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真的摔下来,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冬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当真无辜可怜。
谢清枫顿了顿,看他微蹙的眉心,大概可以猜想到他此刻正在经历怎样的思想挣扎。
最终,谢清枫终究轻叹一声,还是对冬歉伸手,缓缓道:“上来。”
冬歉的眸光微亮。
他就知道,装可怜是很有用的。
冬歉拉过谢清枫的手,站在他的身后,像是害怕自己会掉下去似的,紧紧抱着他的腰。
冬歉发现,谢清枫看起来挺清瘦,可是腰腹摸起来却硬邦邦的,一看就是肌肉紧实。
根据他的经验,这就是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谢清枫能感觉到冬歉的手在他的身上作祟,抿了抿唇,低声提醒着:“阿歉,莫要胡闹。”
冬歉很快便停住了自己的探索欲。
要是不小心触怒了谢清枫影响了空中交通安全,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谢清枫御剑的动作很稳当,冬歉站在他的身后,格外有安全感。
他其实有点恐高,但是此刻,却稍稍克服了一点自己的恐惧,甚至有闲心看看师尊到底把他带入了什么地方。
可是当冬歉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后,他的脸色忽然就白了。
因为这里,不是别处.....
正是他被关在青楼里,被生生折磨了八年的地方。
来得时候比较匆忙,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这次下山执行任务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早就已经上了贼船。
他根本不敢想,这里的人会不会认出他来。
他会不会在江守月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世?
他的过去会不会在飘渺门闹的人尽皆知?
倘若真的如此,他恐怕会真的一辈子在江守月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系统:【滴!身世剧情开启。】
第125章 仙门里的废柴美人师兄
云中城,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地方,商业发达,也算是人间少有的繁华之地,看起来甚至比江守月曾经待的京城还要富饶一点。
但也正是这样的地方,困住了冬歉的上半生。
意识到身世之谜的剧情即将开始,冬歉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个剧情的展开,就意味着原主的命运从此进入了另一个拐点。
倘若他过去的身世在飘渺门里闹的人尽皆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立足之地的话,这个世界的任务,他基本上就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到目前为止,剧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偏移。
对于这个世界的任务,冬歉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剧本里并没有详细说明冬歉的身世究竟是被什么人泄露出去的,但冬歉觉得,八成就是江守月了。
整个仙门里,只有自己跟他是竞争关系,他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再加上自己之前已经按照剧本,处处针对他,虽然他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冬歉认为,他应当是对自己怀恨在心的。
只是江守月自幼就生长在争权夺利的环境当中,已经习惯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对一个人怀有恨意,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他永远是一副衣冠楚楚的君子模样,但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你的心尖捅上一刀。
一想到这个世界的任务的成功率极高,冬歉的脸上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笑意。
系统赶紧提醒他:【宿主宿主,注意人设。】
冬歉这才开始收心。
当三个人御剑落地的时候,冬歉的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对劲,他看向谢清枫,指节泛白,“师尊,为什么是这个地方?”
谢清枫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此次任务的卷轴,我应该有给你看过。”
冬歉顿住了。
他确实粗略地看了看这次任务的大概,但最最关键的地方却是没有丝毫的注意。
那就是...他没有看这次任务的目的地。
谢清枫跟他说过,这次的任务,如果不愿意,可以不来。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可他当时一门心思的想着,这是师尊随便自己去留,其实是对自己不重视的表现,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放任谢清枫和江守月单独在一起,白送江守月在师尊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
却没有想到,自己是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谢清枫浅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如果你不能直面自己的过去,现在也可以选择离开。”
冬歉抿了抿唇,刺痛感顿时在心中传遍。
如何叫做不能直面自己的过去?
任何人如果有着他这样的过去,恐怕都会难以释怀的吧。
尤其是仙门,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其实很有身份歧视,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精心为自己编排一个不错的身世,防止任何人看穿自己骨子里的卑贱。
可是他已经走到这里了。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
他明明已经从过去的龙潭虎穴中走出来了,他不应该感到害怕的。
谢清枫既然已经这么说,就是对自己的身世如何并不在意,无论自己的过去有多么糟糕,他都不会因此而轻视自己。
可倘若这个时候他真的因为害怕而离开,他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失望?
冬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像是在经历什么剧烈的心理挣扎。
“我明白了,师尊。”
他唇瓣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闭了闭眼睛,紧绷道:“我去就是了。”
从这个角度,谢清枫能明显地察觉到冬歉的身体在轻轻发抖。
他还是无法释怀自己的过去。
似是为了安抚他一般,谢清枫移开目光,却将手放在冬歉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他掌心的温度让冬歉冰冷的心脏稍稍积蓄起了一些勇气。
是啊,无论如何,有他的师尊保护他呢。
他的师尊已经见过他最不堪的一面,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嫌弃自己,而是将他带到飘渺门中,收为亲传弟子。
连师尊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这么想着,冬歉的心情也稍稍好过一点。
他们落地的地方不在城内,当师尊拿了通行牌进入城门之后,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冬歉的心却又不受控制地开始紧绷起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像是他过去的缩影,他害怕这里面会突然跳出一两个人像噩梦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当着全街的面揭露他的身世。
躺在床上就是他那时唯一的价值。
一向骄傲,用任性蛮横将自己的自尊保护的很好的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胆怯的神色,一直躲藏在谢清枫的身后,目光拘谨,像是一只刚刚爬出来见人的幼鼠,不敢随处乱看。
要知道,冬歉在飘渺门的时候,每次到一个新地方,总是第一个好奇心满满地左顾右盼,眼里好像有永远都散不去的光。
可是现在,他好像恨不得贴着墙走。
江守月发现了冬歉的不对劲。
他握住冬歉冷得吓人的手,面色紧张:“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冬歉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手,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色,语气却依然冷冰冰,“不关你的事。”
江守月被冬歉推开,目光有一瞬的凝滞。
他好像....总是被冬歉推的远远的。
似乎推开他,已经是冬歉的本能。
江守月看着他削薄的背影,眸光微黯。
真希望有一天,他只能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能推开他分毫。
这一路上,冬歉无论有多么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们三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尤其是谢清枫,这帮路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
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是仙山上的修道之人,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冬歉以往是最喜欢被别人看着,乐于彰显自己存在感的人,此刻却战战兢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一切,都被江守月看在眼里。
他也意识到,这个地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至少对冬歉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许,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
冬歉一行人来到了本城富商家的宅邸。
王家是这一带最大的富商,很有经商头脑,早年跑过不少地方,积累了足够他一生挥霍的荣华富贵。
金钱多了,欲望也随之变重。
他本人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那就是好男色,有龙阳之癖。
这次的委托,正是他发出来的。
近年来,云中城中常有大妖出没,这种大妖最喜欢的就是伪装人类,遇见美人,就会想方设法地得到他,再将其杀害。
这种大妖也是专挑男人下手。
王家养了不少男妾,有两名都命丧它口。
对于这件事,王家的家主王老爷可以说是忧心忡忡。
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美人却被妖怪抓走,先享用,再杀害,这实在是打他的脸。
而这次委托的内容,就是希望飘渺门能抓到那只大妖,只要能抓到,他不惜重金买那只妖怪的命。
王府气派不凡,门口放着一对英姿勃勃的雄狮,两位守门人见是主人的贵客来了,便笑脸相迎,一路带三人进入了主人的会客处。
走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几人来到了一处雅致的院落,进门,入眼就可以看到一处宽敞的宴会厅。
房梁上绘制了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屋顶的雕花也格外细致美丽。
几位婢女招待三人坐下,在他们面前的小桌上各备了一壶茶水和几碟点心。
茶水的温度刚好,点心也是刚刚做好的,还温着,尝在嘴里软糯香甜,入口即化,配合着上好的茶水,味道相得益彰。
王老爷原本还在尝着男妾柔情蜜意递过来的葡萄,听说几个贵客来了,没敢耽搁,吐掉葡萄核,立刻匆匆前来。
他身形肥胖,跑起来实在有些滑稽。
“几位贵客前来,王某有失远迎。”,还未进门,王老爷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他进门的时候,冬歉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桌上的茶水稀里糊涂地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冬歉红着眼从腰间拔起剑,浑身戾气地指向那个臃肿的富商。
王老爷脸上的笑容凝固在那里,哆哆嗦嗦地问:“道长这是何意啊?”
冬歉眼中渗出薄怒,死死盯着他,仿佛在看什么隔世的仇人一般。
王老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软倒在地上,屁股着地,差点吓尿了。
冬歉的剑就搁在他的颈侧,泛着森森冷意。
就在这时,谢清枫握住了冬歉的手腕,安抚住他,简短地说了三个字:“他不是。”
就这个短短的三个字,让冬歉的眼睛满满清明起来。
他用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
虽然五官长相一模一样,却并不是同一个人。
“阿歉,听话,放下剑。”
像是好不容易被大人哄好的孩子一样,冬歉慢慢放下了剑,呼吸却依旧凌乱,难以平复。
他当然会控制不住。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跟几年前花钱买下他的富商,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恶心的嘴脸,撕扯他衣服时粗鲁的动作,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
原来,这一切仍旧是他无法忘怀的阴影,久久无法淡去。
他恨不得立刻将其手刃。
可是,他不是他。
现在看来,竟是那妖怪盗用了王老爷的身份,同那老鸨做了此等交易。
谢清枫的手放在冬歉的脊背上,帮他顺着呼吸。
只是他煞白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好转。
江守月的目光落在王老爷身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冬歉看到这个人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说,他们之前有什么渊源不成?
结合冬歉初来到此的表现,江守月能察觉到,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与冬歉有关的秘密。
良久,冬歉终于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将剑重新收回剑鞘里,又向眼前人赔了个不是。
王老爷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忙问谢清枫:“仙....仙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清枫道:“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旧事罢了。”
王老爷心里低估,到底是怎样的旧事,才能把这个小道长吓成这样。
他本身有些生气,但是见这个小道长比他所有的男妾都要漂亮,便也消下去不少怒火。
对待美人,他总是会宽容一些。
只可惜,这位是飘渺门的人,都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仙人,他是不可能有胆子花钱将他买来做男妾的。
只是没想到,这修仙界,居然还有如此不可多得的美人。
果然真正的好东西,是不可能流落在民间的。
接下来,王老爷用上好的茶点招待他们,顺便讲述了自己府上的那两个男妾是怎么遇害的。
他们的尸体被赤身裸体地丢在湖中,尸体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身上还留有一些斑驳的痕迹,临死前定然是被那妖怪给变着法的玩过了。
那两具尸体,个个死不瞑目,因为这件事情,王府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就轮到了自己。
这件事,倒是让冬歉想起了自己跟谢清枫的初遇。
当时,被谢清枫一手解决掉的就是这样的妖怪。
冬歉的手心发凉。
所以,那个妖怪原本是想占有他之后再将他杀害的。
如果谢清枫没有来,他当真就会死在那里....被所有人看见死后的惨状。
衣不蔽体的,肮脏的,不堪入目的。
后背已经满是虚汗,他闭了闭眼睛,整个人已经无力思考。
江守月隐晦地看向他,敏锐地察觉到,他在害怕。
可是,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
那件令他不愉快的旧事,究竟是什么呢?
....
当天夜里,王老爷给三人各自安排了住处。
不知有意无意,冬歉的厢房距离王老爷所在的正房有些近。
虽然知道这位王老爷并非当初花钱来买他的妖怪,但是从人心的角度上来讲,怎么可能会没有阴影呢。
而且这位王老爷对他还格外的热情,就像挥之不去的苍蝇一般,一会来问问他今日的晚餐有没有什么不可口的菜,一会又问问他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
简直比对他的男妾还亲热。
殊不知,冬歉看见他这张脸,就骨子里发寒。
那张脸,是他毕生的阴影。
明明白天的时候这个王老爷还差点被他吓尿了,现在却非要腆着脸来他的房间,总不会看中了他,想把他收为自己的男妾吧。
毕竟他可是有着龙阳之癖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要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
门口传来江守月温和的声音。
“师兄,你睡了吗?”
“师尊让我拿些柑橘给你。”
听见江守月的声音,冬歉顿时觉得亲切一点。
同王老爷这张倒胃口脸比起来,他看江守月都愈发顺眼了。
冬歉果断起身,从里面帮他推开了门。
庭院无风,月色皎洁。
站在门外的人,身姿挺拔如柏,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端的是芝兰玉树,儒雅矜贵。
江守月眉目皎皎,出于分寸,没想过要进来。
直到他看见有龙阳之癖的王老爷正坐在冬歉的房中,顿然眉心微蹙。
因为王老爷这特殊的癖好,以及重金搜罗美人陪他共度春宵的兴趣,如果说他对冬歉没有什么想法的话,江守月是万万不信的。
真是有趣,他们是来帮他解决问题的,可是这个富商却对他的师兄怀揣着如此肮脏的想法,看来白天的时候,还是没有吓到他。
江守月不受控制地生出了几分敌意。
他也生出了同冬歉一样的想法。
这个人,还当真是碍眼。
得想个办法,让他不敢再来骚扰师兄。
不过,冬歉已经想了个能逼走这碍眼之人的绝佳方式。
而且,还能顺便膈应江守月一把,何乐而不为。
他的唇角缓缓扬起,眼尾藏着几分恶劣。
片刻,他的掌心触上江守月的手腕,柔软温热的身体缓缓贴近他。
“守月,怎么才来。”,这是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嗓音哑涩亲热,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冬歉勾住了江守月的衣领,暧昧地看向他,多情眼藏着几分缱绻。
江守月的呼吸骤然紧绷。
冬歉是第一次这么对待他。
他指尖的温度,他眼角的笑意,他奢侈的亲近。
从未有过的.....
王老爷也看见这一幕,两眼发直,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飘渺门的这两位....是那种关系?
既然两位道长私下有情,自己肯定不能跟飘渺门的人抢人。
更何况这两个人看起来格外般配,看起来就不是他能染指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本他还心存得不到就多看看的心态,但既然他们二人已经情投意合,自己这个时候再去纠缠,那就显得很不礼貌了。
更何况他还指着这几位小仙君帮他揪出祸乱内室的妖怪呢。
“既然二位晚上还有话聊,那我就不叨扰了。”
话音刚落,王老爷就拖着臃肿的身躯,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冬歉蹙了蹙眉,松开江守月,笑容散尽,眉目也瞬间变得疏离起来。
一时之间,判若两人。
江守月也瞬间清醒。
有那么一刻,江守月甚至希望这个府邸的王老爷能多待一会。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师兄才会愿意主动跟他亲近。
他知道这是冬歉的权宜之计,也知道自己是被冬歉利用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丝毫的抵触和不悦。
甚至在那个人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空落落的。
冬歉坐在了梨花木制成的椅子上,断起杯子,淡淡地浮了浮茶水。
王老爷在的时候,他恶心坏了,一口水都不想喝。
轻轻抿了一口,略凉,冬歉便没有再动作。
江守月跟着来到他的身边。
倒也没有借机跟冬歉挨得太近,江守月安分地待在一旁,将手中的橘子仔仔细细剥好,交到冬歉的手中。
冬歉犹豫了一会,伸手去接,倒也没有拒绝。
掰开一瓣剥好的橘子尝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刚好淡去了刚刚的反胃。
江守月目光晦涩地看向他:“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说的是刚刚的事情。
冬歉既然利用两个人的关系来欺骗王老爷,那么日后,或许还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他应该不愿意被那个富商给纠缠上。
冬歉却淡淡道:“不用。”
顿了顿,他看向江守月,眼尾里藏了点点坏劲:“我利用你,你生气了?”
“没有。”,江守月看向他,唇角藏着微不可查的笑意,“你可以尽情的利用我。”
冬歉的眸光轻颤,随即,敛下眼帘。
他怎么记得,原剧情里的江守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无论原主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他都可以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而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是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利用他,最后死的很难看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江守月的话,冬歉随便当笑话听听,并不当真。
他吃完了最后一瓣橘子,发现江守月仍在这里,便道:“除了送橘子之外,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江守月确实还有别的事。
他对冬歉道:“我在藏书阁里看过,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妖怪叫花鬼,取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它天生无脸,只会伪装成自己见过的人的模样,藏匿于人群之中,很难被发现,只是有一点,它们没有心跳,可以分辨,你自己要多多当心。”
江守月现在是在正经给他科普,冬歉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师兄,我这便走了,有事唤我便好。”,江守月站起身来,仍旧是这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冬歉:【系统,他的情绪真的很稳定。】
系统:【我也感觉到了。】
冬歉:【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沉稳,跟谢清枫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更多了几分血肉,谢清枫会对他有好感,也是应该的。】
冬歉分析的头头是道。
系统也连连称是。
他们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活得倒也潇洒。
门开了又阖。
只有外面的月光淡淡地照了进来。
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冬歉一个人。
隔着那道门,江守月的目光黯了下来。
他没有主动问他白天的时候为什么情绪如此不对劲。
他知道,冬歉不想说的事情,都是不会告诉他的。
但是,凭借他的手段,完全有能力自己查到这件事。
......
深夜,冬歉很晚才熄了蜡烛。
他发现自己这具身体有些认床,在王家宅邸根本睡不着。
更何况,或许现在是因为故地重回,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回到的,于他而言可是噩梦一样的地方。
见到的,又是差点毁了自己的人,尽管他心知肚明,他不是他。
烛火熄灭,他辗转反侧,总也睡不安稳。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门口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一声接着一声,由远及近,在这漆黑的夜晚中尤其可怖。
错觉吧?
冬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是那脚步声却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
冬歉的心渐渐揪在一起。
不会吧?他想。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外面的风卷了起来,拂过冬歉雪白的后颈,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冬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会是谁来了?
当那东西靠近他的床前时,冬歉咬了咬牙,瞬间从身边抽出剑,冷冷地指着那个人的脖子。
因为曾经的阴影,冬歉一直有随身带剑的习惯。
借着月色,他终于将那个人的脸看清时,却瞬间愣住了。
江.....江守月?
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此刻,江守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不对劲,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满含着肮脏的欲色。
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在冬歉的心中缓缓升起。
冬歉的鬓角流下冷汗,语气紧绷:“你,究竟想做什么?”
江守月的唇角蓄着笑,意有所指道:“你啊。”
那种荒诞的猜测再次袭来。
江守月怎么可能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像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冬歉的力道更重了些,剑锋生生割在了江守月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