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回答:“应该是,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孟怀青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暗中调查过当年事情的乔明瑞,一起回到母校。”
“这怎么看,都像是要告诉乔明瑞当年真相的意思。”
“乔明瑞?”男子神色平静地说,“连随月的养子,我儿子的未婚夫?”
涉及殷渠的话题,属下不敢回答,默默保持低头的姿势,听见戚重极轻地笑了一声。
“有点意思,居然能说动时家和他合作,看起来,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你说,我那儿子,会不会知道一些情况?”
他虽然在问,但属下却心知肚明,自己不需要回答。
果然,男子只当他不存在,继续自言自语:“不过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自顾自地就做了决定呢?真是半点也不像话,得叫回家里来,好好教育一顿才对。”
说着,他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墙壁,脸上随之出现一抹柔情,语调也跟着软下来:“你说是吧,小芸?”
闻言,属下胆战心惊地抬眼,看向那即便在入秋季节,也因为极度寒冷而冒着森然冷气的墙面,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之间,他就心疼起了那流落在外、素未谋面的戚家小少爷,殷渠。
——戚重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殷渠要是真的回到家,落到戚重手上,绝对凶多吉少。
……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先睡觉了,明天日六,正好剧情卡在这里吊吊胃口(不是)
剧情点没剩下多少了,盘算着可能半个月完结……?先问问大家想看什么番外,校园学长番外要吗x
我真是不长记性,你们居然一下就把营养液从1200飙到了1700……
不敢叫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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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于来啦, 我爸刚才还在念叨,说你们要再不来,这排骨都炖烂了。”
“你们也是自己做饭?”惊讶过后, 乔明瑞笑着让殷渠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那正好, 让我家阿渠帮忙打个下手。别他看小,做饭水平可不低。”
“他啊?”时舟接过礼物, 挑剔地看一眼与乔明瑞并肩而立的殷渠,“他做饭能吃吗?”
殷渠抬眼, 毫不畏惧地与他对上视线,短暂地笑了一下, 不等时舟炸毛, 便突然转过头,嚣张挑起的眼尾一秒压下, 神情低落地揪住乔明瑞的衣角。
“明瑞哥,我做饭……很难吃吗?”
乔明瑞:“……”他什么都没说啊?
不等乔明瑞回答,时舟的眼睛瞬间瞪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
“脸”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闻声赶来的孟怀青打断:“小舟, 怎么说话呢?”
“妈,你看他!”时舟依旧咽不下这口被挑衅的气, 充满暗示性地,将求助和告状的目光投向孟怀青。
“看什么?”孟怀青严厉地盯着他, “我只看到你对人家没礼貌, 还不快点道歉?”
时舟被自家妈妈一瞪, 气焰灭了一半, 只得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乔明瑞欣然一笑, 暗中捏了捏殷渠的手, 示意他别说话:“没事, 小孩儿之间就是火气大,玩熟了就好。”
听到“小孩儿”三个字,殷渠有些不太高兴,可顾忌场合不对,倒也没有辩驳,只默默用余光瞟向同样不服气的时舟。
两人悄咪咪对上视线,须臾间便火光四射。
没有漏看这一情形的乔明瑞和孟怀青:“……”
“行了,带小殷去厨房,让他给你爸打下手。要不然以你爸那洁癖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孟怀青按在时舟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后者当即有些腿软,哪儿还敢再跳,转身就往厨房跑。
同样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殷渠,不用乔明瑞说,就主动跟着时舟走了。
留在原地的两人见他们进了厨房,均是一叹,旋即对视,又禁不住一笑。
在沙发上坐下后,孟怀青好奇地看一眼礼盒,:“月饼?”
乔明瑞点头:“我们家餐厅的厨师亲手做的,每年也就那么几盒,我想着中秋节快到了,你们刚好又搬回来,所以送了这个。有些寒酸,希望您不要介意。”
孟怀青却很高兴,郑重地将礼盒抱在怀里:“什么寒酸,月饼象征一家人团团圆圆,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乔明瑞打心眼里松了口气,一开始他问殷渠,要送什么比较好时,殷渠却建议送月饼。原本他不同意,认为有些不够正式,但殷渠不知怎么想的,依旧坚持。
拗不过他,乔明瑞只得从岑老那儿又多拿了一盒过来,为此没少被老人吹胡子瞪眼,不得不找来几壶陈年佳酿,这才让老人消气。
但为避免出现意外,他还是做好两手准备,背着殷渠又在车上藏了几份,打算万一情况不对,就借口说礼物忘了拿,倒回去再给。
还好孟怀青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个礼物很满意,不然事后他还得安慰殷渠。
挑选的礼物不被看好和喜欢,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看来,你和小殷感情很好,跟传闻完全不符。”
孟怀青将月饼放在茶几上,笑盈盈地说。
乔明瑞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那些传闻怎么还没消下去。竟然都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您才回来几天啊。”他看似困惑,实则十分清楚,没几个人会胆子大到,主动跑到孟怀青耳边说闲话。
如果沈昭、季柏川和文连云三个蠢货,没有跟时家闹翻,倒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可能,但现在他们三人跳入殷渠圈套的事情东窗事发,一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忙着补救,正自顾不暇,哪儿还有时间来给他们添堵。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时家主动调查的。
乔明瑞不由得将对时家的警戒线再往上提了提,忽然听孟怀青开口:“我不是故意想调查你们,实在是查的东西太多,全部看完,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抱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乔明瑞显得无所适从,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才找冷静:“您不用道歉,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不过,您说查的东西,是指上次我说的‘那个人’?”乔明瑞一面说,一面留心观察她的表情,“上回我听您的意思,是只需要和时先生商量,没说过,还得去调查。”
在已经知道颜娇就是想查的那个人,却又跟时家有着不明关系的情况下,乔明瑞果断选择听从先前孟怀青的警告,没有人让人继续往下调查。
他想起来,在原书剧情里,殷渠除了打压那三个家族之外,也没放过与时家争斗,甚至在对待时家的事情上,下手比对那三家更狠。
这背后,没有戚重的授意与默许,乔明瑞是半点不信的。
由此可见,戚重对时家不仅没有半点怜悯与避让,甚至还有打压时家的意愿,这也就意味着,已经拿到“颜娇”这个筹码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惹怒时家,相反,甚至可以和时家合作,让他们帮助殷渠上位,彻底掌控戚家。
这是一招双赢的险棋,却也是短时间内,乔明瑞能想到的,给殷渠的“一线生机”。
孟怀青不知道乔明瑞心中所想,只听出来他话中的警惕与怀疑,顿时心里有些难过,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立刻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调查过乔明瑞,知道他现在心里只认连随月一个母亲,从未有过寻找过亲生父母的迹象,哪怕连随月主动提起帮忙,也被他回绝。
当年的乔明瑞,不顾还有别人在场,语气平静地回复想要帮自己找亲人的连随月:“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能放任我这么大的孩子昏迷在荒郊野外,过了半年也没有去附近寻找。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故意遗弃,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要么就是都不在人世了。”
“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必要再去找呢?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时家当然不是主动遗弃乔明瑞,夫妻二人也健在,但在急匆匆从国外赶回来,想要马上跟乔明瑞认亲的热血,被迟来的乔明瑞对待亲生父母的看法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后,他们三人终于冷静下来。
思来想去,时家三人还是觉得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给乔明瑞一个交代,再提出想要对方回家的请求,更顺理成章,成功率也更大一些。
只可惜调查中途莫名其妙受到来自戚家的阻碍,因此在乔明瑞和殷渠进门的前十分钟,调查结果才被人送到家,现在正摆在书房内,还没来得及看。
所以,现在她还不能和乔明瑞相认。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怀青才说服自己冷静,压下了心中酸涩和对戚家的不满,微微摇头:“还有一些旧事,当年我们没有想过会和她有关,所以才会对她进行调查,并不是故意想要查你们。”
说着,她神色认真地看向乔明瑞:“但你不用着急,等吃过饭,我们看完调查结果,就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明瑞对她口中的“旧事”有些感兴趣,毕竟这一听就知道,是颜娇当年又对时家干了什么好事,只是当时没被发现,现在东窗事发。可大家族的丑闻,并不是他想知道就知道的,尤其还是时家这种顶级豪门,因此乔明瑞的好奇心只浮现片刻,便乖觉地打消。
他眉眼含笑,一脸理解地说:“不着急,还有时间。”
闻言,孟怀青一边默默地想“其实我们很着急”,一边和乔明瑞聊起别的东西,尽量不要让自己多想。
反正,事实并非乔明瑞当年所想的那般不堪,只要澄清这一点,哪怕乔明瑞不肯回来,至少也不会让他再对他们抱有敌意。
慢慢来吧。
另一边,厨房。
“你把蒜拍这么碎,是怕我们找不到?”
“醋少倒一点啊,是想酸死我吗?”
“切快点,油都热了,就等你切好下锅呢!”
时舟在旁边不停地叨叨,致力于给殷渠挑刺。殷渠一开始还与他怼,后来担心这样下去,万一乔明瑞饿了怎么办,就懒得浪费口舌,专心做自己的。
于是整个厨房里,时舟瞬间成为最闲的一个,没等他再哔哔两句,一直安静做饭的时鹤川,突然猛地将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发出“咚”的一声。
时舟瞬间被震得一哆嗦,胆战心惊地看向他:“……爸,你手滑了?”
时鹤川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他:“你再吵吵几句,就滑你身上,信不信?”
时舟:“……”他信,他怎么不信,他用他被揍过快20年的经验发誓,但凡他再多说一个字,待会儿等他哥跟殷渠一走,立刻就得挨揍。
于是时舟不敢再放肆,只得用目光时不时阴恻恻地扫一眼殷渠,以解心头之恨。
殷渠松了口气,朝时鹤川低声道了句谢,孰料对方却同样不高兴地横他一眼,像是藏了说不尽的不爽,正想开口,突然从殷渠身后那大开的厨房门外,接收到来自老婆的幽幽一眼,顿时绷紧后颈皮,果断闭嘴,老老实实继续做饭。
被他那目光看得内心拉响警报的殷渠,一头雾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对方收起了敌意,但想到不用给乔明瑞添乱,就松了口气,不再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地跟着继续忙碌。
客厅内,乔明瑞好奇地跟着孟怀青看一眼厨房。
刚才厨房吵吵闹闹,虽然听不怎么清楚,可依旧能辨认出全程都是时舟在说话,直到时鹤川用菜刀震慑过后,才安静。
所以刚才孟怀青那一眼,该不会是在警告时鹤川,别拿孩子出气?
乔明瑞想不明白,见殷渠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放下心,与同样放心的孟怀青继续聊天。
但没说几句,门铃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孟怀青放下杯子,起身:“稍等,我先去开个门。”
乔明瑞没有漏看她刚才的诧异与皱眉,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看来是个不速之客。
而厨房里,时舟也戳了戳自家老爸的手臂,用目光询问:你叫来的?
时鹤川也怀疑地看他:你叫来的?
父子俩齐齐摇头,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警惕地看向门口。
殷渠见他们的反应,眸光一闪,保持沉默,跟着看了过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门开了。
穿着讲究的一男一女,手里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朝站在门后的孟怀青露出一个亲近的笑容。
孟怀青在看清他们的脸后,原本扬起客套疏离的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二位,是不是走错门了?我不认识你们。”
闻言,男人愣住,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子。后者抿唇,没有因为孟怀青生冷的话语而后退半步,笑容里倏地浮现出少许伤感。
“……怀青姐姐,是我。”
她声音微颤,又抬起手,擦着微红的眼角。
“我是时娇啊。”
作者有话说:
过生日去了,没写完6000(叉腰)
……其实是卡文呜呜所以去整理剧情了。
先睡觉!
顺带一提,麻辣小龙虾真好吃呜呜呜!明天还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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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娇的到来, 像是一柄剪刀,生硬地剖开了时家表面上的平静。
远的不说,时家父子一个丢了菜刀, 一个掐断了手中的菜, 几乎同时皱眉,并扫了一眼殷渠和乔明瑞, 像是十分在意他们的反应。
时舟更是虚张声势地瞪着殷渠,像是在质问对方, 有没有听见什么。
面对时家父子的注视,殷渠镇定自若地关掉水龙头, 一边仔细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一边平静地回应:“这么紧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能让我们知道?”
“你胡说……唔唔唔!”时舟刚起了个头,就被时鹤川捂住嘴,愁眉苦脸地骂道,“臭小子, 少说两句吧你!”
又不是不知道殷渠对乔明瑞的重要性,在这儿吃什么醋呢!你哥还不是你哥!
厨房的动静虽然被三人刻意放到最小, 但仍旧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乔明瑞询问地看向殷渠,见对方摇头示意, 顿时明白时家人并没有让他们避嫌的意思, 虽然心中惊讶, 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热闹, 不看白不看, 因此镇定地转过头, 继续看戏。
而门口的孟怀青却十分不安, 她大致能猜到屋内现在情况复杂,乔明瑞和殷渠应该早就对颜娇有所怀疑,现在又看到颜娇主动上门,言辞间透露着与时家非同寻常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加重了两人对时家的警惕。
这无疑为待会儿的饭后谈话,增添了不小的难度。想到这里,孟怀青顿时看向颜娇夫妻的眼神更冷几分:“颜女士是忘了当年我们说的话?”
“姓‘时’,你也配?”
颜娇脸上的血色被这两句明晃晃拉开关系的话冲散,眼底慌乱之色一闪而过,继而像是备受打击一般,低下头:“我,我记得的……我只是,我只是忍不住,想再来看看你们,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打扰到你们,那我马上就走。”
严一商察觉到她浑身颤抖,刹那间心疼压过了对时家的畏惧,蓦地抬头,与孟怀青对视:“时夫人,娇娇好歹是与时先生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就这样把她挡在门外,真的合适吗?”
说着,他无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鞋架上竟然有三双年轻人的鞋子,并且码数不同,顿时气急败坏:“外人都能留下,凭什么娇娇不行?”
“外人?”颜娇震惊地抬头,“怀青姐,你不是说,今天是家宴吗?”
时家这次回国,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可却没有半点举办宴会、高调宣告的意思,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想低调,所以颜娇这才敢上门拜访。
可现在却告诉她,时家竟然邀请了别人回家吃饭?来人是谁?认不认识她?万一听到刚才的那些话,那圈子里的人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不行,绝对不能让外人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
颜娇咬着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怀青姐,既然有客人,那我和一商就不多打扰,把礼物放进去就走。”
“不用了。”孟怀青虽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可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颜娇与乔明瑞见面。
……更何况,当年乔明瑞的走丢,全是颜娇一手策划。
这种前提之下,她怎么可能让两人接触?
因此孟怀青的气场骤然拔高,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明显的进攻姿态,瞥一眼依旧一头雾水的严一商:“你在被颜娇撺掇着来‘认清’的时候,就没想过问一问,当年她究竟做了什么,才被时家赶出来?”
接着,她又说:“算了,哪怕你问她,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毕竟她最擅长撒谎,不然的话,当年就不只被我们赶出家门这么简单。”
严一商并不是傻子,哪儿还听不出孟怀青话里的暗示,顿时困惑又惊疑地看向自己突然一言不发的妻子:“……娇娇,你不是说,只做错了一点小事?”
怎么看孟怀青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怀揣着攀上时家高枝的希冀,兴冲冲来拜访的严一商,此时心情不佳,但念及颜娇是自己喜欢的人,身体也不怎么好,这才没有发作,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可与他同床共枕十多年的颜娇,轻而易举地便从中听出了不耐与怀疑,心中对孟怀青深藏多年的恨意,禁不住迸发。
在她心里,从来没觉得当年自己做错了,要不是孟怀青哭晕又住院,时鹤川也不至于把她赶出家门。
虽然心中对孟怀青恨彻入骨,但表面上颜娇并不敢表现出来,双手捂住脸,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柔弱:“我当年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过,会出那样的事。”
她哭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指缝中落下,砸得严一商理智尽失,当即抱住她:“没事,没事,别想了……”
说着,严一商看向面无表情的孟怀青:“时夫人,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年来,她总被噩梦惊醒,这些都是我看在眼里的。”
“如果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就……”
“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孟怀青面沉如水,直把颜娇与严一商看得忍不住后退一步,这才冷笑出声,“恐怕你知道真相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说着她就要关门,可颜娇怎么肯如愿?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严一商陪自己上门,前来道歉,修复关系,只是没想到孟怀青会这样不给面子。
明明当年她被迫离开时家的时候,孟怀青还不是这个态度。那时候的孟怀青,虽然也很气愤,但还是十分心疼她的,背地里也有接济,就连出国之前,都特意给一些德高望重的圈内权贵打过交道,要让他们照拂自己。
因此这些年来,她在背地里没少借着时家的名头行事,全靠这些知情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才得以在圈内继续生存下来,甚至还骗了个恋爱脑的严一商结婚。
但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对她好,严一商也只不过是个二流世家的家主,又怎么比得上顶级豪门时家?
当年还叫“时娇”的她,可谓是众星捧月,圈内同龄女生都以她马首是瞻,要不是一时闹热犯了错误,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讨好那些家世和时家有着天堑之别的小家族夫人。
这样大的落差,怎么能不让她心有不甘?
原本她想着,十几年过去了,时鹤川说不准已经对当年的事情释怀,只要她坚持不懈地认错加讨好,重回时家,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孟怀青的态度却与她料想的截然不同,不仅没让她进门,甚至连礼物都不想收,就要赶她走,还想要暗示严一商,自己欺骗了他。
这彻底打乱了颜娇的计划。
想到这里,颜娇心一横,朝孟怀青深鞠一躬:“怀青姐姐,我知道您怀疑我来的目的,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隐瞒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知道小渡到底埋在那里……我保证,我只是去给他上柱香,别的什么都不会做的。”
“如果您实在想让我赎罪……我赔上这条命,也未尝不可。”
她言辞恳切,紧张得浑身发颤,说完过后便熟练地将手按在胸口,身子摇摇晃晃:“一商,一商……我有些喘不过气……”
孟怀青这边自然是走不通了,还不如装一装,先把严一商这边稳住,再徐徐图之。
严一商顿时大惊失色,顾得上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颜娇要偿命,连忙将人抱起来,朝围上来的保镖怒吼:“让开!我要送我老婆去医院!”
惜孟怀青冷冷地看着颜娇装病,又怜悯地瞥一眼方寸大乱的严一商,随后果断关了门,并给小区物业打去电话,让他们带着保安过来,把这对不请自来的夫妻带走。
外头的吵吵闹闹,终究还是随着颜娇与严一商的离去,归于平静。
孟怀青刚松了口气,孰料转头便与乔明瑞对上视线,顿时怔住。
乔明瑞猝不及防与她对视,眨了眨眼,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可该听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沉吟片刻:“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以为他想问颜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家父子,却并没有松了口气,反倒难掩失望。时舟更是懊丧地嘀咕:“你怎么都不好奇,多问几句呢……”
乔明瑞:“……”
这种家族秘辛,光是同意让他旁观,没有避让,就已经足够奇怪了,怎么现在还期盼他多问问?
此时此刻,他总算从时家三口的身上,嗅出一抹不同寻常的意味。
只是没等乔明瑞细想,坐在身边的殷渠便抬起眼眸,眼如利刃,在时家三人身上扫过,随后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先吃饭吧,您早上的时候就没吃多少东西。”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也不迟。”
来之前,乔明瑞看似淡定,但明显心里还是十分在意今天的谈话,只吃了比往常不到三分之一的食物。
对殷渠来说,比起已经暴露凶手身份的颜娇、立场不明的时家,以及潜伏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咬上他们的疯子戚重,他心中第一重要的,还是乔明瑞。