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童纪也不意外,掏出手机低头打字:“好嘞,我这就给他回消息。”
“等会儿,你加了司空青的微信?”许冬知愣神,“给他打个电话,我跟他说。”
“行。”杨童纪毫不含糊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系统铃声响了十秒左右才被接起。
“喂?”司空青欠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喂,是我。”许冬知没接电话,就着杨童纪的手讲话。
“你那个破酒局我不去,马上就期中考了,你都不着急的吗?”
这话一出,不止是司空青,连杨童纪的懵了。
“???”他冬哥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
“……你在说笑吧?”司空青扶额,背靠着定制的高级沙发,繁复的花纹衬得他像个上世纪的精致贵公子。
许冬知冷笑一声:“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司空青:“像。”
许冬知沉默两秒:“好吧,你最好给我洗干净等着,等放暑假了,出来挨顿揍。”
司空青:“放心,我会叫上保镖公司最好的打手来。”
“你可真不要脸。”许冬知嘲讽。
司空青:“谢谢夸奖。”
跟许冬知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的傻白甜,只知道用蛮力来解决事情。
不过这种原始的纯粹居然有些吸引到他,可能是因为生活中没见到过第二个如许冬知一般的人吧。
茶几上放着凉透了的咖啡,澄澈的咖啡面倒映出他的面容。
电话无声的空当里,他想起来很久以前在院子外见到过一个小男孩。
男孩的头发跟眼睛都是棕色的,看着年纪不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围栏上方。
他顺着男孩的视线看过去,在玫瑰藤爬满的围栏上方蹲着一只橘色的小猫。
毛色不错,就是看起来脏兮兮的,应该是附近的野猫,叫声可怜,爪子发颤地抠住藤蔓。
男孩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犹豫了一会儿攀上围栏,不顾被刺扎破的手指,把小猫强抱了下来。
刚站定,他终于注意到了大门旁的司空青,惊慌一瞬,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司空青没出声提醒,其实那是他刚从宠物医院抱回家的小猫仔……
“在跟谁说话?”电话那头突然有了声音。
是个司空青很陌生的声音,冷漠至极。
许冬知浑不在意答:“司空青,就眼睛旁边有俩点的那个人。”
赵文尘思索两秒:“嗯,说完了就去洗澡。”
“还没……”许冬知顿了顿,确实好像没啥要说了,“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紧接着,司空青那头就响起一阵忙音。
不过,他曾经遇到的小猫…好像有了其他的主人。
被人捷足先登了啊,司空青捋上额前的发丝,罕见地生出几分焦躁。
“还有事吗?”
许冬知走后,门口的气氛一下子从冰箱到了冰川。
炎炎八月,杨童纪只觉得冷风嗖嗖地往衣服里面灌。
“没…没事了,我就…就走。”废话,这种情况谁还敢待啊。
走之前又踮脚朝宿舍内望了一眼,两人的床铺完全是两种风格,泾渭分明。
难能可贵的是,赵文尘居然没有嫌弃他冬哥喜欢乱放东西的坏习惯。
不愧是他冬哥,搞定学霸真有一套。
在心底默默佩服完,顶着赵文尘赶人的视线溜之大吉。
浴室里的许冬知洗去了一身热汗,热水自头上淋下时,他闭上眼睛抿了下唇。
下意识想咬,又恼怒地止住了动作,被水浸湿的手使劲搓了把鼻子以下的皮肤。
然而,紧密接触过的记忆又怎么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动作就消失呢。
擦干头发,磨蹭了很久才出去。
接着,当晚就感受到了来自赵文尘的又一次恶意--教他做习题做到半夜十二点。
第二天到教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下好大两个黑眼圈。
真是该死,昨晚上睡着以后梦里都是赵文尘严厉冷漠的声音。
“又错了。”
“三角函数都不懂还敢说自己聪明?”
“你的脑子里只有打架吗?”
“这题刚刚才说过类似的,五分钟不到你就忘干净了。”
“老师来了。”
脑海中的声音跟现实中的声音夹杂在一块,许冬知视死如归般将头埋进臂弯。
爱谁谁吧,他要猝死了,他就不适合学习,只适合起校外跟人干架。
“老师来了。”
梦里的声音又说了一遍,许冬知拍蚊子似的挥了两下手:“别吵吵,我都醒了,怎么还能听见。”
然后,他感觉到,旁边的椅子动了一下,冷淡的声音在极近的位置响起:
“我说,老师来了,许冬知,起来听课了。”
后排发出很大一声“吱呀”!前排的学生纷纷回头。
只见班上的学霸不知道为什么脸红通通的,椅子向外挪动了快半米。
“他咋了?”
“不知道啊,想逃课吧,习惯就好了。”
逃个屁啊,要逃也不会选在上课铃响了以后逃吧,是不是傻。
中间还夹杂着少数几句羡慕。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赵学霸那样的成绩。”
“也许是一中的试卷难度比较低呢?还没期中考试呢,别这么早羡慕。”
“你在说笑吧,我要是能考到一中第一做梦都会笑醒。”
啧,许冬知咬了下腮帮子,眼神闪躲地挪回凳子,没办法,陈哥从前门进来了。
“你……别老是碰我。”许冬知讷讷,脑子里闪过同学刚才的话。
他对那几张面孔有印象,不是靠走关系进来的,而且成绩还不错。
成绩好的之间应该更有话题吧?聊聊三角函数之类的?
胸口有点发闷,摆在赵文尘桌上的是他从一中带来的试卷,上面一水儿的红勾。
真厉害啊,难堪地掀开书遮住自己全是叉的试卷。
“我没碰你。”赵文尘也收起了试卷,细白的手指越过课桌点在许冬知课桌上。
许冬知想也没想避开:“也别离我那么近。”
赵文尘放低了声音:“发情期不难受了?不让我碰你,那你想让谁碰?”
话出口,似乎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凤凰崽子肯定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再抬眼看时,许冬知左边的腮帮子不明显地鼓起,很不高兴地看着他。
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赵文尘为什么就不理解呢?
他们又不是恋人关系,除了身体接触之外本就不该再有其他的接触,明明是赵文尘先越界了。
现在这人却咄咄逼人地仿佛是他先做错了一般。
不过他还有理智,没有扰乱课堂纪律,将声音放得很轻:
“我是傻了点,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不讲道理的是你,干嘛要训斥我?”
昨晚上有十句反问都是在暗中骂他傻,他听得出来,但是忍住了没有反驳。
陈哥讲课声音很大,完全盖住了后排的一点不和谐。
“是我错了。”赵文尘垂眸,轻声道歉,他听出了许冬知语气中不明显的委屈。
凤凰崽子是娇气的,但不是无理取闹的,他诧异于自己居然会为这件小事感到欣慰。
许冬知近期情绪容易波动,吸了下鼻子,闷声控诉:“没有诚意。”
“手给我。”赵文尘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说完拉下许冬知按住课本的手,放在桌下稳稳的十指相扣。
课桌上,他换上了左手记笔记。
亲密接触的受益者毫不怀疑是许冬知,他感受着对方冰凉的体温,感受着自己波动的情绪逐渐平静。
睫毛轻颤,眼珠下移,落在交握的手上。
握住他的手很好看,手型很大,手背上盘亘了两根青筋,手指骨节分明,能完整将他的手拢住……
“好了,现在答案就很明显了,结果肯定要选第三象限。”陈哥突然加大的嗓门令许冬知回神。
抽空看了眼黑板,毫无悬念,是他不会的题目。
他果然是个笨蛋。
安静沉闷地撑着下巴发呆,连前面杨童纪都能跟着回答两三个问题,他翻开书却一个知识都不认识。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强制退学吧……
“回神了。”赵文尘的声音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
许冬知下意识想抽回手,抽了一下,没抽/动。
“嗯?”他疑惑偏头。
赵文尘朝讲台扬了下头,许冬知顺势看过去。
陈哥举起的手上是一样很熟悉的物件--录音笔。
“耽误大家两分钟时间,关于对梁速的处罚,我已经决定好了。”陈哥的语气透露出不可质疑的气势。
第十八章 你刚刚好帅!
“录音笔里记录了梁速同学污蔑许冬知的证据,作为以学习为主的高中生,我有义务对每一位同学负责。”
“这种行为是毋庸置疑的错误,在这里我要求你对许冬知道歉,并在课余时间写好一篇诚恳的忏悔书,念在你是初犯,处分就免了。”
“还有一件事。”陈哥洋洋洒洒讲了一大段,最后以一句话收尾,“许冬知和赵文尘的牛奶是我给的,对来源有疑惑的话不如来办公室跟我好好谈谈。”
“听见了吗?”赵文尘此刻才松开手,眼皮稍往下垂,比往常多了两分温柔,“我们冬哥比这个人聪明多了,现在已经学会寻求外力帮助了,很厉害。”
此时此刻,赵文尘说的所有话许冬知都没听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那句简短的“冬哥”。
直愣愣坐着,过了不知道多久,许冬知轻哼了声,抬手遮住下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眸水润透亮。
说话骄傲又娇气:“算你识相。”
期中考之前,堪称黎明前的黑暗。
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学校纪委处攒了一大波检讨书,全部在考试前的一星期公开。
前前后后十多个人,最早的能追溯到本学期开学的时候。
开学一个男生跟同学在走廊追逐打闹,不小心磕坏了女老师刚做好的鼻子。
赔了钱不说,还要写上三千字的检讨书。
还有私自抓食堂后头的鸡的,还有悄悄偷老师菜的,以及爬银杏树留照发朋友圈的……
各种奇葩理由,三中不大,创造神话。
相比之下,赵文尘翻墙逃课显得平平无奇。
而且被教导主任放到了最后一个做检讨,梁速则是压轴上台。
顶着全校师生-将近两千人的目光,他手上的稿子被攥地皱皱巴巴的,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
“我……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好……我是六班的……梁速。”
最后那两个字声音极小,有话筒的放大都有好些人没听清楚。
教导主任自然不满意,皱着眉头,不悦地拍了下梁速的背:“挺直了,好好说。”
该死,要不是许冬知,他哪里会站在这里,都怪他要去告状。
不就是一瓶牛奶,私下解决不就好了,太小家子气了,活该许冬知的风评不好!
明明是在念检讨书,他不服气的表情和生硬的语调可一点都看不出诚恳。
不过许冬知也不在意了,尤其是听到梁速念到:
“基于以上错误,我对许同学进行最诚恳的道歉,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下次不会在发生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别说有多爽了。
许冬知身高腿长的,站在最后几排也能清楚地看到梁速的表情。
在梁速看过来时,他扯起嘴角,嘲弄一笑,下垂眼里全是不信。
校服被他穿得松松垮垮,嶙峋的肩胛骨在动作间摆弄出青春蓬勃的弧度。
梁速在台上眯眼看清楚许冬知的动作后,差点气得吐血。
许冬知给他竖了个中指。
当着全校领导的面,偏偏领导都站在台下,唯一在台上的教导主任还被他挡住了。
没有一个人看见他的动作,他捏紧稿纸,深吸一口气鞠了一躬,脚步声粗重地下了台。
接下来还有一位赵文尘,学生的心都野了,只想赶紧解散回教室吹空调,根本没人仔细听赵文尘的检讨书。
除了许冬知。
学校的广播跟音响也是特物局捐赠的,质量没的说,赵文尘本就好听的声音此刻扩散到了全校。
像是刚从冰柜取出的冰块,一骨碌砸进玻璃杯的清爽感。
而且遣词造句跟上一位梁速形成鲜明对比。
八月哎,校服外套都穿得整整齐齐,头发长度正好,露出平直的眉毛与狭长的凤眼。
脊背挺得笔直,看得出来是平时养成的良好习惯,吐字清晰。
硬生生把检讨书念出了获奖感言。
“哇,我们学校之前有这号人物吗?好帅啊我靠。”
“不知道,感觉之前没见过啊,真的好帅,而且是六班的哎。”
“啊,好可惜,居然在差生班啊。”
“这有什么可惜的,你不知道嘛,咱们学校的帅哥全在六班了,什么许冬知啊,步良平啊,还有台上那个,每个都帅死我了!”
还在说悄悄话的两个女生没发现他们斜后方的男生表情逐渐奇怪。
现在高一的女生都这么牛了吗?这才一个学期吧?就查清楚高三生的名录了。
虽然吧,他帅这件事是事实。
如果许冬知的鼻子可以长长,现在已经不知道伸多长了。
“许冬知帅是帅,但是他好凶,我都不敢跟他打招呼,怕他上来给我一拳。”
胡说八道,他哪有这么凶残。
“啊……这样啊,那我还是找机会打听一下刚才念检讨书的男生吧,他看起来好高冷,要是能拿下肯定超级宠女朋友的!”
“想多了,你拿不下他的。”许冬知凉凉出声,眼神哀怨。
两个女生愣了好一会儿,短粗地轻叫了一声。
说许冬知凶的那位不好意思地捂嘴,有些害怕地往前蹿了一步。
“嗯,别做无聊的事情。”旁边有人附和。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比念检讨书那个讨喜多了。”许冬知回应一声。
回头,看见了八卦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他的肩膀转身时抵住了赵文尘的胸膛。
硬邦邦的,居然有胸肌!
“哇!”好小声的感叹,许冬知无暇顾及。
他像被露水打湿的鹌鹑,突然默不作声地退到赵文尘后面站着。
“我刚什么都没说。”
没说他比赵文尘讨喜!
“嗯,信你一回。”赵文尘先是看了眼两个已经乖乖站好的女生。
随后低下头,目光刚好落到许冬知头发间的发旋儿上,每一根发丝都是蓬起的状态。
看上去很扎手。
他想摸一把试试,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解散时放的是节奏激昂的进行曲,像是一种预示,果然,接下来就再没闲过。
最后一个星期,全员都是紧绷的状态,学校临时加上了晚自习,读书声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
就连许冬知都开始紧张,主动跟着赵文尘学习他一点也看不懂的知识。
每天晚上回宿舍还要被赵文尘按在床上亲一顿。
终于熬到最后两天考完试,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许冬知忽然心底发慌。
手指一颤,连忙翻过试卷,在看到自己写了名字之后长出一口气。
还好,名字没忘记,虽然他那个狗爬字全校找不出第二个。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跟你说!刚刚吓死我,差点以为没写名字!”
赵文尘是新转来的,在成绩榜上无名,这次期中考被安排在了许冬知后面一个。
许冬知转过身在赵文尘的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下心跳。
“嗯,所以写了名字没?”赵文尘有条不紊地收好文具。
非常顺手地翻过手背贴在快要变成流体状的某人的额头。
温度偏高。
许冬知:“当然写了!”
赵文尘收回手:“也是,不然你现在就已经开始发脾气了。”
许冬知呸了一声:“胡说八道,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路过的高三考生眼神奇怪地瞥他一眼,是什么给了校霸这种错觉?
“嗯,你讲理。”赵文尘四平八稳地敷衍,站起身扽了两下文具袋,“好了,讲理的人现在跟我去食堂吃饭。”
“我要吃辣炒鸡丁!”许冬知跟条小尾巴似的坠在赵文尘身后,“我还要吃麻婆豆腐。”
这两样菜是食堂的爆款,每次去队伍都排到了门口。
“对了!数学的最后一道选择题你选的哪个?”许冬知掰着手指,算着自己的数学能混多少分。
不知道能不能有进步。
“选c。”身后跟上来一道脚步。
许冬知回头,是步良平。
“原来校霸也在意成绩?”步良平的语气可不算友好,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
“原来你不在意成绩吗?”出乎意料的,赵文尘比自己还先开口。
跟步良平不一样,赵文尘可没心思笑。
两相对比之下,许冬知觉得赵文尘的冰块脸是真他妈的顺眼。
步良平的好人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缝:“怎么会呢,我只是关心一下班级落后同学而已。”
赵文尘偏过头,勾住许冬知的腰:“不用了,他的成绩有我关心就行。”
“还有,提前祝贺你的名次倒退一名。”
说完,也不给步良平反应时间,自顾自去食堂。
步良平的脚步钉在了原地,眼底的阴郁快要溢出来。
搞什么啊?他还以为赵文尘讨厌许冬知,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浪费他的表情。
吐出一口气,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重新挂上好好先生的面具,边走边摘下腕表丢进垃圾桶。
刚刚不小心擦到了许冬知的衣服,腕表都沾上了坏学生的气味,他嫌脏。
“你刚刚好帅!”许冬知想到步良平受气的表情他就高兴。
赵文尘头也不回地替身后人掀开门帘:“你跟他有仇?”
许冬知精致的面上闪过一丝不爽:“没有,但是他骂杨童纪是个废物。”
两人分头排队,排了半个小时成功打到了两个菜。
到赵文尘的时候辣炒鸡丁其实没了,阿姨看他好看,又从后厨端出来一盆他们自己的续上了。
“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许冬知非常自觉地扒了半盆到自己碗里。
美其名曰:“这是你刚刚占我便宜的报酬。”
赵文尘斯文地舀了两勺麻婆豆腐:“知道报酬两个字怎么写吗?”
许冬知大脑宕机:“……”chou怎么写来着??
然后赵文尘非常舒心地吃了一顿安静饭。
对面的凤凰崽子耳朵尖跟脸都是红彤彤的,没有诱因,应该是发情期要到了。
迟钝到这种地步吗?连身体不舒服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
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五感迟钝”。
整个文件标题是“凤凰发情期表现”。
上面已经有了四五条记录。
“发生亲密关系时力气变小。”
“脾气喜怒无常。”
“情绪敏感,话变多。”
“喜欢吃刺激性食物。”
最新一条就是刚才加上的“五感迟钝”。
思索间,对面的人解决了碗里的食物,剩下了一堆青椒以及姜片。
“我吃好了,今天要搬回特物局的宿舍吗?”许冬知抽了张纸,囫囵擦了下嘴。
辣椒是小米辣加青椒,他的嘴唇被辣得红艳艳的,像抹了口红。
说话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写实版的明眸皓齿。
“对,不过你要搬来跟我一起住,我的宿舍在园区最里面。”赵文尘率先起身。
“!”许冬知惊叹,“哇哦,你居然住着单人公寓啊,我之前去申请他们不给批,气死我了。”
“这么想住单人公寓?”
赵文尘仔细思索一番,没觉得单人跟多人有什么区别。
“单人公寓的食堂跟我们都是分开的,还有独立的卫浴,独立的书房,定时的营养餐……”
许冬知还没掰完指头,中途被打断。
赵文尘皱眉:“你们没有独立的卫浴?”
许冬知微微仰头:“没有。”
他比赵文尘矮半个头,扬头看人时,睫毛在眼睑下方洒下一片阴影,显得乖巧。
没有独立卫浴就意味着,到了发情期以后,由于身体不适所产生的姿态全都会被人看光。
包括浑身无力,全身泛红,语调软绵……
许久未出现的占有欲作祟,赵文尘的眉头越皱越紧,看许冬知的目光越来越严肃。
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一个误入迷途的羔羊。
许冬知神情一僵,收敛了不自觉的亲昵,狐疑道:“你不会在怀疑室友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说完,他啧了声,抓着几件没叠的衣服囫囵塞进箱子里,满身的不爽。
“不是,赵文尘,赵学霸,你是不是没挨过我的拳头?居然敢怀疑我的清白!”
跟他一个寝室的是三只兔子,是不知道隔了多少层生物链的低端生物。
他光是往寝室一坐,那几只兔子都能吓得发抖!
“你要现在给我一拳吗?”赵文尘收拾好行李,又转身过来帮他收拾。
乱七八糟的衣服在他手上变得非常听话,乖巧地各占行李箱的一小块部分。
这贤妻良母的既视感,许冬知……许冬知下不去手……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
特物局的返祖物种们跟普通人类稍有区别,温度过高或者人群太拥挤都可能会导致他们露出“马脚”。
所以通常远途出行,特别是刚成年的小崽子们,特物局都会专门派车过来接送。
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宾利,许冬知长舒一口气。
凉润的空调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大片细小绒毛。
空调车就是爽!学校的空调也太不给力了,人一多教室里全是热气。
驾驶位的司机是个话少的,后排坐着他跟一个冰块,也没什么话好说。
眯了会儿,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特物局。
朴实无华的院门,两扇大铁门上方架着一块铁拱门,拱门上镶嵌了一排金色的字:特殊物种管理局。
门卫出来检查了一下车里的人,拿出特备仪器扫了下司机的工号后打开了大门。
一路畅通无阻行驶到最后方的单人公寓门口。
“两位先生走好。”司机停好车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两箱行李。
“谢谢,剩下的路不用送了。”赵文尘没有让人送的意思,一个人拉着两个箱子走在前面。
许冬知快步跟上。
进小区,上电梯,一路到达十一楼,输密码进去后,一眼望去看见的是明亮宽大的落地窗。
“好亮。”许冬知遮了下眼睛。
亮归亮,屋子里倒是不闷热。
“家里没有备用拖鞋,穿我的可以吗?”赵文尘从鞋架上拎了双灰色棉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