃,这两天主要太焦虑数据所以闭门反思去了........感觉自己下半年后就没有写出让自己特别满意的文章,本来想试图写出好的剧情结果失败了,更擅长的感情又没写好,搞得我焦虑到晚上失眠睡不着,白天醒来又浑浑噩噩的,所以一直没更新,嗐.......不过emo的话不说太多,带给大家负能量就不好了,就是希望大家别对我太失望一怒之下拉黑我,嗐,俺正在试图努力写好tvt......
自从祁折雪说要去白塔上学之后,许停枝看他看的更严了。
具体表现为,甚至祁折雪背着他偷偷去花园玩耍,许停枝都会直接放出精神体去找他的程度。
不同于塔和白塔两座分别针对哨兵和向导教学但息息相关水乳交融的院校,在哨兵和向导之中,除战斗和教学过程外,哨兵一般不单独在向导面前释放精神体,如果一位哨兵在向导面前释放了精神体,要么是求战,要么就是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